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肆拾柒：人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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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随手绰起一瓶啤酒，放在嘴边熟练地用牙咬开了瓶盖，将啤酒倒入我们面前的杯中。“来吧，菜也齐了，酒也上了，别干说了，先走一个。”

我们仨端起杯，面面相觑。

“咳，等啥呢，还非得说两句咋的？干杯就完事了，喝！”小黑仰头一饮而尽。

“你俩最近怎么样？还好不？”我问道。

小黑夹了一口菜，回答道：“还他妈那个逼样，能有啥新鲜的，不过这次期末考试我高数估计又要挂了，操他大爷的。”

我瞥了他一眼。“你是准备挂四年庆祝庆祝呗？”

“滚吧，但凡能学会一点我能挂科？”小黑不忿的说道。

我没再接他的话茬，转而问刘淮：“你怎么样刘淮？跑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去，两年了，适应了没？对了，你学的是法律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刘淮点了点头，淡定的回答道：“对，是法律专业，以后你俩离婚打官司的时候可以找我。”

“去你大爷的吧！！”我和小黑异口同声的骂道。

“你他妈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说话像个人似的，一张嘴就不说人话，活该你找不到对象！”小黑破口大骂道。

我拿起酒杯朝桌面上敲了敲。“诶诶诶，说个正事啊，我可谈女朋友了啊，而且我家那位长的又漂亮又温柔又体贴又可爱，气不气人？”

“操！”刘淮直接转过头去。

“牛逼啊，潭。你他妈下手是真快，这就搞上了？”

我得意的朝小黑仰仰头，劝道：“你俩也别整天在那意淫了，该谈谈一个吧，省的天天空虚寂寞冷的。”

“得亏你今天说你搞对象了，否则我都怀疑你性取向有问题！我他妈要是有你这长相我能渣遍全学校！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别吹牛逼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女的追到手了没啊？这大二的一学年可又过去了啊。”

在我们三个上次见面时，小黑说他看上了他们学校里的一个女生，这女生的长相用他当时的话描述是：长的真他妈好看，而且气质特别仙儿，就和小说里走出来似的。

结果他怂的不敢去表白，天天换着花样的去偶遇人家，有时还躲在某个角落里偷看，简直就是个变态猥琐狂。

小黑听我这话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悲伤的说道：“那女孩已经不在了。”

“啊？就这半年里，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绝症？”刘淮难以置信的问道。

“呸，放你的屁！我的意思是那女孩不在我们学校了，人家学的的专业到大二的时候需要换到东校区去！你他妈活活给人家说没了！”

“哈哈哈哈，那不是怪你？你他妈自己把表情摆的那么悲伤，我以为那女孩真出什么事了呢。”我大笑着说道。

“对了，你们知道吗？老左不当班主任了，生病了，还挺严重的。”小黑话锋一转，严肃的说道。

“怎么了？什么病啊？”我连忙问道。

小黑略做停顿，低声说道：“尿毒症。”

听见这个消息，我的心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惊愕、诧异一瞬间充斥全身，我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心头凉到了脚尖。

左初何，是我们的高三班主任兼历史老师。他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但身形瘦削，体重大概只有九十多斤，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颊都陷了下去，仿佛只是一张皮贴在了骨头上。梳着中分的发型，却好像从来不曾打理，长期挂满了油脂的头发被粘成一条一条。

说实话，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并不喜欢他。因为抛开授课水平不谈，老左是个很猥琐的人，至少我们仨是这么认为的。无论是上课还是自习，他都愿意凑到班里漂亮的女学生身边，或以提问的方式，或以讲题的方式，俯身在桌旁，对着人家眉来眼去，更有甚时还装作无意的摸摸手，摸摸腰，简直是禽兽！

而且老左说话还不利索，嘴里像含了块石头似的，我都好奇他作为老师是怎么过的普通话考试。总之现在回想起他，在我仅存的记忆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形象。

纵使他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可是今天忽闻他得重病的消息，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因为我知道尿毒症是个很严重的病症，如果不换肾，需要靠透析来维持生命，这会给人带来巨大的痛苦，甚至可能会让人痛苦的死去。

想到这里不禁让我有些黯然神伤。真是人生无常，世事无常啊，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到，健康才他妈是最重要的。

“啧，突然心里还有点不好受啊。”刘淮拿着酒杯，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哪天抽空咱们去看看他吧。”我询问道。

“操，要去你们去，上学的时候老左整天的找我茬，想想就他妈憋气。”小黑似乎义愤难平，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得了，都过去两年了，毕竟师生一场，等哪天我请个假咱们一块去看看。”

“请啥假？这他妈不都放假了么。”小黑大口吃着菜，侧目看着我一脸不解的问道。

“啊，忘了说了，我让我爸帮我找了个公司，周一去上班，放假了挣点钱花花啊。”

“牛逼啊，刘淮你瞅瞅人家，再看看你，整天无所事事的。”小黑转头对刘淮说道。

刘淮看着小黑，缓缓伸出一根中指，推了推眼镜，淡定的说道：“我过两天也去律师事务所实习。”

我哈哈大笑。“就你是最无所事事的那个，还怎么好意思觍着脸说呢！”

小黑干咳了一声，黝黑的脸上泛出了一丝尴尬的红晕，端起一杯酒在半空中晃了晃，说道：“真操蛋，喝酒喝酒。”

……

我的朋友不算多，但是很庆幸，他们都是值得交的真朋友，例如我的三个舍友，亦如现在坐在我对面的小黑和刘淮，人生苦短，有几个能听你发牢骚，能在你需要他们时站在你身边，能和你毫无顾忌互损吐槽的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