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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通关为全员通关,若无法满足开啟条件,则需每关餵食1人方可通过,唯,以手机持有者餵食不在此限,可直接全员脱出。
周遭的环境是暗的,标楷的字跡如同投影般闪现眼前。他的目光被胶着在上头,好像有甚么东西影响了他的心律--可直接全员脱出?
手腕突然感受到握力,他吓了一跳,下一秒眼前的字跡消失,注意力落到了手腕上,手掌如同鑽出帷幕般,其馀的肢体也从黑暗中走入聚光灯下,走进视线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孔。青涩的,穿着制服,头发一样澎得很有个性,也许他们还不够熟悉,但注视着对方的眼,轻易的理解了他眼中的关心跟好奇:「怎么了?羽轩,有没有看到甚么消息?」
「啊……有、有啊。」身体彷彿不受他控制,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收回口袋,出口的语气夹杂着些许无奈:「很可惜,都是我们已知的规则。」
「喔,是喔?」
「对啊……」焰羽轩垂下了目光,不再与人对视,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谎言带来的心跳加速,脑袋飞快的运转,力求表现得更加自然:「真可惜。」
如果他是老在意要不要去梳理袁初泰的头发,那对方就是毫不吝惜。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轻缓地碰触如同想要安慰他一般,他再次因为这份接触而抬起了脑袋,「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尽力了。」
不知何处而来的沉重感压得他无法呼吸,可他也许对他笑了笑,虽然扬起的嘴角有些勉强:「谢谢……我们回去吧。」
——没有其他办法了。
夕阳下,棕色的眼瞳彷彿镀上了金色的光泽,彷彿愉快地含着笑意:「我很高兴你对我说,『欢迎回来』,这让我觉得,在那边经歷的一切,是有意义的。」
--对我而言,也是有意义的。
阳光沉入地平线之后,浓雾又一次遮挡了视野,在漆黑压抑的林道间,彷彿只剩下他一个人,「袁初泰,我们似乎迷路了?」
黑幕又降临了,他在黑暗中打转,闪现的光影是纷乱的,看不清表情的女人:「我杀他们,只要杀了他们所有人……」、「你不配让他喜欢。」、「袁初泰,不要--」彷彿无声间经歷了电影的转场,在枪响之后又生生的抽离。
耳畔的凌乱的喘息声如此清晰,「……不是很不公平吗?」
他知道他要说甚么。犹如撒娇的话语像是一段刻在唱盘中的旋律,不停地在脑中拨放。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救我的是你,吃掉果子的是你,冒着生命危险的是你,在我还怀疑着你真诚时,已经收到了太多来自你的真心。
「……阿泰。」
轻快的笑声似乎赶走了周围的恐怖诡譎,他想将眼前整理着他头发的人,一顰一笑、一言一行,刻入脑海:「这次,我不会忘记跟你一起通关了。」
--我们一起过关。
手上来自他人的温度是清晰的,那是一双有力的手,抓着他的四根指头,即便在看不清环境的当下,也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也许是因为走动的关係,时不时的感觉到对方在捏他掌心……有些不自主地发痒。焰羽轩收了收手指,就听到了「嗯?」的好奇声音。
……没有,不是想找话聊的意思。
「阿泰……你说我们今晚回得去吗?」他乾巴巴的找话题。
「嗯,不知道,你怕黑吗?」
「……不怕。」
「呵,迟疑了?怕黑也没关係,有我陪你。」
调侃又曖昧的话让他越发彆扭,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我才不怕。」
「呵呵。」
「我是,我是在想……留在山洞里的人,阿谦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找东西吃?」
「啊--」断断续续的话收到了一声近似叹息的回覆。
「……干嘛?」
黑暗中对面人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语气不高,有些哀婉:「就光担心许哲谦,我呢?也不关心我有没有吃饭?」
「……」吃甚么饭?是吃醋吧。
然而他却因为自己的吐嘈而有些心跳加快,「那不然,背包里也有水果,你饿的话,我们找地方坐坐?」
回应他的是愉快的笑声:「呵呵,好啊好啊,当然好~」
袁初泰带头,他们摸黑走到了一颗看似安全的树下,焰羽轩这时才掏出了手机,点亮手电筒:「这样比较清楚?」
「唔……」袁初泰歪头看了看:「你手机还有电?」
「剩20几了……」
「喔。不容易,比想像中撑得久。」他随口评论后,才放下自己的包,顺手也接过焰羽轩放下的,就着灯光掏出里头的水果,随便用衣服擦了擦水果,两人将就地吃了晚餐。
商量了几句话,决定暂时不走了,背靠着树干,身边是辐射而来的体温,焰羽轩忽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他最后一夜了。都说死前会有走马灯,然而闪现在他脑海的,却是落在这世界之后跟他人的一场场衝突以及袁初泰的维护。
「吶,你怎么那么能打啊?」
「呵,练出来的。而且我妈啊,她虽然没怎么空管儿子,对于找家教这件事还是挺积极的。」不紧不慢的话,透露着他的家庭。
「你妈不管你啊?」
袁初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似的:「她忙她的演艺事业。」
「喔,那你爸呢?」
「他那就更不管了。」似乎是无所谓,却让焰羽轩心里微酸:「那你会不会……」
「嗯?」
「就,觉得不高兴之类的?」
他迟疑的问句反而引出了对方轻轻的笑声:「羽轩,你是关心我吗?」
「……不想讲就算了。」彆扭的低声却感觉到原本擦着的手背似乎在摸索甚么,意识到时,他也不知怎地没有挣扎,反而任由袁初泰握住他的手。低语并不激动,轻缓的语调反而有些间适感:「会不会不高兴,也都这样走过来了,说起来他们也不是很差的父母,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馀,我觉得……也许他们自己一屁股烂帐,但对我,他们还是让我进圣华。如果不是这样……也遇不到你。」
--可我已经,要去死了。
如果磅礡的血液代表着生,那么连同这近似告白的语言灌入他心口的,是现实的冰冷。
「如果不是进了圣华,你也不会倒楣一起进来这游戏吧。」
他听见了自己忽略那些温情所选择的回答。
而回应他的,依旧是从容而清浅的笑声:「呵呵,我说甚么,你答甚么?羽轩,你故意的。」
「嗯。」焰羽轩在思考要不要挣开他的手,却是不想,温暖的手心依旧将他牢牢握紧,愉快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勉强:「没关係,我等你。」
他闭上了眼,不知怎地,没办法硬下心肠挣开对方的手……即便,最后赌上的是命,却是他在这个死亡瀰漫的游戏之中,想要守护的温暖。
日光透进了窗帘,梦境中浓稠的黑夜彷彿也被初晨的光芒驱赶,房内有人在用厕所,细小的声音逐渐清晰。埋在棉被里,焰羽轩盯着围帘的某一角,发呆着。
然后他的围帘动了动,他看着底下的那双脚站定之后,动作轻缓地拨开了围帘,探进来的眼神是温良的,带着些探询意谓:「你醒了?」
与梦中的袁初泰不同,摆脱了中学生的青涩感,五官更加立体深邃,但依旧一眼就能认出是同一个人--他长大了。
他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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