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她跟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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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绝公子的暗器功夫虽然师从穆飞鸿，却早已青出于蓝，为天下一绝，每出必中。所以紧跟着便听哎呀一声惊叫，一个黑衣人已经出现在房中：“臭小子！差点被你打中！你想欺师灭祖啊？”

惊呼声响起的同时，沈醉欢已经停下所有的攻势冷笑咬牙：“穆老头儿，你终于舍得来了？”

“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声跟着响起，穆飞鸿连连摆手，“先别急着大开杀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沈醉欢哼了一声，点亮了烛火。面前的男子四十来岁，一身黑色夜行衣勾勒出了挺拔的身材，越发显得玉树临风，眉目俊朗，别说是年轻的时候，现在也是如假包换的美男子，只不过他嘴角的笑容简直太欠扁，所以沈醉欢直接给了四个字：“为老不尊。”

穆飞鸿顿时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说谁老？我年轻着呢！”

沈醉欢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是哪个写信跟我说自己年老体衰，收了个锅又收拾不了，所以甩给我了？”

穆飞鸿被噎得不轻，然后满脸一本正经：“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不能这么不厚道。”

沈醉欢冷笑：“你厚道？你这是给我送了个什么玩意儿过来？教不了就不要收，收了又来坑我，你很厚道？”

被他一连三句直接问到了脸上，穆飞鸿反倒笑得越发见牙不见眼：“别气别气，我这不是亲自来跟你解释了吗？但凡我收拾得了，也不想坑你呀，我那么疼你……”

“起开！”沈醉欢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手，“你这个宝贝关门弟子真是人才，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整我的！但凡我每次反应再慢一点点，早不知连昏带死多少回了！”

“嘿嘿嘿哈哈哈！你错了，我知道！”穆飞鸿笑得差点跌个跟头，“那丫头虽然没看到，但我看到你每次都被她吓得浑身冷汗，呼吸不匀……哈哈哈哈哈哈……”

沈醉欢不说话，就是那么冷冷地看着他，拿眼神杀死对方。

穆飞鸿很快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地道，只好拼命收敛了笑声，可惜上扬的嘴角怎么都扯不回来，赶紧用力咳嗽了一声：“好好，不笑了，我们来说正事……”

沈醉欢这才收回目光，不屑地冷哼：“我就没见你做过一件正事！别的不说，九天磨云令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放心让一个丫头片子送过来，你就不怕被人半途劫了去，端了你这九天阁……不对，你是不是一直在后面跟着她？”

穆飞鸿双眉一挑，得意洋洋：“聪明！我一路跟在她后面，不过这小丫头不可能察觉罢了。你师父我是怎么做事的，你还不知道吗？”

沈醉欢斜他一眼，用每一个眼神表达他深深的不屑一顾：“知道，我太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儿，除了不着调的，就没有着调的！”

穆飞鸿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总算正经了些：“本来九天摩云令既然送到了，我是没有必要露面的。不过我怕你不听我的话，才留下来暗中看看情况。后来你们一打赌，我就更不能走了。那丫头鬼点子多，我怕你招架不住，一气之下把她灭了或者宁愿冒着欺师灭祖的危险给我退回去，所以必须见你一面，把话说清楚。”

沈醉欢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几分探究：“你先说，那丫头怎么折腾你了，至于这么狠狠地甩锅给我吗？”

穆飞鸿瞬间咬牙：“那个欺师灭祖的死丫头！我教她用毒，完了她居然拿我练手，三天两头给我下药啊！你不是看到她怎么对付你了吗？她就是那么折腾我的，我不甩锅怎么办？我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啊！”

沈醉欢先是有些意外，跟着笑得邪气：“难怪对付我那么得心应手，原来早就拿你练过了？是不是也分开下药，不直接用成品剧毒？”

“可不就是？”穆飞鸿哼哼唧唧，“她对付你还好，对付我的时候更惨绝人寰、毫无人性好吗？她能把一种药材下在我的茶里，把另一种下在喵喵身上，让我防不胜防……”

沈醉欢一抬手：“喵喵是谁？”

“我养的猫，被那丫头折磨得生不如死，看到她就夹着尾巴、惨叫着逃走。”穆飞鸿叹了口气，“只是下药也就算了，她还吃了我辛辛苦苦培育三年才养活的奇珍异果，连核都没留，核她都不留啊！我想再培育一颗都无从下手，要不是她跑得快，我差点打死她你知道吗？”

沈醉欢抚了抚眉心，不是故意耍酷，是快笑翻了好吗？这丫头真剽悍，这么强盗的事都做得出来？

穆飞鸿却仿佛终于找到了申诉奇冤的机会，一点都不怕丢了师父的面子，继续声泪俱下地控诉：“她还打烂了我赔上半条命从深海弄来的千年血珊瑚，打得稀碎啊，收都收不来！要不是她跑得快，我差点打死她你知道吗？”

又是这句？那你倒是打死她啊，为什么又送来祸害我？

沈醉欢替他掬一把同情的泪：“她动你血珊瑚干什么？”

穆飞鸿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准备控诉玉凝眸下一项罪状，闻言却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呃……这个不重要，她还……”

“行，不用再说了。”沈醉欢抬手阻止他，“既然是个祸害，你为什么非要收她为徒？那丫头说了，你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爷爷告奶奶的，求她拜你为师的。莫非这丫头……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穆飞鸿轻轻吐出一口气，淡淡地笑了笑。这一瞬间，他脸上所有的戏谑竟然全部退去，眼中甚至折射出一抹深沉而又透着睿智的光芒：“当然特殊，因为，她跟你一样。”

沈醉欢愣了一下，心头迅速掠过了一丝异样，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跟我一样？”

穆飞鸿还是微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眉心。

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沈醉欢瞬间了然：“你说她也是……”

“六部之王。”穆飞鸿点头，目光更加幽深，这一刻的他，特别像一个知晓一切的智者，“所以明白了吗？为了凤王能顺利夺回天下，你必须狠狠锤炼她，让她浴火重生！”

沈醉欢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时有些愕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可是片刻之后，他就突然冷笑了一声：“这凤王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天下都等着他来拯救了，六部之王的后裔里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凤族天下还夺得回来吗？”

穆飞鸿本来不想笑的，可是没忍住，到底还是哈的笑了一声，跟着正色摇头：“别这么说，其实你也看出来了，那丫头也算是练武奇才，而且聪明绝顶，就是太顽劣成性，心思始终不在练武上面，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给你送过来的吗？别的不说，至少你比我下得去狠手。你这可不是为了成全我，甚至不是为了成全那丫头，而是为了成全凤王。从这一点来说，你责无旁贷，是不是？”

沈醉欢抿了抿唇，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玉凝眸的确是练武奇才，聪明绝顶也不是假的，否则她不可能凭一己之力破了碧竹林内那么多机关，所以浴火重生并非玩笑。若是如此，他愿意为了凤王，重新、真正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穆飞鸿笑了笑，准备结束这次的谈话，“不过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尽快让丫头浴火重生，别耽误了凤王重夺天下的大业！”

沈醉欢又挠了挠眉心，这次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告诉那丫头，她肩负重任？那她或许就会收心，痛下苦功修习。”

穆飞鸿哼哼地一声冷笑：“你敢告诉她？就凭她这毛毛躁躁、还不肯下苦功习武的性子，万一一个沉不住气把秘密泄露出去，自己送命事小，耽误凤王大事的后果谁担得起？所以我把她送到这里来，等你让她洗髓伐骨、浴火重生了，再说出一切比较保险。不过我哪知道你这么逊，都这么久了还没把她拿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醉欢微笑，微笑着磨牙：“让您老人家失望，是徒儿该死。请师父走的时候顺便把她带走，自己锤炼去吧。”

穆飞鸿立刻讨好地嘿嘿一笑：“我年老体衰，哪干得了这事儿。再说你那么优秀，为师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沈醉欢眨眼：“刚才有个人说，他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

穆飞鸿便笑了笑，笑容却褪去了所有的不正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连语气都有些发沉：“最欢，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件事有多么重要，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凤族将来能否夺回天下，关键在凤王凰后和六部之王身上，我把丫头交给你，相当于把凤族的天下托付给了你。这个担子很重，可你责无旁贷。”

沈醉欢的目光也早已变得凝重，许久之后，他轻轻点头：“是。”

是的，这个担子不好挑，但他的确责无旁贷。他这一生注定以守护凤王凰后、守护凤族人为己任，与他同气连枝的六部之王，彼此之间更是有着超越亲情和男女之情的、独一无二的关系。所以玉凝眸并不是他的至亲至爱，他却必须用生命去维护她，因为他们，都是六部之王。

所以，他更有责任让玉凝眸浴火重生，还给凤王一个足以担当一面的六部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