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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芳眼前手快,薄怒瞬间消散,再看时两眼只剩脉脉温情,说不出的温婉神圣:“滕夫,你还记得我吗?”
谢春芳小跑的迎上去,不顾被晚风撩乱的旗袍。
“你是?”
“我是谢春芳,富县上坑厝的春儿啊!”谢春芳赶紧自报家门,满脸期待的仰望着这个日思夜想数年的男人。
富县上坑厝他自然是有印象的,当年上山下乡,他在这个小村庄把最美的五年都蹉跎在那里,如何能不记得呢?只是春儿是哪个?话说富县那么多姑娘,投怀送抱的不下数十名,自己如何能记得清面前的人是谁?况且隔了数年找上门来,还带着一帮孩子,该不会是要让自己负责吧?滕先生后背被夜风吹得发寒,面上还是一派儒雅:“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什么富县春儿。”
滕先生绅士的谢绝着谢春芳的纠缠,抽身欲走,谢春芳哪里舍得,死死的缠着滕先生的胳膊帮着他回忆。
“你看这张照片,是你那晚亲手送我的,背后你还做了一首打油诗给我呢!”
照片纸发黄,边缘已经磨损严重,双面都用了透明胶带粘住,可见主人对它的珍视。照片的正面是一位带着军帽书生气十足的白净男生,后面用黑色的钢笔眷写着
《致春芳》
我爱春日鲜花,
我爱春雪初融。
我爱春雨绵绵,
我爱春草芬芳。
我爱春泥细腻,
我爱春风软糯。
我爱春日里的一切,
只因我爱上了一个叫春芳的姑娘。
落款是滕胜海,想必就是眼前这位滕先生了。这首情诗的文笔好坏暂不评论,但情诗对一个女人的杀伤性不亚于洲际导弹的威力,让人避无可避,也难怪让谢春芳沉迷至今。
泛黄的老照片似乎唤醒了滕先生的记忆,滕先生唇齿轻笑,端得是朗月清风,遥想当年他从沪奔富县下乡,从家中带走24张照片,陆陆续续的送了诸多姑娘,后来投怀送抱的姑娘实在太多,照片不够用,他还苦练了素描技术,一张惟妙惟肖的小像,配上一首东拼西凑的爱情诗,无往不利的阻击了成千上万的村姑芳心,想必眼前的这位就是其中一个,不知道当年自己是贪图她家的年猪还是腊肠?
当年条件困苦,他又是无依无靠,一人下放到荒郊野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若是再不出卖点美色换取一些生活物资,恐怕早就死在了那个贫苦的年代。
他并不觉得当初的行为有什么过火之处,他同那些姑娘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偶尔饿惨了,便同他们拉个小手,换取几两粮食,从不曾祸害姑娘婚前失贞,这是他的原则性。唯一一次出格,也是在冬日的深夜里,和一个初为人妻的姑娘有过一次,倒不是因为月亮太美,而是那个姑娘脸皮太厚,深更半夜的非扒着他的窗户哭诉自己所嫁非人,非要自己与他圆梦,自己怕姑娘哭声惊动四邻,正手足无措时,姑娘主动应上身前,并许诺时隔几日会带几斤猪肉过来,自己推拒不过,便也从了,好似这个姑娘就叫什么春儿的吧?如今领着几人上门,该不会要讹自己当父亲吧,开什么玩笑,自己和新女友的恋情才刚刚稳定,决不许任何人破坏!
滕先生冷汗涔涔,只觉秋日里的寒风竟如同冬日般刺骨:“这个大婶,你恐怕真的认错人了,我不姓滕,也从没去过江浙富县。”
“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滕夫!你莫要诳我,我这些年日日想你不得睡,如何会认错人呢?”谢春芳言语悲切,红着眼圈不肯放手,哑巴丈夫过世时,从未见过她流一滴泪,如今却为了这个人伤心难过,伊雅心里颇不是滋味,更多的为哑巴父亲感到不值得。
伊熊和小妮见男人欲甩手走人,赶紧帮着一起拦腰抱住,滕胜海抽身不得,也顾不上装绅士了,直接上脚用力踢开了伊熊,伊小妮见状,赶紧乖乖放手,不敢再拦。
“都说了你们认错人了,还非得这么胡搅蛮缠,真是烦人!”滕胜海拍了拍手掌,正打算抬脚走人时,谢春芳死死的拦腰抱住不松手,任凭滕胜海如何辱骂威胁。
“疯子!疯子!真是疯子!再不松手我要报警了!”滕胜海气急败坏,大声呼救,门口的保安巡逻路过,滕胜海赶忙呼救,伊雅从伊熊兜里掏出香烟递上:“我爸妈两口子吵架,大半夜的要离家出走,让您笑话了。”
保安上下打量了在场众人,年龄倒是对得上,要是有个小孩妇女的,想必事有蹊跷,可如今是一中年男人,虽说长得也是相貌堂堂,但男人要好看干嘛?绝没有拐卖中年男子的案例,瞧他们这阵势,定是夫妻吵架无疑,随意的劝了几句,便走去别处巡逻了。
谢春芳用力的挎住滕胜海,将头埋在腰背间,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滕胜海挣脱不开,十分无奈的站在路边。
“张鸿宇!你怎么回事!”忽然不知从何处走来一袭黑裙的贵妇人,剪裁得体的黑裙细钻闪烁,颇有心机的将腰间的松垮的赘肉完美掩盖,露出还算纤细的脚踝和白皙的胸脯,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圈水头温润的翡翠项链,配以同款式的翡翠细钻,端得是富贵逼人。远远看见滕胜海跟人搂搂抱抱,气急,不顾形象大吼出声,众人稍稍愣神,滕胜海更是着急,“蔌”的将谢春芳的手掰开,小跑的迎了上去:“王姐,误会了误会了,我跟这疯女人可没关系,也不知道是哪里窜出来的,硬是拦着不让我走。”滕胜海一脸惊恐,手抚在胸口惊魂未定。
“滕夫……”谢春芳糯糯的喊了一声,茫然无措的绞着手指,略有委屈的看着他心心念念的男人满心依赖的站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
“滕夫?”满身富贵气的女人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滕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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