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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随即自顾自吃,都没有说什么话。虽然相互都存着心思,但尴尬气氛显然并没有影响到两人胃口。
一叠叠涮菜很快见底,纪宁钧中途又去洗了点补上,还是很快就被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了。
柏溪后来吃的抱着一根根的肚子喊受不了,可还是不舍得停下来,抓着筷子一下一下的蘸酱汁吃。
纪宁钧跟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问:“要是我以前就能这么为你努力,你是不是就不会心冷,不会跟我提离婚了?”
柏溪一下蹙起眉,没想到他突然会提起这个话题,默然几秒在想回答,纪宁钧抢先又开了口:“算了,大过年的,不说这种不开心的事。”
柏溪还没整理好的发言便这样被掐死在心里。
纪宁钧将火锅关了,又把她筷子收过来,说:“好了,今天你已经吃的够多了,别一会儿晚上又喊肚子疼。”
柏溪耸耸肩,没反对,看他把碗筷陆续送到流理台。她这边厨房太小,没地方装洗碗机,他直接将袖子撸起来,开水洗碗。
柏溪靠在一边墙上看他,说:“你这算不算是故意拖延,就是不想从我这边走是吧?”
纪宁钧鸦羽般的睫毛向上翻了下,深邃的目光看到她脸:“你放心吧,碗洗好了,我就走。我们现在都是单身,我再怎么不好,也不会不经过女士的同意就贸然呆在她家里。”
柏溪说:“你知道就好了。”
“但咱们应该也没有那么生疏吧?”纪宁钧说:“我希望你没那么讨厌我,起码给我一个追求你的资格。”
柏溪反问:“我如果说不想给你这个资格,你就会停止给我送花吗?”
“这倒不会。”纪宁钧说:“不追到你之前,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之后除了送花,我还想为你多做点什么。”
他将泡泡揉得丰富:“比如说没事过来给你做饭以及帮你做家务之类。”
柏溪说:“这就算了,这里是我自己的小底盘,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你过来的话,我会觉得不舒服。”
“怎么其他人就可以?”纪宁钧对刚刚来时,她冒出的一句“轻薄浪子”还是挺介怀的:“我现在是不是有竞争者了?”
他脸蓦地黑下来,眼神里也满是威胁,逼着她一定要做出否定的答案。
柏溪才不会如他所愿,笑着道:“其实你的竞争者一直挺多的,以前是我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现在嘛……”
纪宁钧后槽牙都咬酸了:“难道他的进度比我还要快一点?”
柏溪不置可否地挑眉而笑,潜台词却分明是赞同。他
深呼吸几口,自我解嘲地说:“没事,我这个人最喜欢接受挑战,有人一起竞争反倒能显示出我的耐力。”
他定定看着柏溪:“知道吗,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第46章 chapter 46
节后开工,之前数天挤压的工作同一时间释放,柏溪跟手底下的人忙得飞起,常常是大早过来,忙到明月高悬才回去。
纪宁钧的花还是定时定点送过来,人也隔三差五就跑来,见面次数比以前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都要频繁。
所以说人都是贱的,只有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纪宁钧这种聪明人本可以避免的,还是不偏不倚撞上去。
柏溪赶过他几次,他除了不再乱闯她办公室,来的节奏一点都没被打乱。
久而久之,柏溪也并不管他,反正他一直都很守规矩,来前先跟她在通讯软件上说一声,来了只会很安静地在接待室等她。
他一直都忙,过来等人也要处理工作。
有几次柏溪看他低头看手机,大大方方走过去,他居然也没能发现,直到很晚有同事给她打电话问她还在不在。
纪宁钧看不见她就一直等,等到最后一个人要走,准备关灯,他居然仍旧守着门坚信柏溪肯定还在办公室里。
诸如这样的亏,他吃过几回,可他一次火也没发过,只是淡淡抱怨她没报平安。
弄到最后,柏溪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有同事再次给她拨来电话后,她自我反省,哪怕不愿意接受他也不能这么耍他。
前者只是喜好问题,后者却是人品问题。柏溪自诩在这段感情关系里错误不大,现在也不能阴沟里翻船。
这天她刚刚跟童杉她们吃过晚饭,过程中一直在讨论最近几天微博里的某个热搜。
事情起因是一个女孩子回去路上被男人暴打,视频曝光之后立刻掀起舆论**,女孩子成了众人怜悯的对象,男人则被口诛笔伐。
警察随后很快就抓到了男人,原本快要平息的一件事却在此时开始反转。
一些媒体在采访过当事人后,了解到男人原本就是女孩子的男朋友,那天是因为发现女方出轨才情绪失控,同一时间他动手前被女方先扇耳光的完整视频一并放了出来。
网上舆情再次波动,起初坚定站在女方的一部分人,现在居然开始动摇。
男人虽然打人不对,但也是女方先动手的,女人还出轨了呢。特别是一帮男性网友,几乎感同身受地狂踩起女方。
童杉却坚定觉得这事儿有蹊跷,首先率先曝光的媒体一直有造谣前科。
其次整个采访都是男方发声,女孩子那边的信息却一无所知,明显就是为了追求流量拉偏架,故意制造争论的。
童杉想要让基金会接触女孩子,一方面这算是他们的援助工作之一,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她可怜。网上那些言论实在过分,有些猥琐男居然直接用上了荡妇羞辱。
要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面对这么大的舆论压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多难。
柏溪却没有立刻就答应,基金会之前都是跟警方合作,援助对象相对单一。他们没有遇到过这么敏感,这么复杂的情况。
柏溪担心大家还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能力,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当事人双方,还有群情激奋的网友,还有扑朔迷离的真相。
又要当调解员,又要当调查官,一想起来就觉得很是头疼。
柏溪跟童杉还没争论结束,同事报告纪宁钧仍在基金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柏溪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简直难为他还能在那儿等着。她让同事婉转告诉纪宁钧,她早就不在那边了。
纪宁钧似乎很懊恼地说了句“又错过了”,紧跟着接过电话,问:“到家了吗?”
柏溪看着满桌佳肴,一时间真有几分尴尬,思忖着到底实话实说还是撒个小谎,一旁童杉插嘴:“没呢,跟我们吃饭呢。”
纪宁钧还是好脾气,又问:“那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回去吧。”
柏溪扁了扁嘴,还在犹豫,听到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天已经有点晚了,想把你安全送回家。”
柏溪没再把他推开,说:“我离基金会不远,我去找你吧。”
挂了电话,童杉两只眼睛放着精光地看她。柏溪责怪她:“你没事插什么嘴,这下好了,他又要来了,搞得好像我没有司机似的。”
童杉还是方才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眼睛,一副洞察人心的样子。
开口的时候却一点没提让柏溪尴尬的话题,装模作样地道了个歉,说:“好了,我以后不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她再次提到刚刚的话题:“我现在一心只想工作,咱们试着接触接触新闻里的那两个人好不好,我真挺感兴趣的。”
柏溪仍旧态度谨慎:“再说。”
餐厅离基金会大楼不远,柏溪没走多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路上她忽然后悔,宁可纪宁钧来接她,也不应该亲自过来找他。
前一种完全是出于无奈,后一种倒像是刻意为之,好像她很想见到他一样。
等到了楼下,这种情绪又迅速转化。他已经到了楼下,一直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发现她的时候,三两步跑下来。
柏溪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来接孩子的老妈子,忍不住埋怨:“干嘛等到现在。”
他手机这时候正好响起来,柏溪自铃声听出是他办公电话,兀自开门上车去里面等:“你速度稍微快点。”
纪宁钧果然只在外面站了片刻就进来,他怕柏溪不肯跟他坐一起,特地绕到副驾驶。
柏溪听到他最后说:“这两天正好要去那边出差,我去看看她。”他挂了电话,向后来看过来,问:“你什么时候走的,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柏溪理着头发,说:“纪总那么忙,无暇顾及也是正常的。你以后有事就别过来了,不觉得耽误时间吗?”
年底有年底的忙,年初有年初的忙,纪宁钧下午看了好几个项目的方案,还远程参加了一个视频会议。
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跟柏溪错过了吧,不过他并不觉得有多沮丧。
“不耽误,我就是想能离你近一点,能这样送你回去就更好了。”纪宁钧说:“不过后面几天,我可能来不了了。”
“听到你打电话了,你要出差,还准备去看人?”柏溪揶揄:“纪总果然公务繁忙。”
纪宁钧没理会她刻意的奚落,说:“是去看我之前的一个下属,我们之间合作得不错,后来我把她调去京市,几年没见了。这次是她受伤住院,我正好借着出差的机会去看看。”
“是女的吧?”柏溪问。
纪宁钧:“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个男的,纪总怎么会花功夫去看呢。”柏溪笑:“而且她肯定是个温柔体贴、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才会让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又胡说。”纪宁钧无奈而笑:“是个女性,但我真没怎么关注过她长相。这次也确实是凑巧,她的事情又闹得很大,我理所应当去慰问一下。”
“怎么了?”柏溪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跟男友口角,那男人向她动手了。”纪宁钧说到这儿语气立刻低沉许多。
一天之内的第二次了,柏溪又听到男人打女人的消息。
“最近怎么尽是这种事,”柏溪感慨:“到底是现在社会戾气太重,还是你们男人天生脾气暴躁,为什么总是一言不合就爱拳打脚踢?”
纪宁钧沉声:“那要分情况,只有低劣的男人才会向女人动手。我绝对不会向你动手,但如果有人得罪了你,就算是女人我也是一样要收拾的。”
平白无故就被撩了下,柏溪别开脸,绝对不给他表现的机会:“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我。”
可她却能容忍纪宁钧这么多年,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不耐……纪宁钧回头过去掐了掐太阳穴,觉得话题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
“你那个下属要是真遇见什么麻烦,欢迎她来找我们。我们基金会就是干这个的,说不定能帮得上什么忙。”柏溪语气十分官方。
纪宁钧说:“好,到时候我问问她。”
“你助理更新换代得挺快的。”柏溪忽然感慨:“总是帮你过来送花那个就是新来的吧,人挺机灵的,所以看着特别讨厌。”
纪宁钧笑:“缪明?也算跟着我很久了,只不过最近才提他上来。”
柏溪啧啧:“人家跟你那么久,才被委以重任,结果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来给我送花。纪总,你觉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小心人家背后骂你。”
纪宁钧一脸正色:“给你送花还不算是重任?他上任第一天我就告诉他了,有关于你的事都是最重要的事。”
“……”柏溪就是脸皮再厚,这时候都要忍不住红了。
这男人是真的变坏了,以前想听他说甜言蜜语,他往往只给她一个忙碌的背影。现在不想听了,他却什么撩人说什么,却又完全不低俗不**份。
柏溪平复了会儿才说:“我听缪明说,你把慧慧给换了,为什么?她业务能力不是很强吗,怎么舍得换了。”
“你说呢?”纪宁钧反问。
“我怎么知道啊。”柏溪摸了摸脸道:“一边说着没什么一边偷偷把人换了,总是让人觉得有一点奇奇怪怪的。”
纪宁钧突然不吭声,柏溪等了会没等到他回答,自己尬聊道:“不想说算了。”
车子没在小区登记过,到了门口就被拦下来。纪宁钧倒是很受用,觉得能陪她一直走到家,迟迟都没找人把这事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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