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回头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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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空间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此时，云慕坐在高高的骨堆上，不停推衍着禁制的玄妙，苍白的面头透着疲惫。

阵法空间共有七层禁制，每一层结界之内都是无穷无尽的骷髅，而如今云慕破解的正是最后一层禁制。

当然，破解禁制对云慕来说反倒轻松许多。相比之下，这无边骨海才让人感到绝望！

云慕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也忘记了亲手斩灭过多少骷髅，他只记得自己要穿越这里，去到天柱所在的地方。

然而，天柱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天涯海角的距离。

云慕好几次想要回头，若不是意志坚定，恐怕他早已经放弃了。

……

随着时间的流逝，又过了很久很久。

禁制的壁障消失，云慕终于踏入地七层结界的范围。

与先前相似，这里同样遍地尸骸，无边无尽，整个天地如同被血色侵染，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此处立着许多空白的墓碑，上面没有名字，没有记号，什么都没有。

压抑！沉重！寂灭！

罗天圣地到底是怎样的时代！？这就究竟发生过怎么样的事情！？

云慕内心悸动，充满了震撼！

他数不清有多少墓碑，只是一直向前走着，整个人渐渐变得麻木。

地面颤裂，一具具骷髅如潮水般涌来，云慕本能的挥动长枪，硬生生从骨海中杀出一条血路。

一天？一个月？又或者是一年？

云慕就这样战斗前行着，双眼渐渐生出灰色的死气。

人乃万灵之长，一个人要是没有了灵魂，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云慕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灵魂意志正在被天地间的死气侵蚀，除了战斗的本能，没有丝毫的念想。

战斗……战斗……战斗……

恍惚间，云慕好像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顶天立地的伫立在虚空之中，他挥舞着巨柱、御使着飞刀，抵御着妖魔的侵袭。

那曾是云慕在四方归墟的裂缝中看到身影，当时给他无与伦比的震撼与冲击。据苦行尊者的讲述，那个身影已经在裂缝空间中战斗了整整十万年！只是云慕当时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够一直战斗十万年之久，到底是什么信念和意志支撑着那个人？

如今，云慕却有了同样的感受！

许多事情，他或许会疑惑，或许想不明白，但是这都无关紧要，他只需要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改变未来的命运，因为……还有人在等着他。

念及于此，云慕昏沉的神志多了一丝清明。

……

“邪王前辈，我这是怎么了？”

意识海中，云慕沉浸与邪神交流。

不过邪神的态度仍就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小子，现在总算清醒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小命差点就没了！你死了没关系，可千万不要连累本尊！”

“呃！”

云慕听到邪神的鄙视，心神忍不住一阵悸动：“前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竟然陷入幻觉之中，险些无法自拔。”

“不，刚才不是幻觉，这里也不是幻境！”

邪神难得语气凝重道：“这里是镇天九锁的结界范围，埋葬的全都是战死之人，他们的死气和怨念被封印于此，数万年不得解脱，所以这个地方到处都充满了死气和怨气，万物生灵在此地待得太久，便会被一点一点同化，成为这里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

云慕心头一沉，忍不住询问道：“此地既然这么危险，前辈为什么不提醒晚辈一下。”

“提醒？本尊为什么要提醒你？”

邪神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什么事情都能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或者时时刻刻都会有人提点你？帮助你？就算你气运不错，得了些机缘，但你要是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坚定的意志，也休想驾驭无上的力量？”

顿了顿，邪神复又道“这你是圣地之路必经的考验，如果你连这点考验都承受不住，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不如趁早死掉的好，免得活着受累。更何况，本尊早就告诉过你，镇天九锁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那就不要后悔。”

“……”

云慕不由怔了怔，竟然无法反驳。

正如邪神所说，自重生之后，云慕处处占了先机，得了不少机缘，尤其是从四方归墟出来之后，他的实力暴增，完全超出众人的想象。

只不过，一个人成长的太快，往往容易失去本心。

云慕虽然不至于得意忘形，但是心里难免会有一些骄傲的心态。好在他两世为人，心智成熟，意志坚韧，不被外物所惑，每次遇到凶险的时候，总能安然度过。

“多谢前辈指点。”

云慕道了声谢，心神渐渐沉静下来。他知道，有事情必须自己去面对，任何的困难都是一种精神的磨炼，而每一次磨炼都是成长的蜕变。

邪神难得沉默，没有反驳云慕，也没有再继续嘲讽对方。

他是邪灵之神，乃万物生灵恶念所化，所以他天生就拥有很高的灵智，了解天地生灵的情绪和弱点。他这一生，见过太多的人，遇到过太多的事，但是只有一个人，让他永远都难以忘记，而眼前的云慕，虽然不如那个人强大，却有着同样的潜质……这也是他为何不时指点云慕的原因。

就在邪神沉默的时候，云慕彻底冲开了心灵的桎梏，意识返回自己的身体。

前方慢慢骨海，却再也阻挡不了云慕的脚步，他甚至没有使用玄力，没有召唤玄灵，没有施展灵宝，只是凭借着本身的力量和手中的长枪，一边战斗一边磨炼自己的枪法和拳法。

……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瞬间。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这一次云慕没有麻木，眼中灰色消退，露出一抹清澈与专注。

在如此环境中，云慕的战斗意志前所未有的凝练，枪法和拳法都有了极大的紧张，一丝厚重的意境出现在他的身上。

……

当云慕停住脚步，他已经穿过了无边骨海，出现在天柱面前。

云慕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壮观，巨大的天柱相连天地，仿佛整个世界的支撑。他甚至在想，要是天柱崩塌，这片天地会不会随之破灭。

云慕走近，发现在天柱面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依稀可见四行古老的文字。

三生三世三千劫，七情六欲九苦灭。

红尘苦海万丈末，回头无岸亦无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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