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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的命令在这一刻失灵了,不过没关系,明栖开启撒娇模式,嘴角向下垮掉:“真的不穿么,这些都是我花了好长时间给你挑来的。”
不仅挑了外套,还有内搭裤子和皮鞋,甚至饰品。
可闻骆继续高高蹙眉:“下次不要选这种颜色。”
偌大的衣帽间里,闻骆能分到的位置只是冰山一角,衣橱里春夏秋冬都是黑白灰深蓝几个颜色,放进一件红色确实很是扎眼。
反正都是一些小事,闻骆不妥协,那只能明栖妥协。
“行吧。”她兴致不高地敷衍了声:“那你挑自己喜欢的。”
说着,就要把衣服挂回柜子里。
纯羊毛的男士大衣,分量很足。
她刚费力地举起来,就被闻骆悉心地接过去,然后皱着眉,挂在衣橱的一角。
手上一空,明栖看着他去挂衣服,转头就要走。
闻骆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明栖回头看他,有些纳罕。
闻骆似乎发现她的情绪并不好,在她头顶摸了摸,又微微弯了下身子:“谢谢宝宝记得帮我买衣服。”
“那你不是不喜欢么。”明栖哼唧了一声,似乎对他的示弱并不满意。
闻骆眼睛眯了眯,还是说了实话:“是有点儿。”
明栖:“……”
闻骆:“红色跟我不搭。”
他对色彩的要求,从小有记忆开始就不要骆知敏给他穿红袜子了,这些年来,像是靠颜色维持什冷静沉着的形象,从来不会选择跳脱的色彩。
“没有不搭的颜色,只有没有选好的面料款式和造型!”明栖拿出设计师专业的素养,跟他滔滔不绝:“怎么会不好看呢?你看我的搭配就不错啊……”
“那一定是因为七七本来就貌比仙女吧。”闻骆突然打断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明栖:“……”
就不知道怎么的,虽然从小到大没少被夸长得漂亮,但是这话从闻骆口中说出来,就无比的耐听。
闻骆乘胜追击,又补充了一句:“我就不一样了。”
明栖:“?”
闻骆:“毕竟我都三十岁了,穿红色明显是老黄瓜刷绿漆。”
明栖:“……”
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她想了好几种怼回去的方式,结果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甚至有了真生气的苗头。
她强忍住冲动并闭上眼睛默念:大过年的,没必要没必要。
再睁开眼睛,狠狠瞪他一眼,转头走掉。
闻骆不让明栖捯饬,她就去帮陈阿姨打扮。
陈阿姨照顾了明栖二十多年,俨然是半个妈妈的存在。
她的前半生可以说是凄惨,年轻那会儿父母包办婚姻,把她嫁了一个只知道赌博的酒鬼。
酒鬼老公赌输了就会对她拳脚相加,就连孕期都不放过她,生过孩子后,她实在扛不住家/暴才出来务工。
在明家工作了好多年,才在明家的帮助下和老公离了婚,现在孩子在美国读书,逢年过节也回不来,所以明家就邀请她一起过春节。
明栖给她穿了好看的羽绒服,又围了一条符合年纪和气质的红色围巾。
身上是素净的白色,红色围巾就好像在雪地里生长的红梅,好看得紧。
陈阿姨对着镜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七七就好会穿搭,我看上去都年轻了十岁。”
明栖也夸她:“您本来年纪也不大嘛。”
陈阿姨脸上堆着笑,叫明栖给她拍了两张照片,发给远在美国读书的儿子。
刚好闻骆从楼上下来,看到两人在客厅里,淡淡道:“走吧。”
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栖的别扭劲儿突然上来了。
话都没说,挎上陈阿姨的胳膊,越过闻骆直接走进了电梯,又直飞快地按下负二层停车场。
闻骆刚要上电梯,就看到电梯门缓缓合上。
“……”
可两人出去早了也没用,因为车子没有解锁,两人也没办法坐进去。
闻骆又穿了一身黑色姗姗来迟。
电梯门打开,见两人在车前站着,也不知道解锁,非要走到车子前,才抬了贵手,按了下钥匙。
车子“叮”地一响,明栖就要往后排坐。
陈阿姨连忙拉住她:“小姐,您和姑爷坐前面。”
陈阿姨能在明家工作这么些年,不仅因为做饭好吃,还因为懂眼色知分寸。
她和明家关系再好也存在雇佣关系,跟明栖坐在后排,明显就是把姑爷当成了司机。
可让她越过主人坐在驾驶位,这也不合礼数。
明栖飞快地掀了下眼皮,瞄了闻骆一眼,从嗓子眼用气声说:“不要。”
闻骆没出声,却有意无意地扫了陈阿姨一眼。
这小姐怎么天天跟姑爷闹别扭,为了小两口的夫妻生活和谐,陈阿姨必须做出牺牲。
她沉默了下,然后打开幻影的后座车门,坐进去,按下关门键。
明栖:“……”
陈阿姨:“小姐,你坐前面吧。”
“后面人多了我晕车。”
明栖:“……”
陈阿姨又补充了句:“我坐前面也晕。”
明栖:“……”
前面,闻骆替她打开车门,十分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栖不太情愿地坐了进去。
闻骆替她关车门。
男人穿着袖子没有束口的大衣,动作幅度一大,就露出一截手腕。
他手臂上青筋凸起,到手腕处也隐隐透着青色的血管。
明栖不小心看过去,就见在青筋起伏的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链。
简单的红绳上面,串着几个雕着花纹的橙色珠子。
那并不是普通的珠子,而是威尔士金。
市面上绝大多数的金子都是黄色的,而威尔士金都是粉色或橙色。
由于开采技术难,威尔士地区的黄金开采量又很低,自上世纪起就是英国皇室的御用矿源。[1]
明栖在英国读书那会儿,托了很多人费了不少时间人力,才得到了一丁点儿。
回国之后,她有次拜佛,听到身边游客侃侃而谈佩戴黄金能保佑平安,又想着闻骆肯定不会喜欢金色的东西,才忍痛割爱把得来的全部威尔士金都给他做了个手链。
手链是赶在春节前完工的,她索性让设计师用编织的红绳串起来,刚刚也跟着大衣一起放在了衣帽间。
她都走了,没想到手链却被他找到了。
是在自己走后,他又去翻了遍一堆红红的东西么?
想到这里,明栖克制地勾了下嘴角,扬着下巴哼了一声。
春节已至,阖家团圆时候。
江城失去那些在这里挥洒热血的游子,又恢复了难得的平静,像是一座空城。
路上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霓虹彩灯在白日里也挥舞着,却也还是落寞很多。
从栖止居到悦澜湾的一路,出人意料的既然没有堵车。
偶尔路过红灯,闻骆总会将目光从车外放在明栖身上。
他伸出右手,去牵她。
明栖很地就躲开了。
他再牵。
她再躲。
如此不知疲倦地重复了两次,闻骆还是抓到了想要握紧的手。
他骨量很大,平日里不显,可真正对比起来,手掌也比明栖的大了一圈。
他顺着皮肤的纹路,一点点分开明栖的手指,然后将自己的缓缓插进去。
手掌被人完全包裹住,干燥的热度顺着手心传递,明栖挣扎了两下,索性不再动。
后面,陈阿姨悄悄松了口气,又将目光放在车窗外。
车灯由红转绿,闻骆松开明栖,平稳地发动车子。
再遇到红灯,又将刚刚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这次闻骆似乎握的更紧了些,威尔士金抵在明栖皮肤细嫩的手腕上,带来一阵粗粝的触感。
闻骆在她手心上挠了挠,姿态亲昵又轻柔,仿佛在求和。
明栖一路都在端着姿态,没说一句话,但是手心逐渐热了起来,浮了一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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