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救你，不是救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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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没用的男人！

都是顷洛，如果不是她的话，他怎么会招惹上白印痕这样的人。他又怎么会过上现在这种痛苦的日子，他恨，他怨。

即便他知道顷洛已经死了，可是那心中的怨气还是没有疏散。

长久的压抑，让他的内心险些崩溃，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直到自己的脸上流出鲜红的血液，他才镇定下来。

“至少我还活着！”他淡然一笑，随后就跟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离开了原地。

……

漆黑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然而，这不足以勾起白雪心中的恐惧。

白雪早已清醒，她，一直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动作，不说话。几次三番，有丫鬟来找她，欲替她梳洗打扮一番，都被她严词拒绝了。

白雪大张着双眼，露出毫无光彩的瞳孔，呆呆地“看着”床帏顶部。

她知道自己是被带到了顷洛所住的地方，她想过拒绝，或者就这么偷偷地离开。可是，转念一想，她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呢？

她根本就没有归宿！

她，白雪国高高在上的公主，同一辈人眼中的天才，如今却是个瞎子，一个流落到被人收留的可怜虫。

在顷洛话语的刺激下，她顽强地活了下来。可在她清醒的时候，她又开始怀疑自己，她活下来真的好吗？

她活着还能有什么作用吗？好像没有！

那么，她活着干什么？只是为了守在泠天赐的身边？

他好像不缺她的守护！她的心开始犯酸，鼻尖开始发热。

“吱！”

房门被打开，随后便是轻盈的脚步声。

也许又是哪一个丫鬟来劝她起床吧，白雪道：“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去！她强忍着眼泪，再次说道：“就让我静一静吧！”

来人依旧没有说话，不但如此，来人还坐到了床边。白雪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床板轻微的震动。对方不重，果然又是个丫鬟。

不过这个丫鬟是怎么回事，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就在白雪准备第三次开口，直接赶丫鬟出去的时候……

“你要静一静？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顷洛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没有丝毫的怜悯。

她就这么直视着白雪，继续开口道：“我救你回来，绝不是为了救一个废物，你不要让我后悔我当初的选择！”

白雪无声地笑了，那笑容甚是苦涩。她微微张开嘴，发出干涩的声音，“也许你现在后悔了呢？”

“不，现在我不后悔！因为你还在挣扎，并没有彻底放弃。”

“你倒是挺看好我！”白雪的心沉了沉，抬头看着顷洛的方向。即便现在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想被人当成真正的瞎子。

“我不是看好你，而是我相信泠天赐的眼光！”顷洛嘴角一勾。

听闻，白雪浑身一颤，不再说话。呆呆地目视着前方，那被她强忍住的泪水，终是流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无声地哭泣着。

顷洛见状，并不离开，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白雪哭泣。

她是心疼白雪的，因为白雪和凤心异常地相像。不管是个性，还是对待爱情的态度。她想救她，或者说，她想弥补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

如果，当初她在凤心身边的话，是不是可以阻挡那件事的发生，是不是就可以挽救凤心？

可是，没有如果。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时光再无可能倒流。这一世，她碰到了白雪，和凤心神似的一个女子。白雪对爱情的执着，不计回报的付出，让顷洛很难忽视她。

良久，白雪的眼泪终是停止，她的面上还是一片红，眼睛却是肿了起来。她稳住自己的呼吸，突然，展颜一笑，“抱歉，我失礼了，”

“嗯！”

“不过，我喜欢你失礼的样子，至少你不用在装坚强。”这是顷洛进来后，说的第一句安慰的话。

“软弱没什么不好，坚强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所以，你，永远是你，不会因为自己的双眼失明，而不是你！”

“你的骄傲，你的信仰，以及你坚持的爱情，终会给你回报。”

白雪一愣，一种无法言语的热潮涌上心头。想到泠天赐，她又想到了他对顷洛的感情。可是从顷洛的表现来看，她好像并不喜欢他。

“你呢？”白雪试探性的问道：“你也有你坚持的东西吗？”

“有啊！“顷洛洒然一笑，“我坚持的东西很多，我每天都感觉到疲惫。但是我从不放弃，因为我知道这些让我感觉到累的东西，亦是让我感觉到幸福的源泉。”

“既然如此，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切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值得的吗？”白雪有点心酸，她的内心何尝不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是感情上的直觉让她有了退缩的想法。

”你也有爱的人吗？”只要不是泠天赐就行。

“有！”顷洛丝毫不掩饰，直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很强，我和他，应该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既然我认定了他，那么我就不会后悔。”

“除非，有一天他亲口说不要我了，不爱我了，或者背叛我了。否则的话，我是不会轻易松手的。为了这一点，我可以不断地变强大，达到自己可以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他……”白雪顿了顿，“是谁？”

白雪被顷洛的说法震惊到了，不仅仅是她口中的那个人，还有她对爱情的坚持。

她不也正是如此吗？

即便她知道泠天赐的心意，但是他还没有说出来不是吗？再说，顷洛已经心有所属，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她耐心等待着，慢慢融入泠天赐的生活，终有一天，她会走进他的心里，驻扎下来，成为他的最爱。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玄苍的身份不宜曝光，顷洛点到即止。

这是顷洛第一次发表对爱情的看法，她竟是觉得如此舒畅。

“我只问你，你要不要振作起来？”

“嗯！”白雪坚定地点了点头，她一摆之前的伤感，面上表情变得生动，“顷洛，你有办法治好我的双眼吗？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有助于我双眼恢复的丹药。只要你能治好我，我定奉你为主，终身追随！”

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的希望。

在见识了顷洛拿出生骨融血丹这样的顶级丹药，又打败了白印痕之后，她不再小看顷洛。即便现在的顷洛只有灵师七阶初级的实力水平，但是她相信，这只是用来衡量普通人的。

而她相信，顷洛绝不是普通人。

“能！”顷洛满意地笑了笑，“你整理一番，我们出发，离开东陵国，到达四方大陆之后，我会替你医治！”

……

“你都听见了？”

顷洛看着静静站在门外的泠天赐，笑了笑。她早就注意了门外有人，正是泠天赐，而她所说的那些话，一是说给白雪听的，另一目标则是说给泠天赐听的。

她要他放弃她，因为她已经有爱着的人了。

“你……”泠天赐张口，说的很是缓慢，“你，说的……是真的！”

顷洛点头。

“好，我知道了。”泠天赐转头，背对着顷洛，右手捂着自己右胸口，不让胸口的伤口碎裂开来。那正是他昨晚进入发狂模式，为了控制住自己，逼迫着自己清醒而留下的。

看着泠天赐那落魄的背影，顷洛的心中有点自责，但是同时却也释然。经过今天之后，顷洛相信，泠天赐定会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她用的方法是残忍了一点。但是她相信，这个方法最是直接，也最为有效。

“你会遇到更好的，一个会支持你，站在你身边的女子。”

顷洛再次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以及那倒映在门上的娇小身影，出声道：“你都听到了？”

门内的另一侧，白雪早已泣不成声。

听到顷洛的话，她并没有回答，蹲下身来，将自己的头脑深深埋进双膝之中。

泠天赐的悲伤和绝望，她能感受到，也正因为如此，她替他难过。

白雪心想她是疯了，她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泠天赐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该坚持对顷洛的念想，不是吗？

可是，她又想到了自己，也许泠天赐和她是同一类人。

没有等待白雪的回答，顷洛继续开口，“机会给你了，你能不能争取的到，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说完这句话，顷洛便离了开来，去往顷老爷子的住处。

……

泠天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整个过程中，他感觉到身体好似是漂浮状态，神魂游离于体外。这一路走回来，他忽视了任何人，任何声音，他需要静一静，一个人静一静。

“娘，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他看向躺在身边的顷英英。

在顷洛和顷老爷子的照顾下，顷英英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按照顷洛的说法，不多久，顷英英就会醒来。

而泠天赐根本等不到她醒来，他需要将内心的苦楚尽早吐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