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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窈窕:“……”
金窈窕赶紧拍拍露娜:“我真的没有要啊,他自己莫名其妙,你放心,我不要这条,我就要你给我织的!”
白痴美人:“嘻嘻嘻,那你等等我,我快快地给你织好。”
门口路过的铭德员工们:“……”
啧啧啧,殿下后宫的嫔妃们邀宠真是腥风血雨惹。
——
许晚隔着车窗看到儿子给金窈窕罩围巾这一幕,眼神恍惚了片刻。
旁边的几个贵妇啧啧奉承——
“沈太太,那是小沈总吧?”
“真帅,看着跟明星似的,跟老沈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福气可真好啊,有那么帅的老公,还生了那么帅的儿子。”
许晚笑了笑。
又有人问:“刚才车外头那姑娘,是外面说的跟你儿子分手的那个?”
许晚嗯了一声。
“真分手了?”那贵妇立刻乐道,“哎哟,可巧,我弟弟的闺女喜欢小沈总很久了——”
许晚摇了摇头:“没必要,不可能的。”
那贵妇有点不甘心:“这……你也该看看再说嘛,更何况……”
他们这种人家,跟谁结婚不一样呢?
是啊,许晚之前也这么觉得,儿子当初突然订婚,是因为到了该结婚的时候,就像他父亲当初娶自己一样,按部就班选个合适的人成家。
不是这一个,也会是另一个。
但现在看来,那个“另一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她想着想着,忽然说:“你们去逛吧,我想下车走走。”
——
金窈窕下班路上,瞥到窗外的一个行人,忽然愣了愣,让黄叔把车停下。
她降下车窗,朝外问:“许阿姨,您怎么在这里?”
临江的冬天很冷,许晚拢了拢不太厚的皮草外套,脑后盘起的精致发髻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转头看向车里的金窈窕,眼神温柔而复杂:“窈窕,你这是去哪?”
“回家。”金窈窕问,“您去哪?我送送您?”
许晚愣了下,摇摇头:“不用了。”
她没有想去的地方。
金窈窕眉头微蹙,觉得她精神状态看起来有点不对劲,总不好这么丢下,索性打开车门道:“不嫌弃的话,到我家吃晚饭吧。”
车里的暖气弥散出来,许晚鬼迷心窍地钻了进去。
金家,地暖让屋子里的温度跟外头仿佛两个季节。露娜常来,熟门熟路的,一进屋就嘴甜地到处叫人。岑阿姨认识她,接她手里的东西,看了眼外头灯光照射到的积雪融化的湿漉漉的地面,连声道:“哎哟,遭罪了遭罪了,快进来快进来,把鞋子脱掉。”
但她不认得沈母,被沈母身上雍贵的气质震了下:“这位是?”
金窈窕介绍:“这是沈总的妈妈,我请她回来吃晚饭。”
“沈太太呀。”岑阿姨因她的身份意外了一下,心想着咋回事退了婚这前亲家怎么还来家里了呢,但她也没表露,只朝楼上喊,“金总!金总!窈窕带沈太太来家了!”
金父下楼,看到沈母,也有点莫名其妙,沈母比他更尴尬。
贸然登门这种失礼的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做。
但金父很会做人,莫名只是片刻,转瞬就拿出了外交风范:“沈夫人呀,好久不见。”
金窈窕问:“爸,我妈呢?”
“你妈出门逛街去了,买东西买到这个点也没回来。”金父道,“岑姐,你给她打个电话。”
出门购物的太太,这倒是沈母熟悉的生活了,她在家没事做,丈夫十天半个月未必回家一趟,她平日里为了打发时间,经常出门买东西买一整天,要不就是参加各种聚会。
两家人之前就认识,但多是在各种公开场合来往,沈母看着自己第一次登门的金家,第一感觉,就是跟自己家不一样。
沈家的房子,不管国内国外,家里都有保姆,却不会跟岑阿姨似的这样大嗓门地说话。她性格清冷,身边人跟她讲话都客客气气的,很难表现亲近,更别提对她丈夫这个一家之主了。
不过丈夫很少会在家里待。
但有他没他,屋子都是一样的冷寂。
金家也大,但到处都满满当当,门一关,耳朵里就能听到电视新闻的声音,加上岑阿姨打电话的声音,很吵,但也很热闹。
她有些拘谨地在客厅坐下,打完电话的岑阿姨又跑过来招呼她:“沈太太,外头都零下了,您怎么还穿这么少,来来来先喝一杯茶,窈窕每天早上现做给金总的呢。”
香气传来,她手心一热,低头看去,是个白瓷质地的茶杯。
里头飘着零星的药材和一点类似玉米须的东西,她轻轻喝了一口,有些意外。
清爽的甜味带着特殊的香味弥散在舌尖,顺着喉咙一路滑下胃袋,她冰冷的手脚瞬间开始升温,鼻腔里尽是暖洋洋的气味。
像药材,又像茶,偏偏还带着点馥郁的甘香。
她喝过无数名贵的茶与咖啡,哪一样都没有冬日里的这杯茶那么舒坦,忍不住夸了一句:“好喝,这是什么茶?怎么泡的?”
金父听她夸奖,忍不住有点骄傲地介绍:“哪儿啊,这是煮出来的,里头放了甘蔗啊玉米啊还有些药材,窈窕那丫头说我现在身体虚弱,天天给我琢磨着煮这些,不过看着乱,喝着是还行。”
其实他谦虚了,味道哪里止还行,这一锅材料配合得恰到好处,他有时候喝完煮出的水,连甘蔗和玉米都会捞出来嚼几口。
金窈窕进厨房看了眼锅,发现早上放进卤水的卤料早已经炖得透烂,盖上锅盖顺口问道:“那我改天把这茶拿去隐宴卖了,天越来越冷,好多客人都在问能不能上热饮。”
金父根本不管:“你自己做主就行。”
金窈窕又问:“许阿姨,您口味重不重?家里今天的主菜是卤味。”
许晚赶忙说:“不要管我,我吃什么都好。”
其实她胃口一向不好,又为了身材,基本不太吃晚饭,有时候最多吃点凉拌的沙拉。更加上她现在有点后悔来金家做客,要不是出于礼貌,早就想告辞了。
哪儿还能想到吃饭的口味呢。
金窈窕便放心了一点,顾念父亲的身体,又动手做起了胡椒猪肚老鸭汤。
俗话说得好,以形补形,金父肚子上开了个口子,猪肚虽然不是肚,但好歹带个肚字嘛。
都是心理安慰,一个意思。
汤是一早就跟驱寒的茶水一起炖上的,高高的汤锅炖了一天,水位已经只剩一半,汤汁却已经炖成了奶白色,表面漂浮着亮晶晶的油光。
锅盖刚刚掀开,香气就扑了满脸,锅里煮了足足三只老鸭,骨头都快炖酥了,皮肉更是近乎融化,切成条的猪肚伴随着咕嘟嘟冒起的泡泡在汤里浮沉,香气从厨房迅速地蔓延到了客厅,并顺着客厅打开透气的一扇小窗户钻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一个小区的邻居们隔着老远闻到这股香,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金家又在做好吃的了。
你娘。
临近的一幢房子,也正是晚餐时间,正在减肥的女主人也不管暖气干燥,赶紧去关窗户,关完之后还拍拍胸口。
好险,昨天就没忍住吃了饭,还好今天动作快。
呜呜呜,真是小区一害。
金家客厅里,直面这股香气的许晚显然更受冲击,她刚刚才喝了一肚子甜水,算是摄入了超出平常的卡路里,可现在早已习惯不吃晚饭的胃部却忽然感知明显地蠕动了一下。
随即陷入深不见底的空荡。
饿了……
许晚尴尬地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
好在此时,外头传来院门打开的动静,岑阿姨再度唠唠叨叨地去开门:“肯定是太太回来了。”
金父则眉头皱起:“买东西买一天,真是。”
他长得威严,脸色一板,冷冰冰的,看起来就是要生气的样子。
许晚正想着要不要劝一劝,下一秒房门打开,金母夹着风雪进屋,声音一路飘了过来:“哎哟,外头怎么又下雪了,好不容易才停了一下午,鞋子都给我打湿了。”
她正要打招呼,就见客厅的金父已经走向大门,照旧皱着眉,手……却自然地伸出去,接过了妻子手上的购物袋。
金母也很自然地把东西递给丈夫。
老夫老妻的相处太自然了,许晚竟看得愣了一下。
就听金母絮叨地说:“看到商场有挺好的冬虫夏草,给你买了一盒,还有个羊毛护腰,你去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了我下次去换……”
金父嗯了一声:“赶紧脱鞋,家里有客人。”
“谁啊?”金母愣了下,伸头看去,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亲……沈夫人?”
许晚已经站起身,这会儿看着他俩,几秒后才点了点头:“打扰了。”
金母看了丈夫一眼,金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立刻笑开上来寒暄:“哎哟,好久不见,沈夫人您上次给我打电话,我还想惦记着你们难得回国,该请你们回家吃个饭呢。”
玄关处,金父顺手把妻子脱下的外套挂起来,又把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交给岑阿姨,金母皱了皱鼻子,问:“好香,哦对,今天窈窕炖了猪肚老鸭汤。”
金父道:“你去换个袜子,赶紧来吃饭。”
金母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问:“晚上搞个面条呗?那么好的汤,不吃面可惜了,沈夫人您吃面的吧?”
许晚点点头,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金母便推了下丈夫的肩膀:“窈窕累一天了,你去帮帮她,怎么能叫她一个人做饭。不过你身体不好,别用力啊,我上楼洗一洗下来给你们搭下手。”
金父嗯了一声,果然进了厨房,没多会儿金母也下来了,一家人在厨房里弄面条,声音时不时传到外头来。
许晚就静静地听。
雪白的猪肚汤,放进水里煮好的手工细面,整整齐齐地盘在汤碗里,上头撒了一小把金窈窕自己焙的蒜和胡椒粉。
炖烂的老鸭被盛出来,另起一碗。
桌上几个随手炒的时令蔬菜,水灵灵的。
金父把女儿挤开:“我来我来,这点活爸还干的动。”
想帮忙的金母也被嘲讽:“就你那刀工,还能切菜?歇着去吧。”
他切的卤肉,一锅黑亮的卤水里捞出来的,里头有他最爱吃的猪五花和大蹄髈,也有金母爱吃的笋干和杏鲍菇,被卤成褐色,汁水丰盈,油光发亮,整整齐齐地切片,浇上卤水盛在不同的盘子里。
“嘿。”他闻着卤肉的香气朝女儿道,“窈窕,你这卤水弄得好,吊上几个月,能当老卤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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