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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宁的确如陆盛景所愿。
她呼吸不顺, 只能吱吱呜呜,身子毫无力气, 唯有攀附着他。
但这种事, 强.迫.远不如你情我愿来得舒.服。
可陆盛景不想放开。
外面雨声淅沥,落在芭蕉叶上,嗒嗒嗒的响。遮掩了内室的.一切动静。
恰在这时, 外面有道声音传来, “二弟,你出来一下。”
陆长云的声音突然出现, 沈姝宁与陆盛景俱是一僵。
陆盛景, “……”
妈的!他能杀了陆长云么?他能么?!
情蛊的事, 是陆盛景心头的一根刺, 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 他的妻子心里惦记着旁人。他晚上拥着入眠的妻, 被他抱着的同时,脑子里浮现着别的男人的脸。
陆盛景放开了沈姝宁,看着她大口.喘.气, 娇.喘.微.微., 陆盛景心头得到了诡异的满足。
沈姝宁推了推他, “大哥叫你, 你快些出去看看。大哥身上还有伤, 你莫要让他等太久。”
陆盛景, “……”
不得不说, 他又酸了。
走出房门,陆盛景就看见陆长云站在廊下,长身玉立, 衣袂翩然, 除却脸色有些过分的煞白之外,还真是看不出重伤的样子。
陆盛景沉着脸,“大哥怎么不躺着?”
陆长云,“……我险些忘了,你现在是骁王,我不能直呼你二弟了。”
陆盛景的脸更沉了,“再废话,信不信我赶走你?!”
这家伙,还真是暴脾气!说句好话会死么?!
陆长云知道,陆盛景根本不在意身份上的差异,他浑身是伤,此刻站在这里,身上处处疼痛。
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
“我与宁儿既是中了情蛊,你就不要怨她了,待蛊毒一解,我就离开。”陆长云说这话时,心头有股异样的憋闷,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
二弟的东西,他不会抢。
再喜欢也不会去抢。
陆盛景似乎不耐烦,“回去躺着吧,别死在我这里。”
陆长云突然笑了,“好。”
既然三个人都知道情蛊作祟,三人也都稍稍释然了。
陆盛景一回到卧房,就看见沈姝宁眼巴巴的望着外面。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
他不曾中过情蛊,不知道两个人皆心系对方是什么滋味。
沈姝宁衣襟微乱,尤其是.胸.口.那一部分,陆盛景突然想到了方才的场景,俊脸蓦的一红。
***
炎帝去长寿宫请安。
将陆盛景与沈姝宁的事一一阐明了一遍,他面色阴沉,心情似是不太好。
“母后,事情就是如此,儿臣也万万没有想到。”炎帝面露尴尬之色。
太后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沈姝宁不是亲孙女,却是孙媳妇。
她白了炎帝一眼,真想说:皇上当初的自信呢?不是说,宁儿一定是皇家骨肉么?!
太后不想打击自己的儿子,遂没有提及沈姝宁的身世。
她轻叹了一声,“到底是哀家的皇长孙,那孩子幸亏被救了,还养在了康王府,可哀家担心他会嫉恨啊!毕竟慕家满门,还有他母后皆是死于你手。”
炎帝不说话了,他无话反驳。
太后又道:“既封了骁王,尽快找了机会,给他一块封地,就此离开京城吧。”
陆盛景的名声并不太好,阴骘暴戾、性情多变,任谁丢了储君之位,也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的忧虑并非是空穴来风。
炎帝却迟疑了。
父子刚刚相认,他还命人杀过陆盛景,今日所谓的家宴也是不欢而散,若是就此让陆盛景离京,只怕这辈子再难以续上父子情。
炎帝一脸愁容,“母后,眼下太子立不起来,老三心思过重,老五也难成器啊。”
太后母族凋零,她并不偏袒任何一个皇孙,也不谋权。
此刻,炎帝一言,令得太后倏然一怔,“皇帝,你的意思是?”
炎帝没有隐瞒,“接下来他们兄弟几人如何斗,儿臣皆不会插手,就看最后谁会赢。”
太后立刻明白了炎帝的意思,“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哀家也不好阻挡。不过……宁儿那丫头,哀家瞧着颇有眼缘,不成想她终究还是咱们皇家人。”
炎帝默了默。
他娶不了那个人,他的儿子娶了那个人的女儿,这莫不是天意……
***
魏屹有些紧张。
他知道母亲还活着,只是万万想不到,母亲会主动联络上他。
他自幼只能看着母亲的画像,从未得到过母亲的一丝关爱。
但他是男子,他不怪母亲。
重要是……母亲给了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再对比父王的脸,魏屹对母亲就怨恨不起来。
雅间檀香飘逸,案上摆着紫砂壶,魏屹在亲手煮茶。
他对母亲的所有印象,都是从别处听来。
门扉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魏屹身子一僵,缓缓转过了脸去,就看见白明珠朝着他走来。
魏屹呆住了,心跳如鹿。
即便是曹云赠他花时,他的心也不会跳得这般快。
母亲还如画中一样,岁月格外厚待她,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风华正茂,绝美无双。
宁儿像极了母亲,但没有母亲眼神之中的锐利,以及……霸道。
白明珠走上前,神情温和,仿佛是在怜惜的看着一只小兔儿,伸手轻抚他的脸,“孩子,让你久等了。”
魏屹动了动唇,脸色一红,“母、母亲。”
白明珠落座,给魏屹倒了茶,又握住了他的手,“听说你就要和曹家二小姐成婚了?”
魏屹点头,不知该说甚,但机会不多,他道:“母亲,我与父王打算将宁儿带走,您要跟我们一起回西南么?”
白明珠笑了笑,“宁儿与你不同,母亲对她还有更大的期待,你不一样,成婚生子才是大事。”
魏屹,“……”
这话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白明珠拿出了一份厚礼,是白玉雕刻而成的聚宝盆,“屹儿,这是母亲给你准备的大婚礼,曹家二小姐擅武,你娶了她之后,你二人诸多地方很是相似,也能红袖添香。”
魏屹,“……”
母亲怎会知道,他与曹云有诸多相似之处?
白明珠没有说太多,离开之前,又柔声道:“眼下还不是时机,等到时机成熟,母亲会回到你身边。”
魏屹耳根子一热。
他做梦都不敢想,母亲还能回来,“母亲,您要去哪儿?”
他问出了内心的疑惑,不明白母亲这些年去了哪儿,又到底在忙些什么。
白明珠只是温柔的笑,“我儿听话,终有一日,母亲会告诉你的。”
白明珠离开后,魏屹许久没有回过神,他一眼就看出了母亲给他的聚宝盆另有玄机,这聚宝盆本身就是价值连城,而上面雕刻的图案,又像是藏宝图……
他怎么感觉,这不是母亲给他的成婚大礼,而像是“嫁妆”……
“父王,你出来吧。”魏屹对着屏风道了一句。
魏昌这才磨磨唧唧的走来,他看似甚是焦虑,又看了一眼白明珠留下的聚宝盆,对魏屹道:“儿子啊,你与曹二小姐的婚事,或许你母亲早就知晓。”
“此话怎说?”魏屹大惊。
魏昌叹了口气,“曹大小姐以一个女子身份,就坐上了家主的位置,还嫁给了太子,这一系列事情,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你母亲当初的夙愿,就是要颠覆九州大陆,她说过,她要改变男尊女卑的世道。为父怀疑,她是故意打入了朝廷内部。让你娶曹家女,也是她的计划。”
魏屹,“……”
魏昌又说,“你母亲心里恐怕……没将你当回事,谁让你是男子呢。她多半是想利用你与曹家的婚事做些什么,哎……为父这辈子就罢了,但你不同。你不能被她利用了。在你母亲眼中,她更好看你的妹妹。”
魏屹,“……”别、别再说了!
魏昌无视儿子脸上的窘迫,继续道:“宁儿眼下是骁王妃,你母亲可能会开始她的计划了,你寻了机会去见见宁儿,探探她的口风,试探一下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魏屹内心诡异的憋屈。
有种被母亲冷漠的错觉,难道儿子与女儿不一样么?还这样区别对待?
魏屹感觉到了这世道深深的邪恶。
***
魏屹是第一个登门骁王府道喜之人。
陆盛景如今是他的妹夫,又突然变成了帝王之子,他即便再怎么厌恶此人,面上也得和颜悦色。
鉴于在西南不太愉快的记忆,魏屹携带重礼登门时,浑身上下都犯着尴尬。
而更让他尴尬的是,此时此刻,陆盛景、宁儿,以及陆长云皆在。
他不太明白,陆长云跟过来凑什么热闹……
魏屹将重礼交给了王府下人,他在亭台下落座,院中各种菊花正当盛放,秋高气爽,空气微凉。
对上三人,六只眼,魏屹再大的心,也有些承受不住。
看样子,他根本无法与妹妹单独说上话了。
“咳咳……陆大公子怎么也恰好来了骁王府?”魏屹问道,他的心腹已经查明,陆长云已经在王府住了一日了。
这就怪了……
他看了看陆长云,又看了看妹妹,竟发现他二人之间时不时会对视一眼,随后又立刻移开视线。但彼此的眼神之中都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魏屹,“……”
妹妹啊,你不会步了母亲的后尘吧?!
惹下太多桃花债真的好么?
这厢,陆长云道:“嗯,我来小住几日。”
他面色苍白清瘦,尚在休养之中。
魏屹更是看不透了,康王府不能住人么?陆长云却来骁王府小住,这怎么都说不通。
陆盛景沉着一张俊脸,活像一个深闺怨男。
魏屹不免又想到了自己的父王,竟有些同情陆盛景。
“那个……骁王爷,陆大公子,我能与王妃单独说几句话么?”魏屹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耐心。
人在京城,不得不低头。
谁让京城的水太深呢。
陆盛景一口否决,“不能。”
陆长云也说,“不可。”
沈姝宁,“……”
她现在已经差不多知道,自己不是皇家骨血,那么她有可能是沈家女,或是老西南王的女儿。
也就是说,魏屹有可能真是她兄长。
然后,她现在被陆盛景与陆长云左右夹击,根本没有机会与魏屹说上话。
“魏王爷若是无他事,可以离开了。”陆盛景逐客。
魏屹,“……”真的不留他用个便饭?京城真真是.人.情.薄.凉。
***
魏屹一离开,陆盛景就命人叫来了神医。
就在不久之前,陆长云与沈姝宁体内的蛊虫又发作了,待二人坐在一块,痛楚才减轻。
可以这么说吧,魏屹来得真不是时候。
神医一过来,就给二人把脉,他老人家神情凝肃,不敢隐瞒,道:“王爷,大公子与王妃体内的情蛊长得太快了,尚未解蛊之前,大公子与王妃……最好是不好隔开三丈之远,否则必然痛苦万分,甚至于会蛊虫攻心。”
陆盛景,“……”-_-||
这可真是妙了,他的兄长要与他的妻子朝夕相处了。
***
骁王府大门外遍布探子。
西南王登门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到了陆承烈的耳朵里。
陆承烈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说,西南王去了骁王府,没待上一刻钟又走了?”
“王爷,正是如此,算着时辰,西南王在骁王府连杯茶都没喝上。”
陆承烈,“……”
所以,陆盛景他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不敬重父皇,也不拉拢西南王?
假象!这必然是假象!是陆盛景为了麻痹他,而故意演出来迷惑他的!
***
入夜,下人在卧房添置了一张软塌之后,很快就鱼贯而出。
王爷竟然让康王府的大公子住在卧房,这事……他们不敢问,更是不敢说。
沈姝宁一早就上了榻,她睡在床榻里侧,盖上了被褥,只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整个人慌乱不安。她知道这是因为情蛊之故。
幔帐是拉下的,隔开了外面的一切视线。
陆长云过来时,软塌上的被褥已经备好,陆盛景就坐在床榻上,眼神幽幽的望着他。
陆长云无话反驳,他走上前,直接合衣躺上了软塌,索性闭眼,不接受来自陆盛景的任何眼神威胁。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盛景绷着脸,也上了榻,随后就将幔帐拉下。
三人同处一室,各怀心事。
陆长云这时睁开眼来,他侧过脸,望了一眼床榻的方向,二弟与弟妹正同床共枕……
他立刻打断了自己的幻想,闭上眼,极力调整呼吸。
沈姝宁躺着一动也不动,陆盛景也毫无动静,三人皆保持着沉默。
内室点着冷松香,这是陆盛景最喜欢的香料。
到了后半夜,三人终于才稍稍有了睡意。
陆盛景又做梦了。
梦境的开端,美人香.汗.淋.漓,他.圈.着她,将压抑已久的所有念想统统.发.泄.出来。
但怎么都不够,无论如何都不够。
他无法达到,他想要去的深度。
渴望灵魂的碰触。
无数次尝试之后,他看着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去亲她的香腮。
“哭什么?为夫对你还不够好?”
“不要哭了,再哭有你好受的!”
“行了!不准再哭!”
“……”
他一边威胁,一边哄着,但美人无动于衷,还真像是水做的,没完没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张俊脸靠近,是陆长云。
他也在榻上,身上中衣半敞,墨发倾泻玉枕……
“你!”
陆盛景猛然惊醒。
他睁开眼的一瞬,胸腔一股怒火即将迸发而出。
帐内一片昏暗,他侧过脸,看见沈姝宁背对着他,呼吸清浅,已经熟睡。
陆盛景明知是个梦,但还是意难平。
仿佛三人同床共枕的日子即将来临。
再转头看向幔帐外面,软塌上的陆长云当真睡着了么?还是如他一样,正困于想入非非,无法自拔?
***
翌日,陆盛景晨起时,眼底一片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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