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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满星光的夜空仿佛是被顽皮孩童砸坏的琉璃镜,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仿佛随时天塌下来。

随着神秘女人离开,花葬也停止了攻击,静静立于一旁。

此刻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傀儡。

虽然不知道那神秘女人是谁,但看到眼前情形,白纤羽明白双鱼玉佩怕是无法再被炼化了。

这让她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长舒了口气。

青萝、少司命还有薛采青都活下来了。

或许连她们都不会想到,差那么一点点就死在了这里,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佑。

望着神情茫然失魂落魄的鬼新娘,白纤羽内心五味杂陈。

尽管对方所做的这些激进之事无法原谅,但在最后一刻,对方还是没舍得对她下手,留有一份亲情式的顾念。

她们之间谁是复制品已经不重要了,都在一个娘胎里待过。

满腹的怨恨终究抹不掉那一缕亲情。

“这样不是挺好吗?”

白纤羽想要去握鬼新娘的手,却被对方甩开,无奈苦笑。“为什么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往后你就是我姐姐。你若喜欢夫君,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他娶你便是。”

能让醋坛子主动献夫,足见白纤羽对这份亲情的渴望,哪怕她们不算有血缘。

“呵,娶我?”

鬼新娘好似听到了滑稽之语,冷笑道。“你觉得我稀罕的是这些吗?你知道身为怨灵有多折磨吗?感知不了寒冷暖热,也不知饥饿饱腹,难享天伦人欲,于繁华人世间,不过是孤魂野鬼……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没有体会过这种生如而死的感觉,你没有体会过人间尽是恶怨的冰冷……你什么都不懂!

其实你我之间,最有可能是复制品的那个人是我。

我做这一切,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只是想让自己在消失前,得到一次公平的选择……至少让我死而无憾。”

鬼新娘默默瘫坐在地上,艳红的嫁衣一如她此刻内心滴落的血。

那么的孤寂,那么的痛苦彷徨。

白纤羽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这世间有很多融魂借体的术法,我和夫君会努力让你重活成人。”

“不一样,我跟那些残魂不一样。”

鬼新娘闭上眼睛,喃喃道。“怨灵之体本就难以与他身相融合,况且你所说的那些融魂换体,又有几个可以做到完美?天命谷的韩东江耗费了无数精力想要换体成女儿身,结果还是失败了。天道法则如此,人道法则亦如此……是你的就是你的。”

白纤羽也不知如何安慰。

对方说的确实没错,夫君所经历过的那些案子,大大小小都有换身融魂存在,但无一例外都有缺憾。

逆天而行难可为,没有一个能打破天道人伦规律。

“轰——”

就在两人情绪低沉时,天空忽然一声沉闷巨响。

紧接着,一幕异象出现。

只见一座巨大的湖泊闪现于天空,如倒倾江海即将扣下。

“月落神女湖?”

看到这熟悉的湖泊,白纤羽和鬼新娘皆是诧异无比,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万没料到竟会在这里看到它。

未等二人回神,一块黑色粘稠的球体之物忽然掉落而下。

这黑色球体透着幽静诡魅的光,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包裹着一个人形物体,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孩子。

“这是……天外之物?”

望着怪异的粘稠黑色球体,白纤羽神色震惊。

突然,远方又飞来一团黑色黏液,牢牢的吸在了球体之上,似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进行剥离拉扯。

片刻,球体表层的黏液被剥离出去。

当双方融合之后,化为了一团真正的‘天外之物’,再次朝着某处飞去,很快便消失在两女视野中。

只留下一个透明的水晶球体,静静放在那里。

“怎么回事?”

白纤羽一头雾水。

鬼新娘蹙眉猜测:“似乎是‘天外之物’曾经被一分为二,刚才不知什么原因,它们又合并在一起。”

白纤羽懊恼:“可惜没能留住。”

她目光看向那个已经裂痕满布的水晶球体,走近仔细看,发现里面确实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但明显死去很久,化为了干尸。

“这个是从神女湖中出现的?我们之前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白纤羽不解。

鬼新娘抬头望着天空神女湖异象,想的远一些:“看样子,这神女湖与观星坛也是有联系的,而天外之物便存放在这里。一半在神女湖,一半在观星坛内。也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天外之物突然强行融合。”

“滚开!!”

在两女推测之际,蓦然一声蕴含着极大怒火的爆喝声如惊雷般炸起。

但见一道人影由天而降。

手持血红大刀砍向了白纤羽和鬼新娘!

两女神情一变,急忙后退。

惊天刀芒如同一道匹练的贯日长虹,练成一线,在地面掀起无数气浪,整片地势区域都在晃动。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形若厉鬼。

男子衣衫如旧,沾染着点点早已干涸的血斑,散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野兽般的嗜血双目。

他横立于水晶球体前,死死盯着白纤羽和鬼新娘,仿佛生怕对方来抢夺孩子。

“阁下是何人?”

感受着弥漫着的滔天煞气,白纤羽心惊不已,警惕询问。

观星坛不应该很难进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神秘人,一个个都带着敌意。

“你们想要跟我抢……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男人看起来处于疯癫的状态,举刀过头顶。“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们休想跟我抢……你们都该死!”

白纤羽柳眉紧皱,意识到面前男人可能是个疯子。

“我们走!”

为避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白纤羽准备带鬼新娘离开。

然而男人却持刀冲了过来。

周围割裂的空气顿时荡开一股剧烈的飓风,这强悍的威压使得两女呼吸困难,忙准备迎击。

叮!

刀芒袭来的刹那,一片红色花瓣赫然出现在锋刃前。

柔弱的花瓣却似蕴含着强大的灵力,将刀刃反震弹开。与此同时,两女面前多了一道纤柔的身影。

正是花葬。

起初白纤羽还以为是鬼新娘动用了傀儡之术,但看着对方愕然的表情,显然花葬是自行帮她们抵挡的。

“怎么会……”

鬼新娘望着周身萦绕着花瓣的女人,满脸不可思议。

她不是一具尸儡吗?

此时花葬双目微阖,娇躯微微颤抖,似乎在挣扎着要突破禁制,眉心处沁出一点殷红的鲜血,凝化成三瓣红梅。

只听一声嗡鸣,女人猛地睁开双眸,周身花瓣散开。

那冷冽的双眸里不再如先前那般空洞,绽放着琉璃般的光彩,皮肤也从苍白逐渐变得红润。

而疯癫男人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清明,但很快被怒火侵吞。

“又是你!”

“你又来阻我!”

“贱人!!”

男人怒发冲冠,狂暴的刀芒爆裂之声传遍四周,更有龙吟之声咆哮而出,原本湛静的夜空顿时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光芒,天地黯淡下来,仿佛被薄薄的乌云压制。

花葬叹息一声,扔出手中的长剑。

长剑拉出一道艳红光芒,化为一朵巨大红色的花朵置于三人头顶上空。

瞬息间仿佛有一股无上充满威严的通天法则凭空降临,将周围一切生机全都禁锢。

红色剑芒环绕成光罩将白纤羽她们护在里面,抵挡男人的攻势。

“禁制已破,我坚持不了多久。”

花葬转身望着白纤羽和鬼新娘,柔声说道。“想要杀他,必须靠你们。”

此时的两女依然还未回过神来,原本只是傀儡的女人,这一刻竟活了过来,又帮她们抵挡神秘男人。

这一切的一切是显得那么的格外梦幻。

“小羽儿拜见婆婆。”

无论其中缘由是什么,但亲眼看到丈夫的母亲还活着,白纤羽内心无疑是惊喜的,连忙跪在女人面前。

鬼新娘犹豫了一下,也跪了下去。

毕竟当初陈白两家真正联姻的是她和陈牧。

“我不是你们的婆婆。”

哪知女人的一句话让白纤羽二人再次陷入困惑。

白纤羽只当是对方不清楚其中实情,恭敬说道:“婆婆,陈弘图是您丈夫吧,你们的儿子是不是叫陈牧?”

“没错。”

花葬眼神黯然。

白纤羽露出笑容:“那就是了,我是陈牧的妻子,所以您就是我的婆婆。若婆婆不信,我们出去后可以验证,相信夫君看到自家娘亲还活着,定会很开心的。”

“我知道你们是谁。”

花葬语气幽幽。“你说的没错,陈弘图是我的丈夫,但陈牧只是我收养的孩子,并非是亲生的。”

什么!?

此话一出,白纤羽当场愣住了。

鬼新娘眨了眨眼,娇颜一派茫然:“可是……可是我记得林天葬前辈曾说过,陈牧就是你孩子啊。而且当初,是你抱着尚是婴儿的他来到白家,结下了冥姻。”

“林前辈……”花葬叹了口气。“是我们夫妻对不起他。”

她面色复杂的望着两女,缓缓道出了实情:“二十三年前,我和弘图因为一次意外而邂逅,坠入了爱河。当时的他从龙盘山逃出不久,隐居于山野间,与一位陈姓老者相伴。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与那老者假装父子。”

这件事在陈牧的调查下,白纤羽大概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内情。

那位陈姓老者曾是白家老爷子的旧故。

最开始陈白两家的婚书,便误以为是陈老爷子和白老爷子定下的,后来才明白是花葬私自定下。

“那时的弘图意志消沉,打算从此当个普通人生活。”

花葬目光恍惚,似是回忆起了从前。“而那时的我厌倦了杀戮,再加上遇到了心爱的男人,便和龙西做完最后一单任务后,准备离开天庭组织,与弘图做一对平凡夫妻。

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背叛组织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我遭到了同行的追杀。弘图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及我所做的一切。

也是在那时候,弘图知道了太子被偷偷送出宫去……”

花葬闭上眼睛,表情掺杂着无尽的后悔与自责,可见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记忆。

听到这里,白纤羽和鬼新娘却逐渐品出了味。

如果陈牧不是陈弘图和花葬的孩子,那他……

白纤羽猛地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与鬼新娘对视在一起,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太子!”

“不,陈牧不是太子。”然而花葬又给她们泼了一盆冷水。

这下两女彻底迷糊了。

花葬苦笑:“在得知太子的事情后,弘图却起了别的心思。他曾经是龙盘山的少主,从小接受的思想便是反炎。尽管他的家已经被朝廷彻底摧毁了,但内心的仇恨的信念并不会轻易被抹去。

他想要利用太子,把太子当成自己的工具,一步步策划他的反炎计划,把大炎这片天彻底踩在脚下!

野心一旦复燃,是无法被扑灭的。

我和他吵了无数次架,甚至他以死来决然他的内心。最终,我不忍心拒绝他,便按照他的计划,私下去找龙西索要太子。

我跟龙西曾经是观山院的弟子,我对他很了解。

在传出他的死讯后,他的一个小徒弟带着太子流亡。那个小徒弟很厉害,当时没人能找到她,但我找到了,并带走了孩子。”

白纤羽恍然:“原来当时从迦叶手中拿走太子的那个女人是你。”

“迦叶?”花葬疑惑。

白纤羽无奈道:“就是龙西的那个小徒弟,现在基本上算是陈牧的小老婆吧,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啊。”

小羽儿吃醋了,这次是真的吃了一大缸的醋。

想到夫君小时候和那女人有过一段流浪逃亡时光,满心的酸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花葬哑然失笑:“缘分真是奇妙。”

鬼新娘这时却想到了另一层,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花葬说陈牧不是太子了。

她看着花葬道:“根据陈牧先前调查推测的结论,当时龙西其实是诈尸,让自己的徒弟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所以迦叶怀里的那个太子,其实是假的!”

“没错,确实是假的。”

花葬脸上浮现出自嘲之色。“我带着太子回到了家中,起初弘图是很高兴的,但后来我得知了一件事,原本死去的龙西被阴阳宗天君镇压在了京城外的一座阵法下,那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于是我和弘图进行调查,最终确定当年龙西交给他徒弟的那个婴儿其实是假的,目的便是为了混淆别人的视线。

而真正太子,则在他妻子秦锦儿的那里。”

听到丈夫并非是太子,白纤羽内心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我们陈白两家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花葬目光移转向鬼新娘,带着浓浓歉意:“是我的错。当时为了得到太子,我牺牲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一直很恨牧儿。”

“你的孩子?”

白纤羽的思路在这一刻终于清晰起来。

根据之前林天葬对陈牧的讲述,当年花葬和陈弘图大吵了一家,于是离家出走,那时花葬还怀有身孕。

等回来时,她抱着一个婴儿。

那时林天葬还以为那婴儿是花葬生下的,没想到竟然是假太子。

而且林天葬也说了,花葬抱着孩子回来后,便对那孩子有些冷漠,反而陈弘图却异常的关心。

直到后来婚约一事发生,两人态度才发生了转变。

既然花葬当时带回的是太子,那她的孩子呢?

“其实在这之前,我还和大威寺的天龙法师做了一次交易。”花葬淡淡回应。“为了帮助弘图,我答应把太子交给天龙法师。”

鬼新娘直视着女人:“所以,你其实把自己的孩子给了他。”

花葬轻轻点头,眼眸里诉不尽的悔恨悲痛:

“那个时候天龙法师并不晓得许贵妃生下的是男是女,而我则生下了一个女孩,于是便骗他说这是许贵妃的孩子。要知道天底下,没有几个母亲会牺牲的孩子,天龙也没有怀疑。”

“原来如此。”

白纤羽情绪难言。

这下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得通了。

原来当初天龙法师送到洪家的那个假太子,其实是陈弘图和花葬的孩子。

尽管当时说那是个痴傻的男孩,但这一切都是天龙法师编造的传闻,目的也是为了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洪家去。

明显天龙后来也意识到自己被骗,找了冤大头洪知凡接锅。

可那个女孩呢?

自从洪家被灭后,唯独尚在襁褓的青萝和三岁的小女孩不见了踪影。

青萝几番辗转后成为她身边的贴身丫鬟。

但那个小女孩去了哪儿?

身为陈弘图和花葬的女儿,若是真被人知晓了身份,恐怕也很难活下去。

花葬握紧了粉拳,继续说道:“我当时为了爱人冲昏了头脑,后来我又无比的后悔,看着牧儿渐渐成长,更是想念自己的女儿,却已经找不回来了。

看着弘图对牧儿如亲生儿子,我内心更是忿忿而怒,将满腹仇恨转移到了牧儿身上,极讨厌他。

在一次偶然,我得知了白家的情况。

于是我便瞒着弘图,偷偷带着牧儿前去白家,与白夫人腹中的死婴结下冥姻……想要借此折磨牧儿,以泄我心头的怨气。”

凝视着愧疚难过的花葬,白纤羽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同样满腹怨恨的鬼新娘。

人一旦愤怒到癫狂,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原被她以为是浪漫的婚约,竟如此的残忍。

“当我带着牧儿回家后,弘图也得知了真相,我们夫妻二人也因此彻底有了裂痕,争执不断。”

花葬叹息。“其实在结下冥姻后,我便已经后悔了。尤其后来听着牧儿一声一声的娘亲,心里更煎熬无比。毕竟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童,本身就已经很不幸了,却把怨气倾泻在他的身上。

在得知他并非真太子时,弘图便不在乎他了,而我因为愧疚,一直当是自己的孩子。

直到后来调查出了真太子的下落,于是我和弘图便前去寻找,让林前辈暂时照顾牧儿。

正巧,那时阴阳宗的人也找了过去。

我们的运气不错,在神女湖截到了秦锦儿,将她身边已经三岁的太子抢了过来。为了防止被阴阳宗追踪,我们便躲在神女湖底。至于秦锦儿还有她的女儿之后如何了,我也不清楚。”

听着花葬诉说的往事,白纤羽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对夫妻。

为善无善,为恶不恶……若不是私心作祟,恐怕他们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你说你和陈弘图躲在了湖底,为何只有你,该不会……”

鬼新娘看向光罩外癫狂如魔的男人,脸上逐渐爬上了震惊之色。

白纤羽也明白过来,不可置信道:“他是陈弘图!?”

花葬泪光莹莹,目光痛苦的看着男人:“没错,他就是我的夫君,昔日的龙盘山少主陈弘图!”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白纤羽不解。

花葬涩然:“在我们躲进神女湖底后,无意间发现了‘天外之物’,弘图抵不过诱惑强行去夺取,差点死去。是我用观山院的妖魂之术强行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结果他却彻底走火入魔,并且被‘天外之物’干扰了心智。

而我,则不小心触动了法阵被困在里面,好在我会枯木缚魂之术,让自己成为尸傀,躲过了一劫,却也永远被困在那里。”

白纤羽心头涌起百般滋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对夫妇。

见守护她们的结界光罩出现了裂痕,白纤羽担忧道:“就没有办法让他恢复神智吗?这样下去,我们很难离开。”

“他已入魔,且堕入修罗妖道。”

花葬摇了摇螓首,黯然说道。“只有杀了他,这一切才会平息。”

女人声音很平静,语气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但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真切的痛楚,像是一把刀一直拧在她的心窝里。

若非到了绝境,若非彻底绝望,又怎会狠下心夺取自己挚爱的性命。

见白纤羽犹豫,花葬柔声道:“我明白你在顾及什么,他毕竟当过牧儿的父亲。可如果不杀了他,不止我们会死,他会一辈子陷入癫狂之中,人不人鬼不鬼。你看那太子,都已经死了,他还活在幻想之中。”

白纤羽和鬼新娘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水晶体内。

里面三岁的孩童完全无生命体征,成为一具干尸。

这一切太不真实。

引起那么多纷争的太子竟然早就死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死的,若是被太后他们知晓又该作何感想。

“雾是雾,花非花……或许这就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命运。”

花葬彷徨如凋零的残叶。

一旁鬼新娘比白纤羽则要果断许多,她明白眼下的危机如果不解除,谁都别想活着离开。但入魔后的陈弘图修为太过恐怖,如果连花葬都无法抵抗,仅凭她们二人也是送死。

显然白纤羽也想到了这一点,苦笑道:“就算要杀,我们也没本事。”

“你有。”

“我?”

“对,你应该得到了某人传承吧,体内的本命剑可以斩杀妖修。”

经花葬这么一提醒,白纤羽恍然。

她得到的传承是许贵妃的法相,是当初在无尘村获得的。

花葬伸出一指,轻轻点在白纤羽的眉心处,立即一道巨大的法相幻影出现在身后,浓郁的灵气弥漫而开。

与此同时,一柄莹光璀璨的幻影剑渐渐在白纤羽面前凝固成形。

“我果然没感应错,是观山院的斩妖本命剑。”

望着蕴含强大威力的剑魂,花葬追忆往昔。“我还在观山院的时候,便见过此剑,后来观山院的掌门将其送给了许贵妃。”

她抬手想要触碰,却被一股灵力排斥,周身几片花瓣化为飞灰。

“斩妖……斩妖……我和弘图体内都有妖灵为修,这把剑对付我们再好不过了……这就是天意啊。”

花葬露出释然的笑容。

白纤羽芳心纠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喀嚓——

清脆的裂响声清晰刺入她们的耳中,也预示着花葬布下的结界防御光罩已经无法抵挡。

花葬神色如悲,木然道:“送他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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