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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
作者:春未绿
文案:
(本文又名《黑粉头子成了我夫君》《红颜祸水大宠妃重生成我娘》热元素:重生(非女主)、雄竞、小白花女主心机美人,强势雌竞大婆教女配,事业批不择手段女配、扮猪吃老虎女配、龙傲天女配、玛丽苏女配,文文细水长流,有仇必报,温馨可爱。)
晋高宗过世后,其子昭帝继位,因昭帝仁弱,朝中大权被其母庞太后把持,庞氏家族可谓是权倾朝野。
但随着皇帝逐渐羽翼丰满,宗室和庞家的矛盾极其难调和。
庞太后为了控制宗室,极力以庞氏女笼络监视陆姓宗室。然则宗室太多,庞氏女却是极少。
因此,和庞家沾亲带故的姑娘都被赶鸭子上架。
孟蕊娘原本只是位投奔外祖泰安伯府的表姑娘,她一直很庆幸她娘虽然是庶出,但是外祖家对她很好,尤其是庞家嫡亲外孙女的表姐更是和她情同姐妹。
可当表姐与人私奔后,庞家无女可送进宫,她这位表妹居然被拉了壮丁…
另一个视角:本文男主的一生:男配毒唯——偏男配的男配女主cp粉头子——被女主撕了cp后转为女主黑粉——女主梦男粉——女主丈夫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甜文 治愈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蕊娘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黑粉头子成了我夫君
立意:女子自立自强
作品简评:因为堂姐和离归家,打乱了女主一家的计划,女主已到了及笄之年,原本正在说亲的对象听闻此事都退避三舍。不得已,女主母亲只好送她去京中外祖家避一避,正好外祖家有位表兄正在说亲。只是和嫡亲表兄婚事未说成,反而被迫进宫,又多了好些“表兄”,表兄们个个都人中龙凤,精明能干,让她这个表妹无法抉择…
本文采用开门见山的写法,前三章就叙述事情主要矛盾,利用层层递进的写法布局草灰蛇线,精妙无比,值得回味。
第1章 大归
◎大归◎
傍晚后,薄暮冥冥,片刻落夜之后,后花园万籁寂静,偶尔闻得几声虫鸣。才至亥时,夜雨悄无声息的下起来,须臾,雨声夹杂着雷声,闪电撕裂了云层。雨势逐渐大起来,直至天明时初歇,高大树木遮掩下屋檐的积水不连段的滴落在地下花丛,丛中花草都仿佛被雨水滋润,半含着雨露,整个院子仿佛氤氲着清新可爱。
宣府历来不怎么下雨,昨夜一场倾盆之雨,映衬着院子里满架的蔷薇,如烟的绿柳,仿佛从凛冽的北国到了烟波江南。
两个着鸭蛋青对襟褙子的丫鬟,在门口脱下木屐,再推门入内,小心翼翼地踏在地上铺着藏蓝色饰缠枝花卉的绒毯,绕过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满堂的富丽映入眼帘。透过层层海棠色的纱幔,少女酣睡其中,头上的青丝如瀑般散落在面容上,仿佛婴孩般的宁静。
丫鬟们不忍打搅这片刻宁静,略站了一会儿,少女却自己睁开双眼,脸上却还残留着初醒时的惺忪怔愣。
少女今年十三岁,大名孟瑶蕊,家中人自来叫小名蕊娘。蕊娘端坐在床上,腰背挺的直直的,可见平日教养极严,她轻启朱唇问着侍婢:“流萤、画屏,昨夜发生何事了?虽然下雨,却听到外面有声音,只我晕晕沉沉的,只好睡下了。”
流萤和画屏对视一眼,期期艾艾道:“是大姑奶奶大归了。”
蕊娘听闻立即要从床上下来,大归就是意味着妇人被夫家遗弃,永归母家,而大堂姐大归,这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
“快,伺候我梳洗后,去见母亲。”蕊娘急忙要下床。
却说孟家正厅内,两边放着兽纹吐着丝丝青烟,金丝楠木的几案上放着一个水晶高盘,上面放着各色葡萄,玫红色、黑色、白色、紫色,都十分饱满多汁,璀璨琳琅,煞是诱人。
只是此时无人想品尝,厅内正上房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子约莫三十的模样,高鼻薄唇,丰神俊朗,双唇紧抿成线,神色不愉。女人则秀雅绝俗,头上的倭堕髻上斜插一根碧玉棱花双合长簪,说不出的温柔可人。
坐在他们夫妻下手的则是一个青年妇人,她形容憔悴,眉宇间笼着轻愁,正踌躇不安道:“……后来以我无所出要和离,六郎万般不舍,但应家早已不待见我,侄女也并非是那等死缠烂打之人,遂拿着和离书回来了。”
中年男子是如今孟家家主孟珏,孟珏之父原籍襄阳,少时孤贫,但博览群书,手不释卷。后来冒籍在颍川参加武举中了武生,是非常有名的抗倭名将,累进官都督同知、左军府都督、太子太保,人称孟太保。他父亲共有两子一女,长子就是其兄孟璟,官至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三年前亡故,孟珏亲自为其兄长扶灵回襄阳郡。长姐则嫁给大齐高门钱塘应家,生有六子,侄女彤娘便是亲上加亲,嫁给了长姐的小儿子六郎应淮。
原本这桩婚事是亲上加亲,外甥应淮是应家才能最为出众的郎君,而侄女彤娘也是秀外慧中,是兄长的掌上明珠。他夫妇二人成亲后,感情一直都很好,姐夫和大哥相继去世,更是互相扶持愈发亲密,中间二人有过一女夭折,但统共也不过成婚五载,居然以无子让彤娘和离归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孟珏扶额:“若让儿还在,何至于此?”
提起孟让,大家又是一滞,孟让是彤娘胞兄,也是孟珏侄儿,由于孟珏是老来子的缘故,他和孟让年纪相仿。孟让是整个孟家最精彩绝伦之人物,有旷世之才,越世负俗,不循常检,为皇长子幕下第一人,一直为皇长子封太子奔走,只可惜去岁过世。
孟珏年少时去长姐家作耍,那时父亲亡故,应家对孟家就没有那么热络了,长姐嘱咐他们让他们少过去受气。
现下看来果然如此,大哥去世,侄儿孟让也没了,他这个叔叔虽然十八岁考取武状元,随父兄四处征战,二十四岁就因为战功升任云南副总兵,但御下不足因事去职,又常年和文官关系非常处的非常差,只以游击的身份听候调遣。
到这几年因为要打鞑靼,他带家眷驻扎宣府,平日有妻子出谋划策,弥补他的不足之处,故而才以战功升为正三品参将。
可一个参将,应家如何会忌惮?尤其是应家近来投靠了南卫军提督,忠勇侯江家,忠勇侯正是大皇子妃的父亲。
孟珏因为是孟家小儿子,素来性情骄纵,虽然打仗是一把好手,镔铁刀重一百二十多斤,马上轮转如飞,人称“孟大刀”,因此,想起侄女的遭遇,正欲破口大骂时,一双柔夷轻握住他的手,他瞬间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自古柔能克刚,韩氏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女子,连彤娘也很少见到婶娘发火,倒是叔叔常常是头发丝儿都带着火星,这二人,一个人像潺潺溪流,温柔恬静,另一个似铁砂锅里的板栗,性情如火。
“彤娘,既然应家和你和离,应家是不是已经有下家了?我们虽然不能恶意揣测别人,但也要知晓一二。”韩氏问起。
孟彤娘掌家几年,也并非是真的浑然不觉:“据说是宁国公主出嫁几年丧夫,她是陛下爱女,极其受宠,京中才子要科举中试,哪个不要行卷,她那里便是一条青云直上的路。说起来,还是哥哥让六郎去宁国公主府上行卷的,哪里知晓……”
韩氏听了也微微叹气:“真是造化弄人,我看应家也肯定是愿意接这门亲事,本朝驸马都尉皆可参政,甚至禁军多由驸马担任。”
真是一语中的。
这个驸马绝对要自己人,应家想有从龙之功,若是掌握禁军,为大皇子打开方便之门,日后应家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而宁国公主也能得一佳婿,毕竟应淮还十分年轻,美资仪,才学斐然。
孟彤娘又拿帕子出来抽抽噎噎的哭泣,只见一位少女蹁跹而至,她一袭鹅黄色的衫子,颈上垂挂一串明珠,脸颊微微泛红,就像露珠一般,晶莹剔透,清纯娇嫩。
彤娘出嫁时,堂妹蕊娘还只是个垂髻女童,如今却成为了这样天姿灵秀清丽脱俗的绝色佳人。这倒是正合了婶娘当初为她所取名字的由来“瑶林纷有蕊,玉海浩无律”,果然淡雅脱俗,不染纤尘之意,似瑶池仙女。
“二妹妹。”彤娘虽然伤心,但礼数周全。
蕊娘连忙道:“大姐姐不必多礼。”说罢,又向孟珏和韩氏请安:“女儿给爹娘请安。”
别看孟珏脾气暴躁骄纵,却从未对韩氏母女发火,韩氏以柔克刚,蕊娘因长相有七八分肖母,却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性情温婉雍容,和其母一样聪慧,见识不凡。因此,孟珏把她当掌上明珠看待,十分喜爱。
蕊娘还未蹲下去,他就笑道:“快来这里坐下。”
蕊娘顺势坐下,她其实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一切,但又怕大姐想不开,因此道:“大姐姐,既来之则安之,当年武攸暨最初为右卫中郎将,武则天杀攸暨之妻以配太平公主。如今你好好儿的回来了,比她可是强多了。如今便与我一起平日闲时玩乐,也很是快活。至于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好吗?”
彤娘心道,妹妹虽然温柔,声音极其好听婉转,可是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是啊,她和武攸暨之妻比起来,实在是强太多了,爹娘兄长虽然都不在了,至少叔叔婶婶都对她很好,她好歹也有个去处。
韩氏觑侄女脸色转好些,很是欣慰,可她又看向自己的女儿,有了心事,侄女大归,对女儿婚事的影响最大,原本昨日宣府总兵的夫人上门有意说亲,今日却陡然安静下来,看来也是听到了消息。
固然,韩氏未必瞧得上那位总兵之子,自己的女儿有惊世之才华,又有这样的容貌,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儿。只是侄女大归,于女儿名声就不好了,这是她所忧心之事。
尤其是宣府这个地方,本来龙蛇混杂,说亲就难说,现下还出了这样的事情,韩氏并不怨侄女,但是人就有私心,她更担心自己女儿的处境。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送信过来,韩氏见到信倒是一笑,孟珏忙问:“是哪里的信?”
韩氏道:“是我娘家泰安伯府的信,老太太说是膝下空虚,想接蕊娘去上京,还能和嫣姐儿作伴。”
蕊娘很是聪慧,她一听便知晓是何意了?母亲还是虽然是庶出,但因为泰安伯韩老夫人只有一女,因此如今的泰安伯便是韩氏胞兄。
大姐姐的事情恐怕上京早就知晓了,才有这封信过来,因为随着大姐姐大归,她要在宣府找一门好的亲事,那是相当难了。
去岁其实外祖母也来信,说起表兄泰安伯世子韩羡的婚事,外祖母和舅母在打擂台,外祖母更属意自己,而舅母听说更属意她外甥女,母亲不欲掺这趟浑水,所以就拒绝了?
可眼下的情势,母亲会同意吗?
第2章 重生
◎重生◎
孟家的宣府的宅邸并不大,但处处透着一个“雅”字,即便彤娘乍然回来,但所居之处满室馨香。屋内陈设干净齐整,四周挂着山水花鸟图,梨花纹路半窗开着,吹起了软菱纱帐,露出摆在靠窗边的几盆水仙、玉兰、木香花。
彤娘一路归来,心情郁郁,现下见叔叔婶娘待她这般好,又安心了许多。又转身看着蕊娘,“一路泥泞,怕是沾湿了妹妹的鞋袜,妹妹留步吧。等我收拾好了,再去找妹妹说话。”
方才,韩氏让蕊娘送彤娘过来,蕊娘见这一路彤娘显然情绪平和不少,因为和这位堂姐年纪相差颇大,知晓她素来好面子,若非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哭的这样难看,自然也不喜人看她落魄,遂应了一声,就此离去。
待蕊娘稍微走远了一些,流萤见自家姑娘眉头也紧锁,免不得道:“姑娘你何必忧心,大姑奶奶大归,也不过是多摆一双筷子。如今,我们老爷升了参将,少爷虽然年轻,但已经能跟着老爷上战场,一切都很好啊。”
蕊娘摇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爹爹升任参将,便是为了轮换它地,我前儿看邸报,倭人作乱。我们孟家,从祖父起,就督战闽浙,常常和倭人打交道,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名将,若父亲南下,母亲定然就要带我和大姐姐回原籍襄阳,也未可知呢。”
这个时候回襄阳?流萤和画屏都是从小服侍蕊娘的,名为主仆,其实和姐妹一样。她们都忧心忡忡,因为蕊娘的婚事并未定下。
原先夫人是想等老爷官位高些,再说亲事,现在老爷官位高了,却回老家。若是回到老家,匆匆许人,岂非明珠暗投?
蕊娘见她二人如此,又调皮道:“你们一对苦瓜脸拉的这么长,我看都可以炒着吃了。”
画屏跺脚,头上的穗子乱甩:“我们担心姑娘,姑娘倒好还拿我们取笑。”
“有什么可担心的。”蕊娘咬唇,心想她的姻缘若是能像爹娘一样就好了,父亲虽然喜爱奢华,又性情骄纵,却对母亲一心一意,连通房侍婢都没有。
房中的韩氏也和丈夫孟珏说起女儿的亲事:“原本打算等你升了参将,咱们女儿再说一门如意郎君,哪里知晓彤娘的事情又出了。我自来不愿意回京,也不想蕊娘回京,掺和其中,但老太太说即便不成,也不会亏待我们蕊娘,还会替她说一门好亲,我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女儿这样的品貌才学,这样玻璃心肝儿的人儿,若是草率嫁了,我真是心有不甘。”
孟珏看向韩氏:“这样也好,我不日要去闽浙督战,谚哥儿跟我同去,你们只能先返回老家。这么多年你从未回过娘家,也让蕊娘替你尽孝。”
“我也是这么想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京里的人怕是早就忘记了。我兄长和我一奶同胞,他虽然记在老太太名下,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蕊娘的事情他总能替我们多操几分心,便是他们不管,我们也只当蕊娘上京长长见识。过个一年半载,等彤娘的事情平息下来,再接女儿回来。”韩氏如此打算。
她甚至还想到,官员一般三年回京述职,但若官员职务有变动,一两年回京也是可以的,到时候让丈夫接女儿回家就好。
孟珏重重点头:“都听你的。”
见韩氏仰头望着他,孟珏突然就想起曾经的往事了,他父亲因为受到泰安伯举荐,故而带着刚十四岁的他上门去拜见泰安伯。
没想到途经泰安伯后湖时,他见到众人簇拥着一位少女,那姑娘仿若梨花的面容,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他一眼就呆住了。
之后,她找到自己说皇上看中了她,可是晋王要娶她,她左右为难,身处险境,问他愿不愿意帮她?
才十四岁的他性情犹如一匹野马一样,在家更是老来子,非常受宠,但却知晓婚姻大事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他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和皇上晋王为敌。
可韩小姐看着他就如溺水之人看着他,孟珏就向父亲提出要娶她。
不知道伯府为何会答应,他很快就把韩小姐娶进门来,夫妻结缡转眼已经十几载了。孟珏母亲早亡,容易暴怒,身边的人都敬他畏他,却没有真心对他的,唯独只有韩氏爱他。
韩氏见丈夫同意,微微一笑:“我去蕊娘那里了。”
“哎。”孟珏见她起身,又拉住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韩氏嗔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先走了。”
韩氏过来女儿这里的时候,蕊娘正和宣府副总兵的女儿沈玥说话,沈月今年十五岁,是个端庄稳重的姑娘,但提起此事仍旧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可知晓王必涛将军的女儿。”沈玥提起。
蕊娘道:“我怎么不知,我听我娘说起王将军有两个女儿,长女已经出阁,次女还待字闺中。”
沈玥拉着蕊娘的手道:“王家大姑娘因为难产去世了,据说王家当时请了四五个大夫过去都没把人救回来,还被亲家冷嘲热讽说他们家太兴师动众。所以,王夫人托人替王二娘买了度牒,说是为了免受生育之苦,不必嫁人了。”
度牒是出家人身份的象征,想出家必须要有度牒才行。
僧人、道士与寻常百姓不一样,不是因为他们遁入空门,更不是因为他们辟谷修道,而是因为无需再缴赋税,也不必服徭役和其它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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