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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判官’对王纯下手是因为她的个人原因?”田蜜对此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判断?”
“你把这三起案件的受害人,职业,特点以及遇害前被凶手折磨、杀害的过程逐一对比,然后看看。”陆向东没有直接回答田蜜的疑惑,而是希望她自己找出答案。
田蜜仔细的思索起来。
首先第一个成为“判官”目标的是江玉镜,江玉镜是一名老师,但是却没有做到为人师表,平日里除了向学生家长暗示、索要财物之外,对学生的教育管理也从来不留口德。在被拘禁之后,她被凶手强迫着录了忏悔录像,并且在认罪书上写了许多遍自辱的话。
第二个受害人楚含,会计师,收好处费帮客户做假账,“判官”在杀害他之前,逼迫他把那些账目重新修正好,存盘,除了和江玉镜一样的留下了认罪书和忏悔录像之外,凶手还把楚含家中冰箱里的食物全部做熟,喂给他吃,几乎把他撑死。
第三个受害人王纯,没有认罪书,没有忏悔录像,至于现场的情形,根本无需回忆,对于田蜜而言,依旧历历在目。
“你的意思是,江玉镜是老师,却口下无德,所以凶手强迫她写了很多自辱的话,楚含为了追求物质,替人做假账,所以凶手用他平日里最喜爱的美食折磨他?那这么说来,王纯的脸上有很多刀口,赵法医也说那些都是生前造成的,她家中的穿衣镜上也带着血迹,说明凶手在对她毁容之后可能还强迫她面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被毁的样子,难道‘判官’觉得王纯长得漂亮是罪过?”田蜜仔细回忆之后,更加觉得匪夷所思。
“漂亮本身不是罪过,但是却能够引发罪过。”陆向东继续启发田蜜。
田蜜恍然大悟:“你是说她最近这半年多的表现?‘判官’盯上她,是因为觉得她的个人生活不够检点?!我承认最近几个月我也听到过一些关于王纯的风言风语,可是时下里比她更夸张的女人比比皆是,就算凶手是个道德洁癖,就这种‘罪过’而言,王纯也实在不是什么典型啊!轮也不该轮到她才对!”
陆向东这次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茫然:“这也是我现在正在想的问题之一。这个‘判官’为什么会选择王纯,为什么会没有遵守游戏规则,为什么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采用很戏剧化的手段来杀人,而是既原始又粗暴的连刺数刀?”
“选择王纯,会不会因为她是公安局的法医?既然凶手如你之前的分析那样,一系列的行为都是为了标榜自己的正义和不可阻挡,并且向警方发起挑衅,那么杀死一个在职的警察,显然比杀死一个普通老百姓更有杀伤力!如果传出去,也更能够彰显警察在犯罪分子面前的无能。”田蜜对为什么王纯会成为凶手的目标这一点,倒是想得比较清楚。
陆向东也不反对她的观点:“你说的有道理,警察的身份是王纯的‘加分项’,‘判官’的这一次动手,给我的感觉总体比较仓促,计划的显然不如前两个人那样完备,所以我猜测,他原本的目标并不是王纯,王纯是在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之后才进入了他的视线,为了让挑衅效果更显著,他临时起意,把原本的目标舍弃掉,对王纯下手。甚至我还可以更大胆的设想,如果王纯没有恰好在这个时候生病休病假,或许‘判官’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契机对她下手。选定王纯,不仅仅是凶手对我们的挑衅,也算是他对自己的一次冒险挑战。”
“为什么凶手没有遵守游戏规则,提前几乎一天的时间杀害了王纯,这一点我也有些想不通,既然已经破坏了之前的顾虑,并且也不能够按照套路留下录像和认罪书,那为什么还要刻意拖延案发时间,牵强的去符合时间规律呢?”田蜜和陆向东有着同样的疑惑。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两种,一是王纯不受凶手的操控,让凶手对局面失去了掌控感,为了防止计划失败,只能被迫提前动手。第二种可能,凶手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冲动之下破坏了自己的规律,这个结果连他自己或许都始料未及。”陆向东把两种可能性都摊在田蜜面前,然后才进一步说明自己的倾向,“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从王纯身中35刀这一点就能明显的看出,凶手心中怀着强烈的仇恨和愤怒,这是之前两起所没有的。”
田蜜眼前又闪过王纯满是血污的赤裸身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对陆向东的说法更加认同:“我之前上学的时候,老师上课时候曾经讲过,杀人手法越是简单直接,凶手内心里的冲动情绪就越是强烈,所以激情杀人的情形下,基本没有太复杂的作案手段。‘判官’在杀害江玉镜和楚含的时候,从现场给人的感觉来看,完全是一副猫捉到老鼠之后不急着吃,却玩弄折磨的做派,而这一次却不是,他连捅了35刀,使得王纯当场毙命,与之前慢慢折磨人的手法大相径庭。确实说明了凶手内心里无法自控的冲动情绪。可是,他为什么会对王纯表现的格外不冷静呢?是因为王纯的‘罪’,还是她的职业?”
陆向东摇摇头,表示这个问题他也暂时没有找到答案。
“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我哥和墨窦去法医那边也是白跑。”田蜜叹了口气。
陆向东担忧的看了看手表:“我倒希望自己是错的,至少会让这个案子的脉络变得清晰一些,降低一些难度。要知道,道德上的‘罪’,远比法律上明文规定的要更多更复杂。另外,我还在想,因为王纯这个目前为止的特例,让凶手的作案计划乱了节奏,那么之后,他还会不会继续按部就班的逐步实施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计划还有后续的部分?!”田蜜痛苦的死死攥着拳头,心中的憋闷感越发强烈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变态嚣张的草菅人命,耀武扬威,偏偏就是没有办法立刻抓到他,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真是太难过了!”
“我怀疑这个‘判官’的的确确是吃过你们警察的苦头,所以才要故意让你们感到挫败,感到打击,感到无能为力,靠让你们痛苦,来换得他心里的痛快。”陆向东对这一看法格外坚定,顺便安抚上田蜜一句,“邪不胜正,他的嚣张和猖狂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能够摸索出他的作案规律,知道被害人的选择类型,掌握他杀人顺序到底是遵循着什么,那就很容易可以找到他了!”
“最可恨的是,整个案子到现在,竟然连一个目击者,连一个可疑人物都没有锁定过!这个‘判官’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能够把事情做的如此隐秘,不显山不漏水,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呢!”田蜜懊恼不已,“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能够被描述出来的,就是江玉镜那一起案子忏悔录像的寄件人,的哥回忆说是长头发包着头巾,还戴着太阳镜,除掉这些伪装,具体的相貌他又说不出来,更何况我们连这个人到底是凶手,还是也是被人花钱雇来寄件的路人甲!”
陆向东沉默不语。
又过了几分钟,田阳和墨窦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田蜜看到他们的表情,即便不开口询问,心里也猜到了一个大概——看样子陆向东的猜测应验了,王纯的“罪”多半不是法律法规范畴内的。
果不其然,田阳沉默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对田蜜和陆向东说:“法医那边全员到齐,都在忙王纯尸检的事情,王纯的遇害对于他们来说,愤怒情绪只比我们高,不比我们低。但是我和墨窦逐一和他们谈过之后,所有人都说王纯在工作上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唯一有一次惹了点麻烦,还是在几年前,她在给一起家暴受害人做司法鉴定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身上的伤都是自伤造成的,对方因为这个鉴定结果,在外面四处骂了很久,说她收了自己老公的好处什么的,但是事后经过调查,那女人的确是自伤,想要在离婚的时候多分财产。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整个事情就是一出闹剧,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除此之外,王纯的工作基本上没有任何瑕疵。”
“私生活呢?”有了陆向东之前的提示,田蜜听说工作领域被排除之后,自然想到了工作之外的事情。
墨窦摇摇头:“王纯这个人,别看平时笑模笑样的好像很好相处,但是她的同事都说,她在局里和谁都只是保持着同事关系,下班之后就和大伙不打交道了,既不把自己的私生活展示给同事,也不参与同事工作以外的活动,所以除了觉得她年轻漂亮业务好之外,对她的事情法医们也都一问三不知。”
“田蜜,还有一件事恐怕还得交给你去办。”田阳面有难色的看着田蜜,“王纯父母那边,你通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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