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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桉一愣,姜沉这话明显话里有话。
片刻后他猛然一怔,缓缓侧头看向玻璃房里的巨龙,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姜沉知道他是猜到了,笑了笑:“我这也算阳奉阴违一把,您也别误会,因为作为部长秘书,我做任何事都是要向殿下汇报的,没想到当时我汇报后,殿下居然亲自加了您,还叫我不许向您透露。本来我也没打算说,但你们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种事知道也无伤大雅吧。”
洛桉忍不住笑了声,可随后鼻子就一阵酸涩。
当时他对付陆怡华他们做的那些事,本来是不打算让江既遥知道的,不是不够信任,只是在心爱的人面前,想保留下自己最好的一面,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睚眦必报的负面形象。
但没想到江既遥竟然还一边偷偷帮他,一边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到底要把他宠到什么程度才够。
洛桉笑着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皇室那边怎么样?”
距离被包围已经过去三小时了,估计龙皇凶多吉少。
但兵变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就进行下去,肯定会让皇室被攻破的消息,传满整个帝都。
姜沉:“已经有其他洲的军队赶来增援,只是叛党把整个王宫都包围住,而且还有不少叛军已经从其他洲开始朝这边汇聚,到时两军交战,死伤肯定不可避免。”
无论哪方胜利,对于七十九洲大陆都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花费百年创造的人类文明,摧毁却只需要短短一瞬,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但战争这种东西就是一支离弦箭,开弓便没有回头路,除非分出胜负,才能暂时中止。
但现在又有谁能让席寒或者帝国的军队停下来?
洛桉:“援军有多少人?”
“10万。”
洛桉:“那席寒一共带了多少人?”
“目前来看,至少50万以上。”
听到这洛桉微微一愣,记得原著里的72中队就有七百万人,怎么可能席寒才带回来50万?
不过现在5:1的比例,倒是也不算太悬殊。
看出洛桉的想法,姜沉解释道:“他这次没带72中队的人,全都是他自己组建的军团,可能是不想把军部卷入这场纷争吧。不过军区那边现在也全都由他把着,信息网都被阻断,就算能联系上,那些战士常年跟他出生入死,龙皇说话,还真不一定有席寒管用。”
听他这么说,洛桉却忽然道:“龙皇不行,但有人行。”
姜沉眉间一皱:“谁?”
等他问完,自己就忽然意识到了,两人相视一眼,一同看向玻璃房内。
殿下,快醒来吧。
*
整个议会厅的人,基本都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一个个宛如待宰羔羊,战战兢兢的盯着桌面,生怕稍微一动,抵在后脑勺的枪口就把自己开瓢了。
而龙皇直接被扒光衣服绑在前面的旗杆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痕,最骇人的是他的肚脐直接被穿过去一枚鱼钩,绑着一根细细的鱼线,鱼线的另一端却拴着一条狗。
席寒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盘议会厅桌上的点心,慢条斯理的问:“还没想起来吗?”
看江贺潮瞪他的双眼,满是滔天怒火,却丝毫想不起来,他摇头轻笑:“贵人多忘事。”
从盘子里拿出一个点心朝狗前面扔过去。
那狗两臂来长,浑身棕灰色长毛,体型硕大,蹲着一动不动跟半大的熊仔差不多。一看前面有吃的,立刻挣着脖子去够,它这一扑,连带着脖套上系的鱼线也猛地往外拉扯。
那鱼钩可是结结实实穿在肚脐上,鱼线往后一扽,顿时肚脐被勾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江贺潮痛得挣扎,然而手脚上套的高压禁止环,立刻电流环绕,把周围的皮肤打得一片焦黑。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江贺潮看他一身轻便的黑衣坐在那,没带任何象征身份的物件,可这些擅闯王宫的叛党,却为他马首是瞻。
不用猜都知道他是叛党头目!
尽管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现在的形式不允许他轻举妄动,他尽量缓和下语气:“席寒,你要想当这个龙皇,我让给你。”
席寒却捕捉到了一个字,嘴角微扬:“让?”
他捏着盘里的点心,看着江贺潮笑了笑,猛然又朝狗前方更远的地方扔过去。
“是你的东西么,你就敢说让。”
随着狗猛然朝前一扑,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议会大厅,所有被绑在椅子上的大臣都不禁闭上了眼。
看着被鱼钩勾出来的一块血淋淋的肉,视觉上的冲击远远大于身体上的触感,席寒朝身边的人示意,对方立刻点点头,把脱落下来的鱼钩,要直接挂在里面的肠子上。
看对方拿着刀,要把自己的肚子剖开,江贺潮彻底失控了,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不断用精神力反抗,企图挣脱开禁止环的束缚。
然而禁制环这种东西,内部装着精神力感应器,每当气流通过时,内部的正负电荷会发生对撞,瞬间产生电流压制住佩戴者。
“你到底要怎样!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让你在军部辅佐江既遥,给你的待遇跟皇子的都分毫不差!你却恩将仇报!浪子野心!竟然妄图谋权篡位!等援军到了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看刚才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要跟他们谈判的龙皇,此刻赤身裸体,浑身伤痕,头发凌乱,就跟一个丧失理智的老疯子一样在跟他们怒吼,站在席寒身侧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援军,你以为你们还有援军么!现在72中队都在军区呢,你的帝都就这几个虾兵蟹将,你还以为自己是龙皇呢!”
“还狼子野心,恩将仇报,你当初弑兄杀侄争夺储君之位后又嫁祸给我们部族的使臣时,你怎么没想起过这句话呢!”
“你这破地方白给我们世子都不稀罕!世子,不然把他的头割下来悬在宫外吧!”
世子?
江贺潮望着席寒微微一怔,刚才还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戛然而止,随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世子……你是亚萨和那个奴隶的孩子!”
视线在席寒那张脸上来回巡回,摇头道:“不可能!那个余孽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他!”
当时他亲眼看见那个余孽被砸烂的尸体。
席寒静静的看着他,也若有所思的摸上自己的脸:“不像吗?”
随后带着黑手套的手放下,看着他轻笑一声:“为了活下去,我把死人的脸移植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不像应该的。”
他轻轻闭上眼,眉头微蹙,等再睁开时一双黑色的瞳孔忽然变成了银色。
望着这双跟江既遥别无二致的眼睛,江贺潮错愕的说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睛,嗫嚅着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席寒稍微凑近他一点,那双银亮如月的眼睛弯了弯:“这样看是不是就有点像了?”
他把盘子放在一边,站起身:“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就开始吧,也让整个帝国的公民看看他们的君主到底是一个什么货色。”
说着直接让手下的人把议会的光屏对接到了整个七十九洲的公共信号网上。
一般议会有重大事情要宣布,都会在会议厅公开直播,让整个帝国的公民都能通过网络直接看到。
但有没有人想过,直播出去的永远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至于他们不想让你看到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
此刻帝都中心的商厦光屏上播放的广告突然变成一片黑屏,接着信号切换到议会厅的内部。
听着屏幕里发出的尖叫声,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张大嘴巴驻足下来,一时间嘈杂的议论声快要盖过头顶的汽笛。
“这是王宫的议会厅吧?”
“可这些人怎么都被绑起来了?”
“这不是什么综艺节目吧……”
“这可是议会厅,谁敢在王宫拍综艺节目!”
直到画面被切换到被绑在旗杆上的龙皇,所有人才猛然惊觉,这是王宫被包围了!
而且包围王宫的人还是军部的将军席寒!
这是要发动兵变了么?!
一时间,吓得纷纷提着东西往家里逃窜。
而同一时间,在天上的悬浮车内可视屏也都被切换成了议会厅的直播现场,还有所有人的通讯器,光脑,一切通讯设备,只要开机,直播界面就回立刻弹射出来。
之前入侵司法部信心安全中心的主脑,他们直接把新研制出的信息病毒投放进去,控制整个七十九洲的信息系统,就是为了这一天。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真相。
*
坐在光屏前的席寒看着龙皇,问的每一句话都冷静异常,好像当初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心情,都在此刻冷却下来。
这么多年每次他忍不住放弃时,都会回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就像是一根鞭子一次次抽打在他身上,迫使他不得不顶着万般阻力砥砺前行。
他在前线被流弹击中,疼得三天三夜无法入眠,脑子里想的都是有朝一日抓住江贺潮非把父母当年所受的痛苦都数倍奉还。
可是当这一天真来到时,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像是把自己陈旧的伤疤再一次生生撕裂开。
这二十五年他没有一天真正放下过,打仗,训练,吃饭、入睡,学习,炎炎夏日也好,凛冽寒冬也罢,他的喉咙里始终都吊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他知道只要没把江贺潮像死鱼一样捏在手里,这口气就永远吐不出来。
席寒看着他:“如果不是江既遥监·禁你这么久,你或许能给他提供些线索。那些人怎么死的你应该都记得吧?”
看江贺潮紧咬下唇,面如死灰的模样,席寒一个个帮他回忆起来。
“第一个,你的忠实狗腿子。把我父亲打伤后捆在田地里的木桩上,让乌鸦去吃他身上的腐肉,还在他伤口里插稻草。他不是觉得当稻草人挺好玩的么,我就让他也感受一下当稻草人的感觉。
第二个,你的表兄,跟你真是一丘之貉。我二哥当年只有七岁,被他按在便池里活活溺死,本来我不想让他那么痛快的,可我二哥生性温和纯良,看不了血腥的东西,我怕吓到他,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正这种人注定下地狱。
第三个,这个你应该很熟吧?”
席寒看向江贺潮,冷嗤一声:“你的老相好,自己玩完就赐给大臣做妻子,可真有你的。
她倒是没什么大错,只是那张嘴太贱。如果不是她向你出卖我母亲的藏身之处,她和我的两个哥哥也不会被你抓走。不是喜欢当长舌妇么,那就让她舌头一直长着。
第四个,脑子不太好使,你们让他们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种走狗,连是非都不会明辨,要脑子也没用,我就直接帮他锤爆,给他省点负担。
至于第五个,我其实没杀他,他是我祖父手下的亲信,也是我母亲最相信的人,当年你抓走他的妻子,他为了保全家人不得不跟你里应外合,盗取了军部的信物。
虽然他卖国是事实,但他也是受你威胁,我也没法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怪他。毕竟谁也不是圣人。但他跟我交代完就服毒自杀了,应该是无地自容吧。”
说完这些人,他就站在了江贺潮对面:“至于你那两个儿子,也是当年你残杀我父母兄弟的报应。而且我已经人道很多了,当年你可是当着我母亲的面,让你的狗腿子亲手杀了我的两个哥哥,如今我也让你感受一下丧子之痛。现在你也知道了,失去孩子是什么感觉?”
看着江贺潮眉头紧皱,一双怒瞪他的眼恨不得射出刀刃来,席寒笑了笑:“或许你的感觉只是失去了两个帮你稳固政权实现野心的工具罢了。江既遥也好,江既海也罢,你有像一个父亲一样对待他们吗?”
江贺潮咬着牙反驳:“生在帝王家的人,注定没有亲情。”
席寒摇头:“有你这种父亲,我真替他们感到悲哀。都在这种时候,还在狡辩,也是,对你这种自负的人来说你永远都不会有错。”
他伸手从手下手里接过鱼钩,直接将手伸进腹部的伤口,挂在里面的肠子上。
手出来时,整只手套都被淋漓的鲜血染红。
席寒摘掉手套扔在他脸上:“很快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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