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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出城的路段都已经被封得严严实实,车站、火城站、飞机场,能通人的入口设了至少五人在把守,哪怕张晋耀滑的跟条泥鳅、能飞天遁地也很难逃出——沈兆墨原本是这样想的,可是……
“什么?!你再说一遍?”夏晴对着电话咆哮,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她气吞山河的吼叫声,“你们还行不行啊,这么多的人盯一个都能给盯丢了,你们怎么不把自己也丢了啊!干脆死那边别回来了!”
报告那哥们也挺委屈的,他们十分认真的盯着张晋耀那屋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小区所有的进出口都有弟兄跟那把守,连看门的保安都通知了,他们也纳闷,张晋耀是怎么从连虫子都出不去的地方消失的?
“张晋耀会家里待着等死?他没脑子不会想办法啊!谁让你们只在小区里盯着了?脖子上那玩意儿是痰盂吗?”
听着夏晴越说越过,主要是这姑奶奶的嗓门高亢的快把屋顶掀翻了,沈兆墨一把夺过电话,对方意识到接电话的人换了后,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小区监控看了吗?”沈兆墨对着电话问。
“看了,家里也去过了,家里亮着灯,这孙子够绝的,买了一个等身模特跟窗边放着,车里扎眼一看还以为他自己坐在桌边呢,我们已经让其他兄弟先去找了,沈队,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张晋耀知道买一模特伪装,说明早就准备了后手,可能早就跑了,下面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夏晴没好气的在旁喊了一声。
那头的哥们怕沈队长真给他们拌了,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沈兆墨沉默了一秒,扭头问秦壬,“张晋耀背景中有什么地方能藏身?”
秦壬双眼快速浏览张晋耀以及他家人的背景,“他大哥有个海水养殖场,几年前做生意失败了,因为地方太大一直卖不出去……”
“别说些没用的,地址在哪儿?”夏晴憋着火说道。
“在……南区,地址我发给你们了。”
“南区,走着,你说这位张书记,跑什么呢,性质完全变了。”穆恒故作惋惜的摇头晃脑。
“反正原来的性质也好不到哪去。”周延在旁补充道。
众人摆开架子就要往外走,就见沈兆墨仍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穆恒奇怪的一歪头,“老墨,干嘛呢?”
他还是一言不发,过了两分钟,沈兆墨突然冲回自己办公室,一摞资料瞬间就被他扒拉到地上。
曾是水坝看门的司机手扒着方向盘惊慌失措的看着前面,“张书记,前面过不去了。”
“开上小路,从后山绕一圈,直接从采矿场边上出去。”张晋耀抹了把头上的汗,急忙吩咐。
“可……采矿场……那边是不是也有人守着啊,要不……要不咱掉头?”
“掉头就是死!”张晋耀低吼,“你不想死吧?不想死就听我的,少废话!赶紧开!”
司机没辙,也不敢再开口,一踩油门把车开上了山中小路。
西北开发区跟巨大的城郊森林构成舜市西北边一大片无人问津之地,自从开发建设停滞,开发商卷款逃走后,这里就鲜少有人来,身后的森林更是深邃的如同原始丛林,环境局坚持了好几年,差点跑政府大门口静坐才好不容易使森林免于砍伐,周围最近的城乡结合部也在好几里开外。凌晨时分,别说人,就连野猫都瞧不见一只。
司机将车停好,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张晋耀,张组长叼着烟,先是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敲着字,后来嫌打字太慢,发了一段语音。
“我现在到地方了,你们什么时候来?别想耍什么花招!”
等了几分钟,对方什么回复都没有。
张晋耀明显上火,对着手机狂轰乱炸大喊了一番,却还是一丝回应都没得到。
“该死!”他重重的砸向车窗,震得司机心里发怵。
“东西准备了吗?”张晋耀焦躁的问司机。
司机僵硬的动动脖子,“……在……在副驾驶座位下面,您要干什么?”
“干什么……”张晋耀恶狠狠的瞪着窗外,漆黑的、连月光都没有的夜色中,不知何时警车已经逼近,四五辆警车锁定目标,马力全开直接从半山腰冲了下来,玩了把标准的极速赛车。
张晋耀邪恶的挑着嘴角,“穷追不舍的狗皮膏药,好啊,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看谁先玩死谁!”
“起开!”他一脚踹开司机,自己爬过去掌握方向盘,油门一踩,车头直直朝警车冲去,随后猛地一转把手,跟一辆警车来了个擦身而过。
那辆警车里的警察猛地打方向盘,刚要追过去,就见张晋耀往外扔了个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一声轰鸣,几乎同时火光四起,警车就跟架在火堆上的鱼,被猛火炙烤着,两个警员赶紧拉开车门慌张逃出来,下一秒,一声巨响,好好的警车瞬间变成了“窜天猴”,直飞云霄。
与此同时,森林里冲出三辆车,在炸成废墟的警车的掩护下,又投出三个和刚才一样的武器,大火烧起,他们借机将张晋耀的车夹在中间,往森林另一个方向逃。
“卧槽!啥东西啊这是?还喷火!张晋耀居然有这个!那三辆车上的又是谁啊?”穆恒躲避着熊熊燃烧大火,扯着嗓子喊。
“穆恒,把救护车和消防车叫过来,这大概又是那些人做得新鲜玩意,特警分成两组夹击,夏晴你跟着,一定要把他们堵住,免得他们往村里跑,张晋耀务必给我抓活的——森林范围有多大?”沈兆墨问秦壬。
秦壬急忙摊开地图指了指,“这块从东到西都是,现在就怕他们用刚才的东西引起森林火灾,到时候别说抓人,咱们自己人还会有危险。”
“穆恒!联系林业局,准备灭火!”
“沈队!高速收费站附近被炸了,用的是跟我们这边同样的武器,已经让消防车过去了!”一个同事跑过来报告。
“有同志受伤吗?”
“伤了几个,都不是什么大伤,可是犯罪分子的车闯出了收费站,咱们的车都被毁了,没法追。”
“墨哥,森林最西头在邻市,从那边也可以进入森林!”秦壬看着地图说。
沈兆墨冷笑一声,“我倒不知道张晋耀对他们这么重要,值得出动这么些人帮他。”
方才在警局,沈兆墨突然想起他查“思想者”陆峰时,曾看过他家产业里有舜市的一块地,以前上面见了所农家乐,后来被夷平并为开发区的一部分,张晋耀自己肯定跑不出去,他求助的人如果指定一个地方来接应,一定会选择这个既熟悉又四下无人的绝好地点。
“穆恒、秦壬上车,我们也去会会这位张书记去。”
会是白忙一场,还是满载而归?
他们开车追上,而被沈兆墨扔在后车座一角的大衣,口袋里正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
澹台梵音坐车来到港口,她往外一扫,看见方才从望远镜中望见的船正停在那,亮着幽幽的黄色灯光,她并不意外,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前面的大个把自己带出去。
宁飞和冒牌的石小筑在另一辆车上,大概这俩接他们的大汉知道她和他们不对付,所以特意安排在两辆车上,要真是这样,她倒是该好好感谢他一下。
突然,旁边那辆车的车门被猛地推开,“石小筑”从车上跳下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目光在转了一圈后,死死地停在澹台梵音所坐的这辆车上。
澹台梵音手指敲打着膝盖,随口问:“我也要出去吗?”
前面大个还算态度友善,他侧过半张脸,面无表情的回答:“不用,船还没准备好,请您待在车上。”
“那敢情好,我也不想下去吹海风。”她若无其事的用手指继续敲打,“如果你闲闷,你也可以下去透口气。”
“不行,我必须在车里。”大个立刻驳回。
“怎么,怕我跑了?我拿什么跑,手机、钱包都让你们拿走了,还有手表、项链和戒指,就差扒衣服了,我想各位大哥应该不会想趁火打劫吧。”
“事情结束后会还给您。”
“事情结束……怎样结束?是我加入你们后,还是你们要我的命后?”
大个沉默片刻,“这由老板决定。”
澹台梵音向后一靠,“别的无所谓,钱包里也没多少钱,但项链必需还我,那是我妈给我的护身符。”
“说过了,事情结束后会还给您。您要是口渴这里有饮品,饿了还有吃的。”
“呦,贵宾待遇啊,难道我不该是俘虏或是敌人吗?”
“老板命令不许为难您,满足您的一切需求,也不许任何人伤害您。”
“要是我害怕了,想走了呢?”
大个似乎无声的叹了口气,“您最好不要。”说完,他手覆在胸口,投过来的目光倏地变得凛冽许多。
澹台梵音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没露出太大反应,她微微挥了下手,“我不会跑。”
“只要您不做多余的举动,我绝对保证您的安全。”
听了这个,澹台梵音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之后两个人再次沉默下来,车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快要听不见。
十五分钟后,船只准备好,大个走下车,替澹台梵音拉开车门,手放在头顶的车框上,恭敬地如同对待皇族公主,澹台梵音回以他灿烂的微笑表示感谢。
船舱们从里拉开,大个站在船舱口,看了眼站在同样位置的“石小筑”,开口说:“澹台博士,请。”
不用侧头,澹台梵音都能感觉得到“石小筑”将要石化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自己被“热情”对待是什么意思,一来是告解虎视眈眈、恨不得扒下她皮的“石小筑”别动歪心思,二来是在表达诚意,即也是在变相告诉她,他有多诚恳,就有多狠毒,让她自己掂量掂量该如何取舍。
澹台梵音无奈心中感叹,或许该感谢他们这么些年的折磨,不然肯定半路就得吓死。
一路上没人说话,坐在后方的另一个大个阴郁的看了眼天空,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像是被颠簸的海浪颠出困意来。
下了船,澹台梵音再次上了车,透过车窗,她看到了对面海域上那个熟悉的岛屿——曼殊岛,估计大威德金刚庙已经被保护了起来。
这时,车子突然停了,大个从前面递过来一个眼罩,“澹台博士,配合一下。”
澹台梵音探头望了望车前的景色,一片茂盛的树林,她没说什么,老实的接过眼罩戴上。
上山就这么一条路,眼罩实际没什么作用,但即使这样还必须戴,看起来要去的地方并非简单上山这么简单。果然,车子在直着开了不久后,竟然转开弯来,又是左转又是右转的,澹台梵音心里嘀咕,哪冒出来这么多条路。
由于大半夜空腹喝了一大杯咖啡,又经过了一大段颠簸的海上旅行,所以七扭拐弯、不肯走直线的车转得她直恶心。车停下后,她没等大个,推开车门就往一旁跑,大个神色一紧,立刻去摸胸口的口袋,下一秒看到她扶着一颗树干呕,就又慢慢把手放下,神色也恢复了正常。
“澹台博士,您没事吧?”大个走过来问。
“你看我像没事吗?”澹台梵音抹了把嘴角,眉头拧成一团,“不是说车上有水吗,请给我拿一瓶,再给我点吃的,我胃不舒服。”
大个一言不发,顺从的钻回车里取出水和饼干给她。
蹲在地上半晌,澹台梵音才勉强站起来,“石小筑”冷冷的成藐视状,宁飞则站在两人中间,余光始终不肯从她身上离开。
这是个类似别墅后院的地方,只是这后院比较大,从角度看,占据了整座山,面前建筑物的正中间,有道沉重的铁门。其中一个大个走过去对着铁门旁的对讲机说了几句,没多久,铁门缓缓地打开,亮光中一伙人围着个矮个的老人走出来,老人穿着一件老旧的衣服,头上带着保暖的毡帽,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澹台梵音……
“胃好点了?要吃点药吗?家里应该有治疗胃疼的药。”老人微笑着说。
“不必,一会儿就好,不劳您费心。”
“年轻时不注意,老了会受罪的。”
“我知道,您之前也说过……”澹台梵音目视前方,“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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