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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连好几天的约会,不断遇见新的陌生男子后,这个周末,你打算将时间留给你自己,躺在家里休息,用平板看一些视频节目,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日子,几乎不与人交际的宅家常态。

你的消息栏里弹出社交软件的提醒,你点开看了看,是奥泽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相片,似乎是一个美术展览,墙上挂着的相框中,白色的底色作衬,有着如泼墨般的蓝色图案。

[你认为,它想表达什么呢?]他问道。

自从你们互加了好友,林精奥泽就经常和你分享一些书和艺术作品之类的,有时候,你会想,即使你们不发展出什么暧昧关系,他也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在研究了一会那张照片后,你打字道,[这种美术风格通常是充满了个人感情的吧,但说实话,太抽象了,我不能体会,不在我能欣赏的范畴内。]

你又想了想,补充说,[并不是每个作品都能被每个人欣赏,人们的喜好和感触是非常私人的,有各种各样的小圈子。]

[有趣的知识。]奥泽回复,[我要离开这个展览了,看来我也不能欣赏。]

[你看起来非常有艺术感啊。]见奥泽如此坦诚自然,你觉得很有意思,翻过身,趴着和他聊起天来。

[是吗?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看法。]

[人会通过外貌和气质这些来判断啦。]

[所以,我的外表在人类的文化和个体评价中也是有特殊的、可以被归类的一席之地吗?]

[是呀,你有点文青的感觉哦,就是喜好涉猎各种艺术,诗歌,作品,可能还有点忧郁,远离现实凡尘的那种人。]你尝试着解释道。

[我没有远离尘土,我的根须牢牢地抓着它们呢。]奥泽一本正经地回复。

你突然觉得非常好笑,肩膀颤抖了几下,没忍住也有点试探地打出了,[你真可爱。]

对面有一会没回复,消息栏跳了几次对方正在输入,最后终于弹出一句,[我不可爱,我很有野性。]

[真的吗?]你回。

[兽性和野性,本就来自大自然,而我就是森林,自然的一部分。]

[那我也有野性,我是动物。]

[是的。]奥泽回复,几秒后又发来,[你是最珍稀可爱的动物。我很欢迎你在我的森林中筑巢。]

[谢谢你。]你笑了笑。想起奥泽说的,森林中都不会有两个林精,这么看来,他对动物的忍耐度反而很高,真有意思。你还以为见到这种大规模毁坏自然,建设现代化城市现状的林中精灵,会仇视人类呢。

[我是认真的,下次,来拜访我的森林吧。]奥泽发了个定位给你,[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这里。]

这是第二次的约会邀请,你意识到,[我会考虑的。]你发出消息,接着关掉聊天界面。

你翻了翻自从来到小岛上,开始约会后新加的异性账号,这些完全出自私人目的的新好友,比你过去的一年都要多,这种感觉真神奇啊,你从没意识到,自己的主观意识这么重要过,而不是被工作和学习推着走。

阿萨辛似乎没有网络社交账号,只给你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他好像是那种忙于商务,只有私人电话线的上流人士,让你感到有些敬畏。想了一会,你还是决定大胆地发出一条短信。

[你好吗?]

你的心怦怦跳,把手机按熄屏,思考了一会,王蛇阿萨辛给你的感觉为什么这么不自在呢?也许是因为,他是很有男性气质,控制欲和上位者,还兼顾蛇人异种的神秘和危险的那类人物。

你从抽屉里找到摆放得很妥帖的礼盒,以及里面的黄金项链,感到一丝苦恼,你看了它一眼,又将它关上。

手机在这时显示收到短信,你连忙点开看,阿萨辛回复道,[还不错,我在想你。]

你感到有点异样,想了一会这是成人式的调情,还是客观的表达,[……想关于我的什么呢?]

在等候回复的时候,突然之间,你有些理解了他的意思,这是蛇人的一种本性,它们会长时间的牵挂着没得手的猎物,卡莎莉和你提到过,原始的蛇人在丛林中穿梭,可以长达一周甚至一个月的追踪同一个猎物,因为它们的代谢消化可以维持很久,一顿饱饭能够维持一个多月不进食,因而能支撑起这样的狩猎模式,直到它们饿了,猎物才会感到脊背后传来的嘶嘶凉意。

这已经成为了蛇人的文化和习性,在狩猎的期间,它们时不时就会想起自己正在追踪的心仪猎物,它们盘旋在猎物所不能觉察的周围,随时可以通过气味来到它身边的草丛。

[我在洗澡,我希望你也在这里。]阿萨辛发来短信,接着是一张照片。

你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开。

现在正是夜晚七点的时候,照片里有着昏暗的灯光,奢华的浴池,一杯红酒摆在瓷台边,阿萨辛的乌黑色手臂在酒杯旁,拍摄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仰靠时露出的结实小腹,水珠划过这些暗色的肌肉,再下面就是被泡沫遮掩的水面了。

[哇……]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发过去这样一条。

[你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字打到一半,还没发出去,你突然注意到什么,在浴缸的对面,照片有些模糊的地方,你似乎看到从水面中探出的,黑色的鳞片细尾,就像是粗壮蛇身的末端尖尖,它搭在浴缸的边缘上。

[那是什么,你的尾巴???]你压抑住惊讶。

[是的,你想看看吗?]阿萨辛回复。

他在浴缸里泡澡,上身是人,下身是蛇,就像一条栖息的大蟒蛇,似乎还想抬起身,再拍个照给你。你连忙中止这种想象。

[卡莎莉从来没有这个!]

[和血统有关,这不一定是好事,也有些坏处,因为尾巴,浴缸对我而言就有些小。]

[我以为像你这样有钱的人,会专门定制浴缸呢。]

[我在酒店。]

[出差?好像很忙。]

[有很多会议和商谈,回家的时间太少了。]

[你的家人会想你吗?]

[他们不在这个世界。]

你以惯用的人类思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话不是暗喻去世之类的,而是说,他的父母家人在“门”的另一边,另一个世界。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你有点好奇。

[你想要了解我吗?]

[有点。]你承认道。

[可爱。]阿萨辛回复道,[明天我就可以结束这次的工作,你愿意和我再见一面吗?]

你犹豫了几秒,手指在键盘上徘徊,最后打下,[可以,但是这次不要再有昂贵的礼物了,我会不适应……]

[抱歉。]阿萨辛回道,[那就说好,没有贵重的礼物。]

[说好了。]

你决定先赴阿萨辛的约,第二天下午大概四五点的时候,阿萨辛给你打了个电话,告诉你稍微准备一下,他的司机会在十五分钟后来接你。但不需要着急,没准备好的话,让车等待就好了。

他和司机都没有意见。在最后,阿萨辛开玩笑似的这样说。

在家里找衣服准备的时候,你感到莫名的紧张,在镜子前化了淡妆,又踌躇地选择了好久口红的颜色,从丝绒成熟的暗红,到显白朝气的浅橘,最后还是用豆沙色的唇釉在唇上稍稍抿了一点,然后你又用睫毛膏刷着睫毛。

一切都差不多弄好后,在客厅的全身镜前,你又理了理柔黑蓬松的头发,恍然发觉,自己好像要去应聘的模特一样,公寓门口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礼貌地响了两下,就沉默地等候着,如此的尽责。

你从桌上提起斜挎包,下了楼,钻进那辆奢华昂贵的轿车,在车上的时候,你思考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此表现,除了阿萨辛是个英俊的优质男人以外,应该主要是他的气场,还有,钱的原因,你很现实地开始思考,在爱情中金钱可以获得多大的优势,又应该最多能占据多大的位置。

但同时,你也不忘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有太多奇怪的想法,你和阿萨辛现在只处于若即若离的约会尝试中,对于你们彼此,这或许都只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更何况,你还不了解他……

主要还是阿萨辛为你安排的这一切,甚至有司机来专门接你去约会地点……这种感觉的确有些梦幻,有点超脱你的日常生活。

在这座小岛的山路旁,有一处海景别墅,你在刚到岛上的时候,就有注意到,还在想这是哪个不知名的富豪置办的度假别墅呢。你走入别墅大门,在门旁等候的佣人告诉你,阿萨辛在楼上等你。

摸着温滑光洁的黑漆木楼梯扶手,你一路走上旋转的台阶,这栋别墅空旷而有度,许多名贵的家具摆放其中,空气里有种凉凉的感觉,你以前从未在公寓或者家里感受到过,这是一种大空间的感觉,像是进了没有人的五星级酒店。

在你的观念中,这地方很不像家,每一处都一尘不染,到处是错落有致的灯光,高挂的繁复吊灯,调酒的吧台和长长的洗手台,没有一丝瑕疵,大概是你平凡普通的家境所不能想象的吧。

你进了一个专门的晚宴房间,阿萨辛走来迎接你,他接过你的包,挂在门口的横木挂架上,然后为你拉开沉重的实木包绸的座位,你看着桌上的蜡烛,玫瑰和红酒,精致的餐点和牛排,餐巾还被折迭出花样。

“好像高级餐厅哦。”你发自内心地感概道。

或许是因为你的语气透着股天真,阿萨辛像是忍不禁地笑了一下,“那也许,等我从现在的公司辞职,我就该开家餐厅。”他的声音醇厚低沉。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你弄的吗?”你有些讶异。

阿萨辛点头,“我花了些心思学习人类的礼仪,希望你喜欢。”

“噢,我很高兴,谢谢你。”你毫不忸怩,快乐地看着面前的景象,这是你第一次体会奢华别墅,烛光晚餐,这种高级情调。

“你今天也很美丽。”阿萨辛坐在餐桌的另一头,柔和地说道。烛光在他的银色眼瞳和黑色肌肤上闪烁,让他的脸庞更为深邃,显得沉稳而性感。

伴随着黑胶唱片里的古典音乐,你们开始进餐,一时间只有刀叉轻碰声,偶尔的目光相遇,交谈的低语,“所以,你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呢?”你问道。

“这就是答案。”阿萨辛向你展示面前的这一切,美好的食物,璀璨的灯光,柔美的音乐,甚至包括了你。“这是个美丽的世界。”阿萨辛缓缓说,目光凝视着你。

“……还有其他答案吗?”你问。

阿萨辛微微一笑,像是赞叹于你的敏锐,“我想要平静,想要新的生活。”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吗?”自从“门”出现的这么多年后,有许多异种其实只是懵懂地出生在了人类的地球,它们是历史潮流中的灰尘,也像无数的人类,并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世界,时间和家庭。

“是的。”阿萨辛颔首肯定。

“那很好啊。”你不禁感慨,像阿萨辛这样对两个世界都有所了解的人应该是很少的,很让人羡慕。

“那么你,你想要什么呢?”阿萨辛问。

你有一瞬间的迷茫,“我不知道,我读书上学,把该做的都做了,我早就成年了,也有工作过,但是,我也不知道现在想要什么。”你抛开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的人的感受,“我觉得,也许活着本身并没有意义,许多迷茫和焦虑,都是社会赋予的,人的生理最基础的动力只是保持现下的存活而已。”

“但是,我们还想要快乐。”阿萨辛缓慢地说,就像能看透你似的。

“每个人都想要快乐。”你忍住羞赧,坚定地和阿萨辛对视。“不管是人类,还是……你们。”

“没错。”阿萨辛露出一个属于王蛇的微笑,“你很被动,是吗?”

“呃,是吧。”你有点迟疑,因为一直以来,被周边人赋予的评价,内向,沉默,不喜交际,那样的人真的是你吗?还是被他人定义塑造而成的呢?但你的性格中应该确实有被动的成分,你很少体验到强烈的热情和动力,而这些是人类社会所称赞的优点。

“我喜欢你这样。”阿萨辛说。

“噢,真的吗?”你问,感觉有点意外,你还从来没有因为内向和被动被人夸过呢。

“这些是美丽的优点。代表你是敏感,坚韧,适应职责的,你知道如何服从权威,不会聒噪地散播异议和抱怨,采取愚蠢的举动。”阿萨辛说道。

“是说我不懂反抗?”你说。

“不,服从是美好的,只要你听从的是正确的对象,比起让每个人自己进行毫无经验的,糟糕的判断和决定,由优秀的领导者指引,难道不是更好吗?”阿萨辛说,“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服从,有些人则是天生的领导者,我们不应违背自己的本性,否则只是徒增痛苦和心理消耗。”

“这也没错,但太理想了,没有领导者能优秀到永不出错,无私到不用这种权力谋利,因此,也没有人会那么彻底的相信并服从另一个人。”你说。

“你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是吗?”阿萨辛眯起眼,低沉地说,“你是一个挑剔的服从者。”

不知为何,阿萨辛此刻的眼神给你带来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着他撑着桌面,如即将发起进攻的眼镜蛇般向你缓缓靠来,低语道,“谁能满足你?……谁能征服你?”

他的语气给你带来了一阵无以描述的酥麻,就像你的心灵中一处固守的城墙坍塌了一点,溢出最深的渴望,每个人都渴望将自己彻底交托给另一个人。

“叛逆的女孩。”阿萨辛喑哑地低语道,像是朦胧含糊的责备。

你忽然发觉自己的脸红了,仿佛身体有自我意识一样,被他挑逗的热了起来,“你在控制人,你有这种本事。”你声如蚊蚋,轻轻颤抖,揪着最后一丝想要反抗的飘忽思绪,但是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坚定,不愤怒。

下一秒,阿萨辛将你直接从座位上抱了起来,直接越过桌面,将蜡烛和酒杯翻倒,化作狼藉,他很高也很强壮,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你浑身紧绷,诧异地吸气,落在他的怀抱中,横坐在他的腿上。

“放轻松。我只是想和你靠近一些。”阿萨辛沉声道,撩开你颊边的头发,在他诉说的时候,那温热的吐气吹拂你的耳畔,让你有一丝错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吻上你的耳朵。

“……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厮磨呢喃地问,手掌摩挲你的面颊,将你轻轻转向他,如此的亲切甜蜜,就好像他如此渴望了解你,掌握你,发自内心想要满足你的所有愿望似的,这就是控制者的本能。

你浑身颤抖得没法回答,只有喘息,撇着头,没有任何更深形式的亲密发生,最终阿萨辛深吸了一口气,从你脸旁离开,你慢慢镇定下来。

阿萨辛的身躯炙热,这对蛇血族人而言很不寻常,代表他刚刚的情绪也相当激烈澎湃。他为你着迷。

“我可以获得一个吻吗?”阿萨辛微微靠近了,向你征求道,气息流动在彼此的嘴唇间。

你抿了抿唇,“不可以。”你撇过头,摇了摇脑袋,喉咙干渴地说。

你听到阿萨辛长长地,惆怅地叹出了一口气,但在你因此而颤抖和紧张时,他又安抚道,“在得到你的同意前,我什么也不会做。”

“我不是什么恶棍,”阿萨辛真挚地低语道,“我是一个等待被你选择的掌控者。”

“这听起来就像个恶棍。”你轻声,看着自己被从桌面流下的红酒一滴滴玷污的裙子,就像人类彬彬有礼的浪漫假象被撕碎了,“正常人才不会想着去掌控谁呢。”但你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多生气,有种陌生的刺激的感觉。

“我不能控制对你的这种欲望。”阿萨辛像是有点压抑地说,“但从另一个方面,我也被你所控制。你这聪明的女孩,肯定意识到这一点了对不对?”

你沉默不言,感受着自己心口那因为危险,以及这种边缘关系而生的灼热、兴奋的起伏。

“你已经开始折磨我了。”阿萨辛低声控诉,“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我不能确定,到时候再说。”你吞咽着干渴的喉咙,微弱地说。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的。”阿萨辛叹息道,让你感到一丝丝脊背酥麻的危险,他十分的轻的,在你的颊边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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