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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萱正在这边嘀咕着, 草果已经跑到了厨房,叽叽喳喳跟她娘说了一下之后, 又往回跑。
草果跑来跑去的, 引起了正在院子里散步的易卓的注意。
他招招手,喊道:“草果过来!”
草果哒哒哒的又跑了回来,恭敬的行礼, “老爷!”
易卓点点头, 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跑来跑去的?”
草果立马说道:“小姐刚刚好像有点不舒服!”
易卓挑眉,“不舒服?着凉了?”易萱因为之前被高家折磨了十多年, 身体底子很不好, 也就是在回来易家之后, 被易卓精心养着, 才逐渐好了起来。
但, 易卓依旧很怕易萱生病, 因为易萱一旦染病,总是比常人更难痊愈。
他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她!”
易萱面对易卓的担忧,赶忙摇摇头, 比划道:爹, 我没事的, 就是打了一个喷嚏而已。
易卓仔细看了看易萱, 发现易萱脸色确实还不错, 这才放下了心, 说道:“既然没事就好,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你还是多多歇息。”
易萱笑眯眯点头。
又叮嘱了几句, 易卓才走出了灶台间。
————
易卓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又去东厢房看了看一眼易安易康车飞三个,确认他们都在乖乖做功课。
恩,主要是车飞有乖乖写大字才回到了书房。
看着书桌上谈着的《史记集解正义》,易卓难得揉了揉太阳穴。
他刚刚之所以去院子里散步,就是因为他看这书有点烦躁了。
对于周老爷子送来的这套书籍,易卓已经很认真的看了,但是不得不说古人和现代人的思维真是有差别。
他虽然已经非常努力去理解古人的想法,再加上他有原身的三十几年的记忆,但是古人看历史和现代人看历史,易卓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呵呵。
完全不同好伐?
古人看历史,更多的是从历史中学到点什么,但是现代人看历史呢?基本上是当故事看的!
尤其,易卓是个理科生!
——理科生怎么你了?
易卓坐在桌子前看着《史记集解正义》,敲了敲桌子。
他低低的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啊……”
对于历史他已经很努力去理解了,但……他能够感觉到,他理解的依旧不太对。
周老爷子的这套《史记集解正义》,在上面做了不少的标记,做了不少的笔记,但是易卓总觉得有点糊涂,好吧,谁让古人向来秉承的,能写多少写多少呢,但是这样一来就给易卓带来了大麻烦,他看不懂,或者说这些字分开都认识,你要合到一块,他就完全不明白到底在说啥了。
这就是为什么古人考科举必须找个老师的缘故,他前面能够顺利的考中举人是其实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闻进那套《四库全书》给他带来给他的好处。
现在轮到他考进士……233333,真心是个难题啊!
易卓思索了半天,想到了之前周老爷子给他那封信。
他喃喃地说道:“看来必须得去麻烦那位老爷子了!”
易卓其实蛮犹豫的,他不确定周老爷子那封信是随便说说,还是真的不介意他去信求教。
毕竟他是两位皇子的亲外公,想来也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官儿。
想到这里,易卓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
好奇什么呢?
还不是为啥周老爷子,雍王爷,七公子,或者还要包括那位陈家五公子都有点莫名其妙的往舒丰郡跑吗?
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想了一会儿,他就果断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去。
管他上面到底在闹啥呢?他就一个小举人,不管是啥都跟他没关系。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地温书准备考进士。
除此之外,易卓现在只闹心一点,那就是——他到底啥时候能搬家呀?
易家村这个乡下小村子,他真有点住不下去了!
不过住不下去,也得老老实实的住!
易卓承认自己胆子小,在十堰松口之前,他别指望搬家。
事实上,他这会儿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明年才能搬家的觉悟了。
碎碎念了一通,易卓再度站起身,决定去找十堰问问,他是否能给周老爷子送信过去,关键是能不能送回信过来。
————
十堰依旧在门口的老位置,一个人悠悠然的躺在树荫下乘凉。
“十堰!”易卓走出去喊道。
十堰睁开眼,站起身笑道:“易解元,有事找我?”
易卓走过来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有事。”
十堰有点点惊讶。
因为他过来易卓家也有半个月了,易卓只在最初有点疑惑,在确定自己不说之后,就没再开口。
现在易卓跑过来,这是……忍不住想再追问了?
十堰不由得有点为难。
因为他也没有多少郡城的消息啊!
自打他来到这偏僻的易家村之后,自己主子送过来的消息基本上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报平安的消息,更多的他也不知道。
易卓看出了十堰脸上的为难,摆摆手说道:“不问你郡城的消息,”十堰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就听易卓又问道:“我过来是想问问,你能帮我送信给周老爷子么?”
“哈?”十堰一愣,微微谨慎的问道:“易解元,您找周老爷子有什么事么?”
易卓抿抿唇,说道:“之前周老爷子赠送我一套《史记集解正义》,我读着颇艰难,”他看了一眼十堰,说道:“且,周老爷子给我的信中曾言,若我心有疑惑,可送信过去!所以……”
你能帮我送信吗?易卓眼底透出的就是这个意思。
十堰想了想,说道:“易解元,我也不瞒您,我也不太清楚周老爷子现在在哪儿,所以我不能说信必定能送到,也不能说无法送到,我只能将信送往主子手里,看主子的处理。”
易卓对此也不意外,笑道:“能帮我送到四爷手中我已经很高兴了!”
至于啥时候将信送到周老爷子那里,周老爷子会不会有回信,啥时候回信,易卓表示,他只是期待,不强求。
当下,易卓跑回去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十堰。
至于十堰怎么联系人送到郡城,易卓没问。
反正孔磊没有离开,想来肯定还有没有露面的人在跟着的。
不过让易卓惊讶的是,半个月后,草果就跑到书房喊他。
十堰在找他。
“十堰在找我?”易卓一开始还有点奇怪,突然就想到了半个月前要他帮忙送信的事儿。
易卓忍不住在心底咕哝着,不会吧?这么快的?
古代送信通常不都是一两个月两三个月么?咋半个月就有回信了?
心底嘀咕着,易卓动作却不慢,直接就来到了外院。
说起来,这也是易卓非常满意十堰的一件事。
可能是之前对易萱失礼的关系,打他和孔磊过来的那天起,除了吃饭时间,两人绝对不会踏进内院半步。
如果有事找易卓,两人必定会让李旺他们几个下人进去通报,本人则在外院等着易卓出来。
这次也不例外,易卓走出屏门,就看到十堰正站在院子里和车丰说话。
旁边,还放着一个颇精致的箱子。
“十堰。”易卓喊他。
“易解元!”看到易卓,十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他,“这是周老爷子的回信。”
看真是周老爷子的回信,易卓赶忙双手接过,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周老爷子就在附近么?回信这么快?”
十堰笑了笑,略带轻描淡写的说道:“并非如此。”至于更具体的,他没解释的意思。
“那可真是辛苦十堰了。”易卓也没追问的意思。
有回信他就很高兴了,至于其他的,那是那句话,不说总有不说的理由!
易卓一低头,就看到了他们脚边的箱子,问道:“十堰……这是……”
十堰笑道:“里面的东西都是主子,七公子还有周老爷子送来的!说是正好和您用。”
易卓眨眨眼,雍王爷他们送东西不太意外,但是……啥叫正好和我用啊?
箱子打开,就看到里面大多是上好的笔墨纸砚,还附带了一份字帖。
那字帖上的字他看着着实眼熟。
易卓心底隐隐约约有了不少的预感了。
等他回到书房,恭恭敬敬的打开信,通看了一遍之后,终于知道他之前不好的预感是啥了。
信中,周老爷子一开始的语气还算平和,循循善诱着易卓读史,为他解答之前那封信中的疑惑。
易卓对此多有感悟,又对周老爷子更加感恩。
但是没等他感恩完呢!
周老爷子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开始批判他的字实在是“渣的一比”。
恩,别看周老爷子用了很多委婉的说法,但骨子里就是这个意思!
周老爷子在信中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定要日日勤奋习字。
日后科举,会试虽然同样尚需要誊写,但是等确定名次之后再看本人的卷子,如果字写得太差,成绩就算再好也会被压的,更别说殿试是要在当今眼皮子底下答题。
没有一笔好字真是不行的!
然后——每十天去一封信,信中必须携带着他的习字作业!
易卓对此简直哭笑不得,却又暗暗地感动。
原身小时候还好,略微大一些的时候,家里出了事儿,他就没啥习字的条件了~所以他的字真谈不上好,只能说中规中矩!
现在周老爷子让他临他的字,不得不让他感激。
心底也微微一动,猜到了某种可能性!
难道说……周老爷子有心收自己为徒?所以才会这么热心的指点自己?
易卓心头不由得热了起来。
————
春南府。
闻进依旧在泡茶。
只是这一次泡茶的地方是院子里的书房。
旁边也由七公子变成了周老爷子。
闻进泡好茶,端了过来。
“外祖父喝茶。”
周老爷子应了一声,但是眼睛却依旧盯着手中的信看。
闻进就笑道:“外祖父真是很中意那个易超远啊!”
周老爷子笑着抬头看他,“怎么?秀达这是醋了?”
“值不当的。”闻进摇摇头,且不说他本就心情豁达,从不妒贤嫉能,就易卓现在区区一个举人,这犯得上么?
周老爷子也了解自己这个外孙子。
周老爷子一生无子,只有三女。
几个外孙中,闻进最为才华横溢,性格也好,但难免的,总会有一丝傲气。
他笑道:“秀达,你且看看这封信再说。”
听周老爷子这么说,闻进也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看起来不一般啊,那我真得看看了!”
这封信是给周老爷子的,他自然不会有探看的心思,所以他也不知道易卓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他拿过信,仔细翻看了一遍,一脸惊讶,甚至有点惊疑了,“那套《史记集解正义》才送过去没几天吧?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有此感悟了吗?”
周老爷子脸上带了一丝笑意,说道:“秀达觉得如何?”
闻进点点头,承认道:“这易超远果真是被耽搁了……”他一脸可惜的说道:“若是早十年……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周老爷子也是一脸心痛。
别看易卓觉得自己读《史记集解正义》的疑惑特别多,总觉得和古代思维不搭,但是他得自于后世的眼界也让他远远超过了古人,所以他的疑惑就显得高级很多。
打个比方,普通古代学子在拿到《史记集解正义》短短半多个月之后,得出的疑惑通常类似于一年级小学生的一加一等于几。
易卓呢?他的疑惑类似于初中的一元一次方程式咋解?
所以说,在周老爷子和闻进眼中,易卓就是妥妥的被耽搁的天才!
闻进看了看那封信,又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周老爷子,他笑了笑,问道:“外祖父已经决定收他做徒弟了?”
周老爷子抿抿唇,说道:“到时候再说。”
闻进一阵不解,周老爷子也没解释的意思,只是问道:“说起来,秀安呢?好半天没看到他了!”
“应该是出去问郡城那边的消息了吧!”闻进说道。
周老爷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都间隔一个来月了,应该快要出结果了!”
“估计还得拖下去!”说话的是赶回来的七公子。
闻进惊讶道:“七哥,这话怎么说的?”
周老爷子也皱眉问道:“那舞弊案子解决起来并不难吧?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七公子摆摆手说道:“和那舞弊案子没啥关系,”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据说是和十几年前的一起旧案有关系。”
“十几年前的旧案?”两人都一愣,疑惑道:“什么旧案?”
七公子摊手,说道:“这就不清楚了,反正四哥传过来的消息就是我们在安南府多待些日子!等事儿差不多了了再回去。”
闻进摇摇头说道:“十几年前的旧案可不好查……”他转头看向周老爷子问道:“外祖父,十几年前有啥有名的旧案吗?”
七公子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周老爷子,问道:“对啊,外祖父,我记得你十多年前也曾经待过大理寺啊,还记得么?”
周老爷子笑道:“十几年前的旧案可不少,十九年的董庶人杀妻案,十八年前皖东也有一起灭门案子,还有……”周老爷子还想继续数下去。
七公子赶忙阻止,“外祖父,案子这么多吗?”
周老爷子摇摇头说道:“是啊,基本上每年都有大案,甚至有一年连发大案,我差点没有住在大理寺!”
闻进想起来了,问道:“就是十七年前么?外祖父?”从小他就爱粘着外祖父,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怎么说?”七公子好奇起来。
十七年前他就一个小娃娃,没人敢跟他说这些。
周老爷子想起来十七年,就有点往事不堪回首,猛摇头,的说道:“那年刚好是元宵节,有了拍花大案,”他看向七公子,问道:“元华长公主的嫡子被人拍走了,你应该还记得吧?”
七公子瞪大了双眼,“海韵被人拍走了?我就记得他病了一场,半年后才再见面,外祖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周老爷子摇摇头,说道:“哎,这当时是牵扯到了后宫,谁敢说啊!”
他也不想多提这件事,转移话题,说道:“年中的时候,又发生了皇觉寺大火,年底更是连发……”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七公子和闻进都听得津津有味呢,赶忙问道:“外祖父,继续说啊!”
周老爷子迟疑了半天,还是叹息口气,低低的说道:“这件事,你们听了就算,别外传了!”
七公子和闻进对视一眼,说道:“外祖父,我们听你的。”
周老爷子点点头,一脸严肃,声音也变得更低,“那一年年底,连发逆案!”
“啥?”七公子瞪大了双眼,闻进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老爷子猛摇头,说道:“说是逆案,其实我们几个经手的都清楚,这并非是逆案,只是上面人博弈,下面人倒霉,不过那些人也确实就做了不当之事。”
“他们做了啥啊?”七公子喃喃道。
周老爷子沉沉的说道:“伪造批命!”
“批命?”闻进一惊。
七公子更是想到了某件事。
他急急地问道:“外祖父,能说清楚一点吗?”
周老爷子有点奇怪的看他,“秀安,你很好奇啊!”
七公子呃了一声,挠挠头说道:“这个……”
周老爷子也没追问的意思,摆摆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你那边的事儿不好说,但这件事其实更不好说。”
闻进左右看看,有点想跑,但是直接跑好像更不对。
七公子看周老爷子 ,抿抿唇,说道:“外祖父,你如果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周老爷子沉吟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说道:“当年,有人企图伪造凤命……”
“伪造凤命?”七公子瞪大了双眼。
凤命代表啥?
代表的就是皇后啊!
再延伸一下,代表的就是下一代的皇位!
闻进脱口而出,“他们不想活了?”
周老爷子叹气,“谁知道呢!总之,那件事牵扯甚广。”
他抬头看向七公子,说道:“这件事,我不好说太多,也尽量不要去查,上面……”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总之,目前稳住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也带给老四!”
七公子表情严肃起来,“外祖父,我会的!”
————
周老爷子这句话,经由七公子很快就带给了雍王爷。
雍王爷看着信,又看看才刚刚制定好的计划,脸色极其难看。
思索了半天之后,恨恨的将这计划压在了箱底。
关于高家,他可是费了一番心思,偏偏……
只是不管他甘不甘心,周老爷子的话是正确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稳住!
舒丰郡这边的事情虽然颇重要,却赶不上京城那边。
为了预防万一,他不能再惹人注意。
“看来,只能快刀斩乱麻了!”雍王爷眼底闪过一丝凶残!
他扬声道:“来人!”
“主子……”暗卫悄然出现。
雍王爷面无表情,压低了声音,低低的吩咐了下来。
暗卫表情不变,应道:“喏!”
————
易卓最近心情很愉快。
一方面是得了周老爷子的信件,自感大有进益,同时还拿到了一份字帖,正在认真的临帖。
另一方面也是他家的肥皂生意现在做的颇为不错。
当然,这个颇为不错,是易卓认知里的。
在易安他们眼中,现在的肥皂生意做的那叫一个大啊!
一开始易卓是准备有两位区域代理人,但是需要说明的是,王兴生其实是乱入进来的。
当日要不是他救了车丰一把,易卓又从他的信息中找到了他的娘舅顾学义是安林县的商人,也不会给他一个区域代理权的。
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
除了早就确定的易信一家还有谁?
当然是易卓的姐夫张家人啊!
既是文林县的地头蛇,又是他亲姐夫家,关系向来又亲近,怎么可能不给他留一份。
从最开始文林县那边,易卓就确定让张家做区域代理人,他也相信张家人那边一说肯定同意。
事实上,也如同他猜测的那般,固定过来送猪油等材料的时候看,易卓一提起,张贵就猛点头。
“卓哥,你不说我也要提起的!你家肥皂是真好卖!”他还偷偷摸摸凑到易卓耳边说道:“我家现在卖肥皂赚的钱已经不比卖猪肉赚的少了!”
他冲着易卓挤了挤眼,别提多逗了。
易卓笑道:“能赚钱就好!”他又说道:“不过,实行区域搭理人之后,每次要买的肥皂数量可不少,你确定卖得掉吗?”
“放心,么问题哒~”张贵拍胸脯。
他解释道:“你家肥皂早让我卖到隔壁的几个县城去了,区区两千块,卖不了多久的!”
张贵向来在外面跑,人脉也广,稍微散一散,两千块就出去了。
他还提醒道:“不过,卓哥,你这边的产量得提上去啊!”
他虽然不知道一天能做多少块肥皂,但是光看就那么两个灶台,他就能猜到做不多!
易卓点点头,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是实话。
因为除了张贵人脉广,顾学义那边人脉也广。
顾学义本身就是安林县的大商人,在那里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再加上肥皂也是好东西,所以没费多大力气就将肥皂给铺了出去。
头一次的时候,顾学义还是比较谨慎的,只拿了两千块肥皂走。
但是没过三天,顾学义就专门带着大儿子顾凯琳过来,一口气拿了五千块肥皂走。
车丰还惊讶地说:“顾掌柜,你这么多肥皂卖得出去吗?别不小心压了货!”
顾学义拍胸脯,哈哈笑道:“车公子且放心,我这边有数。”
“行,你既然说了有数,我已经不说了。”车丰点点头,也就没有再多管。
反正他只是个生产兼批发商,肥皂批发出去就成,至于下面的分销商怎么卖他不负责。
但是这样一来易卓就遇到了有点小麻烦,那就是他们这产量有点问题了。
现在他们就两个灶台,就算三班倒的做肥皂,一天也不过两千块肥皂,看起来挺多,但实际上他们卖的更快啊!
尤其是随着日子过去,且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大商人来找上门做易卓的区域代理商,就是供给仅有的三家代理商,如果还是这么点产量,也肯定是不行的。
对于这点,易卓的应对方式很简单,直接在抄手游廊上又开了整整两个灶台,直接将产量翻了一倍。
然后,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谁来干这活?熬制肥皂液确实简单,但是也得需要人手啊!
必须有人从头熬制到尾,必须一刻不停的搅拌肥皂液,以防出现问题。
对于这一点。易卓也是早有准备。
虽然说他家其实人并不少,排好顺序之后,完全可以赶上趟,但能花一点点小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为啥要折腾自家孩子呢?
易卓利索的再度去拜访了易远,不会别的,只为找几个来干零活的。
和任何地方都一样,易家村的人也是有穷有富。
有易卓这种日子过得舒坦的,也有过的紧紧巴巴,拼尽全力也就堪堪饿不死的。
易卓此次过去找易远,就是想找两个家里负担重的来打个零工。
他还强调道:“要女的,不要男的,性格也得好!”不能给他闺女找麻烦,也不能欺负人。
易远直接拍胸脯保证道:“放心,这并不难找!”
易远的动作很快,下午的时候就领过去了两个中年妇女。
这是堂妯娌俩。
其实也是表姐妹。
两人命也差不多的苦。
年轻的时候,两人一个年头一个年尾的嫁到了易家村,从表姐妹变成了妯娌,两人还挺高兴。
翻过年两人同时怀孕,又同时生了一子,在娘家站稳了脚跟。
别人都说这两姐妹命好。
但,仅限于生了孩子之前。
之后的日子,两人过得一日比一日苦。
姐姐生了孩子之后,没过几年,婆婆得了重病,一病不起,没多久,家底儿就花的差不多了。
因为公公会点打猎的手艺,决定去山上看看,她男人不放心,一并去了。
然后,就都没回来。
她央求了村里人帮忙去找,结果两人在山里遇到了野兽。
消息传来,婆婆惊吓之下也没了。
只留下一个长嫂,带着幼子并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过活。
得亏妹妹也在村里,更是关照了不少,日子才勉强过得去。
虽然事实上,妹妹日子也不好过。
乡下人都是这样,年轻的时候不小心得了病,总是能抗就抗,抗不过就拖,最终拖到了晚期,没得救,只能等死的程度。
妹妹家公公也是一样。
年轻的时候壮小伙子啥也不在乎,年老了就一身病。
家里孩子虽然孝顺,但是一天天的都是靠药养着的。
再加上婆婆生小儿子的时候月子没坐好,也是一身月子病。
所以这两妯娌日子过得都艰难。
幸好后来易卓做了肥皂,两家都拿了肥皂去买,这才有了缓口气的余地。
也对易卓是满心的感激。
现在她们又听易远说要招人做工,连工钱都没问就跟着过来了。
易卓脑子里也对这两人有点记忆,笑呵呵的打过招呼就知道就说了工钱,表示可以日结。
就是做一天活给一天钱。
两妯娌高兴的不行,立刻撩袖子就要干活。
易卓赶忙笑道:“这事儿不急,两位嫂子明儿再来就成!”
两妯娌还有点犹豫,易卓反复说了几次,两人才点点头,说道:“成!那明儿我们早点来!”
————
安排好了人手,易卓便安排熬制肥皂液的事儿。
肥皂这个东西最重要的其实就是配方,也可以说是肥皂液的配置,只要这一点保密好,就不会担心有问题!
对于这点,易萱的保密意识还是非常强的。
易卓也给她出了一个主意,提前将各个材料都分成小包,需要的时候直接将小包整个抖进去,不用专门调注意剂量,就没有问题。
最重要的是完全他们可以早上统一的先配置好,然后再来人给他们熬制,不过这终究只是解一时之难题。
十堰认真的和易卓说道:“易解元,您得考虑一下是否再多买几个仆从了。”
易卓斜睨了他一眼,懒懒的说道:“这个问题难道不取决于我什么时候能搬家吗?就这宅子,我还能再买人吗?”
十堰闻言也无奈了。
确实,二进宅子在乡下确实不不小,但是别忘了他们家人也不少,再加上两套马车四匹马,呵呵呵……再买人还真会住不开。
他说道:“易解元,别说是您,我都想赶紧回去呢。”
趁着没人的功夫,易卓压低了声音,问道:“十堰,四爷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吧。”
十堰知道易卓在担心什么,点点头说道:“放心绝对没问题,”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放心,高家也没问题。”说这话的时候,十堰的眼神有点点怪。
易卓闻言就挑挑眉,问道:“他们家又作什么死了吗?”
十堰盯着易卓,看了一会儿,说道:“您不知道……”
那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易卓有点莫名其妙,反问十堰,“我该知道吗?”
十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也是,您确实不该知道。”
易卓听着这话就感觉噎得慌,什么事啊,我该不知道,明显的,十堰明显在隐瞒他什么。
但是他又不太好问。
十堰这会儿也发现自己说话有点不太好,赶忙温和的说道:“易解元,说真的,您别问,对您没好处。”
易卓死死地皱眉,跟我没好处?
他突然心头一动,想起了原著的一些剧情,难道说……
十堰眼尖,发现易卓表情不对,赶忙追问道:“易解元,你想到什么了吗?”
易卓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应该没啥关系才对!”他顿了顿,说道:“我当时应该遇到的是骗子才对……”
“骗子?”十堰就奇怪,怎么会说到这个词儿。
易卓揉了揉脑袋,面色有些复杂的说道:“十堰,你别急,让我想想……这事儿确实有点怪,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十堰认真地盯了易卓一眼,说道:“没事儿,您慢慢想,想好了可以告诉我!”他说着就想走。
走了几步,就听到背后易卓喊他,“十堰,你先别走!”
十堰回头。
他认真的说道:“易解元,我没催您的意思。”
易卓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没恶意,只是这事是我突然想到的,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是真没关系……”
十堰想了想,说道:“和高家有关系?”
易卓想了想说道:“和高玉琴有关系!”
“高玉琴?”十堰一愣,那不是易解元养了整整十六年的假闺女么?怎么会提到她?
易卓说道:“所以我也说不准有没有关系,我姑且说给你听,你姑且说给四爷听。”他认真地盯了一眼十堰。
十堰一愣,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说道:“我定会转告四爷的!”
易卓点点头,招招手说道:“咱们去书房说。”
“也成。”十堰点点头。
他已经能看出此事确实比较重要了。
来到书房,易卓让十堰坐下,思索了一下,说道:“其实也就是两件可能无关紧要,也可能有啥关系的小事。”
“您说!”
易卓做了一个回忆的动作,说道:“那是十七年的事儿了,那年萱儿他娘三个月的时候去庙里拜佛,回来之后就跟我说,她在庙里遇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那老和尚盯着萱儿他娘就喊,凤凰啊凤凰!”
“凤凰?”十堰心头一凛,难道说……
易卓又说道:“萱儿他娘回来之后还跟我说呢,肚子里肯定是闺女,以后啊,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十堰面色有点古怪,却没评价这个,只是问道:“易解元,还有呢?”
易卓抿抿唇,说道:“那是去年的事儿了,萱儿他娘去了,我带着高玉琴去庙里烧香,结果我们又碰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
十堰赶忙追问:“那老和尚说什么?”
易卓面色微微古怪的说道:“那老和尚冲着那高玉琴就喊,土鸡啊,为啥变成土鸡了?”
十堰表情极严肃,无比认真的问道:“易解元,你确定说的是实话!”
易卓举手,“如果我说的是假的,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身为一个后世之魂,他向来不信鬼神,而且,他也没说谎!
原著剧情里确实有一笔带过这两段剧情。
萱儿他娘的这件事也是真的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高玉琴是自己去的庙里,回来破口大骂罢了。
之前易卓也没多想,但是这阵子,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是真事儿!
古人很迷信,也很信命的。
如果真的有人听到有和尚冲着萱儿他娘喊凤凰,还当了真,那么……
易卓垂下眼睑。
他怀疑当年换女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
事实上,不单单是他这么想,十堰也是这么想。
甚至得到这份消息的雍王爷也是这么想,甚至想的更多!
雍王爷冷笑,“批命……呵呵……批命……”
他想到了当年某人对他的批命!
雍王爷闭上双眼,沉默了久久之后,才冷冰冰的喊暗卫过来。
“高家人,只留一个高玉琴便够了!其他人全部清理掉。”
“喏!”
————
十几日后,十堰得到了来自于郡城的新消息。
高家发生了大火,因火势过大,仅有高家嫡女高玉琴幸免于难,其他人皆亡与火中。
十堰看到情报的时候,整个人是懵逼的。
他愣愣的抬头看秦锐,“秦锐,这消息是真的?”
“正是,”秦锐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主子也有话传过来,此次您回郡城的时候,要和易公子一起走!”
“我和易解元一起走?”十堰微微皱眉,“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
秦锐抿抿唇,“京城急招主子!七公子也被急招回去了!”
十堰脸色微微一变。
秦锐赶忙说道:“您放心,主子已经把所有的尾巴都抹除掉了,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您暂时留在郡城,到时候周老爷子会过来。”
听到秦锐的话,十堰这才松了一口气,“周老爷子没有回去吗?那便好。”
秦锐又躬身道:“十堰大人,那小的先回郡城了!主子还等着小的回复呢!”
“去吧,”十堰点点头,说道:“照顾好主子!”
“喏!”
看着秦锐离开,十堰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不管如何,高家的麻烦总算解除了……想来易解元也会很高兴吧?”
恩,易卓啊?
他整个是懵逼的。
看着一片红的名单,彻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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