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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宁一僵。
立刻推了陆盛景。
这人腿好了之后, 格外不讲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中了情蛊之故,沈姝宁总觉得他想要在自己身上报复。
“快些起开……”他太重了, 沈姝宁被压得够呛。
陆盛景不慌不忙, 摩、挲、碾压……见沈姝宁涨红了脸,这才稍稍满意。
两人正寻思着躲在什么地方,白明珠直接推门而入。
陆盛景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他身子一趟, 就躺在了床榻里侧,沈姝宁眼疾手快, 拉了被褥将他整个人盖住。
白明珠行至床榻, 幔帐低垂, 只能看见里面模糊的微微隆起的绰影。
沈姝宁捏着嗓子, “母亲, 我已经睡下了。”
夜间冰寒, 沈姝宁身子骨孱弱,这样早就睡下似乎没什么不妥。
白明珠轻叹。
有些后悔没有亲自将女儿养大,不过成大事者, 未必一定要有一具健强的体魄。
女儿足够美貌。
有时候美貌才是一把遇佛杀佛的强大利器。
“我儿近日奔波在外, 的确是乏了, 那就好生歇着,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 你父王与兄长来信了, 他们即将抵达西南。”白明珠道, 美眸望着幔帐,眯了眯眼。但她并没有任何动作。
沈姝宁默了默,“所以……我不是沈家的女儿, 我应该姓魏?”
白明珠觉得理所当然, “那是自然,西南王府势力雄厚,你是魏家的女儿,不亏。”
沈姝宁,“……”
她无言以对。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她的身世之谜终于解了。
沈姝宁不敢直接逐客,以防止被沈姝宁看出端倪来。
母女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白明珠道:“母亲走了,我儿睡吧。”
白明珠走出了屋子,回头看了一眼,红艳的唇微勾,但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终于,听着外面动静渐远,沈姝宁松了一口气。
她腰身一紧,差点就惊呼出声,气得她在陆盛景身上一顿乱捶。
登徒子这才钻出了被窝,他实在高大,一压过来,沈姝宁就成了被压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动弹不得。
“别闹了!快些出去,我怀疑母亲瞧出了什么。”沈姝宁压低了声音催促。
这阵子三人同.寝,让陆盛景好不煎熬。
开过荤后,又吃不上肉,当真叫人憋得好生苦闷。
陆盛景不依她。
他素来强势,又压着她逞了好一会匹夫之猛。
但陆盛景到底是做到最后一步,外面守着数名婢女,的确不方便他办事。而且他一旦开始起来,一时半会是没法子消停下来的,必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他在美人红唇上重重啄了一口,盯着她的眼,有一次警告,“你心里不准再装着别人,否则……我会将你的心掏出来!”
沈姝宁,“……”
怕了,怕了,她怕了还不行么?
***
“你醒了?”
当陆盛景的脸映入眼帘,陆长云立刻惊坐起,他第一个反应是寻找沈姝宁,见她不在身边,而他也没了那股锥心刺骨之痛,陆长云反应了过来。
“情蛊解了?”
陆盛景眸色一暗,“大哥难道不觉得高兴么?”
陆长云,“……”
他哪里不明白陆盛景的意有所指?他一手捂着胸口,这感觉很是微妙。
中了情蛊之后的那种牵肠挂肚的确是消失了,但……
他突然蹙着眉,迫使自己不去多想。
“二弟,我使不出内力,你先给我恢复武功,亦不知白明珠到底有什么目的,等我恢复后,我暂时继续假装武功尽失。”陆长云表面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陆盛景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这才道:“好。”
他二人继续装作“被困”,入夜之后,相继无言。
陆长云摆脱了情蛊,按理说应该松了一口气。
但直至后半夜,他却还未睡下。
有种遗失了最珍贵之物后的怅然若失。
这种怅然不明显,但又无处不在。
像是被命运捉弄后,无力反抗的无措感。
无论如何强大,在命运面前,不过就如同蝼蚁一般,渺若砂砾。
不能再想宁儿了,她是他的弟妹啊。
***
翌日,队伍继续启程赶路。
陆盛景与陆长云并没有受到苛待,他二人被“押”上同一辆马车,双手是自由的。
如白明珠所言,女儿的男人们,她不会伤害。
沈姝宁看了他二人一眼,不便说什么,也钻入了另一辆马车。
就这样日复一日,不出半个月,就顺利抵达了西南境地。
白明珠一路上都以富商的头衔赶路,加上她人脉宽、路子广,还找了镖局一路护送。
这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西南境地守备森严,西南王父子一到西南,就立刻加紧了守卫。
魏昌换上一身簇新宝蓝色锦缎长袍,他之前出家剃度了,如今已经长出了寸许长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高大结实,雄壮的很。
他很紧张。
白明珠从马车上下来,他立刻迎上去,“你来了。”
白明珠上下扫了他一眼。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这话当真不假。
白明珠点了点头,有些疏离,“嗯,我带着宁儿来了。宁儿是你的女儿。”
魏昌脸一红,双手无措,不知该往哪儿放,“我、我知道的,当年辛苦你了。”
白明珠生女儿,是为了她自己的后代子嗣传统,并非是为了魏昌。
她始终理解不了这个世界的男子。
男子们难道不应该安居后宅,相妻教子么?
整日为了权势,打打杀杀,像个什么样子?成何体统,不守夫道!
白明珠需要西南的势力,炎帝不好敷衍,所以,她当初放弃了炎帝。
但是魏昌不一样。
他可以为了她去死。
她需要的,就是可以为她不顾生死的男子。
“不辛苦,宁儿也是我的后代。”白明珠抬手,拍了拍魏昌的肩头。
后代……
这称呼有些独特。
沈姝宁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亲生父母,但丝毫不觉得亲切。
倒是魏昌情绪激动,一看见沈姝宁就瞬间红了眼眶。
“宁儿啊,我是你的父王!这些年苦了你了!”魏昌瞧着沈姝宁的清瘦纤细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沈姝宁干愣在那里,无法感同身受。
她不明白,上辈子的时候,怎就无人寻她。
太子夫妇二人也已经抵达了西南。
太子内心无比好奇。
沈姝宁竟然是老西南王之女?!
幸亏当初他没有对沈姝宁下手!
太子只觉得心有余悸。
太子妃在一侧敲了他一下,“殿下,你在想什么呢?”
太子立刻摇头,他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出门就远离了京城千里之外,他到了此刻还有些惶然无措。
“孤没想什么,对了,娘子,孤此前听你提及,白夫人是你的师父?”
太子妃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殿下是怕了?”
太子身子一僵。
他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太子妃是他唯一的依仗,他当然很担心太子妃有样学样,也与白明珠一样,朝秦暮楚。
太子望着她,“娘子,孤可是抛开了一切,跟你出来的。”
言下之意,他什么都没了,为了和她离开,跋山涉水、风雨兼程,几乎抛弃了所有。
太子妃笑了笑,也他十指相扣,“殿下,在我眼中,除却曹家之外,你始终摆在第一位。”
他是第一位啊!
不对,他前面还有一个曹家。
太子勉强放松了心态。
陆盛景与陆长云总算是得了自由。
太子一看见陆盛景,心头冒出一丝温热,“皇兄!我就知道你能脱险!老三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待你我兄弟二人杀回京城,定让他好看!”
太子仿佛忘记了,他曾与陆盛景不共戴天。
陆盛景轻飘飘的扫了太子一眼,一副并不太想称兄道弟的样子。
倒是对太子妃颔首示意。
太子妃也点头回以一礼。
太子,“……”备受打击。
***
西南王府,里里外外皆加强了护卫。
宴席已经备好。
即便朝廷那边已经将西南视作了反贼,但西南这边,该过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宴席上,酒菜丰富。
太子眼下又多了一位皇兄做依仗,内心的恐慌少了大半,醉心吃喝,好不畅快。
太子妃看着他笑,倒是觉得,人活成这样,也没甚不好的。
席位上众人,多半都是沾亲带故。
太子与魏屹都是娶了曹家的女儿,两人是连襟关系。
太子与陆盛景是亲兄弟,与陆长云又是堂兄弟。
故此,太子很快就宾至如归,酒醉三巡,还想行酒令。
“孤今日心情甚好,孤……不当太子又何妨,孤不如日后就常住西南吧。”太子酒后吐真言。
太子妃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笑道:“太子醉了,我将他带下去。”
说着,直接拖走了太子。
魏屹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也携带娇妻离席。
沈姝宁与陆盛景、陆长云有话要说,三人也告辞离开。
等到席上只有白明珠与魏昌时,魏昌心中藏着事,喝了一杯又一杯。
白明珠没有劝他,等他喝得差不多,方道:“昌哥有心事?”
“你这些年去哪儿了?”魏昌突然开口。
他眼眶微红,数年相思不得解。
他也知道自己相貌不佳,配不上白明珠,但两个孩子都生了,他问一声的权利总有吧。
枉他是一代枭雄,这一辈子却是搭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并且,他还毫无怨言。
时光那样漫长,她却还是如初的样子,而他呢,容貌更是不如从前了。
风月令人沉迷,坏心心智,偏生他又无怨无悔。
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会走上同样过一条路。
白明珠看着他,伸手触碰他的面颊,笑靥妩媚,“昌哥,你是想我了?”
想么?
想了十多年。
想空了脑子。
想到了最后无法忍受,索性去出了家。
可是佛珠也留不住他。
因为他的心在漫漫红尘,在一个叫做“白明珠”的女子身上。
魂牵梦绕,无法忘却。
魏昌是个武将,又守身如玉了十多年,眼下再也控制不住,走上前将白明珠打横抱起,大步往后院走去……
白明珠不是一个娇气的女子。
在任何事方面,她都很为自己找利益。
男女之事方面更是如此。
毕竟,在她的那个世界里,是女上男下的。
她足够主动,魏昌更是如此。
一场酣战过后,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魏昌紧紧抱着她,不知餍足,也不肯离开,但他始终都知道,她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人。
“珠珠,你这次的目的是什么?”他知道她不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白明珠面颊潮红,她总觉得这个世界的男子,比她那个世界,要彪悍强势的多。
在她那里,男子在榻上是不敢如此蛮横的。
白明珠没有隐瞒,“昌哥,我要你的兵权。你不给我也无妨,反正三殿下已经将西南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他迟早会杀过来,你不反也的反了。陆盛景是宁儿的夫婿,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屹儿娶了曹家女,曹家又是太子一党,太子这一次出逃,三殿下是不会再放过曹家的。”
也就是说,西南如今与陆盛景、太子、曹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魏昌无话可说。
他深爱的女子,总能将一切计划的滴水不漏。
可他还是爱着她,爱到了骨子里。
爱到了十多年如一日,他都不好意思告诉白明珠,这些年,他可是从未碰过其他女人,一直为了她守着呢。
魏昌沉默着,眼眶又红了。
自己感动了自己。
他突然一个翻身,又将美人压下,他此前就一直没离开,这下得逞更是方便。
一下又一下,每次都抵达.最.深.处。
看着美人娇美面庞,魏昌觉得,他又栽了,“珠珠,我说过,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会给,哪怕是我的命。”
白明珠不排斥魏昌。
他爱她,也让她快活,他们之间还有一儿一女。
只是她的爱才,从来都不会给任何一个人。
没法子,她出生的那个世界便是如此,肉弱强食,女子生来就注定了匡扶天下,做一番大事。
白明珠腰身用力,两人又换了一个位置,她俯身在男人额头.亲.了.亲,“昌哥,我不要你的命,你得好好活着,谁让我喜欢你呢。”
魏昌猛然发狠,两人又换了过来。
他很想问问,她最喜欢的人是谁。
但想想还是罢了。
已经不重要了。
***
陆承烈头疼欲裂。
他派出去的杀手,非但没有送回消息,可能还全军覆没了。
这意味着什么,陆承烈已经心知肚明。
“殿下,冀州来信!”立侍上前道。
陆承烈眼下执掌了京城禁军,严镜司也在他手中,除此之外,冀州那边的兵力可任由他调遣。
表面看上去,他即将稳坐皇位,但陆盛景与太子一日不除,他一日寝食难安。
“拿过来!”
陆承烈接过书信看了看,紧蹙的眉心很快平缓。
“哈哈哈!天助我也!速速拿笔墨来,我要给亲自给冀州回信,一月后共伐西南!”陆承烈立刻下旨。
罗南上前小心伺.候.着,眼底闪过一丝哀鸣。
倘若三殿下问鼎,日后定会充盈后宫的,还能容得下他么?
罗南不敢想下去,“殿下要亲自出征么?”
陆承烈道:“当然,朝中那帮老家伙表面上对我臣服,私底下却在拉帮结派,还想着迎回太子!我这次当然要亲自讨伐西南。”
罗南有些忧心,“那皇上那边……”
陆承烈也是怕的,但事已至此,再无回头路了,“父皇暂时不会醒,等到我从西南归来,他就永远也不必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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