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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上回偷喝了母亲酿的酒,醉了后不小心撕毁了一册典籍嘛。
至于把他当洪水猛兽?
夫妻俩没理他。
温叶回想道:“应该还在的。”
徐月嘉不放心,将手里的文章对折后道:“我去看一看。”
徐玉宣: “父亲,那我的策论?”
徐月嘉还给他道: “重写。”
徐玉宣拿过来,左看右看。
心道,有那么差嘛。
琐碎日常(十四):
太子成婚五年后,皇帝正式禅位,群臣哗然,这大概是大晋建朝以来,帝位交接最和谐的一次。温叶也很意外。
对此徐月嘉给了解释:“圣上同我说过,他并不喜欢做皇帝,当初参与夺嫡,只是为了保命。”
嫡出的皇子,就算千般万般表示自己没那个心思,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可当其他皇子登上那个位置后,根本不会留他活在这世上。
皇帝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太后只他一个儿子,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太后的安稳,皇帝也得去争。
“圣上心里很清楚,太子殿下才是最合格的帝王人选。”徐月嘉最后道。温叶叹了口气道:“难怪圣上这些年多次纵容文王。”或许文王在皇帝心中,就是他没登上皇位后的自己。
“对了,徐玉宣那小子在永林县弄出不小的动静,都惊动了盛京这边,作为他的父亲,郎君有何感想?”温叶忽然想起这事,笑问道。
大晋世家子弟考中举人便能做官,徐玉宣考中举人后,便去了一个偏远小县城做县令。
近一年来,他的名字传遍大晋好几个州城,不少熟悉徐月嘉的官员们私底下都在议论,好奇一个为人处事一丝不苟的父亲怎么会教出行事作风如此野蛮、不讲章法的儿子来。
完全不同的路子,让人无法应对。
徐月嘉神色淡然:“尚可。”
温叶挑了挑眉,没说话。就当昨晚听到消息后,高兴地多喝了两杯酒的人不是他。
徐月嘉扭头看向她,突然道: “下个月,我要替新皇去一趟闽州查一件案子,你呢?”闽州啊,那儿海鲜多。
温叶这辈子海鲜几乎没怎么吃到过,她点头: “去。”
也是许久没出门游玩了。
当然,如果没在海边遇到太上皇和文王就更好了。主要是后者,话太多。
琐碎日常(十五):
新帝登基后,作为太子妃的温然也正式被册立为皇后。对温叶来说,感受最大的是,姨娘能够不受身份的辖制出门了。
沈氏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后,常姨娘作为皇后生母也被封了四品恭人。
倒是有人想从中挑拨,然而常姨娘半招也不接,她但凡出门,要么是去国公府看大女儿,要么进宫去看小女儿。
且每回进宫,沈氏也会同行。
对于其他官夫人递来的帖子,她一概拿到正院去,全凭由沈氏做主。
常姨娘想不太深,她就是觉得沈氏比自己聪明得多,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而她确实不擅出门交际,那些夫人的心思,她有点明白,就是想让她和沈氏争。
有什么好争的呢?
争温父吗?
可争来又有什么用。
这场风波过后,沈氏偶然同陆氏说起常姨娘这个人。
陆氏听到一半就觉熟悉,后失声笑道: “难怪,不愧是母女,还真是像。”沈氏眸顿,问: “叶娘?”
陆氏颔首: “类似的事,这些年她可没少干。”
沈氏没说话,心道,到底是谁像谁,说不准。
琐碎日常(十六):
时间一晃而过,快到景林的孩子都五岁了。
而陆氏也终于过上了沈氏的生活。两个儿媳听话孝顺,还会帮自己管家。这么多年过去,国公府还是没分家,不过前几年,温叶和徐月嘉搬入了新扩进的院子。
这座宅子是太上皇‘赏’的,那一年去闽州,温叶又不小心立了个功,这回阴差阳错救的是太上皇。
宅子和国公府相邻,于是温叶就让人改造了一下,直接扩进国公府。
反正分家是不可能分的。
两个儿子操心完,陆氏近期闲来无事,忽然就关心起了在外为官的徐玉宣。她叫来温叶询问: “宣儿如今也不小了,你和二弟何时为他相看?”“他啊。”温叶笑了笑,“大概早自己寻摸好了,不用我和郎君操劳。”陆氏惊讶不已道: “宣儿还有这本是,说说,是谁家姑娘?”她好帮忙准备聘礼。
温叶两手一摊:“嫂嫂,我不清楚,没见过呢。”
从温叶这问不出来,陆氏回头就暗戳戳让徐国公去徐月嘉那儿套话。结果只得到六个字:不认识,不了解。
但确有其人。
陆氏:“……”你们夫妻如今倒是愈发有默契。
第102章 番外六 徐玉宣视角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1绿荫小道上,少年嗓音乍起,没一个词在调上。
吓飞林中惊鸟一片。
少年瞥了一眼那些飞走的鸟儿,同身下一直“啊啊啊——呃”喊叫的毛驴道: “它们不如你有眼光,小小毛。”
此少年正是徐玉宣,彼时他还未满十四。
可能是听懂了徐玉宣的话,为了证明自己也没眼光,被唤作“小小毛”的毛驴一直狂甩头,并继续发出“啊啊啊——呃”的叫声。
少年徐玉宣轻轻揪住它的耳朵道:“当年你外婆一直驮着我转圈,转的我晕三倒四,现在该你‘赎罪’了。”
小小毛:“啊啊啊——呃!!!”
徐玉宣松开它的耳朵,故作冷酷道: “荒郊野岭,和谁求助呢你。”
小小毛:
徐玉宣甩动缰绳,小毛驴步子颠颠加快,继续往前走。缺胳膊短腿的歌声也再次响起。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徐玉宣唱到这里时恰巧路过一个水坑,座下的毛驴蹄子一滑,导致他差点跌出去。2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徐玉宣就对它道:“好好走,别演。”
这还是徐玉宣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远门。
一人一驴。
少年恣意,闲适自得。
徐玉宣坐在驴背上,左摇右晃地哼唱。
期间哼累了,他低头同驴道:“这首曲子还是母亲教我的,只不过母亲每次哼唱的曲调都不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出门快三个月,突然说起家人,徐玉宣还有点想了。
想母亲父亲,还想伯娘大伯父,大哥大嫂二哥和可爱的侄儿们.…
不过他此刻最想的是母亲。
大概是因为母亲在他的过往的记忆中,占了最浓墨重彩的一部分。
虽然在六岁之前,徐玉宣一直都以为夏日里一天只能吃一牙西瓜,外面的点心一次只卖一块,烤鸡只卖鸡翅膀,但他仍然觉得母亲是爱自己的。
九岁那年知晓自己的身世,母亲怕他多想,还说服父亲暂时抛下公务,带他回了梧州,他出生的地方。
那是徐玉宣第一次去梧州,也许是时间过去太久,那儿和父亲所描述的,有了出入。也是那年,他亲自将生父的墓迁进了徐家祖坟。用母亲的话说: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好好的一对夫妻,总分隔两地多不好。”
当时徐玉宣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世上只有入整的男人去后才有资格把墓迁进妻族祖坟,然而他爹并没有入整。
可他的确又姓徐。
后来他有认真想,爹应该不会介意,娘和姑姑都在这儿,他在外面又有什么好固执的呢。
肯定也是愿意的。
徐玉宣印象中所有的欢声笑语和丢人瞬间,都有母亲的身影。
母亲会在买糕点时带一块他爱吃的枣糕,会在偷吃烤鸡时给他留两块鸡翅膀,会尊重他奇怪的行为,譬如给啃干净的小兔子骨头们立碑,会在他耍剑时,当一个认真欣赏的观客。
当然,母亲偶尔也会嫌弃他,不用担心,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只需要一道好吃的点心或一壶绝佳的酿饮,两者其一,总能满足她。
如果它们都不行,那还有父亲。
母亲是个简单到极致的人,一生只有三大爱好:美食、佳酿和美色。
想到这儿,徐玉宣哈哈笑出声来,肆意无比,继续哼唱: “我有一双小皮鞭,我从来也不洗~~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拿它去河边洗~~你手里拿着大刷子,我用力用力洗~~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跳出了一堆——曜!”3
不久前被惊走的鸟儿们突然又飞了回来,带起一阵哗啦,翅膀碰撞丛林的声响。远处时有时无的马蹄声和呼救声,愈发清晰。
徐玉宣兴奋不已,当即抽出绑在腰间的长剑,出来游学几个月,可算给他碰上了。徐少侠该出场了。
徐玉宣骑驴奔去。
只见一队黑衣人正对着一辆马车围剿。此时地上已经倒下一片护卫。
其中一名黑衣人跳上马车,一剑刺进马车内,没刺中。轿内的人撞破了车厢后面,跳了下去。
徐玉宣是在场唯一一个穿白袍的,逃出车厢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他,也许是他嘴角一直带着笑。那人下意识就朝他所在的方向跑。
“小妹妹别怕。”徐玉宣热心肠的将人护在身后。
“这位小哥哥,你还是跑吧,他们要杀的是我,不过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帮我送一封信去府城。”
‘小妹妹’一开口就变成了‘小弟弟’,原来是男扮女装。徐玉宣讶异:“你是男的?”
小弟弟年纪不大,约莫八九岁的样子,长得雌雄莫辨,说话时的嗓音带着颤和哭腔: “我是徐县县令的儿子张小闻,徐县出事了,我家人都被他们杀了。”
时间紧迫,解释不了太多。
那些人又杀了过来,徐玉宣甩出长剑,近前与追上来的黑衣人搏斗。徐玉宣和很多人一样,打小就有许多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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