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礼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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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转头看他，表情有些吃惊。

旭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慌张地摀住嘴巴，然后尝试解释。

「我、我是说，薯泥很好吃，我喜欢薯泥⋯⋯」

话音未落，他被洛抓起手腕，对方二话不说把他带上楼，进房关门。

旭似乎听见楼下餐厅传来眾人爆开的交谈声，墙壁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只有闷闷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但无论如何，他也无心关注他人的对话了，因为此时，旭的内心兵荒马乱到了极点。

自己刚刚⋯⋯对洛说了「喜欢你」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洛对自己应该只是鬼对赤星的感情而已，自己突然说什么喜欢，洛一定很不高兴吧？

他把自己抓到房间，该不会是生气了？

「哈。」洛的低笑打断了旭的内心戏。

旭背贴房门，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笑容似乎有些无奈的洛，既困惑又慌张，不知如何是好的心脏跳得飞快。

洛望入他的眸子，伸手过来，抚摸上他的脸庞。

「失策，居然被你抢先了。」他语带自嘲地低声说：「本来想等会儿送礼物的时候才说的，还准备了一长串的讲稿⋯⋯你真是，让我无所适从。」

洛第一次在旭面前露出彷彿彻底完败似的、束手无策的表情。

他的话让旭更紧张，更没有头绪，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深邃的黑色眸子。

「听到你那样的告白，我很高兴，我⋯⋯唉，稿子都被打乱了⋯⋯旭，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因为我需要你吗？」

「是，记得⋯⋯」心脏怦怦大力跳动，旭无法思考那么多，呆愣愣地回话。

他依稀记得那是在「少女的下午茶」的迷宫凉亭里说过的。

「你是赤星，我是鬼，我当然非常需要你，但那并不是我希望你留下的唯一原因。更重要的是，你让我着迷，你让我没办法不想着你⋯⋯无关乎你赤星的身份。」

闻言，旭的脸颊泛上一片潮红，心跳得更厉害了。

「『那天』以来，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向你道谢，」洛的「那天」指的自然是最终战役：「当时要不是你出面阻止博兰，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也是因为你，我们才能战胜博兰，也让很多食用派不再猎杀赤星。是你改变了这个世界。」

「我、我没有那么伟大⋯⋯」旭慌忙摆手。

「谢谢你，旭。你拯救了我⋯⋯各个方面都是。谢谢。」

旭还想解释点什么，却被洛的下一个举动震惊到说不出话。

只见洛向后退开一步，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绒布小盒，掀开盒盖。

「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我身边，陪伴我一辈子，直到终老。旭，我爱你。你愿意做我一生的伴侣吗？」

在那红色的小盒子内，是一枚戒指，一枚洛特地从远方订下的鑽石戒指。它的稜角四射的耀眼光芒，映在旭如玻璃般碎碎裂裂的眼底。

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问句。他睁大着眼睛望着洛，差点忘了呼吸。

「洛，这是⋯⋯」他尝试说话，声音却因哽咽而破碎。擒着泪水的双眸在颤动，泪珠顺着脸庞滑下。

旭一直都认为自己只是因赤星的身份才能留在洛身边，才能受到洛的青睞，从来没妄想他会对自己產生情感，也没有奢想过与他结为连理。

自己明明连有没有被洛摘下的资格都不知道，连是否能让洛成为自己的摘星鬼都不确定⋯⋯

视线因泪水而模糊，双腿因为过于震惊而瘫软，身体向后倒倚在房门上，手掌下意识摀住嘴巴，却止不住呜咽，止不住内心那股如汹涌浪潮般无法忽视的强烈感受。

幸福，快乐。

「呜⋯⋯」旭再也克制不住地哭泣起来，整个人蹲俯下去，贴着门蜷缩成一颗球。

见状，洛似乎有些乱了阵脚，赶紧将红色小盒收回口袋，上前扶住前者的肩膀：「旭？」

「真、真的吗？⋯⋯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我是真心的，但你不愿意的话没关係，不会勉强你——」

旭大力摇头，投送进洛的怀抱，把脸埋进洛厚实的胸膛中，哽咽高喊：「我愿意，我愿意⋯⋯！」

与此同时，房门另一侧传来欢腾的拍手和欢呼声，纳比激动吶喊「快出来，我要看戒指！」，昂则吹了好几声口哨。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在那里偷听、是否早就知道洛的求婚计画，旭已经无法思考这么多了。

此刻，他的心里、思绪里和眼里，只有身前这个开心到笑得像个孩子的男人。

「洛，你的心跳，好快。」旭贴着洛的胸膛，感受那人的脉动。

「因为你啊。」洛浅笑，托起旭的下巴，深情吻上。

这天晚上，在奇蹟降临的圣诞夜里，旭和洛得到了彼此的承诺。

昂如愿获得一台「第三代蓝鑽级天堂2000」游戏机，兴奋地又叫又跳；纳比收到成套的耳环、手鍊和饺子形状的女用手提包，旭虽然不懂时尚，但从纳比两眼发光、对首饰和包包爱不释手的样子看来，琼恩肯定买对礼物了。

而在回礼的圣诞节早晨，眾人按照惯例，在各自的圣诞袜旁一字排开站好，手拿自己收到的礼物，全体拍一张大合照。

大合照里，昂开心地高举游戏机，萤幕画面显示已经破到第五关。

哈里尔故作淡然、其实很宝贝地对镜头展示一叠昂自製的「好儿子卡」，内容包括背部按摩一次、跑腿一次、无条件陪爹一天等等。

纳比将耳环、手鍊和手提包穿戴在身上，搭配配色前卫的服饰，冷眼自信的姿态彷彿时尚杂志的封面模特儿。

琼恩满脸通红地不敢望镜头，手中提着好几件性感女僕装，女僕装尺寸略小，一看就知道不是给她自己穿的。

旭被洛揽在怀里，害羞地对镜头展示左手无名指上的鑽戒。

抱着旭的洛则没有看镜头，柔情的眼神俯望旭，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和旭成对的戒指，手中拎着三个斯拓城的吉祥物猫咪吊饰。

一隻宾士猫，一隻三花猫，和一隻玳瑁猫。

『你想学射击？』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琼恩面露疑惑。

『嗯，枪跟飞镖，』旭巴着大眼点头：『不需要变很强，只要可以在游戏小摊贩那里得到最小奖的程度就好了。』

『可以是可以啦，那种程度的话，应该训练几天就够了。但为什么突然想学？』琼恩歪头。

脸颊染上一抹红晕。旭望向客体里，正努力替自己处理入学见习事宜的洛的背影，害羞微笑。

『因为我有想要的东西。之前是洛送我的，这次，换我送给他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