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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拿着他们一同创作的小说过来了,他势必要和他分享昨晚的灵感,可能是创造了新的角色,也可能是想到了他自认为惊为天人的剧情。不管哪个都很好,舒苇很乐于和他分享。因为他也准备了同样的东西与他交流,最后他们会一同绞尽脑汁把他们两个想好的剧情塞入小说之中。

他叫古天翔,舒苇总是叫他阿天,他是个武侠的热爱者,他最常对舒苇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觉得你留长头发一定很帅,然后会说出他最近看的武侠小说里的主角,用他难懂的词汇讚扬他好一阵子。

只不过这次他带来的小说不是武侠类型的,书名叫《夏天,烟火,我的尸体》,舒苇拿着破旧的小说读着书背的简介,他对于这种剧情的书很有兴趣,让他很想直接开始就地翻阅。但是阿天的诡笑没有让他这么做,他忍住了,询问这本书的用意。

「我送你的,我偶然在旧书区看到,书名很特别,稍微研究了一下我觉得你会喜欢。」

「为什么?」

「感谢你一直以来当我唯一的朋友。」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直到消散。

舒苇才慢慢睁开眼睛,他不打算让自己继续待在梦中,虽然这次的梦是较为温和的一次,没有血没有怨念,只有他自己心中满满的罪恶感,就算如此舒苇还是觉得难耐,他无法继续保持睡眠。

还有其他原因让他清醒,他有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他家里没有门铃,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敲门声,他通常不会有访客。只有几个月前的一次。

他开了门,竹雅缩着肩膀站在门外,就像好几个月前那样。

「滚。」

竹雅没说话,她接受了冷淡的视线。

舒苇哼了一声,反手把门甩上。

他背对着门大吸一口气,听着门外没有规律的啜泣声,他痛恨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门又再一次打开,舒苇瞪着竹雅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差点被强姦了,被阿健。」

舒苇一阵沉默。

「他们每个人都玩的很厉害,吸着很奇怪味道的香烟,我觉得很不舒服,头很晕,就在厕所洗脸提起精神的时候阿健就来了,他开始脱我衣服抓我的胸部侵入我的下面,我觉得很噁心,很不能接受,最后才知道我被他们下药了。只不过我好像喝得很少所以药效没有很强,勉强离开了。」

「所以呢?你特地过来想要跟我报告这种事情是为了什么?」

「我如果当时没有离开,又或是喝多了,我想后果可能会更惨。」

「喔,所以你又想要我安慰你了?还是你想要炫耀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炫耀的吧……」

「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像是那个叫做什么邦妮的,还是说她其实不算你的朋友?」

「她会太过担心,我其实不太希望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所以这样算朋友吗?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件事,我肯定不是你的朋友吧?」

竹雅上前抱住舒苇,右手摸上舒苇的裤子。

他们穿过走廊,两人相拥着跌进熟悉的软垫之中,竹雅坐在舒苇的身上,她盯着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进来了。」

「可怜你没有朋友,可怜我自己的怜悯之心,告诉你一个可以更简单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去死,你大可以去死然后不用再抱怨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才去死啦。」竹雅趴在舒苇身上,右手拨弄着舒苇正在变硬的阴茎。

「哼,我正在努力好吗?」

「又再说这些话,你有没有病啊?」

「有,病的不轻,你不也知道?我曾经说过。」

竹雅手指在温热的阴茎上来回摩擦,突出的血管传来轻微震动,她一直渴望着抚摸这样的震动,她轻喘着兴奋的气息,她知道自己压抑了许久,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甚至不抱着可以见到他的希望,这是自从那一天之后她第一次来找他。

「我想要。」竹雅轻声说道。

舒苇动手褪去竹雅的上衣,她黑色的背心就穿在里面,紧身的设计让身体曲线完整呈现,舒苇感受到自己的下体一阵紧绷,他血管中的血液快速流通、聚积,心跳催促着一切的发生,他爱的人就在眼前,又回到眼前。背心紧接着也被褪去。

竹雅对于刚刚说出的话有点害羞,燥热的心情让她的胸口发烫,也许不只如此,还有舒苇指纹传来的馀温,如同馀火般烧着她的肌肤,每一吋都细腻的烧着,从胸部滑上脖子绕过嘴唇滑去耳后,另一隻手搔着背窝往臀部轻捏最后深入阴部。

舒苇听到水声,他知道对方很进入状况,肉壁一边颤抖一边紧缩牢牢抓紧他的手指不放,就算里面湿潮接连不断仍难以动作。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在乎,他也忍下心来把她赶走,但是她却回来了,他同时感到喜悦与无奈,她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的结果的。两个礼拜前的事,那场雨那个场景那些对话,彷彿都不重要了。这个女生她又来了。

竹雅控制不住自己,她那天在便利商店迎接曙光时,她被剧烈的头痛以及浓重的悲伤压的喘不过气,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前往舒苇的住处,那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虽然她有试着忍住不让这样的想法窜生,却无法自拔,她有想像过舒苇的反应,一定很难以接受吧。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想要弥补,试着弥补。舒苇的阴茎坚挺地进到了她的体内。

温暖抵过空调的气流,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舒苇的体温与她的温度融为一体,加倍的心跳加倍的灼热。舒苇他没想过竹雅会回来找他,因为没有先例,曾经被他如此对待的人都远去了,就连羽珊也不例外,只有竹雅再次回来了。他不清楚他在竹雅的心中是否真的佔有一些位置,这些想法把脑中的声音赶走了,把阿天的怨念赶走了。

竹雅摇着自己的腰部,用自己的节奏让体内的阴茎动着,她试着控制每一次的突刺,试着让电流能细水长流的在身体内流动,她扶着舒苇结实的胸膛,看着他始终无神的双眼,她没想过她会爱上这样的双眼,他看似毫不在乎的态度却让她如此心暖,他总在她最为需要陪伴的时候存在,他没有任何条件,也没有任何要求,他就是存在着。

看着竹雅陶醉的表情,舒苇抓住她纤细白净的腰,光滑的肌肤让他更想抚摸,手掌滑了上去他伸直手肘视线与竹雅重叠,手抓在胸部上面贪婪地揉捏着,每一次的搓揉加上阴茎的突刺都能让她產生表情变化,她脸红的很可爱,长发终于垂了下来,搔弄着舒苇的脸还有脖子。他快射精了。

竹雅快高潮了,她一直处在高潮来临的边缘,因为是她在控制这场性爱的节奏,所以她想让自己多多享受这个高潮来临边缘的感觉,骨盆边紧缩着,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幅抖动。这些感觉可以让她忘却许多她想遗忘的事物,也许可以称之为逃避,但是竹雅不以为然,她只在乎当下的感受。她即将高潮。

舒苇再次感到寂静,没有耳语没有幻觉,眼前只有一大片的书籍整齐排列在书柜上,视线尽头的位置是那本书原来摆放的地方,那边空了,他现在才想起来他把那本书借给了竹雅,不过没有关係,说到底那不过也只是个替代品罢了。他手摆在竹雅的背上,对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跨下湿成一片。

竹雅失去几乎全身的力量,她累倒在舒苇的身上,为什么是这个人?这个问题在不久前还无法回答,现在勉强有了答案,她跟他很合的来,她喜欢他的理由综合起来只有一个,因为他是舒苇,她跟其他男生不一样,她在高中的时候还没有察觉,但是现在她确实知道了,舒苇独一无二,她需要他,不管如何她都需要他。

舒苇抽出稍微软洩的阴茎,拨开满是黏液的保险套,熟练地打了结。竹雅终于从他胸口上坐正身子,她头发凌乱眼神却很有精神地勾勒着无比的诱惑,这个女生到底在想些什么?舒苇认为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但是现在却不能篤定了,他的存在本是可以轻易拋弃的,她不该在这,尤其是他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他的爱真的能有结果了吗?他已经有资格去爱人了吗?阿天允许他去爱人了吗?

馀韵犹存,竹雅仍不满足,她退后埋头在舒苇的跨下用嘴唇玩弄他刚射完的阴茎,舔舐充满保险套气味还有苦涩精液味道的海绵体前端,舌尖在尿道口附近周旋调皮的唇含了上去,她反覆吸吮,直到再次感受到坚硬。

「再来……」竹雅抬起下巴,嘴边带着唾液。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相拥一次又一次的结合,从天明到夜宵。

床上躺着两个人,女生躺在床的内侧,盖着轻薄的被子,里面一丝不掛,男生靠近外侧,他背靠向女方眼神注视着书柜。

他们没有接触了。

「你还喜欢我吗?」竹雅问。

「你这样问会不会太自私了?」

「说得也是,那我可以问你当初喜欢上我的原因吗?」

舒苇想了一会,才回答:「因为你跟我很像。那时候在同个班级里,只有你看起来很边缘,明明想要跟其他人混熟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那时候……」竹雅想要反驳,但是一想到当时的状况又不禁住口,「确实是这样。可是我有改变,我有试着改变我自己,就在你跟我告白之后。」

「我也尝试过,但是我知道那并不适合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在徒增我们这些不擅处理人际关係的人罢了,不过你倒是改变了不少。」

「不,我没有改变,我还是会害怕被讨厌,这种漂浮不动的关係让我很不安,彷彿周围的人随时就会远去,他们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我时常想这种不知所谓的问题。」竹雅看着舒苇的背,对着他说:「只有和你的这种关係可以让我心安。」

「砲友有什么好安心的?你这样的女生随便把腿张开就会有一堆人想要应徵吧?」

「不是指做爱这件事好吗?虽然也有一点关係但是最大的原因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我一直都觉得你很真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是你很真实,虽然你总是对这个世界感到厌烦,不过你没有掩饰你心中的感受,你也不会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换做是我的话,我没有办法不迎合别人,做那些虚偽的事情只为了根本可有可无的表面形象。但是你不一样,所以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我可以做回自己。」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真实的?」

「我是不了解,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竹雅说,「我之前一直都错了,以为交个男朋友当个乖学生就可以摆脱僵局,但是那些让我很空虚,愈来愈寂寞。」

「说到底这都是人的本性,所有的关係与互动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自己。那些嘴巴上说漂亮话的人,伸诉着看似大爱的正义,谁知道他们背后想要的是什么?能赤裸裸阐述直白的人不存在。就像你说的一样,你是个只考虑自己感受的人,你能发现这点很不错了。」

「你也是好吗?自私的不只是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说要自杀也是为了自己吧?」

「没错,我很自私。我的自私害了我,害了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舒苇安静下来,竹雅等待着他。

「他是我国中的朋友,我跟他在学校都是被霸凌的人,所以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朋友。然后有一次我们在学校附近被人欺负了,虽然在那个时候被欺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那一次他们抢了我朋友很重要的东西,然后他们追逐,戏弄着他,最后在马路上出了车祸,他就死了。」

竹雅心跳急速上升,听着舒苇的过去。

「结果你知道我怎么做吗?我们学校在很偏僻的地方,说名字你应该知道,你也是住在那个县市中的。那天下着雨,光线阴暗,驾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里没有监视器,驾驶也没有行车纪录器,只有我还有那些欺负我们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然后他们威胁我,要我包庇他们,我为了我之后可以好过一些,就帮助他们脱罪了。我说我的朋友是自己跑到马路上的,跟他们一点关係都没有。」

舒苇身体微微颤抖,但是声音始终平稳。

「我大可以说出一切的真相,他们可以为此受到惩罚,而不是摆脱一切的罪过,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为了自己,为了不被欺负,自私地隐瞒了一切。我的朋友死了,我却还是想着自己。」

竹雅看着舒苇握紧的拳头,想要伸出手去握住,却在半空中收了回来。

「我想我之所以要和你告白,不只因为我们有相似的地方,另一个原因是我想要成为像你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女生很好吗?处理这种问题如此容易,装装可爱装装傻,把自己用的漂漂亮亮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这就是你想要去死的原因吗?因为罪恶感?」

「很难受,他无时无刻都会在我身边,用他的怨念与恨意在我梦中在我脑海耳语,我知道这都不是真的,他已经死了,但是那些非常真实。我想过不少方法,试过做过,都失败了。只剩下去死这一个方法还没试过。」

「他现在还在吗?」

舒苇过了几秒才说:「还在。」

「我不会阻止你去自杀的,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

竹雅鼓起勇气,伸出手握住舒苇紧绷的拳头,那一个瞬间舒苇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可是你还是不要死掉比较好。」

她听着舒苇缓慢的呼吸声,直到他的拳头松开,然后他们十指交握。

「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吗?」

「都几点了才问这个?」

「我只是在想,也许我们还可以再继续做个几次。」舒苇转身面向竹雅。

「其实我也有这个打算。」

他们再次相拥,没有松开紧握的双手,彼此渴求着对方的体温,尤其是竹雅,她赤裸的身体紧贴着舒苇,浑身发烫。

「我还没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竹雅在舒苇耳边轻声问道。

「问这个要干嘛?」

「生日对女生来说很重要。」

「对你也是吗?」

「可以这么说。」

舒苇的另一隻手再次伸向竹雅的私密处,触摸的同时竹雅颤抖了一下。

「七月九号。」

「你的生日?」

「不然呢?」

「那时候已经放假了。」

「所以你问这个到底要干嘛?」

「没什么,就想知道而已。」说这句话的同时,竹雅抚摸着舒苇的阴茎,然后把它放入自己的体内。

他们继续做爱。

只不过这次他们感觉比以前还要更亲密了许多,彼此都更能感受的到来自对方的律动,他们除了身体上的结合,心灵貌似也有了一点交流,可能还不到了解的地步,但是远比以前更加贴近。竹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她的细胞随之起舞,毫无抗拒地接受来自舒苇的一切。

他们继续做爱。

直到两人的意识开始模糊,两双眼睛在对方的注视下闔上眼皮,海浪声渐渐盖过彼此的心跳,听着听着沉睡了,竹雅躺在舒苇的怀中,舒苇的臂弯靠拢了竹雅娇小的身躯,单人床狭小却无所谓,缩小的距离正是他们所奢望的。

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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