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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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送走年蛟后便出发前往雅居了。

如今事情进展已经很大，只要再搞清楚香料用途很多事情也就清楚了，就是不知道赵氏香料一绝是否浪得虚名。

昭阳不自觉的回想起当初她执意要送别人回家的少年，真是乌龙啊。

想到此处昭阳嘴角不由向上翘，只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一圈，那赵氏的幼子居然就是暖霜，而且好巧不巧就在二姐开设的雅居。

真是缘分使然。

大早上的，路上人还不算太多，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雅居。

昭阳身份尊贵，上次去雅居里面的人怕冲撞，早就把相关人的画像给侍者过目，所及雅居的侍者基本上都认识昭阳，就算不认识的看到那皇室中人特有标志的马车也知道来了了不起的贵人。

所以昭阳人一来管事早就在门外迎接，服务异常周到热情，这样的场面昭阳见多了，也不甚在意，只是轻声说道：“可否请暖霜公子一见？”

管事哪里敢拒绝，不消片刻暖霜便已出现。

暖霜看到昭阳恭敬的行礼道：“奴见过太女！”

暖霜穿着一身白衣，还是那副不染凡尘周身清贵之气的样子，只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昭阳的错觉，人看上去比第一次见面要清瘦不少，想到此处昭阳微可不查的皱了一下眉。

昭阳其实一直很诧异的不是暖霜的容貌，毕竟天潢贵胄之家再好看的容貌也是时常见到。

让昭阳诧异的是暖霜的气质，这般出尘清贵的气质之人一家小小的雅居如何配培养得出来？

便是二姐在这雅居之内再花心思，也不可能拿小倌当成大家公子培养。

就算现在知道暖霜出自赵氏，其母曾经是个管香料的小官，就算身为官吏之后，但是这样的小官会培养出如此气度的儿子，对此昭阳很是存疑。

不过这个不是此行重点，正事要紧，昭阳暂时压住心中疑惑。

昭阳想到上次见面似乎就有些吓到对方，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柔了些：“不必多礼，毕竟我和暖霜公子上次也算是认识。”

暖霜眼中闪过诧异，他一直都知道如他这种低入尘埃之人，能见到太女一面就是莫大的福气，那日黄粱一梦是他长这么大最美好的一天，其他种种从不敢奢求。

只是没有想到事隔几日太女又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还记得他。

暖霜心里就像吃了个没熟的青果子，虽然基本上都是酸涩，但是只要有哪一丝丝的甜，便足够他欣喜异常了。

只是面上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深怕这别样的心思露出一点便亵渎了上座的贵人，引得对方厌恶。

暖霜谨慎而又忐忑道：“那日多亏太女帮助，只是给太女平添麻烦让奴一直心里愧疚，不知道太女此次找奴是有何事，暖霜毕竟竭力为太女做到。”

大清早的太女就来到雅居，暖霜自然不会自大到猜测太女是专门来找自己的，想来必然是什么事，而且是大事。

昭阳的诧异转瞬即逝，温和的说道：“没想到暖霜心思玲珑剔透，知道本宫确实有事要了解，不知你对当年的赵氏还有香料了解多少？”

暖霜听到涉及赵氏，一时间惊疑不定，但是想着问话的是昭阳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暖霜对于十岁以前的记忆模糊，至于香料配送因为是家族祖传所以上半册一直随身携带。”

昭阳疑惑道：“上半册？”

暖霜点点头道：“据说当时抄家之人来得及，所以只把上半册放入奴的怀中，而香料之事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用处不大，所以奴才一直能将书一直保存下来。”

昭阳沉声道：“上下册可有什么区别？如今下册在何处？”

“上册主要说的是一些治疗型香料的配方，像安神，治疗睡眠，补足精气神之类的。下册…据说是一些特殊用途的配方。”

昭阳不自觉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看上去不怒自威追问道：“特殊用途，包括催情，迷人心智，置人于死地吗？”

暖霜看到这样的昭阳倒吸一口冷气，不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暖霜记忆中并未看过，但是催情之流想来是有的。

至于下半册的下落应该还在被查封的赵氏住宅，位置就在城外。至于具体地点暖霜没有幼时记忆也不确定。”

昭阳点点头后把那日闻到的两种香味告诉暖霜，尝试着调配一下，果然术业有专攻，虽然味道还是有差距，但是比昨日那些太医、香料官调制的要接近得多。

暖霜看了看昭阳测试的效果恭敬道：“或许需要加上一些香料才能更符合太女，只是原料暖霜这里并没有。”

“你把需要的材料写一份清单给我，我喊人给你配制过来。”想了想昭阳继续道：“不如我们去一趟赵氏老宅一趟，看下是否能寻到下册？”

暖霜恭敬答道：“全凭太女吩咐。”

昭阳看到眼前男子恭敬跪伏在地，墨发如丝绸般的散在身上，安静如画。

只是他太过于恭敬了，恭敬到卑微。

其实这样的态度昭阳应该满适应的，毕竟绝大多数人对她都是这个态度，只是这个态度放在暖霜身上总是让昭阳心里有些违和感和…不忍。

在她心目中这个男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姿态。

昭阳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句：“你别怕，本宫脾气虽说不上有多好，但是也不会无辜迁怒，只是有事看上去严肃了些。若是这次你找到香料来源，我必然重谢。”

“谢太女，只要能帮到太女便是奴的福气。”

昭阳不知，在暖霜心里一个喝醉了以后都想送别人安全到家的昭阳又怎么可能会凶呢？

那是他记忆中最温柔的存在。

他只是担心让太女如此急的事情，万一……他做不好让太女失望该如何是好，只是没有想到反而让太女误会了。

暖霜跪在地上，昭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总觉得当自己说了这句话以后两人的气氛开始缓和了一些，不至于太过僵硬。

不欲过多深究的昭阳吩咐人采买暖霜所需材料后就和暖霜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赵氏旧宅。

赵氏的旧宅离皇城不远，下午一行人就已经到了

旧宅上面还贴了封条，上面有着厚厚的一层灰，按照流程应该像大理寺递上申请，但是事急从权皇权特许，昭阳喊人给给大理寺打了声招呼就过来了，至于程序晚些时候再行补办。

旧宅不大，因为长期封闭无人打理不满了蛛网灰尘。

而周围栽种的植物都因为无人打理变成了枯木，唯有一颗上百年的梧桐树翠绿长青，仿佛满门查封，岁月流淌和它都没有任何关系。

它悠然自得，不惧世事变迁。

暖霜回到旧居眼中先是出现迷茫，不过片刻又恢复清明。

毕竟别人才回到曾经被查封的家，昭阳柔声道：“可曾想起什么？”

暖霜有些歉意答道：“毫无印象，不过幼时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和赵氏的其他人在一起的，只是后面年岁稍微大一些才分开的，他们曾给奴说过东西就在旧宅，制香这类东西除非是制香师，普通人拿来没用，想来应该还在此处。”

昭阳点点头像周围的手下吩咐道：“你们四处找找。”想了想继续吩咐道：“别弄乱了这里的东西。”

“诺！”

昭阳尚有闲暇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次事情紧急，所以只是知道赵氏获罪被查封，不知是因为何时获罪？”

暖霜有些苦涩道：“暖霜对于幼时记忆已经全部丢失，只是听周围的人说是因为香料谋害了贵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昭阳笑着安慰道：“晚些时候我去查阅一下卷宗，看一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若是不算太严重的事或许可以减轻些罪责。”

暖霜感激道：“谢殿下恩典。”这种事于昭阳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暖霜而言不亚于再造之恩。

就在这事一名影卫拿着一本牛皮纸包裹着的书走了过来，打开牛皮纸果然是赵氏香料图谱。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看上去书的主人极为爱惜这本书，想来收藏的地方也不会太弱，不过还是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就被影卫找到了。

昭阳速度的翻阅着书籍，查阅着她想要的信息。

宜春，催情香料。

先服用百合果后，再吸入延锋香和清潭香就会形成真正的宜春香料。

延锋香和清潭香易散，味淡。

中宜春者心如五内俱焚，神志模糊，非巫山云雨不能解除。

武功越是高强者血气越是旺盛，中宜春以后反应更为剧烈。

书后面写着具体香料的配方，昭阳有种感觉或许这就是自己当初闻到的香味，特别是看到延锋香需要凿开松树进行配合才能起到效果，而暖阁外正好有很多松树。

其实昭阳一直都由个疑惑，易君不会武功还好说。而三姐如今的武功造诣要是其他的毒就算不能逼出体外想来压制一二也是可以的。

如今看来若真是宜春也就不难理解三姐当初会被搞得如此狼狈。

还好调香的工具配料一并带齐，而众人之前又没有实用过百合果，昭阳所幸就喊暖霜在此地调香。

暖霜知道事情轻重，立马上手。

或许是因为长期弹琴的原因，暖霜的指节修长有力，灵动异常。整个配制过程明明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但是却带着独有的节奏，看上去赏心悦目。

不过片刻香烟缓缓升起，伴随着奇异的异香，延锋香便已经配出来了。

这香味明明初闻的时候并不是太在意，但是察觉的时候就会觉得心像什么动西轻轻钩了一钩。

不重，但是会让人心里痒痒的，心神也会跟着恍惚一下。

果然就是她在暖阁那日闻到的味道。

暖霜询问道：“奴现在是否还要配第二种。”

昭阳沉吟片刻后摇头道：“不必了。”

虽然昭阳现在很想确认第二种是否就是当初暖阁屋里闻到的味道。但是这香光是一种就有这种功效，虽说大家都没有吃百合果，但要是连着闻了第二种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效果，以防万一只好暂时作罢。

昭阳继续说道：“大家收拾一下，暖霜你和本宫一道回宫。”

“诺！”

昭阳眼里情绪复杂难辨，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若是等香料也确定了，她……

昭阳双手紧握放松往复几次，显示出此时心情波动极大，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去见对方一面，问清缘由。

母皇掌权三十余年，朝中事物一直牢牢掌控在手中，这十数年来四海升平，或许很多人都开始有些淡忘女皇的铁血手腕。

但是女帝在政务和各种势力划分上对于昭阳敦敦教诲从无隐瞒，因此昭阳于母皇暗中势力有多大比谁都清楚。

信任相交，所以昭阳查到多少信息对母皇也从不隐瞒，当然她也不敢隐瞒，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建立起来难易不同，但是摧毁起来便简单得多。

现在不知道母皇现在知道了多少，毕竟连自己都查到了这个地方，更何况是母皇。

昭阳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希望在母皇查清一切之前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正在昭阳沉思的时候突然被身旁的影卫拉了一把，同时身旁的暖霜也被影卫拉了一把，因为两人并排而立，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支暗箭和两人擦身而过。

昭阳看到箭矢的位置，心里一惊，若是刚刚慢了一秒，方才…中箭的便是自己。

测试成功一种香料以后对方就发动了攻击，难道是因为赵氏香谱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昭阳向旁边的暖霜传音道：“宜春的配料可曾背到？”

得到暖霜可定回答后昭阳拿过赵氏香谱撕成三分丢给三个影卫传音吩咐道：“你们分三路走，若是被堵住就丢弃香谱脱身，性命要紧。”

影卫是主子周围的利刃，以服从主子的命令为天职，得到命令后三个影卫毫不迟疑的向三个方向突围。

然而让昭阳没有想到的三个影卫的离去并没有让攻击减弱，利箭又再次袭击。

好在或许怕被昭阳周围影卫差距，双方之间还有一定距离。

等一下，若是这个距离对方怎么可能闻到香料配制成功一种，毕竟只要自己闻到香料而且还什么都没有说。

想到此处昭阳心里巨震，原来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她从一开始想杀的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一只利箭又急又快射向昭阳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