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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安。
许林笙和许问一世平安与安宁。
林笙觉得这个名字比所有的情话都要好听。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笙站起来踉跄了一下,踢到旁边锁着的柜子,她蹲下看了眼直接往楼上琴房走去,路过书房门口,顾挽刚回来,不知道跟许业澜在谈什么,门虚掩着的。
“我觉得该告诉一下笙笙,毕竟是她的父亲——”
听到这句,林笙顿住脚步。
“不用了,我许家还养不起丫头一个人?当年是他们狠下心来不要丫头的,现在告诉了他们让双方相认又能怎样?”
许业澜的声音很低沉,说不出的感觉,但一句一句的像冰锥一般扎进她的心。
“毕竟他们退伍回来了,来我们家也是常有的事儿,瞒不住的,笙笙是见过他们照片的,明天去林家吃饭怎么说?不能让笙笙一个人在家里吧。”
里面的许业澜沉默了须臾,林笙攥紧手指,往墙边靠了点儿,又听许业澜说:“再是又怎样,这也不能改变当年他们为了能早早去边疆而强硬的早产把丫头生下来,既然他们都以为丫头没活成,那就让他们以为丫头没活成,现在这个是我们的女儿,儿媳。”
顾挽:“那该怎么跟他们说?明天去林家不带笙笙了?”
许业澜:“不说我们是去林家,随便找个理由。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让林致远见到丫头,是他们对不起丫头。”
顾挽:“哎呀,阿澜,两家好歹是世交,别把关系闹僵了,当年你在医院……算了,不提了,就算他们再怎么狠心,都已经五六十了,笙笙都已经长大了。”
林笙从门缝里偷瞄一眼,许业澜揉揉眉心没说话,顾挽站了起来:“我去问哥儿房间取信。”
听此,林笙闪身进了旁边的琴房,她贴在墙上,手指紧紧扣着白色的瓷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嘴唇从桃红色逐渐变白,直至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
原来,她的父母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她。
她……自生来就不被爱。
缓了好久,她才走过去坐在琴凳上,外面大雪纷飞,透过窗户能够看见秃枝摇曳,偏是凄凉。
刚把手覆在琴键上,顾挽就推门进来了:“笙笙。”
“嗯,妈妈。”她慌忙的捋捋发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儿,顾挽坐在她旁边,把手里的那封信递给她:“来信了,你自己看看吧,我先出去了。”
林笙点点头,顾挽走后,她才拿起放在琴上的信,还是记忆里的那种字迹。
听顾挽说是从许问房间取来的,她把手放在上面良久,猛的起身又回到许问的房间,顾挽刚从里出来与她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走这么急?”
林笙磕巴,视线不经意撇过顾挽手里的钥匙:“没,刚东西忘拿了,我来拿东西。”
顾挽:“哦,我先下去了,今天你爸爸又让人买了几百响烟花,我们早点儿吃完饭去放啊。”
“好,我一会儿就下来。”
等顾挽下了楼,林笙才进了屋关上房门,翻找出许问抽屉里的作业和书本,打开信对照笔迹。
许问写的字体是行楷,隽秀有力,而信上的字体是草书,两者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信的开头还是笙笙,但林笙总觉得讽刺。
——“学姐,学长草书写的挺好的,这次得奖铁板钉钉的了。”
林笙疑惑的看着陈也的脸,几秒后纠正道:“许问他写的是行楷,不是草书。”
陈也稍稍迟疑一下:“不是吗?难道我记错了?”
“嗯,许问擅长行楷。”林笙笑笑,“看他写字是种享受,只是他很少参加这些比赛,这次也是许老师让他参加的。”
陈也点点头:“也是。”
“许问小时候写字特别丑的。”林笙弯着眼睛喋喋道,“你想象不到有多丑,和甲骨文不分伯仲的,他每次给我讲题,拿着笔就在我书上勾勾画画,结果我找不出哪句是重点,也认不出他到底写了啥。我不好意思拆穿他,最后还是妈妈说了他,请了书法老师教他,才有所好转的。”
后来许问觉得让老师一板一眼的教自己太麻烦,就自己练。
三四岁的时候,许老爷子手把手教他写毛笔字,结果字没练会,浑身弄的全是墨水,像一只小花猫在林笙跟前晃悠,许老爷子无奈的说了一句:“净遗传到你爹,一点儿也没点儿文艺细胞。”
林笙又重新对照两份笔记的笔锋,她总是觉得这信就是许问写的,以前没怎么细看,都是许问帮她读出来的。
果然,林笙的猜测没错。虽然字体不一样,可笔锋明显就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泪水啪嗒一下滑落到信纸上,这一瞬的心就如同被万千蚂蚁噬咬一样,锥心的痛。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信夹在书里下了楼,吃完饭,夜幕已深,老宅里的灯笼成片的亮着,树梢上挂满了雪,不久雪停了,许业澜走过去放烟花,林笙和顾挽坐在亭子里看着满天的烟火。
夜空中的烟火明明灭灭,好不喧闹,心却是万籁俱寂。
顾挽说:“明天我和你爸爸去参加一场宴会,下午就回来了,我让顾嫂给你做好吃的。”
林笙心里漏了一拍,他们是去见她的父母。
“怎么了笙笙?”顾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嗯,没事儿。”林笙笑笑,“不用麻烦顾嫂,我自己也可以,明天想去那边的家看看,这么久没去了肯定一层灰,我正好去打扫打扫,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那行,晚上我们去接你。反正你爸爸也不怎么忙。”
林笙拒绝道:“没事的妈妈,就打扫打扫,要不了多久的。”
她没看时间,等许业澜这几百响烟火放完她才回房间洗漱,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但她躺在床上,脑海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她生来就不被自己生父生母爱,那些人说的也没错,她是被许家捡来的,她是野孩子,要不是许家,她就连生活在世间也是渺茫。
现在的她就连大哭一场都是奢求。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从包里翻出一颗安眠药塞入嘴中,苦涩袭遍她的口腔,而后伴着这一抹苦涩逐渐睡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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