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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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期颇为惊讶地侧头, 看了唐昕一眼, 顿了顿, 立即笑道：“做完了, 尚未来得及检查。你呢？”对于唐昕的主动搭话, 他是极为惊诧的。

唐昕似乎对穆子期的讶然视若无睹, 只轻声回道：“我也做完了, 这次的题目比上次难，有几道题费了不少时间。对了，倒数第二道题的答案是什么？我想知道我算的对不对。”

穆子期当然不会拒绝回答, 很快就把答案说出来。

“我们的答案相同。”唐昕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贝齿，又道, “我曾在学报上见过你的名字, 可算是久仰大名，之前一直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总之, 很高兴认识你。”

“嗯, 我也高兴。”穆子期怔了怔, 随即回过神来了, 立即说道。心里则自嘲, 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快把自己和周围的人同化了, 连和女孩子说话都会觉得惊奇。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低头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唐姐, 走吧。”没过一会儿, 就有那名叫李爱民的少年走到唐昕面前，他伸手想帮唐昕拿考篮。

“不用，我自己来，不重。”唐昕摇摇头，又朝穆子期打了声招呼，很快就带着李爱民离开考场。

穆子期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接着把砚台的墨水倒入旁边的空桶，再慢慢地一样样把东西放入考篮，反正现在出去人群会拥挤些，他慢点不要紧。

“穆子期，刚才你是和那个叫唐昕的说话么？”他提着考篮正踏出考场门口时，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孟明苇的声音就传到他的耳里。

穆子期刚想回头就看到孟明苇走到自己的身边，没好气地答道：“你就坐在我后面，这不是明知故问？”尽管知道刚才考场里声音嘈杂，孟明苇不一定听到他们说的话。

“我是怕我听错了，哈哈，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搭上话。”孟明苇故意笑出声，又道，“穆子期，看在我们同窗一场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唐昕的家可是在夷州岛，你可要想清楚啊。”

穆子期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很是无语，回应道：“无聊，就数你胡思乱想，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心里倒是奇怪孟明苇为何会和自己搭话，转念一想，这个人的思绪外人无法揣测，自己不懂才是正常的。

果然，等孟明苇看到季无病等在路边，立即变了脸色，轻轻地“哼”了一声，从季无病面前昂首挺胸地穿过。

“咱们的孟小公子又怎么了？”季无病等穆子期顺着人流走到自己身旁，就问出口，“我怎么觉得你们刚才似乎是一起走的？”

“你没看错，他的确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不管他，咱们快点回客栈吧，我饿得厉害。”穆子期摸了摸肚子，早上起得早，怕影响思路，吃早餐不敢吃得太饱，现在一连考了两个时辰，可把他给饿坏了。

他这么一说，季无病也觉得自己腹中饥渴，二话不说，两人就加快脚步。

老师们早已等到校外，穆子期接过老师递过来的糕点，三下两下就一口塞进嘴里。再看了下周围，考生们几乎都是这般作派，要是不补充点食物的话，他怀疑自己走回客栈时，半路就会腿软。

他发现，考试题目难度增大的话，消耗的能量比想象中的要多。

“慢慢吃，不急。”傅和修看着他们有些狼狈的模样，嘀咕道，“你们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最容易饿，偏偏一考就是两个时辰，幸好，明天的算学听说会下发糖果，算是聊胜于无。”本来想问问学生们考得如何，毕竟这三位学生都和他颇有渊源，可想到明天穆子期和季无病还要考算学，他就按捺下来。

“我不喜欢吃糖。”季无病苦着脸。

“到时可轮不到你喜不喜欢，哎，为何算学比我们格物体贴？”孟明苇笑道，“季同学，你的算学最好，明天定能旗开得胜。”他吃糕点的动作很是文雅，慢条斯理的。

季无病暗暗翻了下白眼，和穆子期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对于孟明苇在傅和修面前表现出来的乖巧，两人早已习惯，不会多说什么。

“承你吉言。”季无病敷衍地回了一句。

等糕点吃完，感觉身体没什么问题，几人这才往回走，这么一小段路，坐马车反而麻烦，所以大伙儿都是走路过来的。

下午回去吃完饭就是好好休息，季无病的格物没考好，似乎并不在意，下午休息后，只草草把算学书翻了一遍，就拿出棋盘，到处找人下围棋。

这是他放松的一种方式。

穆子期留在客房里安静地看书，没过多久，就见他兴冲冲地推门进来。

“子期，你猜猜我刚才出去听到了什么？”季无病把房门关上，快步走到穆子期身边坐下，笑道，“今天交完卷子，你是不是和唐昕搭上话了？怎么样，怎么样，她为人如何？”

穆子期头疼地揉揉眉心，没想到消息会传得那么快，亏他还以为考场嘈杂，大家在各做各的事，没人注意到呢。

“是和她说了几句话，非常平常的几句话，没有大家猜想的那般神秘。至于她为人……”穆子期沉吟了一会，答道，“不倨傲，态度和善，就这么多。”

季无病一听，有些失望，好在他不是严日初，不会追根掘底，得到答案就说道：“我明白了，算了，不提这个。哎，姜裕师兄不肯和我下棋，老师们出去了，看来我只能自己下了，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

至于找孟明苇和崔世松下棋？那是不可能的事。再去找和其他人一起下棋？他根本就没想过，都是陌生人。

穆子期暗暗松了口气，很快就把心绪投入到学习中。第二天的算学决赛，明州高中除了他和季无病外，最后一人就是姜裕了。

这次和昨天的格物决赛不同，穆子期和季无病的成绩只差了一点，两人被分到同一间考场。令他意外的是，殷湛和唐昕也在一起，看他们的排名，在三、四名，唐昕排后。

四人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算学决赛的确如傅和修所说，早早就下发一小包糖果，看标志竟然是皇家糖果厂出产的，这种糖果甜而不腻，很多人喜欢，是严日初的最爱，就是价格较为感人，比猪肉的价格还贵，穆家一年也就买一两次。

看了看手中的糖果，是新出的水果糖，这算不算打广告啊？穆子期暗想。

幸亏有糖果在，中途穆子期吃过一块后，精神又重新振奋起来。总的来说，这次的考题简直是丧心病狂，思路或诡异或山路十八弯，把大家都给考懵了，钟声响起时，等卷子被收走，大家还摊在座位上怀疑人生，中途竟然还有一人晕过去了。

静静地坐了一会，大家才回过神来，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走吧。”穆子期帮季无病收拾完，扶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这次的难度……”季无病说话有气无力的，“难度前所未有，原来试题还能这么出。”差点就做不出来。

“的确，有些知识点非常偏，难度是大。”穆子期也承认，他从来没做过这么难的题目。

“幸好我做完了。”季无病很快就自己支撑起来，朝穆子期眨眨眼，“我的思路还算顺，说不定这次我的分数会比你高。”

穆子期挑挑眉：“我也做完了，后天就该知道成绩，我不急。”

这次和上次的比赛不同，现在试卷被密封，下午就立即开始改卷，后天就能出成绩，到时会在此举行颁奖仪式，而且这两天，全国的大学负责人会汇集一堂，成绩一出来，好的话马上有大学上门自荐，直接被某所大学录取，效率非常快。

不过看到旁人的惨状，两人还是收敛了些。再等了等，穆子期两人就把半死不活的姜裕一起拖走。

傅和修在门口见到他们这副模样，竟然不觉得惊奇，只拍拍穆子期的肩膀道：“还不错，可以自己走出来，刚才我就见有几个被人扛出来了。这承受能力……幸亏咱们大夏和大金不同，要是真去考科举，那场面才叫厉害，抬出来的人比现在要多十几倍。”

这次的题目他也拿到手了，自以为就算他去考，也要花很长时间，出题的人真是高手。再看孩子们无精打采的模样，不忍心再问。

“好好打起精神，明天除了崔世松的语言大赛，你们几个都考完了，可以放松一下，等待后天成的成绩揭晓。”傅和修安慰道，“记得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再次强调。

穆子期三人点点头，姜裕沉默不语，三人中，他的神情最为颓然，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穆子期和季无病见状，自然不会表现得开心。

于是，一行人沉默地走回客栈，似乎准备去吊唁的模样。这样的他们并不显眼，不少队伍的气氛和他们类似。

“我注意了下，那个殷湛和唐昕似乎考得不错，我见殷湛出来后走路有力，和别人说话还面带笑容。再看唐昕，状若无事，走起路来依然轻盈，神情自若。”回到客栈吃完中饭后，季无病把自己扔在床上，就立即回忆道，“子期，上次考试的成绩，我听说他们比我少一分，这次考试你说他们是不是考得很好？难不成他们真的比我们还厉害？我不信。”

穆子期总觉得这次算学的奖金要飞了，心痛得厉害，回来后就一直在拿着稿纸算答案，闻言就道：“也许吧，不过我也不信我们比他们差。”涉及到奖金之争，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他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