第421章 是情，还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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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若不抱，过后遥遥无期，我答应你，不控制你的心神，我虽是怨念所化，但怨念本就是一种情，我被你们之情所感动，来吧，抱住我，抱住你心爱之人。”‘冷月潇’一步步冲着宋凝走去。

宋凝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此时即便是他的内心也在劝说着自己‘算了吧……何必坚持，若没有当年的坚持，或许你们早就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若没有当初的坚持，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种情况？若没有当初的坚持，两个人都放下自己的信念，那么早已经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

算了吧……

人活一生，哪来那么多顾忌？

宋凝深深地吸了口气，张开手，便要将‘冷月潇’抱入怀中，可就在他刚要仅仅拥她入怀之时，他内心忽然一颤，他想到了当时在古塔之中，第六十三层里面，他也曾被幻境所迷惑，在幻境中他不愿意脱离，在幻境中他与冷月潇之间创造了许多虚幻的记忆。

然而……

那一切都是虚幻！虚幻终究不可能化作现实，若冷月潇此刻站在这里，也绝对不愿意看到他以虚幻来弥补内心的空虚。

爱恋之神圣，岂是靠着幻想便能够满足的情感？

宋凝猛地咬破自己舌尖，身体迅速后退，速度之快，就连那正要抱住宋凝的‘冷月潇’都为之震惊。

宋凝不断退着，他看到了‘冷月潇’傻傻地站在原地，看到了‘冷月潇’迷茫的表情，看到了‘冷月潇’眼神之中的不解与震惊。

眨眼间，宋凝已经到了一里之外，可他的耳畔却仍然回荡着那个声音，那个……他曾经做梦都想要听到的声音。

“一段情，三生缘，世代幽怨，你对她，究竟是情，还是怨？我是月河妖，我是怨念所化，怨念也是情，情也是怨念，能见我者，便是心存怨念，我能见你内心的，也是怨念……”

宋凝捂着耳朵拼命摇头，他不断地对自己说：“我对潇潇没有怨念，我对冷家没有怨念。”

他以为，自己在这一刻情绪被无限放大了，可实际上，月河妖却根本没有去放大他内心的情绪。

他，还是他，他心中所想，还是他心中所想。

月河妖遥遥地看着仓皇而逃的宋凝，口中喃喃：“我本以为……我的爱恋之苦，世间不会有人理解，可如今一看你们，却是自惭形秽了，原来他不是在骗人，这世上……当真有穿越万年而不变，纵横百世不离分的情。”

月河妖说着，身体开始发光，它从那之前被吸入河中的女子身上脱离，化作一缕银色烟雾，缓缓升空。

“罢了……罢了……见了你，我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它口中轻吟着，不仅仅在前一刻放过了宋凝，在这一刻也放过了那女子，而它，则一路之上，最终钻入月星之中。

月星，广寒宫中，一长衫女子坐在树下，她忽然睁开双眼，看着一丝心念飘来。

“我这一丝怨念下凡许久，到不曾想，竟会被净化而归。”这长衫女子便是嫦娥，她丝毫没拒绝这一丝心念飘入她身体，因为在这月宫之中是容不下任何邪念的，如若不然，当年这一丝怨念也不会被排挤出广寒宫。

心念入体，嫦娥双眸微颤，她看到了宋凝，同样也看到了冷月潇，两人之间的种种纠葛也在她心间一闪而逝。

“我曾情动九天，惊扰上仙，终落入这广寒宫内，冷宫深院，无人相伴，却从未想过竟还有比我惩罚严重之人……”嫦娥仙子轻叹着，两滴泪落下，如珍珠一般，还未落地，便已然凝结。

她遥望着下方，似是能够看到一个正在慌乱逃窜的身影，在她眼中，这虽然只是一个弱小的躯体，却是承载了两个人无限的希望。

“你叫……宋凝……我记住了。”嫦娥仙子合眸，开始了又一次的闭关修炼。

黑夜中，森林内，宋凝不断地凭借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远遁着，可不论他到了哪里，他都感觉天空中那轮明月之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背后发凉，总感觉自己被盯上了，再加上月河妖最后所说的那些话，他内心的底线已然崩溃。

或是因为太过疲惫，或是因为灵魂受创严重，又或是因为内心的彷徨，宋凝在连续远遁数次之后，忽然身子一轻，重重地摔在了一块巨石旁。

正是深夜，一名修士靠着这石头打坐修炼，却忽然听到什么东西‘嘭’的一声撞来，他吓了一跳，立刻起身后退了十丈之远。

“什么人！”这修士只有着结丹的修为，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岁的样子，如今脸色略显苍白，紧紧地盯着巨石，丝毫不敢将目光移开。

他见巨石后面没有反应，便立刻散开灵识去查探，这一查探，他当即就愣了：“是个……重伤之人？”

他立刻围了过去，此时宋凝已经昏厥过去，这年轻修士将宋凝扶起来靠在巨石上，拍了拍宋凝的脸：“道友，醒醒。”

宋凝一动不动，呼吸微弱。

年轻修士眉头一皱，心中略有焦急，大半夜的在这里撞见个将死之人，也是晦气，他正要将宋凝给拖到一旁去，却忽然发现了宋凝手上的储物戒指。

“储物戒指！反正在这里也是个死人，等会仇家追上来了怕是也没有活路，与其让你的仇家将储物戒指拿走，你还不如将这戒指给我，其内的东西也定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若是有朝一日我飞黄腾达，定会给你立碑的。”年轻修士此刻目光全都落在宋凝的储物戒指上，他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将储物戒指从宋凝手指上摘下来。

宋凝口中唔唔，似是在说什么，可实则是因为痛苦所致，那年轻修士一听，吓了个半死，急忙起身逃窜。

宋凝依旧在昏厥之中，口中干涸，身体的温度也在不断下降，之前灵魂的攻击对于他来说是最致命的伤害，这种灵魂的攻击会不断折磨他，直到灵魂完全崩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