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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开心如他, 下一秒便是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去。林璟整个人此刻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透心凉。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黝黑的眸子中像一眼望不到底的寒潭, 里面浸着彻骨的寒意,寒意之下是他也无法言说的苦涩。而他的心里,早已翻涌成海, 一波又一波的情绪冲击着、翻滚着、灼烧着, 几乎一点点焚灭他的理智。
原来, 竟真的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啊。
饶是做过诸多心理建设,在真正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 他的心尖尖还是忍不住抽痛,一阵又一阵,一次大过一次,从心到四肢, 逐渐蔓延开来。
胸腔内翻涌而来的苦涩与疼痛几乎将他淹没, 他黑眸中的寒意也染上丝丝晦暗的情绪。
许念在说完这句话之后, 发现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其实,她说这个没多少用心, 玩笑的性质居多,因为她实在没有谈恋爱的经验, 那么肯定对比着好看的来。他们兄弟姐妹这么多,个个长相也不错,而林璟却还是比他们要更好看一些,可以说是, 她还没遇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这么好看的人一直待在身边, 眼光自然高了。谈恋爱嘛, 肯定要先找个合眼缘的,况且,她和林璟从小到大,玩笑不知开了多少次,这回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林璟半晌不说话,许念心里直犯嘀咕。
小金该不会生气了?
那他和那些人比,是不是觉得丢了面子啊?
他这个人,从小就爱要面子。
许念偏过头,清冷月色下,她看清了林璟的模样——冷酷又深不可测,一看就是生气到了极致的样子。
“哎,小金。”
许念弯着唇角,尽力露出一个又甜又软的笑容。
林璟轻轻掀了眼皮,看着眼前的许念眼睛弯的好似月牙,里面盛着漫漫光芒,似清风拂过映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又似亿万星河在天幕荡漾,同时,他也看清了她眼中略带讨好的情绪。
这一刻,那些翻腾的、呼啸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情绪,犹如海水退潮般,掀过一阵又一阵巨浪后慢慢退守自己的领域,他也在情绪隐在一个合理线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九公主。”
林璟的声音带着清冷的克制,却仍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分情绪,隐隐地藏着一丝沙哑,像是大提琴擦过琴弦留下的那点余音。
“小金,你生气了?”
许念的眼眸明亮,讨好中又多了分在意的小心。
林璟摇摇头:“没有,九公主不必多想。”
“小金,你生气了就直说嘛,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生没生气,我还能不知道吗?”
许念小声嘟囔着。
漂亮弟弟从小就爱生气,一气就要吃东西。
她可没忘。
“没有。”林璟硬着嘴否认。
是,她不喜欢他。
索性,她也不喜欢别人,甚至,他比那些人都要好看。
这就是他的优势,要保持住。
最好不过,两情相悦。
没有,也没关系。
世间还有,得偿所愿。
他的所愿便是,两情相悦,长厢厮守。
横亘在他眼前的巨大难题,不是她现在不喜欢他,而是他一走至少一两年,在他缺席的时间里,她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
这个假设一出来,林璟第一次体会到,呼吸都是痛的那种感觉。
就像鱼儿离了水。
是以,他的脸色也愈加难看了,冷硬得无法直视。
林璟这边咬着牙否认,许念那边愈发认定,他确确实实是生气了,甚至还气得不轻。许念左思右想,终于是品出味来,可能就是自己方才说的话让他生气了。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的朋友突然这么说,要是她,可能会气炸了。
这样一下,她便理解了。
想通了的许念,轻轻拉了拉林璟的衣角,难得向林璟低头:“小金,我刚刚不该把你和那些人类比的。我们从小长大,情谊非比寻常,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
“我自然是喜欢你的。我方才的意思不过是说,要是成亲的话,首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那么都不喜欢,肯定也要选个好看的。对于那些人,我不喜欢,且他们又不好看,我只是想说我不想和他们成亲,怕你也像太子哥一样催我。”
“再说了,谁能有你好看呀?我就是喜欢你的好看。”
许念兴致冲冲说完,觑了眼林璟的反应。
这回应该哄好了吧?
却不想,并非如此。
林璟的唇线抿得更直了,因为他早在许念说完第一句话后,听不见她还说了什么。
他心里也清楚,这个喜欢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可就是这样,他听得见心里烟花绽放的声音,一簌簌、一丛丛,不间断地绽放,昭示着他汹涌澎拜的情绪。
“小金?”
许念纳闷,试探性地唤着他的名字,伸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金,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林璟掩饰着激动的心情,寒潭似的眸子多了分人间烟火的温暖,轻轻颔首。
“那你现在可以不生气了吗?”
许念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愿意这么费劲哄林璟开心,反正就是那种,从小看见他不高兴了,她就会想着办法让他开心一点。
可能,他是她第一个朋友吧。
两辈子的,第一个朋友。
没有任何目的的那种。
林璟轻轻点点头,稍稍舒展眉眼,声音极轻,带着自己隐秘的、不为人所查的情绪,问道:“九公主,以后会有喜欢的人吗?”
他看着许念张口就要回答,复又接了一句:“就是想成亲的那种,想和他一辈子生活的那样。”
许念愣了一下,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果然古代小孩都早熟”后,略微思考后回答。
“应该会有的吧,不过,没有也没有关系。如果没有,那就说明我运气不好,我也不会哭的,大不了我自己可以爬山涉水,走遍大宋,也能看很多风景啊。”
许念的语气有多轻松,林璟的内心就有多沉重。好在,沉重之于,他是真的庆幸,现在她的心里的的确确没有心有所属。
“我马上就要走了。”
林璟的声音低落下来。
你会在我走的这段时间遇见你想成亲的那个人吗?
他垂着眸子,把最想问的那句话压在心底,不敢吐出口。
许念踮踮脚尖,方才能摸到林璟的头,宽慰道:“我知道,西北地苦,生活也不似皇城这般,你在那里要事事小心注意,照顾好自己。我们在皇城等你回来,等着未来的骁勇大将军,如何?”
许念眼眸明亮灵动,闪烁着无限的希冀,林璟的心蓦地一软,将那些情绪统统掩了下去,启唇道:“好。”
两个人再无声音,并肩而立,望着天幕上的皎皎明月出神。
良久,林璟在内心打了无数腹稿,方才纠结开口:“九公主,你有一天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可不可以不要瞒着我?”
“好啊,怎么会瞒着你呢?到时候,还要你们帮我把把关呢。”
许念笑着回答。
“你可不许跟着他们一样催婚啊,你要是催我的话,我可是要学着催你的。”
许念故作那种张牙舞爪的小猫姿态,一点也不希望身边人再多一个加入催婚大军。
林璟心中苦笑。
他怎么可能会催?
怎么会催着小糯米团喜欢别人?
“不过,可能要等好久好久了吧。”许念悠悠望着天空,语气中充满了怅然,“我觉得,我可能要等很久才会遇到那个喜欢的人。我现在才十三岁,起码再有五年,我才会认真考虑这个事情,那么,遇到喜欢的人估计也是五年之后了。”
许念掰着手指算,一声声叹息。
这个年龄,在现代仍是早的,在古代却是了不得的。
入乡随俗的道理,她懂,但真的做不到。
起码,结婚这件事做不到。
因为,她觉着十八岁成年这个是有科学依据的。一个人的身体机能,在十八岁的时候方才会长得差不多,再早的话,就是一个没有熟透的瓜。
算了算了,坚持吧。
公主这个身份,也不是没有好处。
比旁人要多了些随心所欲。
她就不信,她不嫁,还能有人逼着她啊?
这回,许念是惆怅的,惆怅该怎么应付那些催婚的人。林璟是开心的,开心得快要疯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离开的这几年,不会等他回来后,许念身边已经站了别人。
林璟几乎喜上眉梢,方才如一个雕塑的面容终于破冰,换上人间才会有的喜怒。
“九公主,不着急。成亲是一生大事,不可随意莽撞。这事关自己,马虎不得。”
林璟斟酌字句,话语在嘴边翻滚,说出口的成了眼前这些。
“对吧,我也觉得是。”
许念皱着眉,苦着脸。
“不过,小金要是遇到了喜欢的,可一定得把握住啊。真正的有缘人,可是稍纵即逝。”
林璟深以为然点点头:“嗯,九公主放心,我已经遇到了喜欢的人,现在在等她长大。”
“真的?!!!”
许念惊讶得无以复加。
小金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这可真的是,一个特大新闻啊!
她还以为,他会像她和小庆一样,固执地不想成亲,也没有喜欢的人。谁知道,人家是闷不吭声做大事的。
许念心中颇酸。
唉,抗婚大军就这么少了一员主力。
可惜了一会儿后,许念开始追问林璟喜欢的到底是谁,然而,林璟的嘴很严,硬是不肯透露一点消息,问得许念都累了,只好恹恹放弃。
“好吧,你这样的话,以后我遇到喜欢的人,也不告诉你了。”
许念赌气道。
林璟:“……”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很明显,他能感觉到,许念对成亲这个事很排斥,也没有那个心思。林璟很怕,很怕说出口,她碍着面子不好拒绝,又不会答应,两个人的关系可能会比现在差许多。
所以,他不敢赌,不敢冒一分险。
哪怕只有万分子一的可能,他也不愿这个可能成真。
最后,许念都没能从林璟口中撬出一两点信息。但是,她想反悔的事,没能如愿以偿,因为,林璟一抿唇、一垂眸,她就舍不下心了。
“去了西北,我会常常给九公主写信的。”
林璟垂眸保证。
即使,他不在身边,也不能让她忘了自己的存在。
“好啊。”许念乐得答应,“西北要是有什么好玩的,可以给我寄过来。说不定,我还会想去西北找你玩呢。”
听到许念这样说,林璟自然是开心的,出口的话却是:“其他地方或没有皇城安全,西北更甚。九公主要多注意自身安全才是。”
“好啦好啦,知道啦。”
许念的语气里含着诸多敷衍。
“年纪不大,语气不小哦,好像宫里的管事嬷嬷,唠叨得人头都大了。”
“好,我不说了。我会常写信回来,九公主也要回信给我。”
林璟提出要求。
“好吧好吧,就知道你要提要求的。”
许念慢慢道。
“你去了之后,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能寄过去的,我会给你寄过去的,这下放心了吧。”
林璟点头,凝结在眸中的寒意,早在这一来一往的保证中,融化成水,温柔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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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许念还没起床,就听见别院中热热闹闹的声音。等到她起来,来到别院里,正看见许嘉庆眉眼飞扬的,不知道在谈论什么趣事。
许念拉了拉许诗悦,小声问:“三姐,小庆这是怎么了?看着这么高兴啊。”
一旁的许诗琳抢先回答:“还不是那个自大狂,得了教训。”
通过许诗琳的口,许念知道了越秦云临时回程,路走到一半,马突然瘸了。他正在马上疾驰,一个没防备,直接跌下马,摔得鼻青脸肿。若不是他有些功夫傍身,反应较快一些,怕不只是鼻青脸肿那般简单。
这还不够,他们硬要回去,赶上宵禁,威逼利诱,硬是没能叫开城门,只好在城外露宿一晚上。
早上醒来之后,发现他们的马全部拉肚子了,根本没办法赶路。他们为了找个僻静地,特意去了离城门较远的地方,这下马匹废了,他们也只好走着去了。
越秦云是什么人,何曾受过这个罪。且他们一行人又没随身带着干粮和水,越走越是口干舌燥,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老汉的粪车,饶是越秦云再嫌弃,也只好跟着老汉挤在一起,坐了粪车进城。
进城之后,越秦云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这么狼狈是因为坐着粪车回来的,选择半途下车,而林璟和许嘉庆安排的人并没有完全离开,故意引着他们进了小巷子,麻袋一套,狠狠揍了越秦云一顿。
等到越秦云终于从麻袋中挣扎着出来后,行凶的人哪里还有半个踪迹。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轻轻一张嘴就疼得龇牙咧嘴。
可没办法,他不知道行凶的人,一时猜不出是大宋所为,还是其他人所为。但是,他在大宋的地盘上出了这档子事,恰好成了他敲诈的砝码。
“走,去大宋皇宫!”
他势必要讨回个公道。
许嘉庆还在这儿神采飞扬地说着,却不知,因为他和林璟接连出手,竟是让越秦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正好用这个借口,要挟大宋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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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听了后,一笑置之。
她不用猜,便知道这里头肯定有许嘉庆的手笔,如果没有他,他也不会天没亮就得到消息,起来后就跟小喇叭一样,叭叭叭不停地广播,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还真是孩子气。
这样看着是痛快了,还不知道那个越太子怎么做文章的。
与许念猜得不错,越秦云连衣服都没换,就那么一身粪臭味去了大宋皇宫。许荣穹下了早朝后,便听全海禀报,说是越国太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许荣穹讶异挑挑眉,随之敛住神色,不露半点情绪。只是,越秦云身上的味道着实太臭了,许荣穹还没进御书房的门,就被熏得掩住了鼻子。
“这是什么味儿?”
他问全海。
全海苦着脸,回:“皇上,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接着,许荣穹就知道了,这是越秦云身上的臭味。他故意留着这一身味道,就是要看许荣穹给他一个什么交代。
是以,许荣穹前脚刚踏入御书房,下一秒,越秦云的为难就来了:“陛下,这便是你们大宋的待客之道吗?”
“越太子,你这是何意?”
许荣穹没好意思捂住鼻子,又不愿离越秦云太近,只好找了个偏远的地方坐下。
“话说,越太子这是怎么了?”
许荣穹坐定后,才发现越秦云何止是身上臭,整个鼻青脸肿的,狼狈得不行。
许荣穹就很惊讶了。
这是怎么了?
皇城什么时候这么不太平了?
不应该啊……
他在惊讶的空档,越秦云已经开始了他的控诉,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恨不得能列出大宋的十大罪状,这些罪状无一不是大宋并不在意与他们越国的和平协定,也根本没将越国放在眼里。
许荣穹努力忍着,越忍脸色越黑沉。
所谓,来者不善。
这个越太子说得越多,待会儿的要求才会离谱。
果不其然,许荣穹在他又一次开口控诉之前,打断了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径自道:“越太子,你觉得该如何呢?不必如此绕弯子,太过麻烦。你方才所言,却是你在大宋遇到的,朕会一一核实,若是如你所言,自然不能让越太子远道而来,平白无故受这种气。当然,如果并不是这样,还望越太子可以检醒一下。”
“怎么?陛下是觉得孤撒谎了?”
越秦云不满。
“那倒不是。”
许荣穹笑盈盈的。
“朕只是相信我们大宋的臣民罢了。方才越太子说得最多的那个,守城不开门一事,朕并未觉得他做错了。他这是恪尽职守,若是随便来个人叫一叫、喊两声,便将大宋的律法视于无物,那才是我大宋的失职。”
越秦云冷着脸,不发表意见。
他今日的目的还没达到,又被许荣穹驳了面子,现在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但他也知道,大宋兵强马壮,他可以给他们找点不痛快,又不能真的无事生非,是以,他这会子只好憋着气,不说话。
许荣穹不在乎他这个冷脸,反正话语权在他手里,他又不怕什么越国。
他侧身小心掩了掩口鼻,稍稍缓过来后,建议道:“要不,越太子先行回去梳洗一番?你说的这个事情,朕会查明的。”
越秦云没有同意,而是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孤今日进宫,是有一事相求。”
“哦?说说看。”
越秦云吐了口气,开口道:“孤愿以太子妃之位,与贵国联姻,求娶陛下的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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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的对话,许念他们一无所知。没了碍眼的人,他们一众玩得很开心。先是到桃园转了一圈,粉红桃花开得满园都是,地上也跟着落了一地粉红的花瓣。
他们一众惬意地逛着园子,闻着淡淡花香,吹着暖和的春风,悠悠哒哒,感觉时间就此慢了些。
逛完桃园,许念觉得难得一群人聚在一起,吃一盘盘炒菜,虽说也能饱腹吧,却是没那种氛围的。想了想,临时决定在这里吃一次古代版的寿喜烧。
他们吃过铜锅涮肉、吃过鸳鸯火锅,也吃过纯烧酒火锅,像这种口感偏甜的火锅是没有吃过的。
既然决定吃这个,寿喜烧最重要的是调酱,这个由许念和春桃来做。许嘉庆和许诗琳几个人则是主动去山里采蘑菇,因为许念说这个寿喜烧是离不开蘑菇的。
“小庆,你们采的时候注意些,昨日和你说的那些毒蘑菇不要碰。”
许嘉庆应了声好,跃跃欲试地出门了。
等到他们回来,许念的火锅酱调好了,其他的肉啊青菜也备好了,一起端上桌。他们人多,许念特意用了口大锅,下面放着炭火,又找了临时的挡片来,省的火星迸溅出来,烧到人。
一切就绪,便开始准备吃寿喜锅。
许嘉庆看着锅底干干净净,没有水,也没有菜,不禁疑惑:“九妹,这没有水怎么吃啊?”
火锅他是吃过的,他还是火锅店的老板呢,但是,没有水的火锅,他这是第一次见。
“不急,我们先吃烤肉。”
许念慢慢道。
在座的人无不是眼前一亮,然后正襟危坐,眼巴巴瞅着许念。
这回,不是许念来做,而是春桃来烤肉,这是她强烈要求的。在春桃给锅中刷了一层牛油之后,浓郁的油香味冒了出来,顺喜则是挨个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鸡蛋。
他们拿着这个鸡蛋,不明所以。
“这是生的?”
许诗琳晃了晃,好像听到蛋液在里头流动的声音。
“是生的,一会儿蘸着牛肉吃。”
许念解释了一下,将鸡蛋和牛肉的吃法告诉了他们。
“这这这……”
许嘉庆结巴了,正想说什么,一股焦糖的甜香味涌入鼻尖和口腔,引得他不由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又甜又香。”
许嘉庆说这句感慨的时候,是忍着口水往外冒的冲动的,而许嘉恒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确实很香,每次九妹出手都不一般,让人大开眼界。”
在他们感慨的空档,其他人的眼睛仿佛粘在了桌子中间那口锅之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牛油泛光冒香,撒上的白糖也跟着冒着香味,泛着阵阵焦糖香气,更重要的是其本身也变成了焦糖色,正冒着不大不小的气泡,在锅中不停地翻滚。
“你们是自己动手煎,还是春桃煎好了给大家分?”
许念询问大家的意见。
众人沉迷香味不能自拔,没有发表意见。许念便默认,他们是希望春桃煎好了。
于是,红白相间的雪花牛肉被春桃夹着一片片下锅,下锅之前还鲜亮得不行的牛肉,在接触锅中的灼烫之后,瞬间褪去那周身的鲜红,变得朴素清雅,慢慢地裹上一点点焦糖色,整个身子也猛地缩了起来。
特别是,当春桃在上面淋上酱汁的时候,整个锅中发出“哧哧”的声响,牛肉的香气、焦糖香味以及酱香味交叠在一起,使得整个屋内瞬间盈满诱人香气,让人舍不得呼吸,怕将这个香味惊散了。
“我先给大家演示一下吧。”
许念忍着奔涌的口水,决定做第一个吃雪花牛的人。
她刚刚已经趁着春桃煎肉的时候,将鸡蛋打散了,但是,她看到有的人,比如许嘉庆、林璟还是呆愣着,鸡蛋放在旁边一动不动。
就这样,在众人眼巴巴的渴望中,春桃将第一块煎好的牛肉递给了许念。许念夹着牛肉,在生鸡蛋液中轻轻裹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牛肉放入口中吃了起来。
真香啊!
鲜香滑嫩,无一不有。牛肉是甜的、香的、滑的、嫩的,却没有一点点油腻味。这其中,生鸡蛋液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他人看着许念吃得满足,咽了咽口水,复又盯着春桃手上的动作。
“下一个给我给我!”
许嘉庆抢先道。
许念吃了一块牛肉,灼烫的牛肉入腹,熨贴了腹胃,她好心提醒道:“小庆,你的鸡蛋还没打入碗中,一会口感会受影响的。”
“哦哦哦,我这就来。”
然后,他笨手笨脚的,打不来鸡蛋。
坐在旁边的许诗琳看不下去,替他打好鸡蛋、搅散后,轻嗤道:“就这样你还要第二个吃肉,我给你打了鸡蛋,这个位置就让给我了。”
许嘉庆:“……”
到嘴的谢谢就这么咽了下去。
就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顺利抢了许嘉庆的许诗琳,如愿以偿吃到了一片牛肉,满意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太好吃了吧?!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牛肉!
肥嫩的牛肉上既有酱汁的香味,又有浓郁的甜香味,新鲜的蛋液包裹其上,哪怕是直接入口,也不会有那种受不了的灼烫感,反而是那种刚出锅的温热感一下子便唤醒了蛰伏的味蕾。
牛肉的边缘部分,又焦又香,咬一口便是肉脂带来的那种全然的满足感,偏偏又不会感觉肥腻和难以忍受,只有香、更香、非常香!
口齿间盈满香气,满足又舒服。
当吃到牛肉的中间部分时,又发现与边缘是完全不同的口感。因为中间部分又嫩又滑,水润又滑嫩,许诗琳惊讶无比,如果不是嘴里正嚼着牛肉,她简直无法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多变的口感。
何止一个好吃了得!
众人看清许诗琳的反应,就知道了。
这个牛肉了不得。
然后,他们一致决定,要自己动手!
春桃煎的话,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吃上一片牛肉。
决定动手的众人亲自上手煎牛肉,目睹牛肉在锅中哧哧冒着油光,香味四溢,口水一忍再忍,终于在牛肉彻底变色、在其他人动手抢之前,顺利夹入自己碗中。
在鸡蛋液中轻轻一卷,然后放入口中,真香!
入口即是满足,好似活神仙。
吃了一片后,又不间断地放入第二片,等着这一片吃完再去吃。可真的等口中的牛肉下肚后,连回味的时间也没有给自己,就发现,锅中的牛肉空空如也。
他的牛肉了?
谁动了他的牛肉?
没人回答。
大家都在心满意足地吃着口中的牛肉。
“这个牛肉的味道,真真是意想不到啊。”
许嘉恒摇着脑袋,恨不得为牛肉赋诗一首。
“吃过无数种咸香可口的牛肉,还是第一吃这种甜甜的、滑滑的嫩牛肉,看着它冒了那么多油光,谁知蛋液一裹,一点不腻,又香又甜又嫩。”
许嘉铭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可是你们刚刚谁偷吃了我的牛肉?”
许嘉庆随之点头,发出灵魂一问。
大家恍若未闻,接着开始下牛肉。
新一轮的牛肉抢食活动就这样拉开序幕。等着进这波牛肉吃光,许念没有再让下牛肉,而是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开始吃火锅。”
许诗琳吃牛肉吃得意犹未尽,这种香香甜甜的滋味真的让人好喜欢啊,是以,她出声建议:“要不,可以再吃点牛肉?”反正,刚才没吃爽啊。
“吃暖锅啊,再吃煎牛肉的话,你们该腻了。”
许念算着时候,没有同意再烤一波牛肉。
虽然有各种东西辅助,但是这种糖啊吃多了,嘴里难免会腻,很容易再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于是,春桃将这个大锅稍稍清理了一下,再次刷了一层油之后,放上大葱开始煎制。醇香清冽的葱香四溢,驱散了油脂留在空气中的腻味感,口中残留的那些不适好像也随之去了。
接着,许念帮着春桃一起在锅中码入食材,像白菜之类的放在最下面,还有菌菇、青菜、洋葱、蒿子杆、煎好的豆腐等,以及他们挚爱的牛肉,一起在锅中放好,淋入调好的酱汁,加汤开始煮暖锅。
随着时间变久,诺大的锅开始“咕嘟咕嘟”冒着大大的气泡,里面的食材早在它冒泡的时候,淹没在汤汁里,变软变香,整个锅里开始冒出食物的香气,有青菜的甘甜和芳草香,有牛肉的醇厚香味,也有酱汁浓郁的香气。
毫无疑问的,待煮得差不多时,众多筷子一起夹向了锅中所剩不多的肉。
灼烫的、泛着油光的牛肉一入口,整个舌头被烫得一个激灵。
“嘶!好烫好烫啊!”
许嘉庆动作最快,也叫得速度最快。
他嘶嘶哈哈的,显然被烫得不行,可是这个牛肉太香嫩了,与方才的煎牛肉口感又全然不同。
做个比喻的话,一个人喜欢太阳,那么方才的牛肉就是夏天的烈日,浓烈而不可抵挡,无论味道还是口感,皆是强势的,一口一口浓郁又厚重,刺激又痛快,无形中胸腔内涌入无限豪情。
这会子的煮牛肉,则更像是冬天的那种暖阳,柔和温暖,可以与之对视,也可以慢慢与之交流,任那种柔和到了极致的香气在自己的口齿间扎根发芽。
当然,除去一开始的烫。
他们快速分食着牛肉,几乎是筷子一来一回的功夫,锅中便再也找不到牛肉的影子了。
“这就没了?”
许嘉庆含糊吞着牛肉,诧异又郁闷。
比他更郁闷的人还有,那就是许嘉恒。他动作慢,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块牛肉被许诗琳夹走,无可奈何地干叹气。
总不能从妹妹手中抢吃的吧。
听着,也太过分了些。
郁闷不已许嘉恒瞥了眼许嘉庆,淡淡道:“老六,见好就收啊。”
许嘉庆刚想辩解,许诗琳戳戳他的胳膊,小声道出实情。许嘉庆听着,就乐了。
原来,二哥这么惨啊。
接收到许嘉庆的同情目光,许嘉恒闷闷地夹了块煮好的煎豆腐。
豆腐煎得两面金黄,此时混着汤汁煮了很久,豆腐中间那些蜂窝孔孔早就吸入了满满的、浓郁的味道,许嘉恒痛失牛肉,对这个豆腐没抱什么期待,总归是比不上肉了。
等到豆腐入口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大错特错!
谁说豆腐比不上肉,这个就可以!
豆腐既有自身的味道,又融入了锅中的味道,可谓是一豆腐容了一锅之味,当豆腐被咬破的刹那,各种滋味在口中一起迸发,尽情地在味蕾上跳跃,许嘉恒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吃什么肉?吃豆腐!
许嘉恒惊讶了一瞬间,又连忙做起了表情管理。
不行不行,得保住豆腐,不能表现出太好吃的样子。
他吃得慢条斯理,哪怕心里满意得不行,也努力做出一副郁闷的模样,然而,他上扬的嘴角、惬意的眉眼暴露了豆腐的真实实力。
“二哥,这个豆腐怎么样啊?”
问的是许诗悦。
许嘉恒闻言,慢吞吞咬了口豆腐,缓缓道:“不怎么样,我还是觉得牛肉最好吃。”
“我也觉得牛肉好吃1可是没有了。”
许嘉庆苦着脸。
然而,许诗悦怀疑地看了眼说“不怎么样”的许嘉恒。
总感觉二哥在撒谎。
许诗悦决定自己亲自试试,尝尝这个豆腐的滋味。等豆腐入口,咸香甜嫩一起入口,各种滋味交叠,唇齿随之沦陷,她蓦地睁大眼睛,又匆匆低下头,以防被人看到她的真实表情。
她就知道,这个豆腐肯定好吃。
万万没想到,这么好吃。
不行不行,得保住这个豆腐。
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
许诗悦吃得隐蔽,许嘉恒本来悬着一颗心,看清楚她也这副模样后,两个人相视一笑,露出一副了然的心态。
保住豆腐。
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
他俩的小动作隐蔽而默契,其他人还沉浸在失去牛肉的悲伤中,锅中的豆腐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
待其他人发现豆腐的秘密后,已经在锅中遍寻不到豆腐的身影了。
这就没了?
豆腐也没了?
也太快了吧……
这就是一群人吃饭让人又恨又爱的原因。一群人热热闹闹,气氛有了,吃起饭来会更有食欲,也不用担心吃不完。但让人恼火的地方也在这里了,那就是当你想吃什么的时候,就发现没有了。
没有了。
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痛失了牛肉和豆腐的众人,顿时有点提不起劲儿。
许诗悦却又发现了更好吃的存在,青菜!
每一种青菜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气味,甘甜的、清冽的、浅淡的,再裹上鲜甜蕴着浓郁肉香的汤汁,每一个又是那么不同,即使没有肉了,他们也是让人欲罢不能。
待锅中的菜吃得差不多,许念请春桃下入煮食,一种宽厚适中的手擀面。她知道,这个时候下入乌冬面是最好的,因为乌冬面不易入味儿,即使汤汁过浓过甜,也不会粘腻。但是时间太紧,她索性做了手擀面。
嫩白的手擀面吸饱了汤汁,浸透了各种食材的味道,等到煮好的那一刻,面条软弹劲道,入口皆是万般滋味一齐涌入口中,香得让人难以拒绝。
即使,腹中已经饱饱胀胀。
他们痛痛快快吃了这顿寿喜烧,每个人撑得不得了,瘫在椅子上歇脚。后来,还是许念提议去油菜花田走一走,顺便消消食。
他们方才懒洋洋地起身,慢腾腾在田间地头闲荡。
油菜花海金灿灿的,宛如一片落入人间的星海。麦田绿油油的一片,碧海青波,随风而动,空气中弥漫着纯粹的、自然的方向,每吸一口,皆令人放轻了呼吸了,舒缓了心神。
他们在这里徜徉许久,迎着徐徐春风,望着远山,偶尔谈笑,美好又悠长。
可惜,这样闲散的日子注定不是日日皆有的。
他们在别院停留了两天,便返程了。
返城后,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越秦云居然不死心地向许荣穹提出了联姻。具体他们怎么说的不知道,反正那天的越秦云带着一身臭气、黑着脸出了御书房,躲在驿站后,一直未出门。
许念松了口气。
还好,与她所料不差。
不然,可真是难办了呢。
总不能,随随便便编个娃娃亲出来吧。
为了应付这样的人,真用了这个馊主意,到底没必要。
就这样,时间悠悠而过,转眼就到了许嘉宸大婚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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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内寿喜烧做法参考知乎—企鹅吃喝指南的文章《如何在家里做好吃的寿喜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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