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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宜银行总部大楼就坐落在伦敦中心,圣保罗大教堂东侧的金融城。

令嘉下午出发,抵达合宜银行所在的街区时,正赶上游|行队伍在大楼外喊口号、举标语示威。

尽管伦敦骑警在侧维护秩序,道路交通还是几近停摆,车流一动不动。

前排爱尔兰司机松了松衬衫领结,开玩笑抱怨:“伦敦这周的交通真是比任何时候都坏透了,从特拉法加广场到金融城,这些示威者都不知道暂时忘记距离规则,挤挤让条道,给我们这样需要养家的人通行吗?”

令嘉因他的幽默稍稍动了动唇角。

帕克心满意足。

工作七年,这是他为令嘉开车的最后一天。

今天以后,令嘉会为他写好推荐信,去为新的雇主服务。

无论如何,帕克都不想今天这个日子在记忆中变得糟糕,因为令嘉实在是个很棒的老板。

她慷慨大方,温柔善良,遭逢大难却仍不忘为他们每个人安排去处。

思及此,他抬头又往后视镜撇了一眼。

女孩的素色风衣领子抵到下巴,苍白的面颊上仍然不见多少血色。也许因为有太多事等着她去做,黯淡的眼眸稍微有了点光泽,气质整体虽然还是低落颓丧的,但精神气好歹不再像上周那样糟。

她注视了一会儿窗外的游|行队伍,突然开口,“帕克,距离不远了,我就在这下,你停好车后再过来找我。”

“噢,小姐,外面都是示威者——”您这样纤瘦的淑女要是不小心挤入人流,会被碾得渣都不剩的。

他话音没落,回头一看,令嘉已经拎包打开车门下去了,显然什么也没听见。

永不眠息的金融城高楼密集耸立,是伦敦最华丽的天际线,不知见证了多少权势风云起伏。

而合宜总部大楼就立在金丝雀码头附近,整座建筑是新古典主义与科幻的结合体,古朴而充满现代化气息,完美融入中世纪的街道。

律师已经提前办理好了所有手续,今天只需要令嘉本人到柜台确认取出资金,跨境汇入她国内的户头。

合宜的业务办理向来以高效出名,整个过程只花了三十五分钟。

办理结束后,令嘉收起所有的材料,与柜员致谢道别。

此时外头的示威声已经越演越烈,骑警的鸣笛响彻街道上空,还没出大堂都能听见烟花燃放声。

隔着落地玻璃窗,成百上千的抗议者戴着v字仇杀队面具从跟前经过。

手机进了新的短讯,令嘉看完消息,将手机熄屏,眉头微微皱起来。

事情有点难办了。

帕克将车停在街道尾端一家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他被困在那边完全没办法过来。

确实,在这样的人流中逆行非常可怕,现在只能靠她自己过去。

伦敦的反资本主义游|行基本上一年一度,这段时间格外激烈的原因在于——

财政部上月将去年出台的经济法案纳入法律。该法案部分规定给了投资银行更大的自由,资本家们无需多少资本就能实实在在让市场膨胀,加之这几月伦敦物价上浮,示威者们将之归结为法案引发的连锁反应。

无法流动的阶级、比工资上涨速度更快的物价…陷入无尽债务的底层民众总要为自己的愤怒找到出口。

盎格鲁人喝奶吃肉长大的,体格实在强壮,令嘉闷头在人流中挤得异常艰难,满头大汗还要护住包。

五分钟后,她从合宜大楼的东侧移到西侧,终于拼了命脱离人群挤出来,躲在银行花坛后头喘息。

她四肢冰凉,又冷又麻。

刚不知是被挤到了,还是嗅到谁身上混杂的香水与燃|烧瓶味,令嘉此刻鼻子发痒,喘不过气,颤着手摸遍全身口袋找药,终于摸到喷雾,抑住咳嗽的冲动,把药喷进呼吸道。

哮喘是她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据说是出生时候呛了羊水。

因为调养得精心,随着年纪增长,这两年发病的次数其实已经越来越少,只是最近坏事太多,她没顾得上自己身体,这才又发作了。

靠着花台平复好一会儿,手脚终于有了力气。

但令嘉现在是半点不敢往人群里冲了,打开手机浏览了附近的地图,给自己重新划了条迂回的小路。

她撑着墙壁起身,刚迈步又急急忙忙缩回来,优先礼让游|行队伍边缘一群长木仓短炮的记者扛着设备从跟前飞快跑过。

听他们交流,大概是逮到一个什么值得采访的大人物。

这群记者速度快得像卷起一阵风,风过后一幅踩满脚印的标语飘落在她脚边。

上面印的是,资本谋害了经济,却得以脱身!

傅承致皱眉捂着帕子,躲在一群开路的保镖身后,有点后悔刚才下车,横穿游|行队伍回总部的决定了。

早知道就算会议线上举行,或者直接取消,也不应该下来冒险,要是有人认出他……他的性命太珍贵,实在不应该暴露在这群毫无理智可言愚蠢的示威者手中。

霍普就在这时附耳过来:“傅,快看,那些记者似乎是冲你来的。”

傅承致抬头就想骂一句见鬼。

这群人逮到他就想蚂蟥见了血,不问出点什么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来不及调转方向,已经有身手敏捷的隔着保镖伸长手,话筒怼到他跟前,点出他的大名。

“傅!您是否赞同经济评论家戴维德的观点,资本应该为上半年来上涨的物价和骤增的失业率负责?”

“您认为银行和金融公司是否要为自己的贪婪不公付出代价?”

“请问您的市场行为是否与道德毫无关联?”

……

五六个保镖使出吃奶的劲儿阻拦记者,拼死掩护,霍普再次提醒,“傅,这几家媒体都致力于消费者金融保护,我认为您无需回答他们的任何提问。”

傅承致本来也就没打算说话。

好在他们的位置非常接近合宜大楼,已经有警卫上前接应,为傅承致辟出一条安全带。

他接过助理手中的墨镜戴上,面无表情疾步朝前。

一支话筒不知什么时候钻了空子,就这样斜插到他嘴边。

“您知道《纽约金融》在今早发行的报纸标题中,指责您为恶龙吗?”

不知是哪一个单词触动了他,又或许是累积的提问已经令他感到不适,傅承致的脚步突然站定。

他冲提问者的方向偏了偏头,瞧清他的名牌,抿成一条线的唇角微翘了翘。

“里奥,我更愿意认为自己是开拓者、梦想家,这种指责在我看来异常愚蠢幼稚。”

霍普:……哦豁!

完了,他就知道。

傅承致并没有就此停下来,他好似要一次性替他们答疑。

“戴维斯的观点大错特错,部分宣传家总喜欢以扭曲的方式将市场的一切负面影响归咎于资本。事实上,投资者才是绵羊,错的恰恰是监管者,问题是真正犯错的人永远不愿承认。”

里奥兴奋将傅承致每一句回答录入麦克风。

霍普却不动声色记下里奥所在的报社,努力克制在看向他的目光中带入同情。

从傅叫出他的名字起,霍普就清楚,里奥自以为的独家报道不仅发不了,还很有可能再也领不到下周的薪水。

因为钱和权真的能搞定一切,让老板免受任何麻烦,包括舆论。

傅承致继续侃侃而谈。

“民众常常会忘记经济没有永远的繁荣可言,这不过是正常的经济规律,砸破几个银行家的脑袋解决不了深层问题。”

“我的道德无可指摘,合宜永远是消费者忠实的伙伴。”

……

这番逻辑自恰的辞令对普通人来说冠冕堂皇到欠扁的程度,墨镜都挡不住他那悲悯伪善的嘴脸。

别管这位瑞士籍华裔面目生得多英俊,活脱脱心肠冷酷的丑恶资本家,里奥简直现在就想给他来一拳。

不必说他,边上围观的示威者听见这话更是忍不了!

尽管伦敦骑警已经在努力靠近维护秩序,还是没能按耐住民众群情激愤,就连傅承致也高估了二十几个保镖与警卫的战斗力。

人群里不知是谁冲他的方向扔了个烟花弹,傅承致被保镖一把推开,在混乱中随着闪避的人群跑出十几米那么远。

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有道单薄弱小的身影一头朝他扎来。

傅承致第一反应是躲开,只是千钧一发之际,他紧急扭转了自己的动作,改为展开臂膀将人兜住,直接用中文问候,“嗨,你还好吗?”

“你也是中国人?”听到熟悉的母语,令嘉惊险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还好,谢谢。”

刚刚拥堵的核心位置因为烟花弹忽然四散,她还没来得及一块儿跑,就被后来人推搡了一把,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她现在就被按在地砖上踩踏了。

令嘉抱紧包再三致谢,在傅承致眼里,她惶惶不安得像只小兔子。

他笑了笑,抬手将胳膊挡在她背后,挡着四面八方挤来的人流,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逃出去。”

这人穿着衬衫西裤,皮鞋鞋面光洁干净,看上去像是金融城的上班族而非示威者。

情形越来越混乱,靠她自己的力量想要上车,大概得留半条命在这儿。

令嘉当即点头,“当然,太感谢你了!”

男人身形颀长高大,并不畏惧四下游|行者的擦碰。

和他结伴后,移动速度明明变快了,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冥冥中感觉背后的氛围越来越可怕。

喊声渐大,她甚至听见了有人在骂“中国佬,滚回亚洲”一类的歧视口号,以及更多过分的脏话。

令嘉忍不住回头瞧一眼。

果然,被针对不是错觉,那群跟她俩一样迅速在队伍中移动的示威者激进派就是来追他们的!

“不是反资本游|行吗,主题怎么变了?”令嘉气喘吁吁加快脚步。

“不奇怪,他们责怪移民夺走了他们的生活,强占他们的福利房产职位……蠢货一旦被愤怒裹挟的时候,总喜欢把错误推给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抱歉,是我连累你了。”傅承致冷静回答,但只字不提自己身份。

令嘉迅速理解了,原来他就是刚刚引发骚乱的核心。

原因大概是他的亚洲血统,又在金融城从事高薪行业,这就被人盯上了。

“您不必道歉,应该被谴责的是他们。”

队伍已经接近最前端,越走越稀散,再没有人流遮挡了,令嘉稍一回头就能看到那群逼近的激进派。

她快喘不过气了,只能用尽全力加快脚下的速度,扣住傅承致的手将他带往另一个方向。

“……跟我来,我、的车就在下面停车场。”

谢天谢地,帕克就在地下停车场焦急等待她的到来。

令嘉一口气带着人跑到车前,连句解释也来不及说就上了后排,吩咐帕克快走。

才从车位拐弯出库,果然还是和那群示威者撞上了。

尽管清楚车窗是能隔绝一切视线的防窥玻璃,她压低身形还是心跳如擂鼓,不自觉抓紧手边一切能抓的东西。

直到那群人的视线越过车身往后,车子加速将所有人甩远,令嘉才直起肩,深深吐出一口气。

后知后觉将男人的手腕松开,“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这次轮到傅承致绅士地说了没关系和谢谢了。

华裔与留学生的气质非常容易区分,刚刚逃亡间短暂的接触,已经足够令嘉辨认这人是个华裔而非国内来的留学生。

男人生着一张骨相优越而出众的亚洲面孔,精雕的眉目含霜,下颌冷硬清消,脊背弧度自然笔直。

也许天底下生得英俊的人都有共通之处,这张脸好看到让人生出几分熟悉感。

但现在的令嘉对任何人都难以生出好奇,她没有交换姓名的意思。车子开出几条街区抵达安全地带后,便开口询问:“您准备去哪儿?”

“我就在前面地铁站下。”

傅承致似是才想起什么,摸了摸西裤的口袋。

令嘉问,“是什么东西丢了吗?”

傅承致答:“手机可能跑掉了。”

令嘉提议,“如果您有需要联系的人,我或许可以把手机借给你。”

傅承致矜持地拒绝了她的好意:“不麻烦了,谢谢。”

英国人重视社交距离,他们彼此都没有交浅言深的意思,令嘉不再多问,依言让帕克在路口暂停,放男人下车。

车轮启动前,男人隔着车窗最后冲她笑了笑,微微颔首致意道别。

就是这瞬间,令嘉心尖突然抽搐了,抬手捂上胸口,唇色泛白。

她终于意识到男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来自哪儿了。

他的轮廓跟沈之望很像,笑起来就更像几分。

令嘉随父亲见过很多人。

二十岁的沈之望眉目清隽俊逸,仍然充满少年气,而男人却已经足够睿智冷静,让人第一眼就忽略他的年龄,这样的气场离不开环境的锤炼。他彬彬有礼的斯文气、温和的眼神、礼貌的笑容正如风平浪静的海面,将一切危险覆在深海之下。

这也是令嘉第一眼见他,并没有将两张面孔联系在一起的原因,因为气质实在迥异。

车子驶出几百米,令嘉吩咐帕克停车,折身又从后座玻璃看出去。

男人仍立在原地,她注视着他在地铁站外翻遍所有的口袋,似乎既没找到现金也没找到交通卡,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往路边的长椅一坐。

尽管他穿着随意,跑得浑身脏乱,还身无分文狼狈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但就是带了股泰然自若的随意,姿态坦然得像坐在自家后花园等待下午茶。

令嘉想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开门下车,步行到回到他跟前:“先生,您打算去哪儿?我或许可以替你买张地铁票,”

她补充,“为表达我的感谢。”

微风拂过,摇落两片法桐树叶在她鞋边。

感受着身形被阴影笼罩,傅承致的视线终于从地面移到令嘉的脸庞。

时隔一个礼拜,她大约仍然未从阴影中走出,手腕细颈更伶仃单薄,素色风衣衬得她未施脂粉的肌肤发透,秋波眉温婉,眸光浸透不自知的哀愁,像被凄风骤雨打过的玫瑰。

“我暂时并不想去哪儿。”

他仰头,“但小姐,您是否知道自己多余的善意很容易被坏人加以利用?”

令嘉一愣,顿了两秒回道,“但您并不是坏人,不是吗?”

傅承致开怀笑了,“当然。”

他身形后仰靠在椅背,视线从令嘉脸上移开,注视远方,“我只是想在这儿坐会儿,看看这些行色匆匆过往的人,思考我的人生是否有足够的意义,是不是应该放缓脚步,暂停用全部的精力去赚钱,为自己添置一两样值得快乐的东西。”

“您现在不快乐?”

令嘉问,她原以为男人也许与那些投行精英们说辞一致,压力大睡眠少、精神紧绷……谁料男人并未这样答。

“是的,我的弟弟刚刚去世。”

他说话的神情异常悲伤和沉静。

一种同病相怜的痛楚迅速将浑身席卷,令嘉欲言又止,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

接下来,她顿了两秒,绷紧发涩的喉咙,强忍哽咽告诉他,“事实上,我的男朋友也在两周前离开了我。”

令嘉短暂仰头将泪咽下,不愿再多言,抽出一张卡递到他手中。

伦敦的一卡通能坐巴士、地铁、火车,剑桥往返伦敦坐火车非常方便,她去年买卡时大概往里头充了两百磅,但几乎没怎么派上用场。

“这个送给你,你想回去时候再用。”

傅承致翻看了正反面,弄清楚卡的作用才道:“我该怎么还你?”

令嘉摇头,“明天我就得离开伦敦,以后也用不上了,这张卡送给你。”

“good luck.”

她最后送上一句祝福,头也不回拢紧风衣上车远去。

霍普就在令嘉离开后的几分钟里匆匆赶到。

下车一路小跑,向老板致歉后才递上手机:“您刚刚有两通私人来电,我告诉他们您会在稍后回电。另外,我已通知将会议顺延,二十分钟后再正式开始。”

傅承致接过手机,指尖将一卡通塞进霍普西服胸前的领袋,重新戴上墨镜。

“替我收好。”

一卡通?

霍普抽出来看了一眼,没搞懂老板怎么离开视线不到半个小时手里就多了张这玩意儿,“傅,您这是想试试伦敦的地铁,沉浸式体验下平民生活的滋味吗?”

“不,那是令嘉送给一个身无分文、连手机也丢了的倒霉蛋的礼物。”

霍普的脑袋转了好几转,才算理解捋清了他缺席的这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巧合,感慨,“她可真是位单纯善良的小姐。”

傅承致深深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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