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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登州, 一路南下,先去就近的风雨渡尝荷花蕊,后登玄武山赏烟霞,半月之后,囤积于心的玩瘾解了大半, 莫三刀开始干正事了。

这件正事,便是那晚在他脑袋里反复打转, 但到底没有被他说出口的另一个出门目的——找一找阮晴薇。

大婚那夜阮晴薇不告而别,花玊吩咐韩睿即刻调查她的去向,众人皆以为不消几日,便可与阮晴薇重聚, 却没想到, 这位号称“大公子之眼”的韩侍卫竟像泥牛入海似的,足足一个月毫无音信,等到好不容易回得城来,却是空手撩脚, 一脸狼狈相瘆人得莫三刀夫妇险些不敢认。

饶是莫三刀对此情形似曾相识, 张口问:“你被她打了?”

韩睿黑着脸点头。

花梦惊得哑口,莫三刀只好上前安抚, 又问:“她人怎样?现在在哪儿?”

韩睿微微敛眉:“最后一面,三小姐人在沧州攸县,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花梦抢道。

韩睿深吸一气,道:“三小姐说她跟蓬莱城没关系,让我们不要再去叨扰她。”

一声惊雷,在场诸人皆是一怔。

莫三刀收紧唇角,没再说话。

韩睿看看二人,最后还是选择向花梦请示后续行动,花梦打量了下莫三刀的神色,沉吟道:“吩咐玄武堂派人过去,不必惊扰她,暗中护她周全即可。”

韩睿会意,领命而去。

待人走后,花梦向莫三刀解释:“玄武堂最擅追踪,跟上晴薇后,即可将她的行踪随时上报,等过些日子她心里释怀些了,我们再去接她回来。”

莫三刀心里正闷,听她这么说,便也只好点头。

可谁料,不到一月,玄武堂陆续传来消息,派去跟踪晴薇的个个没好下场,不是给打回来,就是给骂回来了。

莫三刀完全不能理解:“她骂人我知道,可她功夫可没那么高。”

堂主谢顺讪笑:“如今晴薇姑娘是咱们城中的三千金,别说是武功不高了,就是没功夫傍身,咱那些人不也得照样挨打?”

莫三刀牙痒:“不是说暗中护卫,不惊扰她吗?”

谢顺笑得像个核桃:“要我说啊,到底是咱蓬莱城的三千金,我听底下人说,三小姐可机灵了,齐胥是三队一等一的暗卫,也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待了三天,李虎儿就更不用说了,半个下午不到就给三小姐揪了耳朵……”

莫三刀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在撞钟,满脑袋轰轰响:“行了!”

谢顺咂咂嘴:“二少爷,咱还接着派人盯吗?”

莫三刀扯唇笑:“要去你去吧。”

谢顺望着少年抽身而去的背影,神魂俱震。

那天,莫三刀失眠一宿,临近天亮,终于忍耐不住,把花梦戳醒,问:“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

花梦睡眼惺忪,回过神来后,挣开他的怀抱翻了个身。

莫三刀提心吊胆:“怎……怎么了?”

花梦掖着被褥,声音瓮瓮的,像是从被褥里传来:“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

莫三刀百思不解,凑过去:“为什么?”

花梦扭头,给他递了个他至今也没参悟的眼神:“你知道她现在最不愿见的是人谁吗?”

莫三刀当时也是鼓足了勇气:“你?”

花梦:“……”

以莫三刀苦思冥想一夜的结果来看,阮晴薇之所以那么抗拒回来,无外乎是难以接受自己恨了十九年的蓬莱城突然间成了自己的家,如果硬要在这个“家”中挑出一个她最不想面对的人,十之八九,便是花梦。毕竟,在阮晴薇那儿,花梦从来就没有过好形象,最开始,是仇人之女,再然后,是破坏自己“姻缘”的情敌,这冷不丁地成了嫂嫂,换做谁人估计都难以接受。

是以当花梦一问,虽然明知不该,莫三刀却也还是冒着险说了。

却见花梦眼皮一耷,那黑亮黑亮的眸子里一下子像灭了灯似的,杳无光芒。

莫三刀慌得赶紧去抱。

花梦被他捞进怀里,一时真是哭笑不得,压了火道:“不是我。”

“那是谁?”莫三刀有些急了。

花梦深吸口气,似乎放弃了引导,一针见血:“你。”

你——

莫三刀脑袋里一轰,反应过来后,手脚一阵发凉。

花梦缓缓道:“如果我爱的人,突然间变成了我的亲哥哥,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见他。先前你为对付何元山,让她凤冠霞帔,将何元山骗至婚礼上,她能答应,不是因为她恨何元山,而是因为她爱你,她……想成全你。可是,成全,不意味着她可以若无其事的、眼睁睁地看着你和我……”

说到这里,到底不能再说下去,花梦又从莫三刀的臂弯里挣出来,抱紧被褥躲到了一边去。

“明白了吗?”

她的声音再一次从被褥里传来,瓮瓮的,也钝钝的,戳着莫三刀的心。

那一天,天出乎意料的亮得特别晚,莫三刀也出乎意料的特别安分,再也没话。

一日后,他找到谢顺,吩咐:“以后不必再派人去跟了。”

六月底,骄阳正红,热辣辣的日光照射在湖面上,星芒成千上万,闪得人眼花。莫三刀拿斗笠盖着脸,平躺在一条孤舟上,任微风轻浪将他送至湖心,又由湖心送至湖岸。

岸上人声交杂,有老叟,有壮汉,妇人,有少女……和着风声、水声进入耳里,便使这人间朦胧得如梦一样。莫三刀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倏然间破天荒想,这些声音里,会不会也有晴薇的声音?这如梦似幻的人间里,是不是也有着晴薇的身影?

这么想着,莫三刀蓦然回忆起以往阮晴薇满世界寻自己的日子来。那时他初尝闯荡江湖的新鲜滋味,往外一跑就是一两个月,后来玩心大了,小半年不回家的也有,阮晴薇便在他后面不停地找,不断地追……

说来也是怪,无论他跑到哪里去,最多八十二天——就是去不归山的那次,阮晴薇总能重新把他捏回掌心里。

她简直在效法如来佛,耗尽终生修为,练一张能将他牢牢箍住的如来掌,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可是,真的是不疲的吗?

莫三刀忽然又想起另一个情景来,那时候,他们还有婚约,他们还不知道彼此是兄妹,她叉着腰站在小院里埋怨阮岑总不归家,忽然间警告他说:“以后我们成亲了,我绝不许你这样。”

他想也没想便回:“你这么能追,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去,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啊。”

她当时的样子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那这么追来追去的,我不会累啊!”

他没心没肺地回:“你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有趣吗?”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哪里是没心没肺,简直够狼心狗肺了。

这是他离开登州的第二十三天,正儿八经开始找阮晴薇的第八天。

找人、追人很累,很累,尽管他才坚持了八天而已。

一阵水浪掀动木舟,溅起水花,洒在莫三刀拿来盖脸的斗笠上,他微微偏头,透过斗笠的细缝望去,艳阳底下,有两只兰舟刚从身边划过,划舟的、乘舟的俱是少女,穿着短衫,挽着竹篮,正预备往湖心采莲而去。

骄阳下,水面清圆,风游荷举,少女的笑靥倒映在水里,嬉嬉闹闹,说说笑笑,也不知怎的,又突然你一句,我一句地哼唱起当地的小调来。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莲子,怜子。

莫三刀在心里琢磨着这个词,又琢磨起那天花梦的话——如果我爱的人,突然间变成了我的亲哥哥,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见他。

他琢磨着,推敲着,体会着,长叹一声,百感交集,千愁并至。

他知道花梦说的是对的,晴薇不想见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莫三刀。

可是,他又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告诉她:无论怎样,他在的地方,都是她的家。

第93章 风(下)

那个戴斗笠的男人跟了阮晴薇三天了。

穷乡僻壤的山头小铺, 一无好饭菜,二没好茶酒,入内歇脚的却一拨紧跟一拨。阮晴薇把双短剑搁在桌上, 一面应承小二的询问, 一面向铺外张望了眼。

果不其然, 那男人跟进来了。

盛夏午时, 日头炎炎,男人牛高马大, 在篱笆旁的一张方桌前坐下,拍了拍衣上的尘垢,他大概好几天没休整过了,只轻轻那么一拍,虚空里便落下一层层浮尘, 阮晴薇蹙了蹙眉,视线向上扫去。男人的脸庞被斗笠挡着, 只露出平直的下巴和深抿的薄唇,侧脸拍灰时,下颌线绷得又直又硬,举手投足间, 虽大大喇喇, 却又肃气深敛。

不是个善茬。

阮晴薇眼神微冷,在心下腹诽:蓬莱城可真够烦人的。

铺子内也不知是怎一回事,突然间响起争执声来,店家忙扔下手头的活计去劝。在这山野小铺歇脚的, 多半是江湖里的三教九流, 各教各流间存有旧怨,一言不合, 各报家门,一听来路,便乌七八糟地打成了一团去。

阮晴薇正举碗喝茶,冷不丁一截断刃从战局里飞来,堪堪贴着她眼睫擦过,饶是避得够快,也还是被刃上寒芒刺得眼冒金星,压在心底的火气立刻腾腾地涨了起来。

那个戴斗笠的男人还在拍腿上的泥垢。

阮晴薇心念一动,把桌上的双短剑握入,气势汹汹地加入了棚内的战局。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你来我往地打得不可开交,两柄短剑突然破空袭入,一挑一勾,忽圈忽缴,“乱”得嚣张又诡谲,令他们完全难分是敌是友,手忙脚乱地应付一通后,竟渐渐同气连枝起来,你一刀、我一榔锤地把阮晴薇逼至棚外。

阮晴薇武功并不算上层,虽然应付虾兵蟹将绰绰有余,却到底招架不住这番前后夹击的围攻,很快便被这两队汉子反守为攻。可是,纵使情况愈发危急,她面上也丝毫不露惊色,好整以暇地缴住来人背刀,顺势在他胸膛上狠狠一踢,借力跃上半空,眼见便要逃至屋棚上去,有人突然冷喝:“小妮子,哪里跑!”

话声甫毕,三枚飞镖快若紫电,穿破虚空,眨眼迫至阮晴薇背脊。阮晴薇止步回剑,正欲将飞镖切落,熟料剑刃还未触及飞镖,便听得“呛”一声轻响,三枚飞镖被一只竹筷贯穿,落在了茅草堆叠的屋棚上。

阮晴薇抬起眼皮,向篱笆旁戴斗笠的那个男人看去。

男人放在虚空里的手默然收回,扣起食指,在旧桌子上轻轻敲了起来,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阮晴薇无声冷笑,在底下汉子挥刀杀来刹那,又凌空一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男人轻轻敲打着的那张方桌上。

男人节骨分明的食指一停。

“好啊,这疯丫头还有同伙呢!”

那群汉子一个个横眉怒目,把手上兵器晃荡两下,改向篱笆这边蜂拥而来。

男人唇角似乎向下压了一下,不等阮晴薇反应,猛地把人手腕拽住,一脚踢飞旧桌,将一群汉子劈头盖下。

桌子炸裂,漫天木屑纷飞,汉子们挥刀舞剑地睁开眼来,定睛看去,烈日昭昭下,已然没了那两人的影子。

***

夏日山里一片碧绿如玉,鸟语花香,清溪蜿蜒,两条人影自半空里飞身跃下,方一落地,便听“啪”一声,阮晴薇毫不犹豫地在男人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男人侧脸,被斗笠压着的半截脸陷在暗影里,本便严肃,这下更阴沉了。

阮晴薇视若无睹,把身上被男人碰过的地方——手腕、胳膊、腰肢等一一拍过去,讥讽道:“蓬莱城是没人了吗?连你这种没皮没脸的登徒子都敢派!”

男人唇角似乎又向下压了压,微垂着头,默然不语,阮晴薇继续骂骂咧咧,待骂到“既然连脸都不要了,又还戴什么斗笠,真真是脱裤子放屁”时,一个“屁”刚出口,男人出手如电,在她颈椎下一点,封住了她的哑门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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