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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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西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陨石击中了内心似的，她紧紧地抿着嘴巴，一言不发地看向丹，目光中几乎是闪着刀子一般的寒光。

“别这么看着我，”任由谁被这样富有攻击性的目光看着恐怕都不会觉得好受，丹也不例外，他连着摆了好几下手，“我只是合理地猜测，大胆假设而已。”

达西冷笑了一声：“所以你就可以猜测高雨瞳和一个魔王签订了不可违背的契约？”

“我想你大概忘记了，就在几天前，高雨瞳为了保护我们，甚至没有任何准备地进入了艾欧斯，也正是因为没有准备，现在她失踪了！你们却在猜疑她的忠诚！？”

气愤之下，达西狠狠地将茶几上的书堆扫落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她指着那些七零八落的书籍，甚至手指都在颤抖：“你们，在安全的舒适区内翻看着这些资料，然后，给她安插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她收回的手重重地点在自己的胸口上，“吸血鬼难道真的没有心吗？”

面对她的指责，一直沉默的文森特反而站了出来，他伸出手臂挡住了丹，自己走到达西的面前。

“如果她真的不是另有隐情，为什么在利未安森来的时候，她会选择逃避？”

顿了几秒，文森特状似无意地用冰冷的血红色的眼眸刮过温应伦的全身，“你又怎么解释，利未安森竟然会在乎一个人类、一个魔女的养子的死活？”

“有罪定论？”

温应伦实在无法忍受，面对这两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吸血鬼，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姐姐反复地猜疑，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难道，无论她为了你们都做了什么？也只能沦落到现在被你们戳着脊梁骨猜疑吗？”

一直站在文森特身后的丹烦躁地揉了两把头发，一直注意形象的他现在就像是在头上放了一个乌鸦的鸟巢一般。

丹三步并作两步迈到了温应伦面前，直接提着他的领子竟人拎了起来：“我告诉你，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去怀疑她，但是、”丹深吸了两口气，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些书，甚至连口中的利齿都无法控制地生长了出来，“但是这不能否认我们所看到的不合理的一切！”

“我只看到你们对她的不满和猜疑！”

温应伦愤怒地一把挥开了丹的手，反过来狠狠地退了他一把，紧跟着靠近一步后又退了丹一把：“就像达西说的，她为你们已经做了够多的了，可是你们呢？”

“诺菲勒家族已经信守承诺，为她和她的那些魔女们提供了庇护，这是等价的交换！”

文森特也加入了争论，他惨白的脸上甚至又青色的血管从脖颈处一直延伸上来，整个吸血鬼看起来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这是一场平等的交换，小子，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的年纪在这儿连个刚出生的婴儿都算不上！”

“等价的交换？”

达西毫不留情地冷笑出声，她的双手夸张地在空中挥舞着，“文森特，伟大的诺菲勒家族的伯爵，你怎么有脸面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过分地激动，达西的身体带动整个轮椅都在瑟瑟发抖。当年古堡被毁掉后，高雨瞳带领着仅存的魔女们从荒野、河流、山脉一路穿越过了很远的距离，终于到了当时诺菲勒家族的领地之中。

原本她以为等待她们的会是救赎，可实际上她们等来的，却是对高雨瞳几百年的亏欠。

这件事情一直是达西心中的痛楚，当她从沉睡的棺材中醒来的时候，高雨瞳已经形容枯槁，如果不是因为那双墨色的瞳孔，达西甚至会认为她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诺菲勒家族配置一种新的药剂，以此来优化他们的吸血鬼基因，提升他们在各个家族中的地位。

也是为了感谢他们愿意收留这些魔女们。

原本是等价的交换，可是在诺菲勒家族对高雨瞳无情的压榨中，达西的愤怒早已累计在了心头。

“文森特.诺菲勒，”达西压低了声音，她的双瞳开始无限制地扩散到了整个眼球，皮肤也渐渐从人类的肤色向海水一般的冰蓝色演变而且，“如果不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对她的伤害和压榨，几百年了，她怎么可能被一个魔王限制住？！”

在她低吼的同时，周围的烛台和顶灯都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即使不如高雨瞳那么强大，属于达西的魔女的低吼仍旧让这个空间内的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这样，”承受着空气中极大的撕扯的力量，布鲁斯挣扎着落在了达西的肩膀上，“达西，别这样！冷静下来！”

它同样低吼着，一边要用翅膀遮住自己的脑袋，一边又要安慰达西。布鲁斯从未像现在这样怀念过高雨瞳的存在。她就像是达西的安全阀门一样，一旦这个阀门不见了，那么等待大家的就是可怕的裂变和爆炸。

***

草地上，高雨瞳蹭了蹭被小草扎得有些发痒的耳朵，偏了一下脑袋，不过仍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没有动弹。

利未安森拨弄了一下不断有涟漪产生的镜面，将镜中所映照出来的场景换了一个方向。

“别靠太近，”他的声音很轻，好像生怕惊醒睡梦中的高雨瞳一般，“即便她现在没有魔法，也不要低估一个魔女的惊觉。”说着，他又勾了几下手指，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带离开一样。

随着他动作的变化，镜中画面的范围竟然真的又扩大了不少，现在的高雨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扭曲了的手指饼干。

利未安森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形容低笑了一下，还没等笑容凝固，在他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并且越来越大，最后固定在了一人高、半米宽左右的椭圆形状上。

一个身穿长款裙装的女佣的腿先从黑暗中迈出，踩在了地上，紧接着是手臂，最后她整个人都从黑色的漩涡中拖出，在她蛇一般的尾巴尖尖从漩涡中抽离出来的同时，那个黑色的漩涡也消失不见了。

“魔王，我的主人，”女佣跪下身来，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利未安森的脸，“他们已经起了疑心。”

端起桌上小巧的咖啡杯，利未安森的指甲圈成了一个环，将里面最后一口发给送到了自己口中。

“这是个好消息，我们是时候再添把火了。他们拥有魔女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了，现在该轮到那些眼馋了数百年的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