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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一年走到了尽头,新年即将到来,冬雪累积,寒风依旧猎猎刮过,卷着冰冷凉意拂面而过。
平平和安安两个小娃娃一大早就穿上了红灿灿的新衣裳,林媛给安安梳了一个包包头,系上大红色的绸带,齐浩然替平平戴上了一顶小巧的西瓜帽。被打扮过的平平和安安看起来喜气洋洋又粉雕玉琢,直似画像上走出来的金童玉女。他们兄妹都是在除夕的这天出生的,连带着齐莺语与李璿的女儿璐璐,到今天正好一周岁了。
他们如今走路已经走得比较稳当了,不用人扶也可以走出去很远,话却还说得含含糊糊,不怎么的口齿清晰。平平喊安安妹妹的时候还好些,很容易就能听得出来,安安每次喊平平的时候便总是“的的、的的”地喊,配上她可爱的模样,直叫人捧腹。平平和安安喊林媛“娘”的时候也一样很好认,喊齐浩然的时候却总是“呆呆、呆呆”的喊,也是没有办法。
齐浩然和林媛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平平和安安的身边,被护在中间的平平和安安也一起牵着小手,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就这么手牵着手往荣华院过去,一起与齐铭晟、朱碧葱请安,顺便一起用早膳。
林妧找到合适的新住处以后便从奋勇侯府搬出去了,也没有再住原来的宅子。齐莺语和李璿在年节之前同样从郑国公府搬了出去,不过年节还是得回郑国公府去吃团圆饭,才没有办法带着璐璐一起来和平平、安安过生辰。
周惊鸿从被许念夕报复过了那次以后,大约是被自己的母亲训斥过了,并没有再去纠缠许念夕。新年一过,许念夕便要及笄了,亲事上还没有什么眉目,她自己倒是不着急了。林妧自己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也不敢着急,只想着挑准了。他们年节也不是母子三个人单独过,而是去四公主府与林浩、林璟等人一起。
一切似乎都彻底变得和乐融融起来,叫人能够全身心沉浸在新年的喜悦气氛当中。
从南溪院到荣华院的一路上,平平和安安都异常的开心,大约是因为穿上了飘亮的新衣裳。见到他们的祖父与祖母,平平和安安两个人乐呵呵的跑上前喊喊“堵复赌复,堵母堵母”,越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齐铭晟和朱碧葱两个人一人一个将平平和安安抱到膝上让他们舒舒服服坐着,高高兴兴的与他们说起话,只说了一声“坐下用早膳”便将齐浩然和林媛晾在了一旁。平平努力的与自己的祖父和祖母交流,不时还看看自己的妹妹。
和自己的祖父、祖母说了会话以后,平平才指着妹妹安安与齐铭晟、朱碧葱费劲地说,“妹妹,今天,好太,好太。”夸安安今天很好看,很漂亮。安安眨巴眨巴眼睛,明白过来自己哥哥这是在夸奖自己,顿时间笑眯了眼,露出两个和林媛一样的漂亮酒窝,也挥着手臂回谢自己的哥哥,“的的、也好太,也好太。”
两个小家伙咯咯咯的笑起来,围着平平和安安的齐铭晟、朱碧葱、齐浩然、林媛连着等着服侍的丫鬟婆子们都跟着忍不住笑。平平和安安的到来,让原本和睦温馨的家庭变得更加充满欢声笑语。
林媛的大姨母,当年的惠妃如今已经是皇太后了。别的什么暂且不去说,到底新皇登基不久,很多事情上都低调谨慎一下总是不会错,林媛出入宫里比过去更加的方便了。坐上了现在的这个位置,已不再似过去那般需要时刻小心,王太后才算是过上了舒心一些的日子。
王太后对自己现今的生活没有太多不满意,她虽然从过去到现在都不喜欢宫里,但也明白得到了一些别人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至少已没有人再压在她头上,她若是觉得闷了到行宫里去小住,完全不是问题。心态上好,便不会不满足,也不会只盯着自己不喜欢的地方看,而更能够过得自在轻松。
平平和安安这一对双胞胎兄妹,王太后很喜欢,因而新年过后,林媛与自己的婆婆朱碧葱一起入宫朝拜的时候,王太后便传了话,让林媛把平平安安一起带上了。平平和安安两个快活的小家伙初次进宫便兴奋得很,到了宫门处换了轿子坐着往宫里面去的时候,俱是不住的往外头看,又兴奋得直拍手,脸上灿烂的笑容便没有停歇过。
见到了王太后,平平和安安等不及慢慢的走,便想要拖着正牵着他们的林媛或者朱碧葱往前冲。可惜两个人都是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有些费劲,比不得林媛和朱碧葱两个人,到底还是没有能够靠自己将她们往前面带过去。
王太后坐在主位上,尽管笑容满面依然掩不住身上那一股上位者的强大气质,她冲着平平和安安伸出手,不拘半点架子,便招呼着他们到自己的面前来。平平安安两个奋力走到王太后面前,便松开朱碧葱或林媛的手,扑到王太后的怀里面。
“好孩子,喊一声姨姥姥来听听。”殿内没有其他的人在,王太后对着两个孩子更是随性。林媛看一眼自己的婆婆,见朱碧葱没有觉得不妥,便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说扫兴的话。真的算起来的话,便是这么喊了,也不是多么值得计较的事,孩子们这么小,自然还没有办法理解到很多复杂的东西。
平平和安安两个人仰起小脸,露出两排皓齿,乖乖巧巧地喊道,“泥(姨)脑(姥)脑(姥)。”虽然喊得含含糊糊不清楚,但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只是傻乎乎的笑。王太后却听得很高兴,欢欢喜喜应了他们一声,从宫女手中拿过厚厚的红包,送到他们的面前。
两个小娃娃没有立刻收下,而是齐齐扭头去看着自己娘亲。林媛笑着点点头,平平安安才乐呵呵地从王太后手里接过红包,又乐呵呵的道过谢。收到了厚厚红包的平平和安安,转身便去找他们的娘亲林媛,一道儿将红包往林媛手里面塞,还没忘记说一句,“存起来,存起来。”这几个字,倒是都说得分外的清楚。
“好,娘帮你们存起来。”林媛从平平安安的手里面接过了红包,平平、安安两个越发笑嘻嘻的,模样可人。王太后瞧着这么一幕,想起来林媛小时候的事情,便笑道,“阿媛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新年从长辈那里送到红包了,便乐呵呵地送到自己娘亲面前,说要存起来。”
“一转眼,已经有平平和安安要将自己收到的红包存到你那里去了。”
林媛顿时佯作惊讶的模样,乐起来,“原来平平安安这是从我这个娘亲这儿学来的么?”平平和安安不懂是什么意思,却拍起小手附和,平平大力的鼓着掌,十分用力,安安瞧见了也跟着同样下大力气。一时间两个人较起劲,两个人都直把手心拍红、脸蛋因为过分用力而涨红。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林媛又忙让他们停下来,别这样了,平平和安安两个人便一起大笑了起来,小小的脸蛋越发红扑扑的了。
一众人正乐着的时候,一名身穿五爪蟒袍,腰间束着白玉镶金腰带的小小男孩从外边大步走了进来。他此刻嘴角噙着笑意,走至殿内,便与王太后行礼,恭恭敬敬地说一声,“孙儿皇祖母。”
王太后看到李贤便扬起了眉头,“太子殿下这会没跟着陛下接受朝臣拜见,怎的还跑到哀家这儿来了?”李贤顿时不见之前严肃的样子,嬉皮笑脸了起来,“孙儿已经跟着父皇见过大臣们了,好不容易能歇会便想来见皇祖母,可见孙儿一片赤诚之心。皇祖母说,是不是?”
李贤自己陶醉完,不等着王太后说话便看向了在一旁的平平和安安两人。对平平他兴趣不大,对安安则是一下子两眼便似放了光。李贤转身几步走到了安安面前,凑近去好好的瞧了瞧安安,似乎十分好奇的模样。
安安往自己哥哥平平身后锁着身子,平平更是英勇的护到了安安前边,李贤这才收回自己其实不大礼貌的目光。他走回到自己皇祖母的身边,一副偷偷偷摸摸的样子,可分明那声音叫殿内的人没几个听不清的。
“皇祖母,这是可爱又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呀?表妹吗?”
王太后一点头,道,“论起来,倒确实可以说是你的小表妹。”李贤闻言便又是笑,一脸“我明白”的样子。他再挪回了安安那儿,冲着安安伸手,“可爱的小表妹,咱们一起去玩么?”依然缩在平平身后的安安一手牵着自己的娘亲,似乎是明白李贤话的意思,当即摇头,模样坚定。
李贤顿时间好似十分受伤,唉声叹气便又回到了自己皇祖母的身边,可怜巴巴的说道,“皇祖母,孙儿好似被嫌弃了。”逗得王太后发笑。
后来,皇后、原本的六皇子妃如今的王妃、两位长公主都来了王太后宫里,带着孩子们一起,李贤便还是与其他人一起带着平平和安安到御花园里面游玩去了,留下了一众的大人们说话。尽管如此,平平和安安只与李妍的孩子玩在一处,仍旧不怎么喜欢李贤的样子。
偏偏是这个样子,反而叫李贤越是坚定心思,要将安安讨好让她愿意用笑脸对着自己。李贤叫太监去拔了几根青草过来,亲手快速地编出来了一只螳螂,搁在手里放到安安面前,得意洋洋的看她,问,“喜欢吗?”他对自己这样本事十分得意,觉得安安没道理不喜欢。
安安看看那只丑得不行的奇怪螳螂,又看看李贤的脸,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满心以为安安绝对会喜欢的李贤对这个突然的变故感到手足无措,他又从未哄过人,安安哭得停不下来他越是慌乱而笨拙得努力哄着安安。
到最后,实在没有法子,李贤干脆一瞪眼,眉毛扬了起来望着安安,严肃地喊了一声,“齐之安,不许再哭了!”安安一下子被他吼得止住声音,怔怔地看着李贤,却在一瞬之后,比之前更加大声、更加卖力地哭起来……
李贤看着安安这般,彻底地傻眼也彻底地没辙了。
正月十五这一天,许念夕和许云得到了林妧的同意,相携着出门赏灯花、猜灯谜,到京城的繁华大街上玩乐去了。这是许念夕在京城里过的第二个新年,却是许云第一次在京城里过元宵节,倒是没有比许念夕更清楚什么。
许念夕本来就是姐姐,知道自己弟弟错过之前的那一次,这一次便主动充当起向导准备带着自己弟弟好好的玩上一场。元宵佳节的长街一如往年那般的热闹,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更有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弟弟你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许念夕吩咐着仆人又去买了两份小吃过来,接过便递到许云面前,邀请着他试试看一看。许云自不愿意看自己姐姐扫兴,很配合地尝了一口,点头附和,“好吃。”又就着自己的这一份连吃好几口。
许念夕看到许云真的喜欢,当即笑得开心,也一起出了起来。他们走走看看,并不着急,因而玩得十分尽兴。看到卖天灯的一溜儿小摊,想要为新年许愿的许念夕当下便拉着许云一起走去又说,“弟弟,咱们一起许愿吧,新的一年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许云笑起来调侃自己姐姐一句,“姐准备许什么愿望?姻缘么?”许念夕瞪他一眼,却不在意,“不求姻缘求平安,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可不准备同你说的,不过你放心,姐姐不会忘记你的。”
“还有娘亲。”许云补充道,许念夕便点点头,表示同意。她一面和许云说着话,一面瞄中了一盏天灯,便伸手过去抓,一时间三心二意反倒没注意周围的其他人。一个不小心,与别的也挑中了这盏天灯的人手碰在了一起。
两个人温热的肌肤相触,由于是异性而从那相触的一点滋生出的别样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几乎同时、几乎同样以极快的速度,两个人都缩回手。看向对方时,许念夕的脸上还带着惊讶,对方却已低下头,冲着许念夕抱拳鞠躬道了个歉,“非常抱歉,在下惊扰到小姐了。”
许念夕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也看不清对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可对于首先道歉的这个行为让许念夕觉得这个人不错。她脸上的惊讶之色很快消去了,被微笑所替代,许念夕回了这个人一礼,“不是公子的错,也是我没有注意到,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那人忙摇头,许念夕却不在意,抬头看到远处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探头看着这边的情况,便猜测是不是这个人的妹妹之类的。许念夕这么想着便又问,“公子可是帮别的人买这天灯来的?”那人仍旧并不抬头,回答了许念夕一声,“是。”
许念夕点点头,与这人说,“既然公子先挑中了这个,那我便到别处再看看。”也不等这人多说,许念夕便带着许云又往其他小摊上过去了。等到许念夕走出一段距离,这人才抬了头又扭头看向许念夕离开的方向却只能怔怔看着她的背影。
呆滞不过一瞬而已,他回过了神,将挑中的这个天灯付了钱,便拎着回去找自己的妹妹了。
往日午后平平和安安都要睡个长长的午觉,元宵节的这天他们却玩得不肯休息,于是天才刚刚黑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困倒,沉沉睡去。因为这般,林媛和齐莺语用过了晚膳才能够相携着出门凑上个热闹。往日碧衣碧纱、明言、明行都在他们身边服侍,出门之前林媛和齐浩然却分别特地放了他们的假,允许他们随意去玩。
繁华长街车水马龙,热闹至极。林媛被齐浩然护在身侧,伸手替她挡着叫其他的人都近不了她的身,免得行人不小心将她撞着了。齐浩然的细心和温柔让林媛心中满溢出甜蜜,连带着眼前的景象都变得美丽了几倍。
十八岁的林媛褪去了身上的少女气息,脸蛋完全长大,变得越发漂亮了起来。她未戴面纱,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齐浩然看在眼里,终究不喜,却不言不语让仆人去买了面纱过来,亲自替林媛戴上,以挡去一些行人不断投过来的窥视视线。
林媛知晓齐浩然的心思,便由着他替自己戴上面纱又坏笑着吩咐仆人去买个斗笠过来,一副让齐浩然也和自己将脸藏起来的架势。今天服侍在他们身边的并非是熟悉林媛、齐浩然之间互相调笑的仆人,又不敢怠慢了,听到林媛的吩咐便撒开腿跑去办事,齐浩然都没来得及喊住他。
“要公平。”林媛得意的留下这么几个字,便先一步笑着继续往前走去,被齐浩然三两步就追了上来,握住她的掌心捏捏她的手掌,低声说了一句,“瞎闹。”语气却唯有宠溺。
仆人很快将斗笠买了回来且追上林媛与齐浩然,林媛看着仆人手中的斗笠笑着不说话,齐浩然又暗暗捏了捏她的手,与那仆人说,“用不着了,你自个拿着戴吧。”仆人当下傻了眼,却听话的将那斗笠给戴在头上了,反而一下子又将林媛给逗笑了。
“哟,巧得很。”齐莺语一拍林媛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她和林媛一样,脸上也蒙着一块面纱。齐莺语看到转过脸来的林媛和她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便又道,“巧上加巧,巧得不得了,你也被要求……”还握着齐莺语手的李璿略微用了点力气,齐莺语便话锋一转,继续笑说,“瞧瞧,没有特别约好也能碰着,这缘分可真是挡都挡不住,是不是?”
齐莺语说着,还特地斜了自己哥哥一眼。齐浩然同样看了齐莺语一眼,没等林媛开口已先对着齐莺语和李璿说,“确实巧,我们去那边看看,你们随意。”直接拉着林媛便走了。林媛被拉着亦步亦趋跟在齐浩然身后,转头去看齐莺语,却见她也被李璿拉着走了,只得放弃了与齐莺语、李璿一起的想法。
被李璿如同自己的哥哥齐浩然拉着林媛那般拉着走,齐莺语到底忍不住抱怨一句,“为什么呀?刚刚碰到四公主和四公主驸马也是,打个招呼就算完,多没劲。”李璿扭头看一眼齐莺语,认认真真的同她说,“我只想与你两个人。”齐莺语的脸,“唰”的一下就变红了,又嘟嘟囔囔一句什么,李璿没有听清楚。
碧纱和明行到现在已经互相都确定了对方的心思,既是元宵佳节,又双双被放了假休息,而林媛和齐浩然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了……他们没有浪费这个大好机会,都好好的收拾过自己,也一起出来长街感受佳节的热闹气氛。
送走碧纱出门,知晓她与明行之间已经将婚事定下来了,心里说一点都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如今仍是孤身一人,也没法子一个人出门去玩,倒是唯有待在屋子里了。想着自己之前绣的那个荷包只剩下最后一点就做好了,碧衣便将荷包拿了出来,继续做起来好消磨消磨时间。
碧衣正专心着这件事时,不觉外边有人敲门,顾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匆匆的去开门。顾妈妈笑容满面站在门外,看到了碧衣便和蔼得与她说道,“姑爷身边的那个小厮明言在院子外头,说是找你有事,托我来与你传一声话,你快出去看看吧。”
顾妈妈的话让碧衣心思微动,抬眼看向外头到底这个角度看不见站在院门外的明行。她谢过了顾妈妈,才往院子外头走过去,走出去几步,又想着自己刚才将发饰都摘下来了,觉得自己会不会打扮得太过素净了,又不好折回去……碧衣侧过脸见顾妈妈回屋了,这才抬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发髻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咽了咽才有点紧张地继续朝外头走过去。
碧衣刚刚跨出院门,原本背对着这边明言便转了身。他上下扫了碧衣一眼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越叫碧衣紧张起来,又听到明言问她说,“可有其他事情要忙?要是无什么事情,同我一起出趟门可好?”
不意明言说得这样直接,即便心里本就是在期待着这个,碧衣到底还是觉得欣喜又惊讶。她整个人一下子都好像变得灵动了一些,却小心地拿眼看着明言,与他确定,“你是说要我同你一道儿出去?”心“砰砰砰”跳得很快。
明言一点了头,直接给了碧衣一个肯定的答复。碧衣心下激动,面上还是按捺着,越是紧张,想到自己的此刻等于是没有半点都没有打扮,便让明言等他一会,飞快地折回房间里面去换下身上的衣裳又重新挽过了一个发髻,戴上首饰,还特别化了一个淡妆。
反复确认过自己打扮成这样不会太差劲了,碧衣扫到被自己丢在榻上基本算做好了的荷包,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带着了。明言等了碧衣好一会,却未有半分的不耐烦,脸上也不见半点辛苦的样子,叫碧衣心里感动。
出府之后的一路上,碧衣时不时忍不住去偷看明言几眼,她之前因为激动和惊喜而没有想到太过不愉快的事情。到这会却实实在在的想了起来,自己是被退过亲的,也觉得自己比不得碧纱机敏漂亮讨人喜欢,而她听说过了三月明言和明行就会出去自立门户的事情,欢喜的情绪渐低一下子就便变得惆怅和不确定了许多。
明言却轻易将碧衣此刻的心思看破,他没有不作为而是在发现碧衣的心思后,便直接同她说道,“我过去也订过一门亲事,不过,那人和别的男子私奔了,这门亲事就作废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用?”
碧衣过去听闻过这件事情,可到底只是听说罢了完全不及此刻听明言自己说出来。听到明言问她的话,碧衣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怎么会?你……很有前途的。”她意识到自己是回答得太过着急,忙和缓了语气,却又觉得自己这会真不对劲,平时的那点子端着的样子可真是一点都找不到。
“你不会那么想,所以我也一样。”明言又再与碧衣道。
碧衣微愣,脑子一转便明白了明言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越发愣住,终究还是没有遇到过被别的男子一下子就看穿了心思的事情,何况这个别人还是明言。碧衣心中为自己的无用而叹气,低着头与明言问道,“你这样的话又是怎么讲?”哪怕明白,她也希望明言说得清楚一点,而不是含含糊糊的来句什么,叫她自己去体味。
又一次看破碧衣心思的明言眉头轻蹙继而松开,坦然说道,“我年前便已托世子爷代我向世子夫人提求娶你的事情,世子夫人在那个时候便同意了。”
碧衣没听说过这桩事情,现在听到明言说了出来,心里头越是惊喜越是感动也越是不可置信。她呆呆的看着明言,却止不住翘起嘴角,杏眼忽闪忽闪看着明言。感觉自己太过直接,碧衣低下头,低声道,“我现在才晓得。”
夜色渐晚时,各买了一个天灯的许念夕和许云两个人又跟着其他人一起到空地处去放天灯。愿望已经提前写好在了纸上,许念夕没有给许云看,许云便也藏自己的藏起来,同样不给许念夕看,算是与自己姐姐闹了闹。
放天灯的人又不少,大家热热闹闹、热火朝天的一边讨论一边在同行的人帮助下,顺利点亮了天灯,选在自己觉得合适的时机将它放飞。一盏接一盏的不同天灯慢慢向空中飞去,越飞越高也越飞越远,火光跃动越叫人觉得是一道美丽风景。
许念夕准备好了,便同许云说,“我们待会一起放,好不好?两个人一起放,感觉比一个一个更有意思。”许云点头,目光不经意扫过自己的侧前方,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与许念夕说一声,“看到一个我的朋友。”跟着便上前去打招呼。
安素薇夹在其他欢欢喜喜放天灯的人中间,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放飞过天灯的她看起来便显得有些寂寞了。隔着一段时间没有见许云,在这里碰到,难免觉得意外。看到许云手里拿着的玩意,她“扑哧”便笑出了声,指着他手里的天灯问许云道,“你竟然也玩这个?”
许云低头看看那天灯,对安素薇的话只笑了笑,回答道,“我姐说想放天灯许愿,让我和她一起。许许愿望,多新的一年多点期待,不是挺好的么?”他说着,将手里的天灯递向了安素薇,问,“你要不要试一试?许一许愿望什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真了。”
“不用了,”安素薇很快就冲许云摆了摆手,“你自己留着玩吧,不是还得和你姐一起吗?”似乎怕许云误会自己这是不接受他的心意,安素薇少有的特地解释了一句,“只是不怎么信这些,所以不用了。”
许云了然点头,却与安素薇说,“行,反正我自己没有什么愿望那就帮你许一许好了。”他自顾自地做出决定,又与安素薇说,“三月份的时候,我会离开京城,已经确定下来了,三月初十的那天出发。”没有说出口的是邀请安素薇与他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想要说出口的是希望安素薇与他一起走……可是许云知道,这不可能。
“你与你娘亲说过了?”安素薇倒是有一点惊讶,之前许云和她提过这个事情,可是她没有当真,没有想到许云是真格的。因为你说过想四处云游,许云在心里默默说道,却只是再次与安素薇点了点头。安素薇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事情,却又与许云说,“我定亲了,也是三月份出嫁,比你走的日子玩上几天。”
许云的表情有片刻的僵滞,却借着夜色掩藏住没有让面前的人注意到,很快许云就对安素薇说,“那恭喜你,希望你将来的夫君能待你好。”语气诚恳仿佛是真心祝福。安素薇笑了笑,点点许云的额,“过了新年你也才十二岁,哪里来的这么正经又老成的话。”
躲开安素薇的手指,许云也笑了笑,不再多言便与她告辞,回到了许念夕身边。
天灯飞上夜色苍穹时,许云仰头看着自己放飞的那离他越来越远的天灯,终究还是在心里多许下了一个愿望。
许云说碰到了熟人走开的这会,许念夕才注意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之前买天灯时遇到的那人也在。可惜这周围还是不怎么亮,那人又在与自己的妹妹低头说话,越发看不清正脸。许念夕看了看,很快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弟弟许云,错过了那人转头看向她的一瞬间。
和许云一起放过天灯,看着天灯已经飞向了夜空,许念夕与许云又再随着其他人一起离开。重新回到长街,繁华的街道上游人变少了许多,许念夕觉得时辰不早了,和弟弟许云一合计便准备回去,免得晚了叫他们娘亲担心。
他们的马车停在长街的那头,因而必须走过去再乘马车回住的宅子去。有人骑着马从远处冲了过来,许念夕和许云听到声音便避开,哪知道那马在跑过他们附近时不知怎么的,脚下似乎一个打滑便往许云和许念夕避开的方向撞过来。
许念夕和许云反应不及眼看就要被那马狠狠的撞上了,在他们的身后却有一股力量将他们用力从那个地方推开了,跟着自己也赶紧避开。马摔倒在地上,突然浑身抽搐起来,马背的人被掀翻在了地上,头上磕碰了个口子,鲜血从他的额角流了出来,沿着脸颊往下滑落。
其他的路人还有路边的小贩连忙过来看怎么回事,将他们团团围住。许念夕和许云逃过了一劫,惊魂甫定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只是稍微擦破了手掌而已,并没有受什么伤……许念夕去找那个救她和许云的人,却再次看到那个已经变得有点熟悉了的身影。
那人有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起来情况并不大好,他却在许念夕和许云都过来的时候,抢先与他们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们没事就好,不用太在意。”许念夕没说话,只是稍微拉了一下那人看起来不怎么好的胳膊,顿时间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样还叫没事?”许念夕盯着他道,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我哥哥叫叶铭远。”跑到叶铭远身边的小女孩怯生生的对着许念夕道。
叶铭远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许念夕,到底没有吱声。
转来转去,到最后齐浩然带着林媛到了离长街不太远的运河旁。河岸的灯火将河面照亮了一些,两岸有不少出来游玩的人在放花灯,随着未结冰的河水缓缓往下流流去的花灯将河面点缀得越发夺目璀璨。远处被放飞的天灯排着队往未知的地方飞了过去,与天空的那一轮玉盘圆月互相映衬成妙丽风景。
林媛感觉周围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笑容,气氛真是无以伦比的好……她依旧被齐浩然护在身前,林媛这会主动往齐浩然的身上靠了靠,又偷笑着悄悄看齐浩然。齐浩然却不在意周围的人,直接伸手揽住林媛的腰,带着她越贴紧了自己,又低了头凑到她耳边问,“想做什么?”
“没有想做什么。”林媛缩了缩脖子,连忙回了齐浩然一句,想要离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捉了回去。正闹着的时候,“咻——”、“咻——”的声响一瞬间突然冒了出来,伴随着那声音,烟火升至半空中,又“嘭——”地一声炸裂。
绚烂而夺目的烟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众人纷纷抬头去看,为烟火的美丽而惊艳。巨大的声响却震得人耳朵发疼,林媛正想伸手去捂自己的耳朵,齐浩然却先她一步,抬手将她耳朵捂住,再将林媛往自己怀里带直让两个人重新贴在了一起。
林媛抬手覆住了齐浩然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一如既往令她安心。她仰着头看烟火,莫名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兴奋。她偏过头去看齐浩然的表情,看到他同自己一样嘴角有笑。林媛的心底生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有点冲动,却让林媛更加感到兴奋。
不再继续将视线投在半空中的烟火上面,在心底的想法的驱使之下,林媛转过了身,正对着齐浩然。她仰起了头,望着齐浩然的一双眸子里面似盛着万千星辰的光辉,在这刻,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临行前小心翼翼而郑重虔诚亲手替她戴上的梅花玉佩。
一封又一封从边关送达京城的信件以及各式各样或特别或精致的小玩意。
十三岁的夏天,逆着光忽而出现在围墙之上的少年身影。
十四岁生辰的那天夜里,伴随着一场烟火,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小心翼翼的亲吻。
十五岁除夕之夜忽然除夕在窗外的新年惊喜。
洞房花烛夜的温存与怜惜。
危险时刻,谁都不愿抛弃谁的互相帮扶。
令她惊艳无比的花房。
得知她有了身孕时齐浩然的欣喜。
不得不暂时分开的舍不得。
终于归来的激动难以平息。
还有,还有。
从过去到现在到将来都不会停歇的无限温存。
数不过来的小事情还有太多太多,面前的人,带给过她无数的感动,无数的惊喜,无数的美好——
与齐浩然的相遇,林媛觉得是她这辈子独一无二的幸事,无可替代,无法言语。
她很好,每一天都过得很好,不仅仅是因为齐浩然在,却绝对是因为齐浩然在。
林媛轻掂脚尖,示意齐浩然凑过来,似乎是有话要与她说。她却眼疾手快,勾住齐浩然的脖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再飞快逃离,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无辜看着齐浩然。
“齐哥哥。”
“嗯?”
“我爱你,一直一直都爱你。”
“我也是。”
——我也是,和你爱我一样地爱着你。
*
后记
阳春三月正是春光好时候,初十的这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许云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全部东西。林妧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件事情,也听了自己父亲的劝,同意许云出门远游,只是好不容易将许云找回来,如今又要和小儿子分开,终究还是难受又伤怀。
许念夕和自己弟弟好谈过了一回,又有身手好的小厮跟着许云,许念夕即便担心也只能放心。她明白且理解自己的弟弟,刚刚听说的时候一样不接受、不想接受,可冷静下来到底不愿意拘束了许云,尊重他的想法。
“娘,没事的。”
早早起身的许念夕安慰着自己娘亲,又指挥着丫鬟们把早膳摆好,等着许云过来一起用早膳。
林妧抹着泪,点了点头。她不想让许云看到自己这幅伤心难过的样子,叫许云的心里头有负担,如果那是自己孩子想要过的生活,如果那样他才会真的自在快乐,林妧还是更希望许云去追求而不是被她困在了身边。本就亏欠许云良多,哪怕只多一点点,林妧也想要补偿他。
许云看起来比林妧和许念夕都淡定得多,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娘亲和姐姐、不停的承诺每年都会回来看她们,会时常写信给她们之类的话。用过早膳,便真的要出发,不能多耽误了,林妧与许念夕一起乘着马车,送许云出城。
清晨下过一场绵绵春雨,空气里充满着腻滑的感觉,长街的青石路面还泛着湿意。路边的桃树上正当盛放的桃花被风雨打落了一些,零零散散铺在地面上,却只有被踩又或者被车轱辘碾过的待遇,到这时越发与泥土混成了一体,早瞧不出来原本好看的样子。
既然是送别,哪怕林妧和许念夕希望这路变长一些、再变长一些,可终究还是要走到尽头。城门外,几株桃树盛放着一树的粉色旖旎,抽了新条的垂柳柔软枝条随着春风摇摆。太阳刚刚升起,冲破清晨薄雾,为新的一天填筑更多生机。
“娘、姐,不用再送了,就到这里吧。”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林妧和姐姐许念夕恨不得一直这么送他下去,许云不得不主动出声道。
许云停下了脚步,林妧和许念夕一时间只得跟着停下了步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是不明白……林妧和许念夕都心知确实不能继续送下去了,越是这样,只会越不舍,越是不愿意许云走……许念夕轻轻拉了拉自己娘亲的衣袖。
林妧握住许云的手,便要落泪,又忍不住叮嘱起许云来,说得再多,终究还是觉得不够,总觉得有遗漏的地方。许云应着自己娘亲的话,不忘寻找机会宽慰林妧,又在林妧稍微停顿的时候,忙与自己姐姐许念夕道,“等姐要出嫁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送姐姐的。”
“好。”许念夕笑着与许云作了约定,“你自己说的话不能反悔。”
叶铭远到底好还是不好,许念夕自己也说不明白,不过她想给这个人一个机会。叶铭远没有给她任何承诺,让自己却定下了期限。如果叶铭远在她划好的期限内没有能够求娶到她,她便做其他打算。许念夕觉得,自己并不必想着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她不后悔,这就足够了。
许云点头,三个人之间又是沉默,演变至最后,便是许云又宽慰着林妧、许念夕且与她们再次告别。这次许云真的上了马车,也是真的要与自己的娘亲、自己的姐姐告别了。
车夫挥着鞭子呵斥着马匹往前,车轱辘滚在地面发出声响,许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林妧和许念夕,她们也紧紧盯着许云看……直到再也看不清楚许云的脸……直到马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直到只剩下了几道车轱辘滚过的痕迹在眼前,林妧和许念夕只能够接受许云真的走了这个事实。
马车一直顺利走出了京郊的地界时,突然间停了下来。许云坐在马车内,听到外边的小厮与他禀报说外面有人将马车拦下来了。许云正欲下去看看,却听到根本不可能的声音在马车外面一样响了起来。
“终于给我等到了,要不带我一起走吧?”
许云蓦然掀开马车的帘子,安素薇笑吟吟站在马车外面,手里拎着一个包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身份本就不算是仆从又升了官的明言和明行终于在三月十三的这天从奋勇侯府搬出去自立门户,宅子、宅子里头的一应家什已经置备好了,只要搬进去便可以住。明言和明行两人的宅子正好挨着,很多事情倒也就方便了。
在他们搬出去的第二天,碧衣和碧纱都出嫁了,林媛身边的大丫鬟也换了两个。现在的这两个大丫鬟是朱碧葱拨给她的,之前也帮林媛做过些事情,用起来相对便宜一些。只是跟在身边十来年的丫鬟出嫁了。林媛虽不至于有嫁女儿的心态,但到底还是觉得不习惯也觉得感慨。
可是,碧衣和碧纱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往后也不再丫鬟了,到底是好事情,值得高兴。
碧衣和碧纱出嫁了的第二天,觉得有点不习惯的林媛坐在廊下,看着平平和安安被奶娘牵着满院子疯跑,夕晖倾洒在地上,照出一地的光芒。齐浩然放衙回府,从外头笑容满面地走进了院子里,平平和安安立刻察觉到,便又往齐浩然那边跑。
林媛站起身,笑着迎上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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