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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它吃食一起送到花花那就好。”严江淡定道。

“知了,”相里云有些小无奈,“一点吃食都要日日过问,都不见你对陛下如此用心。”

严江心说你懂什么,却也不解释,只是点头告辞。

他转头去看兽宛看花花。

五月的天气已经热,花花正泡在池子里消暑,只露出半个大脑袋,看到主人来了,这才爬上岸来,踩着猫步,走到主人身边,用大脑袋蹭蹭主人的手。

严江坐在它身边,伸手抚摸着它有些扎人的皮毛,看着广阔如湖的花园水池。

去河西时,他没带着花花,对一只已经十五岁的大老虎来说,跨越沙漠太过危险了,这次,也不好带着花花。

“花花啊,我们都老了。”严江揉着它下巴,轻笑道。

花花咕噜了一声,享受着主人服务,甩动了尾巴。

“阿政有些秘密,不愿告诉我,”严江轻轻一叹,又笑了笑,“但没什么关系,我们都有秘密。”

花花听不懂这些,它懒懒地靠着主人,把头搁在主人怀里。

它已经是一只养老的老虎了。

-

秦皇的车驾开拔的非常快,基本没做什么准备,或者说秦皇为这样出巡游很早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搞不好就在上次回家就已经开始。

这次他没有走上次旅游路线函谷关,而是顺着严江当年走过的武关,下了南郡,准备顺淮河去中原。

因为上次坐船的阴影,秦皇不愿意再顺汉江而下,宁愿颠簸一点也要坐车。

好在改良过的四轮车体包裹着厚厚的“金胶”,又有板弹簧避震,颠簸也限,秦皇甚至坐在有华盖的敞篷车上,带着自己恋人同坐一车,观赏着沿途之景。

当然,这是在开阔之地才有的事情,一般在密林小道之类复杂区域,秦皇就求生欲特别强地进了有六种相同形制的副车里,免得被哪里的冷箭给来一下。

南郡的情况让秦皇很满意,这里不但已经有了非常大面积的甘蔗和辣椒,葡萄也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规模,葡萄酒坊更是南郡最重点的防备区域,可以说连蚊子都休想飞进去。

酒倒是其次,酒角可以做成的药才是重中之重。

按郡守腾的说法,靠着水蛊虫病的神药,他已经基本平定了南方边境夷族的骚扰,更将治下的楚国势力清缴的非常干净,。

郡城江陵已经成为西南方最重要的商品集散中心。

这里随时都充满了来求药的西南夷贵族,甚至还有滇地、夜郎两处的夷人远来治病,他们见过了江陵繁华兴盛后,大多不愿意回家,或者就直接成为家乡与秦国的商人,已经形成两道深入西南的商路。

郡守腾随后还拿出了一张西南夷的分布细图,讲述那里的小部落常受大部落欺压,抢掠他们辛苦买来的货物粮食,希望大秦为他们做主。

很多更是表明心迹,只要陛下允许,这些小部族都愿意归复大秦。

秦皇对小部族的心迹兴趣不大,他愉悦的是,阿江当年的布置,终于生效了。

南方地势复杂,寻找夷人主力之难,远胜草原诸部。

但若是有这些小部族的支持,远征西南,就再不是难题。

第198章 事发

看着这种大好局面,秦皇甚是头铁地想去南方边疆巡游, 但这个想法他才刚刚冒出来, 就惨遭爱妻镇压——严江当场就摸了竹筒。

于是秦皇泰然自若地道接道:“……然中原大灾为重,吾虽想于岭南一观, 却也只能暂缓此行。”

严江这才冷漠地将手从吹筒上放下去。

秦皇颇为失望, 后来的几日, 偶尔有空, 就在阿江面前对着南方的凝望, 那神色中期盼带着失落,甚是能让人体会到他的心里的强烈期盼。

严江对此只是淡然道:“我可带着陛下前去西南,滇地岭南象地皆可。”

秦皇立刻阻止了阿江所想,说东方诸地未游, 不必心急。

真要让阿江一个人浪出去,他怕是三五年都未必会回宫。

于是两人各退一部, 在南郡走访了一番后,秦皇便一种北上,准备顺着淮水去到楚地。

中间路过湘水时,遇到大风, 船不能上, 生生在河边耽搁了一天。

秦皇就很气, 问严江湘水神是谁?

严江险些笑场, 只说自己从西方过来,对东边的神不熟。

于是左右博士立刻禀告秦皇,说这里的水神是尧的女儿, 舜的妻子,当年舜在苍梧去世,舜的妻子追到这里,也悲泣而死,泪水染得此地竹身尽是斑痕,所以又叫湘妃竹,湘君的祭祠就在湘山之上。

但秦皇并不为这悲惨的爱情故事感动,他冷漠地听完故事,然后就无情地下发命:征发刑徒,要将这敢阻他行程的湘山全砍秃了。

严江本来想阻止,但转念一想,这年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树木,既然他开心,就随他吧。

度过湘水,严江拿自己的小刀随手砍了一根斑竹,削了做成手杖。

虽然更想做成竹笛,但他和阿政都是音痴,还是算了。

秦皇则兴致勃勃,每到一地,便要与阿江共赏奇景,每入一城,就和和阿江共听奇乐,还说这是自己以前就做好的决定。

严江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哪天决定的。

他们又一起爬了衡山,秦皇在衡山刻了碑,还是长长一串吹捧自己的话,只是加了与卿同游之类的类似于“秦始皇到此一游”的石碑,每次严江看都有一种羞耻感,但秦皇完全感觉不到这些,他觉得碑文写得名副其实,就该让后世的人都知道自己干过什么,才不枉此生。

严江真是怕了他了。

湘水之北,他们便到了淮河。

如今长江一带还是地广人稀之地,淮河流域是如今的六国繁华之地,可惜这次的大灾也波及了这里。

淮水是楚国旧地,多种水稻,对水要求甚高,水稻产量本就不如麦粟,只是优在一年可收种两季。

不过,情况有些不对。

秦皇敏锐地发现,楚地的户口减少的厉害,与初时的统计相比,相差甚远。

郡守说是战乱与饥荒,导至流民四散,许多户不在。

但秦皇觉得不只是如此才对。

流民会跑,但这些年灾荒年年,庶民不可能突然断崖似的减少。

他于是他问了阿江看法。

“土地兼并而已。”严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淡定道,“你钦定家财二十万钱以上就算富户,应迁咸阳后,这些人又不是傻的,当然会将财物尽可能的换成土地,而饥荒素来是土地最好的兼并之法。”

秦国收的田赋是按土地面积收的,然后人还有人头钱,每年还有大大小小的摇役,庶民基本不可能有余粮,而一但饥荒,庶民们抵抗不得,就得把土地换给豪强得来粮食,然后就成为失地农民。

秦国法律规定土地不能买卖,只能军功获得,但六国初收,仗量田地都是本地人来做,私下里做些心照不宣的交易,根本查不出来。

更多的庶民还会主动卖身为仆,在大家族的庇护下,隐瞒丁口,从而还到合理避税的目的。

秦皇深思良久,又让阿江随他换号出门。

一人一鸟很快便心里有数。

于是秦皇大刀阔斧地问罪楚地郡守,对隐瞒人口土地的世族一番操作,流放的流放,挂墙的挂墙,很是杀了一些给猴看,然后不但盘清了土地,还收获了大批粮食。

然后秦皇很快又下达王命,把财富没到二十万,但土地超过千顷的豪强也加入征迁入咸阳的名额,并且重赏举报隐匿田产者。

至于这种举报会造成什么样的腥风血雨,铁头赢从不在乎。

他一路向东,到了彭城,左右博士提起当年大禹治水,铸九鼎镇九州天下,后来九鼎便成国家重器,楚王曾强借九鼎之一,周室衰微之下,怒而将鼎沉于泗水之中,九鼎自此不全,实在是遗憾矣。

于是秦皇又命人下去捞鼎。

严江对这飘得不行的大王简直无可奈何,只是硬让他必须给这些捞鼎人工钱,不能让人做白功。

秦皇自然不会在这小事上纠结,给这些入水人的报酬相当丰厚。

彭城捞了七八天鼎,当然是一无所获,毕竟都百年前的事情了,鼎就被泥沙掩埋了,怎么可能捞的到?

秦皇于是失望地继续一路向北。

他又去齐地的名胜打了个卡,在爬过的罘山又刻了个碑,写和正卿什么时来这玩的,还有自己的文治武功多好,天下人你们都要记得感激啊!另外这碑不是我本人要刻的,是人们感念我的恩德刻成这的。

严江这时已经佛了,爱刻就刻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随他去吧。

玩过齐地的琅琊与罘山,秦皇路过临淄,看着戏曲表演在齐国蓬勃发展,于是继续北上,把燕地走了一圈,到了碣石,也就是后世的秦皇岛,然后又刻了一个碑。

严江已经连碑文都懒得看了,反正都是换汤不换药。

但他没想到的是,燕地居然又有两个茅氏的方士来见秦皇,自称是羡门之人,提起海中有仙山,求之得长生,为此,他们还拿了一本用乱七八糟的图画书,称这是《录图书》,记有后世谶纬,可预测未来。

他们说得玄乎奇神,在秦皇面前仔细地分析了燕地的山川地脉,把夏商周的兴亡都扯到国运流失上,国过劲流失的原因是不修德,德又分阴德与阳德,阴德是祖先庇佑,如何能不失祖先庇佑,就要看陛下愿不愿意付出代价了……

严江忍着笑,的听完他们讲解的录图书,他们分析到最后得出了“亡秦者胡”的结论。

秦皇则是平静地听完,然后让人把他们丢下海崖。

两个方式不明所以,吓得魂飞魄散,哀求饶恕。

秦皇很淡定地道:“两位既是仙人,便应能自救于鱼腹才是。”

这个要求太高了,两位神仙都说他们做不到。

秦皇于是冷酷无情地让人把他们推下去了,并且对两人没能施展仙法浮上来表示了失望。

严江笑他太记仇了。

秦皇则把这当夸奖收下了。

碣石已经是非常北方了,在东北还未开垦的时代,秦皇从渔阳向西,准备去北方边境看草原。

严江觉得阿政要是活在现代,肯定和自己一样是个旅游达人。

但这个想法太过分了,群臣不敢过于多劝大王,于是纷纷涌到正卿这边曲线救国,万不可以让陛下以重金之躯行险。

严江想到后世刘邦这匈奴围了七天七夜,还是靠着贿赂人家老婆吹枕头风才逃出来,于是也拒绝了和大王一起策马奔腾在草原的计划,说这太早了,等你灭了匈奴再去也不迟。

秦皇就很失望。

其实严江不去,还有一个原因,他得等驿站送来的包裹。

这次出来的太久,陛下老鼠干已经吃光了。

相里云那家伙,再不送过来,陛下会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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