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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问话,没有人敢回答,也没有人愿意回答,秦悠然不假思索的问:“为什么?”
“因为这花是由人的尸体做肥料灌溉的,才造就了这么肥沃的土壤!”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享受似地,目光闪亮的看着每朵娇嫩的花苞。
浑身忍不住打寒战,汗毛孔都张开着,秦悠然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天那,如果这是个梦的话,请赶快让我醒来吧!
“没办法,谁叫我们霜天老大喜欢呢!”他看秦悠然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随手揪下一朵花,放在鼻子下嗅嗅,做天真状,这种动作出现在一个马贼身上还真是奇怪,他穿着一身粗糙的灰色布衣,衣服的式样很奇怪,总之不是在自己的认知范围之内。
“霜天?老大?难道是那个胡渣子男?”她在心里犯嘀咕,看着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壮汉,心中如揣了几只小兔子一般,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如果只是想给花花草草做肥料也认了,最起码死的干脆,但如果别的,可怎么办。
容不得她多想,似乎目的地已经到了,而这里和刚才被关押的地方完全不同,一座华丽的亭台楼阁屹立在半山腰上,周围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有些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她惊讶的看着这个堪称仙境的地方,这么优雅的地方会是马贼头领住的?
“进去吧!”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这绝对是做梦!”因为她猜测了好半天的马贼头子竟然是他。
之间,长长的红毯台阶之上,金光闪闪的座椅之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袭白衣胜雪,剑眉星目,双眸微启,温润的如沐春风,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唇颜色偏淡,如瀑般的黑丝垂在肩上,懒懒的散至腰间,侧脸的轮廓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看到门口走来的人,他猛然睁开眼,一抹凌冽的杀意从深眸中一闪而过。
“莫漓!”她的脑海中蹦出这个字,却没敢说出口,“难道这才是他们口中的老大?马贼头领?”他的目光从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在秦悠然的脸上停留2秒后离开。
“只有这么几个吗?”他淡淡的说,口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下面的几个马贼忙不迭的说:“是哦,因为上次已经去过一次了,能挑的都挑完了,这个能看的过眼的只剩下这么几个了。”
他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身子倾斜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几人如获大赦转身准备离去,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秦悠然身边一直安分站着的女人忽然出其不意的逃脱了牵制,几步冲到了台阶之上,怀里的小刀取出,刀剑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
“唔!”秦悠然惊的捏紧拳头,虽然潜意识里知道他不是莫漓,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噗……”的一口鲜血从女人的口中喷出,人已经飞起来,掉落在一旁的石柱子旁,红色的泡沫状液体不停的从她口中涌出,双眼一翻,不动了。
“碾碎了,葬花。”听起来令人泛凉意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从他口中说出,不带一丝情感,他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几个人,站起身来,甩了一下衣摆,衣袂下修长的身段暴漏无疑。
入夜以后,病房里已是安静的感觉不到一丝人气,莫漓静静的站在秦悠然的床边,看着眼前的人儿,她蜷曲着身体,额头上都是汗,眉头紧皱,嘴唇轻启,手紧紧的攥着枕头边儿,看起来像是在做梦,没有扎起的头发散落在脖子和脸颊上,遮挡了她略显苍白的肤色,薄被有一半掉落在地上,浑然不知。
“是做噩梦了吧!”他弯腰,眼眸中尽是温柔,虽然记忆力没有一丝是关于她的,但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情绪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游荡,在他心中激起无数涟漪,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语能够解释这种感觉。
纤细的手指将那一缕发丝轻挑,放在耳后,下意识的把瘦弱的人儿搂入怀里,嘴角带着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好像拥有了全世界,被他拥着以后,她的手松开了枕头边儿,却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胳膊,头依偎在上面,那样的依赖让她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忽然,她的身体紧张的缩了一缩,眉头皱的更紧,他心中一惊,是噩梦么?让她这么的害怕,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双臂圈的更紧。
“你怎么能当人命如草芥!太残忍了!”秦悠然忍不住大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到殿上的人目光如炬,双眸透着杀意。
半响,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既然你这么怜悯她,不如就和她一起?如何?”他轻蔑的笑道,下面的人会意,架起她就往外走。
“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已经毫无顾忌,只觉得心中堵得慌,就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难过的说不出话来,身体已经脱离了地面,被人架着拖起。
“好呀,那你可记清楚霜天的名字了,我等着!”他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笑容,饶有兴致的摊开手掌,上面放着一个银色的镯子,边缘刻着几个字,做工十分精细。
“霜天……霜天!”她的口中呢喃着这几个字,人已经落在了百花丛中,当目光从那些美丽的花瓣上划过时,一幕幕被血腥包围的画面闯入脑海中,杀戮,凄厉的叫喊声,遍地支离破碎的尸体,血流成河,染红了漫天的晚霞,静静的消失不见。
孤单的身影从座椅上走下来,摩挲着手中的镯子:“快走吧,祭祀要开始了,她会等着急的!”说罢,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不!不……”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眼角的还挂着泪水,咸咸的液体流到了嘴角,打湿了枕头,她睁开眼睛,看到门半掩着,床头灯也开着,空气中一股熟悉的味道,“莫漓?”
念叨着这个名字,眼泪又忍不住刷刷的往下流,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如果这是噩梦的话,她已经不敢入睡,霜天?那会是前世吗?前世的记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百思不得其解,悻悻然的躺下,已没有睡意,怎么刚才虽然心深陷在梦中,可是身体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真的会是他来过吗?一抹苦涩的笑意挂在脸上,心中满是惆怅。
走在医院出来的路上,莫漓轻轻的度着步子,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矛盾,摇摇头看着街边还亮着一盏灯的小摊位,一位身穿布衣的老者静静的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摊开放着一张方块布,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中间画着个简易八卦。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坐在他的面前,“这么晚了,还有来算卦的人?”
“想知道自己过去未来和前程的不仅仅是人,世间万物皆有定律。”他笑眯眯的说,眼睛成一条缝,一阵微风吹起地上放着的一沓纸张,他急忙捡起一块小石子压在上面。
“你说的挺有道理,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命运如何?”
“你?”老者煞有阵势的摸摸下巴,说道:“前世因种下今世的果,如果真爱能助你度过天劫的话,那么一切将变成过眼云烟。”他的话云里雾里,让莫漓心中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刚想再问,眼前的人却已经不见了,地上空留着刚才压纸用的小石子,在路灯朦胧的夜色下,泛着幽黄的光。
“天劫。”他没有停留,闻着夜里独有的空气味道,慢慢的朝前走,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殷莫言站在医院大门口,不耐烦的等待着,看到一高一低身影出现在眼前,嘟囔道:“我就说上去接你们吧,还不让,真是的,等的我都快成雕像了。”说完,打了一个喷嚏,已是深秋,最近连绵的细雨让空气湿度很高,清晨的冷风一吹,他更有理由证明自己是个称职的老板。
“喂,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我看你也就对那些花枝招展的细腰蜂们体贴更多些!”半夏犀利的言词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昨天晚上有什么收获?”秦悠然不自觉的想起那个长长的噩梦,口中却急忙打圆场,给了殷莫言一个台阶下。
“收获大了,你们知道那个怨灵为什么对陪酒小姐这么情有独钟么?”他急忙得瑟道。
“为什么?”半夏已经开始忍不住首当其冲,做了好奇宝宝。
“我也不知道。”殷莫言一脸坏笑,耸耸肩,他笑的很灿烂,晌午的阳光斜斜的洒在他后背上,分外耀眼。
看着像个光阳大男孩般的他,一点都不知愁滋味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身在光明却时常心在黑暗里的莫漓,如果他和殷莫言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现在说不定也只是个简简单单的阔少而已吧。
“不知道?那你得瑟个什么?”半夏仰起小脸,身高刚刚超过殷莫言的胳膊肘处,鄙夷的问。
“既然说,我自然有知道的办法,不过,要大家有目共睹嘛。”他毫不介意的走到车前打开车门,自顾自的坐了进去,用手抹了抹挡风玻璃窗。
秦悠然带独自一人回到了酒店,有些疲惫,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庞,略显消瘦,因为眼睛动过手术的关系,眼角还带些淤青,轻触之下,稍微有些疼痛,懒懒的趴在梳妆台前,下巴枕在胳膊上,傻傻的发愣,不一会儿,眼皮已经粘在了一起。
殷莫言带着半夏去找剩下的五个木头人去了,说等到天黑才能揭晓答案,眼见天色已经渐渐淡下来,却没有一丝人气,屋里的温度愈来愈低,睡梦中的秦悠然忍不住浑身打个哆嗦,眯起的双眼缝隙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谁?”她惊得坐直身体,警觉的看着眼前的人,却感到肩膀一紧,黑暗中那双幽蓝色的瞳仁直直的盯着她。
屋里没开灯,窗帘也全都关的严实,只能看到屋里所有摆设的模糊轮廓,更别说是人,听到秦悠然心虚的叫喊声,他轻轻的开口:“才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你?你来做什么?”那是炽瞳的声音,妩媚又夹杂着让人浮现连篇的暧昧,人已经离她很近,轻轻的呼气喷在她的额头上,手扶着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的一缩,本以为他会强行拉她,却没有看到他的进一步行为,“不做什么,想你了不行?顺便来看看莫漓那小子死了没有!”
“托你福,还活得好好的。”她没好气的回答,手腕却又被他握住,却没能再脱离,他的双眼忽然睁得很大,盯着秦悠然的手腕。
“你的手镯?哪里来的?”他说话的强调明显变了变,接着,又恢复了原样,只是手钳的更紧,弄痛了她。
看着他那一副紧张的模样,秦悠然反倒不紧不慢的说:“跟你有没关系。”
“左倾泽,是她对不对?”他不怒反笑,看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的脸挂着怪怪的笑意,松开她的手腕,退后几步,仰天笑道:“你知道吗?没有人可以带上这枚镯子,除了她,否则,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左倾泽?你说的是谁?”她一脸迷茫,真不知道这个亦正亦邪的狐狸究竟想怎样,他说的话有几句是真,有几句是假,他曾经救过自己,却也多次令她身陷险境,他总是摆出一副暧昧的模样,却也从未有过分的举动,心中对他并不像对待十恶不赦之人。
“呵呵……”他笑而不语,正当秦悠然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门被一脚踢开了,走进来一个同样模糊的人影。
光线已经暗的连轮廓都难以看清,“我说怎么感觉污浊之气横行,原来是多了个你。”
这声音让紧张不已的秦悠然松了一口气,莫漓一步一步的走进,右手一甩,一张着火般亮亮的灵符燃烧在半空中,又是一张符咒将它团团包围起来,能见度至少在十米范围之内。
“是你?我似乎一点也看不出你有失忆的模样?该说你是命大呢?还是幸运?”炽瞳咬牙切齿的说,手却将秦悠然拉到了身后。
“少说废话!”莫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话语刚落,手中的阴阳剑已经挥了出去,但是碍于秦悠然在他手中,即使有几分的力量也不敢完全发挥出来,他们之间的斗争只是小范围的进与退。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管闲事吗?”争斗中炽瞳话里有话。
“你知道多少?”莫漓忽然一闪来到炽瞳的背后,速度快的他来不及反应,雪白的衣衫上已经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哼,天劫吗?还是今生要还前世的债?”他冷哼道,动作却没有停,不但要躲避莫漓的追赶,还要顾及秦悠然的安危。
幽暗深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争斗,嘴角上扬,身影没入了镜子里。
炽瞳应对莫漓的每招每式都恰到好处,却无法近了他的身,这场力量与力量之间的比较,没有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人各占上峰,却无法击败对方。
“炽瞳!”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悠然突然说话,她的眼中燃烧着少有的怒火。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她,似乎都在等着她发话。
“你今天来不止是看看我们死了没有吧?最重要的是想来看看你心中一直的疑惑吧?”
炽瞳沉默不语,既然松开手中拉紧的胳膊,“你们不也一直想知道鲁聊的前身是什么吗?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他很可能是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人!”
他冷笑道,手里忽然发出一沓纸牌,直甩向莫漓身上,身材轻盈的跳上了窗台,窗外刮进来的风吹乱了他银色的发丝,浅浅的月光映在他妖魅的侧脸上,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秦悠然,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就把米镯扔在地上,默念我名字三声,后会有期!”他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跳了下去,消失在黑夜里,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月亮光晕混沌似地撒在周围,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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