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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丹朱告别了衾雅夫人, 跟习绿一起背着包袱离开了齐尔东王府,她不想徒增伤感, 所以离开的时候没有惊动其他人。
她们走至丛林里, 忽然听到大批马蹄声朝着她们搬过来,她们微微愣了愣,不由回头望去。
乌亥里带着人打马而来, 那些人迅速将祁丹朱和习绿围住, 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祁丹朱微微拧眉,抬头看向坐在高马上的乌亥里, 沉声问:“你要拦我?”
“嗯, 要拦你。”乌亥里嚣张地抖了抖手里的马鞭。
祁丹朱眉间褶皱变深, “你昨天答应了要送我离开的。”
乌亥里轻抬着下巴, 一副嚣张的模样, “老子向来不遵守规矩, 突然改变主意了,要拦你有什么奇怪?”
祁丹朱皱眉:“乌亥里……”
乌亥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倏尔露出笑容, 语气轻快道:“老子骗你的!”
祁丹朱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脸上揶揄的表情, 忍不住摇头轻笑, “你都多大的人, 还这么喜欢吓唬人。”
乌亥里爽朗地笑了笑, 翻身下马, “老子来送你!”
祁丹朱给那些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他也经常过去旁听,他被祁丹朱教了两年, 早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君子, 这一次,他也想要做一回君子。
乌亥里走至近前,眼神不舍地看着祁丹朱,低声道:“你如果哪天愿意嫁给老子了就回来,老子养你一辈子!”
祁丹朱莞尔轻笑,正要说话,一群人忽然骑马跑了过来,这群人跟乌亥里刚才不同,他们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那群人看到乌亥里在这里,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为首的人就摆出了一幅蛮横的模样,嚣张道:“芙薇夫人要见丹朱姑娘,我们汗王让我们来接丹朱姑娘。”
芙薇夫人自然就是祁芙薇,祁丹朱本以为祁芙薇已经放下了,现在看来祁芙薇之前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还不肯让她轻易离开。
乌亥里脸色变冷,毫不犹豫地拒绝,“丹朱是我的朋友,我跟你们回去,芙薇夫人有什么事跟我说即可,让丹朱先离开。”
那人不阴不阳道:“乌亥里大人说笑了,我们夫人既然要见丹朱姑娘,就一定要见到!任谁阻挠也不行!”
乌亥里面露怒容,“我若非不让你们带丹朱走呢!”
那人眯了眯眼睛,抽出刀剑来,威胁道:“那大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到时候若不小心伤了丹朱姑娘,大人可不要怪我们!”
他身后的人纷纷抽出刀剑,大有不将祁丹朱带回去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乌亥里的部下也纷纷抽出刀剑来,两方人马对峙着,颇有短兵相接的架势。
乌亥里按住腰间的佩剑,面沉如水,厉声道:“没有人可以逼迫我乌亥里的朋友,她若不愿,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她。”
那人面对乌亥里凶狠的目光虽然有些畏惧,但并没有退缩,他跳下马来,冲过来指着乌亥里的鼻尖道:“这是汗王的命令!乌亥里,你以为还是你以前呼风唤雨的时候么!现在汗王说了算,你敢违背汗王的命令,你要造反不成!”
乌亥里面颊涨红,火冒三丈,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夸张地‘哎呦’了一声,跪倒在地,他身后的人立刻过去扶他,愤怒地看向乌亥里。
眼看着两方就要打起来,祁丹朱连忙拦住了乌亥里,低声道:“我去一趟吧,看看她想做什么。”
再这样下去,乌亥里必定要带着人跟他们打起来,到时候她虽然离开了,但乌亥里的境况会更加难过,他与胡沃的矛盾已经越来越大,祁芙薇一直从中作梗,再这样下去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情。
乌亥里想要反驳,祁丹朱冲他摇了摇头。
乌亥里犹豫片刻,只得命部下收了刀剑,没好气道:“我陪你过去,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了你。”
祁丹朱轻轻点头,她相信乌亥里。
那群人没再说什么,两人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胡沃的帐篷。
胡沃的帐篷极大,里边装饰得十分华丽,隔着远远的就能闻到酒香。
他们掀开帐帘,看到胡沃抱着祁芙薇坐在一张虎皮垫上,一副住在美人乡里的模样。
他身材跟乌亥里一样壮硕,但身材臃肿,满脸胡须,一双眼睛里透着不怀好意的精光,让人见了便心生不喜。
祁芙薇穿了一条红裙子,□□半露,妆容艳丽,整个人半趴在胡沃的身上,胡沃抱着她的细腰,不时捏捏她的下巴,两人调笑声不断。
祁丹朱许久没有穿过红裙了,现在看到祁芙薇的穿着,不由微微一愣。
她以前总穿一身红衣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父亲跟三万将士的血海深仇,如今脱掉一身红裙,她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
祁芙薇看到祁丹朱走进来,凌厉的目光立即射了过来。
她慵懒地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冷不淡道:“皇妹来了?哦,瞧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原女子而已。”
胡沃也坐了起来,看到祁丹朱绝色的容貌不由惊艳了一瞬,多看了两眼。
祁芙薇注意到他的目光,神色一黯,脸上扬起笑容,嗔怪地推了胡沃一下,轻轻哼了一声。
胡沃回过神来,立即将她揽进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她娇笑两声,眼中却闪过一抹冰冷。
胡沃抬头,看到跟在祁丹朱身后的乌亥里,神色瞬间不悦起来,不耐烦道:“乌亥里,我没有传召你,你怎么也过来了?”
乌亥里面色阴沉,不答反问:“你们让丹朱过来做什么?”
胡沃掰了个核桃扔进嘴里,淡淡道:“没什么,美人想要她身上的一件东西而已。”
“想要什么?”乌亥里不耐烦地问,撇嘴道:“丹朱可没带什么东西走。”
祁芙薇悠悠然一笑,目光恶毒地看向祁丹朱,红唇仿佛毒蛇吐信一样微微阖动,“我要她一双眼睛。”
她恨极了祁丹朱这双桃花眸,既然她们的眼睛是如此相像,不如便让祁丹朱的眼睛彻底消失,那么这世上就唯有她的桃花眸留存于世。
乌亥里立即变了面色,想也不想就挡在祁丹朱面前,厉声道:“你想得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丹朱的眼睛。”
祁芙薇面色难看下来,眼中闪过冷光。
胡沃面色一沉,看向乌亥里训斥道:“乌亥里,美人是我的人!她就算只是个玩应,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听她的话,你当着我的面对她如此无礼,是在故意挑衅我这个汗王吗?”
祁丹朱算是看明白了,胡沃就是在故意找乌亥里的麻烦,处处看乌亥里不顺眼。
乌亥里面色难看至极,他强忍着火冒三丈的怒火,咬着牙没有说话。
祁丹朱看向祁芙薇,凉凉道:“你终究和你母妃一样,一辈子逃脱不了这个枷锁,只想取而代之,而不想活出你自己。”
事过境迁,恩恩怨怨在祁丹朱眼里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可没想到即使换了地方,祁芙薇依旧画地为牢,没有走出来,执着的想要代替她。
祁芙薇听到她的话,眼神渐渐怨毒起来,祁丹朱早就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她不除掉祁丹朱,这辈子都无法快活,她非要取而代之不可!
她阴侧侧道:“这里不是大祁,我就是想要你的眼睛,你奈我何?”
乌亥里横眉竖目地瞪着她,“想动丹朱,先动我!”
胡沃抬头看了看祁丹朱,目光肆意地在祁丹朱脸上扫过,忽然笑道:“这小女子长得确实够美,难怪你这个不懂风情的呆子都动情了。”
乌亥里将祁丹朱牢牢挡在自己身后,怒道:“你放尊重一点!”
胡沃脸色猛的阴沉下去,沉声道:“乌亥里,别说她还不是你的女人,就算她是你的女人,我跟你要,你也必须得给!”
乌亥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
祁芙薇柔柔弱弱地躺到胡沃怀里,火上浇油道:“汗王,他如此目无尊长,对着你大吼小叫,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哥哥?我看呀,他说不定到现在都没有认你这个汗王,心里不知道还有什么打算呢,分明是包藏祸心。”
乌亥里气得张口结舌,怒道:“你这个妖女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自从你嫁过来之后,这里就没太平过。”
祁芙薇靠在胡沃怀里,有恃无恐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道:“汗王,他凶我,我好怕啊,你要替我做主,好好管教他……”
胡沃将祁芙薇抱紧了一些,对乌亥里怒目而视道:“什么叫没有太平过?我做了汗王之后哪里不太平?你难道是想说我这个汗王做的不够好!”
乌亥里皱眉,强压着怒火,偏过头去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胡沃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大喝一声:“跪下!”
乌亥里身后的护卫们纷纷气得攥紧了手里的剑,乌亥里额头青筋凸起,跟胡沃对视许久,还是跪了下去。
祁芙薇看到他跪下,立即击掌而笑,娇声道:“汗王,他好像一只狗啊,如果有尾巴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摇给我们看了。”
胡沃揽着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笑了笑,他看着乌亥里身后那群激愤的护卫,心情更加愉悦,以前都是乌亥里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现在他终于可以对乌亥里颐指气使了。
乌亥里目光沉沉地看向祁芙薇,祁芙薇微微往后缩了缩,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眼中的神色也更加阴毒。
当初如果不是乌亥里无能,那么被送来和亲的就是祁丹朱而不是她,所以她心里一直记恨着乌亥里。
她暗中挑拨乌亥里和胡沃的关系许久,现在他们两兄弟彻底离心,她羞辱乌亥里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当然不会放过。
她掩唇而笑,看着胡沃媚眼如丝道:“汗王,狗嘛,自然要钻狗洞才好看,可是这里没有狗洞怎么办?”
胡沃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捏了一下祁芙薇的鼻尖,肆意一笑。
他站起来,腿一张,摆出了一个扎马步的姿势,指着□□道:“既然没有狗洞,就来钻我□□吧。”
乌亥里全身气得发抖,眼中冒出愤恨的光。
“你……”祁丹朱看着乌亥里气到涨红的脸颊,忍不住对胡沃怒目而视。
胡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看着祁丹朱悠悠扬扬道:“你这个小美人可真是美,就是不知道把你这双瞪人的眼睛挖掉之后还能不能这么美。”
祁芙薇肆意的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帐篷,看起来花枝招展。
胡沃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乌亥里,语气阴沉道:“钻吧,不然你这个小美人的眼睛可就保不住了,我也是怜香惜玉之人,那么漂亮的眼睛毁了怪可惜的。”
祁丹朱眼中冒起火光,胡沃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之前只知道胡沃昏庸无道,却没想到他能恶劣到这种地步,他这样做,不过是在故意侮辱乌亥里。
胡沃阴侧侧道:“你再不动,我就找真的狗来,让人将她的眼睛挖出来,当着你的面喂给狗吃。”
乌亥里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咬紧牙关,低头看着地面,轻轻往前动了动。
胡沃看着他带着妥协的动作,不由仰天大笑,他畅快地大声道:“父王以前总说你厉害,骂我是个酒囊饭袋,我真想让他现在从棺材里跳出来看看,让他亲眼看清楚他昔日看中的儿子,现在是怎么给我做狗的!”
乌亥里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又往前挪了一步。
“乌亥里,不要!”祁丹朱忍无可忍地唤了一声,看着他含泪摇了摇头,怒道:“大不了就是一双眼睛,你堂堂大好男儿,不必为我受如此屈辱!你给我站起来!”
乌亥里双目赤红的看着她,见她眼中含泪,突然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也有为老子哭的一天!”
祁丹朱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老子开心!”乌亥里爽朗地笑了几声,倏尔回过头去,冷冷地看向胡沃,“老子都没敢惹哭她,你敢惹哭她。”
胡沃愣了一下,微微惧怕地后退一步,虚张声势道:“你跟谁自称老子呢!”
乌亥里站起来,神色从容地拍了拍衣摆道:“老子不能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脸,不跪了。”
祁芙薇站在胡沃旁边,狐假虎威地尖声道:“汗王命令你跪下,你敢不跪!”
乌亥里扯起嘴角,抬头看向胡沃和祁芙薇,冷冷道:“他不是汗王,不就不用跪了吗?”
胡沃立即变了脸色,指着他怒道:“我不是汗王谁是汗王!我是父王钦点的下一代汗王!”
乌亥里没搭理他,回头看向祁丹朱,轻轻笑了笑,“你当年跟老子说过,若当真喜爱一名女子,就该想办法护其周全,老子今天就护你一回!”
祁丹朱神色一震,怔然看着他。
胡沃听到乌亥里的话,忽觉不寒而栗,急道:“乌亥里,你想做什么?来人!外面的人都给我进来!”
祁芙薇躲在胡沃身后,看着乌亥里渐渐变沉的面色,目光终于流露出几分惊恐,轻轻咬紧了下唇。
乌亥里抬手将袖扣系紧,露出野兽般的目光,阴狠抬头道:“老子要造反!”
胡沃还不待反应,乌亥里已经一把拽过他的领口,眉眼戾气横生道:“老子要不是顾念兄弟一场,早该教训你了,轮得到你在这草原上作威作福!”
他一拳打在胡沃的脸上,直接将胡沃打断了两颗牙。
胡沃尖叫两声,歪在地上,差点疼晕过去。
外面的护卫们冲了进来,乌亥里的手下们大喝一声,纷纷拿起武器,直接冲向了胡沃的护卫,两方人马打在一起,场面瞬间乱成一团,血腥气弥漫开来。
变故来得太快,大家还没来得及,便已经见了血光。
慌乱间,祁丹朱被乌亥里的手下护送出了帐篷,她走出几步,回头望去,帐篷上渐渐染满了鲜血,一道又一道鲜血喷洒在上面,里面充斥着厮杀声,越来越多的护卫涌了过来。
她轻轻闭了闭眼睛,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血腥场面,脸色微微发白,她闻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喉咙间忍不住隐隐作呕。
她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忐忑不安了一夜,再见到乌亥里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乌亥里一身血腥味踏进了帐篷,身上的衣服黑漆漆的,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走路步子格外沉重,似乎是有些力竭。
他已经胜利,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
祁丹朱浸湿了手帕递给他,他擦了擦脸,抹掉脸上的血迹。
乌亥里微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绣着牡丹的绣帕,神色晦暗道:“那个臭女人已经招认了,是她和胡沃暗中勾结在我父王的药里下毒,害死了我父王,还伪造了传位书,父皇本来就是将王位传给我的。”
祁芙薇心机再深,也只是一个住在深宫里多年的公主,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她见过那么多人死在她面前之后,早就已经下破了胆,把什么都招了。
“我早些察觉就好了。”乌亥里眼神悔恨,拳头狠狠地捶在桌子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胡沃竟然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我竟然还认这种人做了汗王!我早该杀了他!”
祁丹朱沉默片刻,她对那西汗王没有什么同情之心,但看到乌亥里这样却觉得难过。
她看着他一身的血和脸上痛苦的神色,仿佛明白了什么,劝慰道:“你已经给那西汗王报仇了,他在天之灵会知道的。”
“嗯。”乌亥里伸出五指,痛苦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声音低低道:“我亲手砍下了胡沃的头。”
祁丹朱微微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劝导他,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能靠乌亥里自己想通。
乌亥里看着手上的血,身体抖了一下,“你当初报仇之后,也像我一样难过吗?”
祁丹朱心口一疼,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
两人沉默许久,乌亥里缓过来一些,他惨淡地笑了笑,“真想抱你一下,可惜我一身的血,就不要弄脏你的衣服了。”
祁丹朱垂眸,她不是能给乌亥里拥抱的那个人。
她问:“祁芙薇呢?”
“死了,我看在她说出实情的份上,给她留了一个全尸。”
祁丹朱微微蹙眉,心中分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沉默了一会儿,道:“……将她葬了吧。”
“好。”乌亥里抹了把脸,稍微振作了一些道:“天快亮了,我派人送你回京。”
祁丹朱看着外面乱成一团的人们,不由担心,这个时候离开,她有些不放心乌亥里。
乌亥里知道她心里担忧,语气轻松道:“放心吧,胡沃已死,他的余部不敢反抗,就算敢反抗,我也压得住他们。”
祁丹朱轻轻点头,自是相信他的实力,乌亥里已经胜了,以后这片草原都是他的了。
她对乌亥里笑了笑,爽快道:“保重。”
乌亥里微笑,“注意安全。”
天光破晓,天边的启明星微微闪烁着,君行之身披风霜,连夜骑马赶回京城。
他带着人从一片花丛旁,目不斜视地穿梭而过,他身后的护卫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声:“那些都是昙花么?”
君行之顺势望去,漫山遍野的昙花在山顶盛放着,朝霞映在花瓣上,一如初见般美丽。
君行之陡然看到眼前之景,布满寒霜的脸上微微怔住,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双手不自觉勒紧了缰绳。
时光荏苒,他又一次看到了昙花开遍,只是当初跟他约好一起赏花的那个人,已经不知去了何方。
君行之微微亮起的眸色很快沉寂了下去,变得比平时更加暗沉。
他恢复冷漠如霜的神色,毫无留恋地扬鞭打马而去,“驾!”
昙花依旧,物是人非。
这样的昙花不看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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