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那日午后,阳光洒满山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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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谢雯和黄宛之心口均是一紧,回过神来,连忙去扶张婧。张婧惊得一身是汗,幸亏是磕在了一楼与二楼楼梯转角空地上,就刚才那一摔,如果是从楼梯上滚下去,纵使不废,怎么说也要住院月余,所以想想,怎不心有余悸?
张婧承认,女佣那句“傅太太”震慑了她的心肝脾肺肾,以至于她才会心神恍惚的出此大丑,那样的狗趴姿势,实在是没脸回忆,经验太惨痛了。
“没事吧?”
这两句话出自黄宛之和谢雯之口,表面看来是在关切询问张婧,实则都是心思大乱。
萧潇什么时候结婚的?傅寒声结婚,怎么会没人知道呢?没领证吧?萧潇真的是傅太太?
乱了,全乱了。
山水居,餐厅。
午餐上桌,食谱全都写在了精致的卡纸上,所以每一道菜色上来,纵使叫不出名字来,也能通过卡纸上的菜色介绍,略知一二。
食物一道道的送上来,先是前菜,然后是主食,最后是甜点,曾瑜带着佣人安静的摆放着菜色餐盘,摆盘很美,食物也很美味,但萧潇还是看出来了,张婧等人坐在餐桌上很拘谨。
三人刚下楼的时候,萧潇有跟三人浅聊了一会儿话,她们询问萧潇脚伤情况,萧潇询问她们睡得可好?萧潇只字不提李清,倒是看着张婧嘴角的瘀伤笑了笑。
张婧等人笑的不自在,就连看着萧潇的眼神也是闪烁不已,萧潇感受到了这份异常,只是不作声。
都是年轻人,平时在校食欲都很不错,但到了山水居餐厅,却都不怎么夹菜,不知是敬畏沉默寡言的傅寒声,还是纠结身份不明的萧潇。
萧潇只好不停的给她们夹菜,张婧拘谨的道了声:“谢谢。”
黄宛之笑了笑,那笑有点生疏。
谢雯笑着说:“我自己来。”
这一幕落入傅寒声的眼里,他只淡淡的看了张婧等人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看出来,这三个女孩子终究还是介意萧潇的身份,再看萧潇一直忙着给那三位舍友夹菜,自己倒是没吃上几口,此刻他的心里是什么感受呢?
心里莫名涌起的滋味并不好受。
南京就读时,萧潇不住宿,所以和女同学寡淡相处,几乎没什么朋友,小学、初中到高中,她置身于萧家和唐家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里,较之同龄人都很早熟,她看待同龄女孩,大概会觉得很幼稚吧?
上了大学后,除了课业,她的时间大都花费在了打工和兼职上,更不曾交过朋友。其实,不是她交不到朋友,是她的心生病了,那是一种后期养成的“寂寞”,高于孤独之上。
前不久,唐瑛来山水居看她,期间他来过一次,却在门口止了步。童年里没有母亲呵护;身边没有女性可以依靠;来了月经不好意思张口;痛经的时候只能强忍着;所有的内和卫生棉她都要自己去准备;不曾被母亲扎过小辫子;不曾对女性撒过娇;受了委屈要自己忍着……那天他坐在廊檐下看书,几次想冲进茶室打断她们的对话,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在唐瑛面前一刀一刀的解剖坦白自己,那里面究竟藏着多少的痛苦和残忍?
如同现在,傅寒声靠着椅背,眼眸温软的看着妻子,她给舍友夹菜,她是那么的想要加入到她们之中,这三位女孩子会体谅她吗?会放慢脚步,等一等慢热的她吗?会欣赏她的沉默和寂寞吗?
世间之事,傅寒声看的太过透彻,正因为这份透彻,他知道有些事,他只能隔岸观火,他越是介入,就越是让她们对萧潇心生隔隙。
他这日穿着灰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衬衫袖子半卷,薄唇边始终都带着一抹轻淡的笑意,他就那么看着妻子,然后拾筷夹了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盘子里,没有任何言语。
这个男人是在宽慰她。
主食结束,快上甜点时,傅寒声先支走曾瑜去厨房端甜点,后似是觉得不妥,跟妻子说话时,声音温淡:“潇潇去一趟厨房,饭后水果也该备上了。”
萧潇应了一声,对三位舍友道:“我去一趟厨房,你们慢吃。”
周六中午,山水居餐厅。
没有萧潇在场,谢雯三人都下意识放下了筷子,似是察觉到了傅寒声的目光,三人先后抬眸,目光就那么堪堪的对上了傅寒声。
这一看,三人先是心弦一紧,紧接着便是眼神飘忽不定,力持镇定的移开眸子,试图掩饰那抹紧张和不安。
傅寒声却不放过她们,他语调平淡,依次叫她们的名字……
“张婧”、“黄宛之”、“谢雯”。
三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傅寒声竟然还记得她们叫什么名字,还有……他突然叫她们的名字,似是有话要说。
她们猜对了,傅寒声确实是有话要说。
傅寒声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们:“请不要急着从我太太身边逃开,她需要朋友,而你们……就是她的朋友。”
说这话的男人,声音极其好听,带着低沉慵懒的磁性,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听在张婧等人耳中却是厚甸甸的。
是请求?傅寒声竟会使用请求句?
就在她们愣愣的望着傅寒声时,傅寒声拿起餐巾擦了擦手,道了声:“你们慢吃。”
起身离座。
他在这里,她们会拘谨,不自在,他看出来了,所以离席。
“对了。”走了几步,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侧转身看着萧潇舍友,啧啧,竟是一个比一个呆?傅寒声的目光落在她们的眼睛里,只听他似笑非笑道:“下次打群架的话,可以带上我们家潇潇,她咬人功夫不错。”
“额……”
这一次,张婧等人是真的呆萌了。
这天是2007年12月29日,距离2008年还有两天。张婧等人初入山水居,既是拘谨,又是不安,那时候的她们又怎会想到,数年后,三人里,有人做了唐氏执行董事,有人位居总经理。她们不再是仰望财富名利感慨万千的******,皆是身家坐拥千万的女强人。
2010年,有记者采访张婧,期间提及萧潇,记者说:“张小姐,请问在您眼里,萧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张婧沉默。
后来,张婧总是会想起那个女财阀,在那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很多时候萧潇都是沉默无言的,偶尔她进去呈交报告资料,萧潇会说:“不急,坐一会儿。”
张婧以为萧潇有话要说,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时间流逝,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办公室沉寂无声,张婧看着那个亿万富翁就那么孤漠的站在落地窗前发呆,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不,萧潇说了,她说:“没事,你走吧!”
2012年,黄宛之把母亲接到c市同住,母亲身体日渐不好,记忆力更是日渐衰退。某一天,母亲忽然提起她的三位舍友,说到张婧和谢雯时,黄宛之淡淡的应,可提及萧潇时,黄宛之却是沉默。
过了许久,黄宛之蹲在椅子旁,轻轻的握住了母亲的手,那些话不知是说给母亲听,还是在说给她自己听,她说:“那丫头很坏,我跟着她常常会想到伴君如伴虎,纵使在唐氏身居高位,却也是战战兢兢,不谨慎,难立足。”
“坏丫头。”母亲说。
“是啊,坏丫头。”黄宛之笑,额头抵着母亲的手背,笑的眼眶酸涩:“你不知道她有多坏。”坏得她恨不起来。
2014年,天津豪华别墅区里,有一幢豪宅别墅因为常年无人居住,物业费拖欠多年,一夕之间被媒体曝光,后经证实,户主竟是c市金融女强人谢雯。
那时候,谢雯已在c市定居,自是不可能再回天津居住,有人建议她把别墅给卖了,但被谢雯给拒绝了。
几天后,谢雯和张婧一起去黄家探望黄母,三人饭后坐在茶室里喝茶,提起此事,黄宛之轻声叹道:“那套别墅,是萧潇送给你的吧?”
“是啊。”
张婧望着窗外,情绪散漫:“最近出了一个很火的网络新词,叫‘有钱就是任性’,用在你身上倒也合适。”
谢雯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茶,方才开口道:“随她们说去吧!天津那边的房子就那么搁置着吧,总归是她的一片心意,我不能辜负。”
这时,黄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呐呐的看着三人道:“萧潇是谁?”
茶室忽然静寂无比。
三人低头喝着茶,俱是不说话,良久之后,张婧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样一个午后,像不像2007年12月29日?我记得,那天午后,有阳光洒满了山水居茶室……”
闻言,黄宛之和谢雯纷纷朝窗外望去,是很像,她们眼神恍惚温柔,仿佛回到了那一日午后。
2007年山水居茶室,冬日午后。落座喝茶,有阳光洒满了花草院落,连带茶室里也是暖意融融。
曾瑜送来了甜点,其中有一道是蟹壳黄,直言味道不错,让几人不妨尝尝看。
无人品尝。
“有话要说?”开口说话的人是萧潇,她的肤色偏白皙,眉眼清冷,欠缺同龄女子应有的青春和妩媚,再看她的唇色,也是略淡。
然而她说这话时,嘴角却带着一抹笑。她笑,跟欢喜无关,只会让人联想到:寡情。
黄宛之轻皱眉心:“你……结婚了?”
萧潇点头。
“什么时候结的婚?”谢雯接着问。
“八月份。”
张婧等人一怔。
第一反应就是:开学之前就结婚了?
张婧是满心满眼的尴尬,实在是太丢人了,自开学以来,她每天都在萧潇面前发花痴,张口闭口就是傅寒声,屡提傅寒声风月绯闻事。那画面太美,张婧实在是不忍心回忆。
难堪,催生了怒火。
张婧随手拿了一个蟹壳黄,动作太猛,萧潇等人全都看着她,张婧原本想拿蟹壳黄砸一下萧潇,却在抬头间接触到了萧潇的眼神,那是一双漆黑冷漠的眼眸,张婧手一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可是傅太太,不敢打,也不能骂,否则傅先生能依了她?
这么一想,张婧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恹恹的把蟹壳黄送进了嘴里,假笑道:“你们继续聊,我尝尝这蟹壳黄究竟是什么味?”
茶室静默了一会儿,萧潇方才语气平淡道:“原就不想一直瞒着你们,纵使今日不说,来年开春,也必定会告知三位。身份之事,向来是身不由己,和三位相处,我从未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周一至周五学习读书,双休日或去万佛寺烧香拜佛,或是看书散步,于我来说,我的一日生活和你们相差无几。隐瞒,是防尘世嘈杂事纷至沓来,不喜自身私事引来他人悲喜交加,到头来牵动了他人的好奇,也乱了我的日常,每日活在他人视线之下,难觅自在清闲。你们看我是傅太太,所有的介意,无非是心境转变使然,但山水居依旧,c大依旧,我一如昨日萧潇,未曾有过改变。”
一席话,掺杂着浓浓的书卷气,却触动了张婧等人的心扉,有一点萧潇说对了,她们之所以不自在,是因为贫富差距,是因为自卑,是因为心境转变。她把她们看的那么透彻,她们还能说什么呢?
萧潇垂下眼睑,分别为三人续了茶,缓声道:“再来说说我本身的身份吧!我父萧靖轩,母唐瑛……”
这一句话掷过来,张婧被蟹壳黄呛得咳嗽不已,脸都涨红了,满嘴的蟹壳黄碎屑喷的到处都是;黄宛之最倒霉,因为坐在她的对面,所以被喷满脸,不过不要紧,黄宛之很淡定,她伸手心平气和的抹了一把脸,继续怔怔的看着萧潇。
谢雯也比较倒霉,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因为那声“唐瑛”,嘴唇烫的不轻,火急火燎的放下杯子,舌头猛舔嘴唇,实在是太痛了。
三人受惊之后,开始自我质疑,也许是她们想错了。
“唐瑛?”张婧尾音飚的很高。
谢雯迟疑问:“哪个唐瑛?”
“唐氏集团董事长唐瑛是你母亲?”黄宛之屏息道。
张婧呆呆的看着萧潇:“这么说,唐伊诺是你妹妹?”
“我和唐伊诺同母异父,我是唐瑛长女,唐伊诺是幼女。”
萧潇话音淡淡的,但张婧等人却是越听越心惊。到底有完没完,这炸弹一波接一波,还让不让人活了?她们断然想不到萧潇竟还有这样的身份,三人互看一眼,那一刻分明从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c市这么好的太阳,但她们却觉得冷。有药吗?她们可能需要吃速效救心丸。
这日午后,时间被定格,萧潇看着三人,轻描淡写的诉说着她的过往。
萧潇说:“幼年,我被外公留在身边教导,每次回唐家,总是考核不断,暑寒两假几乎所有的时间全都被课程填满,好在勤能补拙,深得外公喜爱,但唐家枝节盘生,又是古老家族,族员愈多,利益矛盾就愈大,于是堤防族员的倾轧便也成为了我的必修功课。”
萧潇说:“外公去世后,我定居南京。回归c市,是一次意外,认识你们,大概是一种命中注定。眼下天气晴好,我和你们品品茶,说几句贴己话,心意淡静,想的是韶华未老,芳菲满园。前些时候读民国旧事,说林徽因写诗时,通常会点一柱清香,桌摆鲜花,穿白衣,略施粉黛……这份心境,男人若是亲眼目睹,大概会心思起伏,但那份雅致却鲜少有男子能够体会,唯有女子懂。”
萧潇说:“我从未和女子有过深交,此生朋友皆无。九月份就读c大,我看你们唯有纯善亲和。平淡相处,更是与温情朝夕相伴。9月1日开学那天,傅先生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本是年轻追梦时,潇潇怎可迁就漠然,蹉跎好时光?”
说到这里,萧潇对着三人不疾不徐道:“是啊,像我们这样的年纪,正值好年华,时光需厚待,而不是一味蹉跎荒废。”
三人心跳加速,不得不承认,萧潇一番话牵人肺腑啊!
“学以致用,因才专攻。”萧潇翘起唇角,单手支脸,扫视三人时,笑意清浅:“一起赚钱怎么样?”
“额……”她们想吃药,速效救心丸。
下午三点左右,萧潇让高彦开车送张婧等人回c大,临走时三人看似波澜不惊,但内心俱是心潮翻涌。
对此,萧潇并不多言。
有关于她的那番话,消化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而时间,她有。
萧潇返身回屋,客厅里遇到曾瑜,问起傅寒声,得知在后院,已然明了他正跟阿慈在一起。他今天中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倒是给她夹了几次菜,中途又一声不响的离席……
厨房很静,不见厨师,也不见帮厨人员。
萧潇离开厨房,又去找曾瑜。曾瑜正在茶室里收拾茶具,萧潇开口问她:“厨房怎么没人?”
“厨师和帮厨外出采购还没回来。”
萧潇想了想:“先生平时喜欢吃什么?”
曾瑜看着她轻轻一笑:“不好说,傅先生对食物比较挑剔,没个准数,除了摆盘要精致之外,味道也要拿捏精准,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他似乎也没有那么挑剔。”
萧潇总结了一下,曾瑜说这话等于没说,干脆转身去了厨房,先是在厨房里绕了一圈,然后洗手,取食材,最后做了一碗意面。
细算下来,这是她来到山水居后第二次下厨做饭,第一次是多月前的某个凌晨,他当时肚子饿,叼着烟站在厨台前切菜,当时她看不下去,一度担心烟灰砸落在菜盘上,所以主动做了一碗意面给他,当时还故意在里面放了很多黑胡椒……
周六下午,山水居后院。
阳光尚未消散,余热温暖,光线照射在古色古香的木靠椅上,傅先生半靠半躺在木椅上,隔壁木屋里放着京剧名段《四郎探母》,傅先生散散的听着,修长的手指在木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拍,看上去好不惬意。
萧潇远远的看着,竟觉得好笑。此刻看那人,倒像是避世山水居,远离都市喧嚣,颐养天年的老人。
是啊!
此刻的傅寒声,抛开处心积虑和老谋深算,躺在后院柿子树下,脚旁蜷伏着他悉心喂养的藏獒,耳边聆听着他母亲钟爱的京戏,寓意无限,如此安稳,如此清闲。
阿慈在傅寒声脚旁蜷伏着,萧潇不过去,唤曾瑜近前,把餐盘递给了曾瑜,让她交给傅先生。
餐盘里,除了一盘意面,还有一杯白开水。
唱碟机里,京剧演员唱:“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的事好不惨然。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想当年沙滩会一场血战,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我被擒改名姓方脱此难,困番邦招驸马一十五年。萧天佐摆天门两国会战,我的娘押粮草来到了北番。我有心过营去见母一面,怎奈我身在番远隔在天边。思老母思得儿把肝肠痛断,想老娘背地里珠泪不干……”
12月末,阳光铺满了山水居,冰雪日渐融化,萧潇对京戏兴趣不大,但听了这番唱词,却是若有所思,此刻京剧里的“杨延辉”,何尝不是多年前的傅寒声,心境或许会有所不同,但处境却是相似无二。
幼时,傅寒声在傅宅有翅难展,势必会觉得孤单莫名。
少时,远离故土,漂泊异国,无数个****夜夜里,是否也曾思母心切?
不到20岁的年纪里,他猝然回国,杀得傅宗伟东逃西散,杀得一众人胆颤心惊。
萧潇靠着一棵老树树身,看着曾瑜端着餐盘一步步走远,看着闲适听戏的男子,她开始意识到,生活里有着太多的破碎,岂能事事尽如人意?
傅寒声靠着木椅椅背,闭着眼睛,若不是手指还在打着京戏节拍,几乎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曾瑜清了清嗓子,方才开口:“傅先生,您要不要吃意面?”
傅寒声没睁开眸子,只淡淡的答:“不吃。”
不吃吗?曾瑜很为难:“是太太让我端过来的。”
“嗯?”声调终于有了起伏,傅寒声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那盘意面,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曾瑜身上。
曾瑜说:“您中午没怎么吃饭,太太前不久送走朋友,亲自下厨做了一碗意面让我端过来。”
傅寒声一愣,笑出声来,无需询问萧潇人在哪里,顺着曾瑜视线便可看到那人:远处,有人倚着树身,一身素色家居装,长发拂动,不是他妻子,还能是谁?
傅寒声不紧不慢的移开视线,坐起身的时候,似是随口问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
曾瑜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阿慈在您身边。”
傅寒声嘴角笑意加深,倒也是,她怕阿慈,伸手接过那盘意面,吩咐曾瑜:“让太太过来。”
若想让萧潇走过来倒也简单,只需牵走阿慈便是,傅寒声放下餐盘,先是把阿慈带离柿子树,又洗了手,等他再过来,果然见萧潇站在了柿子树下。
柿子树下,女子姿容清丽姣好,眸光中隐有光辉浮动,看得傅寒声心潮波动,他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己,坐在椅子上时,示意萧潇把那盘意面端给她。
他很会使唤人,萧潇知道。
餐盘端给傅先生,傅先生开吃前问萧潇:“舍友走了?”
“走了。”萧潇坐在他旁边的木椅上。
他似是随口问问,对于她们之间的相处情节并不多问,低头吃意面时,想来是真的饿了,连吃几口才开始评价道:“味道有些淡。”
怎么会?她之前尝过,味道自认还不错。
傅先生拿着叉子旋转适量意面,侧身间,把意面送到了萧潇的嘴边:“自己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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