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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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怡然没有反驳沈河用“毒药”称呼绮罗散，她施施然地开口：“先前我也说过了，花锦绣是我师父——实际上，她原本是我父亲的徒弟，一直跟在我父亲身边学习唱戏。后来我父亲病重死了，她就带着我进了彩楼，说我是她的徒弟，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教过我唱戏，她嫌弃我声音不好……”

流火的故事不长，而且在她的故事中，李生平和花锦绣之间的师徒关系颇占了一些篇章，但是这段关系对于案件本身的侦破，并没有太大帮助，苏怡然就简略地点出了李生平这个人，并没有细说。

说到流火本人的动机的时候，因为苏怡然本身的声音是稍微有一点甜的少女音，特别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会维持这种声音，因此说出“花锦绣说我是破锣嗓子”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信服力。但是，苏怡然依旧按照剧本设定，原封不动地阐述着。

“花锦绣经常嘲讽我是破锣嗓子，说我根本不配唱戏，不配学戏，也不配喊她师父，又时常打骂我——下午我去叫她起床的时候，她又嘲讽我、掐我、打我，胳膊上的掐痕你们也看到了，还让我去给她做点心。我心中不忿，忽然想起来我爹留给过我一张药房，还有几包配药方的药粉，我知道那种药粉少量服用会造成嗓子哑掉的效果，我就想让花锦绣也尝尝破锣嗓子、不能唱戏的滋味，就配了一小包药粉，揉进了制作点心的面里。”

手法、动机、前因后果都说得明明白白，流火的故事至此，似乎已经完全述说完整。

“所以，你根本不想杀她？”王垚问。

“当然。”苏怡然失笑，“我还想跟着她学戏呢，她是我师父——她死了，我和谁学戏去？”

这理由也确实符合逻辑。

沈河似乎已经把流火身上的嫌疑排除了，他没继续问什么，而是示意其余几人看桌上的另外两样东西，“茶壶里的茶水是没毒的。”

苏怡然看了一下，茶壶的描述确实是：【一壶茶水，无毒】

“但是茶杯里的水是有毒的，含有□□。”

茶杯的描述是：【一杯茶水，含有少量□□】

“王班主，我们在你的房间内的床下，发现了□□，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发现了□□？□□是王垚下的？

苏怡然瞬间看向王垚，集中起注意力听他发言。

“□□是我的。”王垚无奈承认，“我只下了一点，为了她上台的时候能够看上去气色更好——少量□□不致命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这年头，真的有人会相信电视剧里的内容吗？

苏怡然怀疑地看着王垚，怎么看都觉得他在撒谎。如果撒谎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真凶。

“我们在你房间里找到了一本账册。”沈河继续逼问，“账册里显示戏班子最近经营不善，入不敷出，其中最大的花费就是给花锦绣买行头和胭脂水粉——你是不是因此对她怀恨在心？”

“戏班子确实入不敷出，经营不善。”王垚点头承认，“但是花锦绣是我们戏班子的当家花旦——台柱子，我毒死她有什么好处？我这戏班子还办不办了？”

这么说似乎也有一定道理。但是，和刚刚苏怡然的解释一下就被所有人接受不同，流火的相关证据是明确显示出她下毒的分量是不致死的。但是王垚下的毒可是□□——□□这东西，国人从小到大耳熟能详，都知道是致命的毒药。至于这毒药少量服用是不是真的不致死，一直都没有定论，这样盘下来，王垚身上的嫌疑无论如何都比流火要大。

“我们在王班主屋子里就找到了这两个证据，再加上茶水里的□□，大家就自由心证吧。”因为证据太少，王垚一直咬死了不承认杀机也没有办法，沈河只好无奈地放弃逼问。

接下来需要重新检查的证据就是里间的了，胭脂和金钗——其实根本不用检查，苏怡然都猜到了胭脂里肯定被下了软音散，这东西根本不是毒药，就是一种短时间内毒哑了嗓子的药，将养几个月还能恢复，沈河的动机也是一目了然。

但是，出于对游戏的尊重，苏怡然还是检查了一下胭脂盒，果然，上面的物品描述加上了【含有毒药软音散】这样的字样。

放下胭脂盒，苏怡然就要去拿妆奁内的金钗，沈夫人却忽然叫住她，“胭脂盒里明明也有毒药，为什么不问？”

“我知道这药啊。”苏怡然无奈地说，“刚才我们搜查完沈宅后，沈宅外面更新出两个npc，其中一个是药铺的掌柜，他已经说了，这软音散就是商人沈河买的，但是这药就是哑药，不致命。”

她说着，无意间瞥到沈河洋洋得意的神色，心底又有些不爽，凭什么他什么都不交待就能洗脱嫌疑？不行，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这么想着，苏怡然就改了主意，“那行吧，沈老板，你来说说，为什么要给花锦绣下哑药？”

沈河清了清嗓子，“我想将花锦绣收为己有，但是这个女人，贪财还爱慕虚荣，钓着我，却不肯答应嫁给我。我就想，如果把她暂时毒哑了，她几个月不能唱戏，失去了赖以傍身的技能，就只能嫁给我了，所以……”

真的是很渣、很无聊的理由。不过，沈河却被提醒，“npc是可以对话的？还能提供线索？”

“是啊。”苏怡然回答，“是王垚先发现告诉我的——你们有没有和这边的npc对话过？”

她刚才从前面戏楼往这边走的时候，看见院子里也站着不少人，应该都是npc，如果挨个儿问的话，应该也能问出不少线索。”

“没有。”沈河和沈夫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脸上闪过悔色。

“那咱们就赶紧看完最后一样东西，说明之后出去问问吧。”王垚一边说，一边动作明显地瞄了一眼右下角的方向，“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就抢先拿起了妆奁内的金钗，并念出了物品描述：“金钗上涂抹着夺命药膏。”

“哇，这也是致命的毒药吧！”沈河看着沈夫人，“啧啧”两声，“你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娶她，所以提前下手毒死了她？”

沈夫人犹豫了一下，才理直气壮地说：“我当然不想让你娶她，哪个女人会开心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呢？”

虽然在古代及民国时期，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无论是站在现代人的角度上以己及人，还是不分时代的感同身受，只要是女人，确实没有希望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哪怕她根本不爱这个男人，也一样。

沈河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这话也确实无法反驳，平白无故被怼了一句也只能忍着。

“所以你就在金钗上下毒？”

沈夫人顿了一下才点头，没有说话。

屋子里的东西检查得差不多了，几样重要证物都确定有毒，只是毒药的种类、作用各有不同。想着外面的npc口中或许还有线索，他们就不再在屋里磨蹭，一齐走进了院子里。

因为沈宅的npc已经问得差不多了，苏怡然和王垚都肯定不会帮沈河或沈夫人隐瞒线索，他们最后集中讨论、投票又要去前面戏楼，索性就4个人凑在一起，从后院到前院一路问过去。

后院的npc一共透露了三条线索，一个是厨房的厨娘，说：“花大家时常打骂流火，嘲讽她是破锣嗓子，没有学习唱戏的天赋。”

这条线索和流火有关，说法也和苏怡然的表述对上了。

院子里正在晒衣服的女人说：“流火进戏班子时间很长，大概7年前来的，一直在跑龙套。5年前正式登台，成为了彩楼的当家花旦。但是，或许是因为以前日子比较苦，她有一个怪癖，每当得到新的首饰，总要放在嘴里轻咬一下。”

这条线索应该是金钗线索的延伸，但是沈夫人一口咬定，“我可不知道她有这个习惯！”

“那你为什么在金钗上涂抹夺命药膏？”沈河紧追着问。

“我怎么知道？”沈夫人转了转眼珠，“剧本就是这么编的，我也是个旁观者。”

这态度很有些无赖，如果不是王垚房间里的□□太具有威胁性，苏怡然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投票，直接投沈夫人就好了。

提供第三条线索的，是住在倒座南房内的一个戏班杂役，她说：“这几个月戏班子发的工钱越来越少了，花锦绣和王老板更是天天吵架——听说花锦绣要求王老板给她55分成，少了就要收拾东西离开戏班子。哼，她的那些行头还不是王老板给置办的？每年花费戏班子多少银子，哪能说走就走呢！”

这条线索是和王垚相关的，这样分析起来，王垚和沈夫人身上的嫌疑程度，就是一半对一半，两个人都很有嫌疑，两个人都给花锦绣下了致命剧毒，两个人都有可能是真凶。

但是，王垚一口咬定他不会杀死自己的台柱子，沈夫人一口咬定她不知道花锦绣的怪癖。这两个人，哪个是能相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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