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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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非的嫂子嫁给峰轩的时候峰非才上初中，好几年了，她还是将峰非当小孩儿，峰非哭笑不得，求饶道：“您别了，他胆小，又认生，等以后再说吧。”

“以后是什么时候？跟你哥学坏了你，不想做什么就往以后推？”峰非的嫂子在他头上轻拍了下，八卦道，“东西真是给她爸妈了？”

峰非敷衍的点头：“是是。”

峰非的嫂子不住笑，责怪道：“应该的，唉你不早说，我替你好好准备一份东西，平时就算了，这大过年的，该正式一点的。”

“这就行了。”峰非怕说多错多，急着脱身，笑道，“我这边连着游戏呢，我接着去玩儿了啊。”

“着什么急？”峰非嫂子继续道，“咱爸妈不在，我得多跟你说几句，过来，别跟我吊儿郎当的。”

峰非无奈：“您说，我听着呢。”

峰非嫂子认真道：“学业为重，还一百多天就高考了，恋爱什么时候都能谈，但高考只有一次，知不知道？还有……”

峰非嫂子有些说不出口，但到底担心，还是嘱咐道：“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你们还这么小呢，那什么……举止要有度，别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峰非忍笑，他没难为情，他嫂子倒把她自己说的不好意思了，摆手道：“行了玩去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峰非笑着点头，转头去打游戏了，峰非嫂子回到自己房间，见峰轩躺在床上出神，笑道：“怎么了？昨晚喝的有点多了吧？还头疼呢？”

峰非嫂子走近揉揉峰轩的头，峰轩眉头轻锁，握住峰非嫂子的手腕，低声问道：“那小子承认了？”

峰非嫂子点头，坐在峰宣身边小声笑道：“他也不小了，这个年纪么，谈恋爱，正常。”

峰轩没接话，谈恋爱当然是正常的，他和峰非嫂子就是高中在一起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若说耽误学习，也没觉得怎么耽误了，但峰非这事，他从阳历年前，跟家里人一起回老家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觉得，并不像峰非自己说的那样简单。

若是他没猜错，那盒东西，峰非应该是三十那晚拿走的。送的，应该就是那晚来找他的那个同学的父母。

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家长。

峰轩记得那个人叫海秀。峰轩不常回家，跟峰非见面的机会有限，就是这样，他这半年都从峰非口里、自己父母口里听过好几次这个名字。反观峰非说的那个什么女朋友，他倒是一次都没听峰非主动提起过，到现在了，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在哪儿上学，长什么样峰轩都不知道。

峰轩又一想，之前峰非托他去跟学校的主任走关系，想去参加什么补习班，好像也是因为那个叫海秀的参加了。

峰轩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峰非嫂子见峰轩总不说话，推推他的手臂：“怎么了？想什么呢？”

峰轩抬眸，看着妻子一笑：“想你呢，想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了。”

……

放假前早就盼着，现在真放假了，峰非又特别想开学，上课再累，也能天天看见海秀，放假后事太多，总走亲串友的，联系都不方便，原定初五晚上要去接海秀的计划，也因为海秀舅舅临时来这边而取消了，海秀在电话里对峰非反复道歉，他舅舅大老远来看他和姜喻曼了，海秀实在不方便提前出来，峰非无法，反过来安慰他，让他好好陪家里人，等开学再见一样的，不过是晚见面一晚上而已。

挂了电话，峰非依稀听见大哥大嫂在隔壁亲昵的说话聊天，更觉烦躁，峰非嘴里骂骂咧咧的，把床垫当沙袋，狂锤了半天，最后被峰轩吼了一声才消停下来。

这种断断续续的暴躁，直到两天后，学校正式开学，见到海秀后才消失。

开学第一天，峰非来的格外早，他先去讲台前抄了一份新的课程表，最后一学期的课程安排很合峰非的心意——下午基本上全是自习。

峰非最烦下午听课，若是语文或者是英语课就更烦，午睡加上不温不火的语言类课程，能让他恨不得从窗户跳出去。

峰非心中默默祈祷老师们不要随便占自习课，抄好后回到座位上，将旧课程表从桌上揭了下来，揉了揉，扔进废品篓里。

峰非将海秀和自己的桌椅从里到外擦了一遍，收拾干净后，海秀刚好进教室。

海秀见到峰非忙跑过来，峰非瞥了他一眼，道：“先别坐，站着，反省反省。”

海秀歉然道：“对，对不起啊……没想到会有事，对了！”

海秀打开书包，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殷勤道：“我舅舅给我带的，不太甜，但特别好吃，我感觉你应该喜欢……我，我就吃了一块，剩下的全给你带来了。”

峰非看着海秀讨好的样子心中瞬间由阴转晴，但还故作姿态：“这是补偿？放了我那么大一个鸽子，一盒巧克力就想把我打发了？”

“不是补偿的，就是没放鸽子，我也要给你带的，真的不太甜。”海带低头看看手里的巧克力，极力推荐，“可好吃了……”

“不是补偿？那补偿是什么？”峰非看看左右，教室里没几个同学，离的都不近，且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没人注意到他们，峰非压低声音道，“送巧克力这事儿不新鲜了，哥从小到大收到的巧克力太多了，说真的，早没感觉了。”

海秀一想也是，但他还来不及沮丧，峰非又在他耳畔低声道：“不过吧……到现在了，还没人喂过我吃呢，这个还是可以的。”

海秀茫然：“喂你？我帮你打开？”

“不。”峰非微笑，“用嘴喂。”

海秀的脸瞬间红了，他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峰非看着他害臊到要烧起来的样子心情大好，刚要哄哄他时，海秀小声羞赧道：“那……那得等晚上回家才行。”

峰非心里似被小猫挠了一样，嘴角不受控的往上挑，他点点头：“我等着。”

峰非坐回自己位上，将书包里的课本拿出来摆好。海秀揉揉脸，简直想钻进桌斗里去了。

海秀看着峰非收拾东西，等了一会儿问道：“我……能坐下了吗？”

“啊？”峰非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对海秀说让他站着反省，失笑，“坐啊，傻不傻？我刚才把你桌子椅子擦了一遍，还湿着呢，怕你坐着潮才让你站着的，现在早干了，坐吧。”

海秀看看旁边同学蒙了一层灰的桌椅，再看看自己干净的能照人的桌面才明白过来，被小感动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傻，不太好意思的坐下了。

峰非将刚抄好的课程表贴在自己桌面靠近海秀的一侧，心里感叹，老峰家祖上是积了多少德，让自己遇见这么个宝贝。

第五十四章

海秀坐下来一边收拾书一边偏头看课程表，惊喜道：“自习课这么多？”

“呦。”峰非打趣，“好学生也不愿意听课？”

“也不是不愿意听，只是该讲的知识点老师们上学期就讲过很多次了，再讲的不一定是我不熟悉的，干听着浪费时间，情愿上自习，自己总结复习最薄弱的地方……”海秀看看峰非，反驳道，“别老说什么好学生坏学生的，你哪儿坏了？你……你还补课了呢。”

“别！”一想补课的那些天峰非的头还会疼，“别提那个了，就那么几天，老子把几辈子的人都丢光了。”

海秀忍不住笑出声，峰非心有戚戚：“你说……补课那些人，开学后会不会跟别人说？说我傻逼兮兮的跟着优等生去补课了？”

“不会不会。”海秀心道怎么可能不会说，但还是安慰他，“老师不让把补课的事往外说的，你忘了吗？”

峰非想想放心了些，点头：“可也是。”

海秀偷笑，又看了一会儿课程表，眉头一点点皱起：“早自习……七点到七点三十，第一节课，八点到八点四十五……”

峰非不解：“嗯？念叨什么呢？”

海秀指着课程表上标注的时间，道：“早自习到第一节课，为什么中间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是做什么的？是不是把七点五十抄成三十了？”

峰非刚才只是机械性的抄的，并没过脑子，现在一看也愣了，他起身去讲台前面确认了下，对海秀道：“没抄错，这里写的就是七点三十。”

海秀不明所以，峰非回到座位上来，道：“估计是老师给的课程表就是错的，开学前都这样，撞课啊什么的，肯定得改的。”

海秀一想也是。

两人说话间，外面一个教工进了教室，拿了一个高考倒计时板钉在教室前黑板旁边，峰非哑然：“至于么，这么夸张。”

“对了，高三年级的最后这个学期，学校给每人每天提供一杯牛奶一个苹果，大课间的时候送过来。”峰非唏嘘，“除非有牛奶过敏诊断书，不然必须喝干净吃干净，班主任会检查。”

海秀忍不住笑了：“像幼儿园的时候那样是吗？”

峰非故意逗他，道：“估计是吧，苹果核啃的太大了没准儿还得罚站呢。”

海秀笑的肚子疼：“唉……高三。”

峰非笑道：“这还是改良版本的，我初中那会儿咱们学校就这样，当时还夸张，是一杯牛奶两个鸡蛋，后来好多学生吃鸡蛋噎的上火，又改成了一杯豆浆一个鸡蛋，变了好几次，从上届开始就是牛奶加苹果了。”

海秀想想两个白水鸡蛋，也大觉消受不起，道：“还是苹果好一点。”

“嗯，以前听上届的说，准备的水果挺新鲜挺好吃，牛奶是附近奶厂提供的，我小时候喝的就是他们厂的，应该也行。”峰非突然想起什么来，笑道，“对了，我记得上一届的时候，有一次采购水果那小子误事，没准备好东西，咱们主任，当天早上心急火燎的开着他那车，去咱们东边那个农贸市场，买了一百多斤的黄瓜来临时补上……”

海秀哈哈哈笑起来，峰非唏嘘：“高三部的主任还有这帮老师也挺不容易的。”

海秀笑着看峰非不说话，峰非失笑：“这么看我干嘛？”

海秀摇头笑：“没，觉得你现在成熟好多。”

“我又不是那种不分好歹的二逼，虽然这几年他们没少折腾我吧……”峰非越想越觉得自己很识大体，“看我，一点都不记仇，体谅老师们管理中的难处，不管他们怎么过分吧，我都充分配合。”

海秀十分捧场，连声道：“那是那是。”

半个多小时候，峰非站在操场上，一张脸阴的吓人。

海秀跟在峰非后面，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小声提醒：“别、别发火，你那么懂事……”

半个小时前，早自习铃响起时，倪梅霖准时进了教室。

新学期，倪梅霖照例会开个简短的班会，一开始例行一段鼓舞人心的话，倪梅霖虽不善煽情，但这么多年班主任做下来，对于调动士气早已轻车熟路，一通话说下来，全班上下都倍受鼓舞，无论成绩好坏，都觉得只要努力最后这一百天，重本都如探囊取物。

战前动员做好后，倪梅霖又交代了一下这最后一学期学习安排上的变动，首先说的就是峰非已跟海秀说过的，学校给大家加餐的事，强调了下每天必须按时按量完成，牛奶不许悄悄倒掉，苹果要吃完一整个，主任会突击检查。

全班同学笑起来，倪梅霖咳了两声，又道：“还有，就是咱们今年新加的一项安排。”

倪梅霖看看课程表，道：“每天早自习后，会有半个小时的空白学习时间，这个时间不是让大家玩的，每天下了早自习，马上下楼，五分钟内在操场上整队完成，清点人数后跑步，男生一千二，女生们八百，不要求速度，只为提高大家身体素质，快跑慢跑根据自己身体情况来，完成时间不做规定，不耽误第一节课就可以，不过……”

倪梅霖瞪了大家一眼，道：“班主任是要下楼去盯的，要是发现有谁偷懒溜号……你们知道我的。”

同学们瞬间噤声，倪梅霖补充道：“女生例假期可以请假，男生没特殊情况一律不准假。”

倪梅霖扫了海秀一眼，又降调了些其他事。

……

早自习后，大家或兴奋或抱怨的下楼，倪梅霖让海秀留下，等教室没什么人的时候问他能不能参与，海秀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倪梅霖看看在班级后门站着等着海秀的峰非，心里叹口气，对海秀温和一笑：“去吧。”

峰非跟海秀下楼，确认道：“真没事？”

海秀心中警惕，怕峰非察觉到什么，欲盖弥彰：“没事啊，倪老师就是……怕我不愿意耽误学习时间，但我觉得挺好的……跟大家一起锻炼锻炼，我……我就喜欢锻炼。”

峰非哭笑不得，点头：“那就行，其实就一千二，三圈一会儿就下来了，别傻跑，不会累的。”

两人下楼，自己班的队伍早已排好了，海秀晕头转向不知该站哪里，峰非扯着他的后领子，将人拽到了自己旁边。

体育老师走过来点人数，扫了一眼点头：“都齐了，哎！你们班！何浩，峰非！”

何浩茫然抬头：“怎么了老师？”

峰非正在捏海秀的耳朵，听老师叫他还以为做小动作被发现了，忙放开了海秀。

体育老师道：“你俩等会儿跑三千啊！咱们的规定是的男生一千二，女生八百，体育生三千，别忘了啊。”

峰非愣了下，忙道：“老师，我不是体育生啊！”

体育老师瞅了峰非一眼，皱眉道：“讨什么价？！不是体育生还不是校队的了？你老实跑三千！”

同学们哄笑，这个体育老师也是校篮球队的教练，他一直遗憾峰非拒绝以体育生身份参加高考，但还是挺喜欢他的，经过峰非身边的时候道：“别想偷懒！一会儿体育生先跑，你马上过来，我单独给你记时间！

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