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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亦恒耸肩,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南溪没想到他一回去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欧晓宇,并怂恿欧晓宇亲口向她告白。
于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欧晓宇约她在学校操场见面,南溪还是很大方地去赴约,然后再见到欧晓宇的时候,只见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南溪,我……我喜欢……喜欢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南溪不是第一次被表白,却是头一次见有男生这么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那时候看着单纯干净如一张白纸的欧晓宇,说实话南溪的心底有丝异样的波动。
活了二十二年,南溪从未有过感情经历,唯一持续长久的暗恋也是被掐死在摇篮里,没有机会说出口。
那时候,南溪认为自己一直忘不了殷北望的原因是没有谈过恋爱,而她对欧晓宇不是没有感觉,所以就答应了他的追求。
果然,和欧晓宇在一起后,她每天都暖暖的幸福着,虽然欧晓宇性格腼腆内向,但非常会照顾人。
早上起床,南溪一直没有考虑过吃不吃早餐的问题,因为欧晓宇会给她带一份。
出去逛街时,欧晓宇总会担心她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在身后一个劲儿地问她。
外出做兼职,到了晚上回宿舍时,欧晓宇怕她独自走夜路出意外,每天都会准点接她。
甚至在南溪生日那天,欧晓宇亲手给她做生日蛋糕,虽然这对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以,南溪现在会时不时地“作”一下,估计也有点儿欧晓宇那时总是惯着她的原因。
南溪一度认为她和欧晓宇会走到最后,只是事与愿违……
时隔四年,当南溪再次翻起这个字里行间充满着欧晓宇的爱情的日记本时,心里还是会感到酸酸的。
那份欧晓宇式的恋爱,给南溪带来了数不清的感动,给了南溪至纯至真的初恋,让她从此没有任何遗憾。
回想过去的二十八年生活,暗恋殷北望这件事让她觉得痛苦,挣扎,矛盾,但和欧晓宇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充满阳光,积极遥想未来。
如果说殷北望是她的灾难,欧晓宇则是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一束阳光,令人遗憾的是十分短暂。
殷北望见她出神地翻看着日记本,时而微笑,时而神伤,心里也跟着她表情的变化而揪成一团。
殷北望有种感觉,如果南溪没回国,或许他俩就这么错过去了,这种认知不是特别好。
他很礼貌地问了一句:“方便说一下你们之后为什么分手吗?”说完就皱起了眉,问自己老婆与前任分手的原因,好像有点儿嘴欠。
“没有分手。”南溪张口就来了句这个,殷北望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没分手,那这是……
南溪说:“他去世了,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症。”
她是在圣诞节的时候知道欧晓宇得了这种病,也是在那天才知道欧晓宇之前为什么不向自己告白,就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想着留个念想也好,只是没想到中间有蒋亦恒在撺掇,最后还是让他表白了。
欧晓宇的病到了后期就变得特别严重,从记不起人或事,到生活不能自理,南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曾几度泣不成声。
欧晓宇走的那天,只有南溪在陪着他,他们两个并排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万里无云的蓝天,偶尔有小鸟掠过。
那天,欧晓宇的神智尤其清楚,他把头靠在南溪肩上,眼里仍旧保持暖暖的微笑,他望着天空说:“南溪,和你认识的那天,天空也是像今天这样蓝……”
他还说:“南溪,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你呢?”
南溪笑容清浅,“欧晓宇,你之于我,是灿烂的阳光,无可替代。”
话音一落,南溪就感觉锁骨处一片湿热温凉,她知道,欧晓宇哭了。
南溪红着眼眶紧紧攥住欧晓宇的手,同时也感觉到了他回握自己的那股微弱的力量。
欧晓宇呼吸微弱,声音很轻:“南溪,我……我很满足……”
他这一辈子有两件最为遗憾的事情,一是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二是无法陪南溪继续走下去,但此时此刻心里涌起的不是遗憾,而是心满意足。
没多久,南溪感觉到欧晓宇握着她手的那股微弱的力度消失了,同时积攒在她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无法自控,瞬间倾泻而出。
那个时候,支撑南溪的唯有紧紧握住欧晓宇留有余温的手。
如今,南溪低眉,指腹来回抚摸着这本黑皮日记本,语气怅然:“这本日记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从欧晓宇认识南溪的那天起,他就开始有写日记的习惯了,因为他怕自己彻底忘记她,所以日记本没有密码锁,所以总是放在卧室里最显眼的位置,每天醒来都要从头看一遍。
有关日记这件事,南溪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其实殷北望有点儿惊讶,阿尔兹海默症发生在年轻人身上的概率不是很大啊,然而却让那个叫欧晓宇的男生给碰着了。
说实话,殷北望有点嫉妒南溪口中描述的那个阳光大男孩,嫉妒他在南溪心底深处总会占据着一处位置,并且经年不忘。
他心里不是滋味儿地说:“这是你在美国的一段感情经历?好像爸妈之前都不知道你在美国谈过恋爱,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说,自己一个人扛着?”
南溪叹口气:“嗐,这有什么好说的,没道理让家人跟着担心。”
殷北望:“他是你的初恋?”
南溪:“……嗯。”
殷北望皱着眉,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突然间想起,自从你来北京上大学后,咱俩之间的联系就变少了,你有很多事我都不清楚。”
南溪不甚在意,“我上高中的时候也不是在北京,你不也照样不知道我的高中生活。”
谁知殷北望摇头:“不是,总感觉发生了一些变化,你大学之后的生活,我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之前你都是很愿意跟我分享的。”
南溪一愣,心想这还不是因为你当时和艾青在一起了嘛!
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南溪拿着笔记本准备离开书房,想把它放到别的地方去。
这个日记本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这无关爱情,只是对彼此生活的尊重。
殷北望看着南溪离开视野,心里乱糟糟地特别想问她一个问题,但又觉得不知道如何开口。
可在南溪准备关上书房的门时,殷北望最终没有抑制住心里的疑问,急急地说出了口:“小溪,你当时为什么会嫁给我?”
她在美国有一段深刻的初恋,之前又猜出她有从小到大的暗恋对象,前段时间还为书签表白的事情黯然伤神,现在殷北望回想起云南那晚的荒唐,又觉得哪里不对,但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来解释。
此时此刻,殷北望感觉到南溪整个人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实在是看不透。
针对殷北望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南溪给出了答案。
☆、52.chapter 52 南扬回来
时间不吭不响地即将走到十二月中旬,天气已经变得十分寒冷,路上行人纷纷换上长款羽绒大衣,围巾,口罩,帽子,手套,这些抗寒工具只能多不能少。
隆冬时节,南溪最不想出门,更别提举办婚礼了,就算在酒店,暖气开得足,那也感觉好冷的。
这天晚上,殷北望早早地开车等在楼下,车内暖气开得热烘烘的,此时南溪还没有下班,他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等在楼下,到时直接下来就好。
很快得到了南溪的回复,一个笑脸^o^。
在等南溪下班的时候,车里播放着邓紫棋翻唱的《喜欢你》,这是南溪今年听得次数最多的一首歌,歌手是今年突然火起来的一位90后女生,殷北望对她了解不多,大多都是从南溪那里听来的。
不过,确实是唱得不赖,声音高亢有力。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喜欢你!殷北望蓦然想起那日在书房,他问南溪,为什么当时会嫁给他。
南溪抱着那个日记本回头,朝他微微一笑,“因为当时我怀孕了啊,你不会忘了吧?”
她这话,顿时让殷北望感觉自己刚才问的问题很白痴,甚至是很懊恼地在想,他们当初的开始仿佛就像在按着套路走,往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套路?殷北望摇头失笑,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这时候,一波一波的职场白领从大厦里走出来,一身全副武装,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认不出来谁是谁。
殷北望的目光一直盯着大厦门口从未离开过,就这样也没准确地从中找出南溪,当南溪快要走到车前的时候,他才发现。
“这天都要冻死了。”南溪一坐进车里就嚷嚷着,殷北望立即把充好电的暖宝宝递给她取暖。
南溪把手放进暖宝宝的隔层里,找回身体里的温暖了,看着窗外雾沉沉的天气,皱眉不快道:“要下雪就赶紧下,这种鬼天气都快持续一周了。”
殷北望见她鼻子都被冻得通红,头发也被寒风吹得非常凌乱,眉心紧皱在一起:“不是有口罩吗?怎么没戴?”
南溪皱皱鼻头,“以为就这么几步路,不用带,谁知道风这么大。”
殷北望说:“下次记得戴上,北京这几天雾霾挺严重的还。”
南溪点点头,吸取教训,下次不会这么懒了。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殷北望问:“南扬的航班今晚就到了,是吗?”
南溪点头:“嗯,是,大概七点多到。”
殷北望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六点了,立即加快油门,直奔机场的方向,“今天到机场可能会有点晚,因为天气不太好,晚饭的话,接到南扬再去找个餐厅吃,可以吗?”
南溪吸了吸鼻子,点头:“嗯,可以,我现在不饿。”
殷北望应了一声,继续问道:“跟你们公司请好假了吗?”
这假请的是婚假,想起来南溪就有些嘚瑟:“把这三天班上完,接下来我就可以享受十五天小长假咯,感觉好久都没有放过这么长的假期了。”
“十五天确实不短。”殷北望笑着,“那这十五天,我们就可以好好出去度蜜月了。”
因为南溪不想假期全都浪费在旅游度蜜月这件事儿上,她还想着好好在家好生休养几天,所以选择海南作为他们的蜜月地点。
海南这个地方,南溪去过几次,冬天去那里避寒最好,要是天气好的话,顺带还可以下海游泳。
下班高峰期,有点儿堵车,等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不过南扬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降落晚了,所以他们到机场的时候,南扬刚下飞机。
南溪打过去电话,听见“嘟——嘟”地声音,证明此时南扬已经落地,没等一秒,电话就被接通了:“喂,姐,你们到了吗?”
南溪和殷北望已经到达出站口,说:“我们已经到出站口了,你一出来就能见到,那好,我们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南溪对殷北望说:“他这就快要出来了。”
殷北望“嗯”了一声,转而眼睛紧紧盯着出口,周围来接机的人很多,生怕错漏了。
没等几分钟,出站口就开始接涌而出了,南溪和殷北望一直抬头望着出来的人,也亏得南扬个儿高,人一出现在大厅,就吸引了各方来往人的注意力。
南溪很快就看见了南扬,见他背着双肩包驻足在大厅,环视着四周,应该是在找他们。
南溪轻笑一声,自南扬身后大步上前,一手拍在他后背上,瞬间笑出声来,殷北望对她这种孩子气的行为,表示十分无奈。
南扬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老姐和殷北望后,朝南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表情十分嫌弃地看着南溪说:“姐,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这么暴力,也不改改。”
南溪又赏了他一拳头,打在南扬的腰部,“改什么,这多好,现在流行野蛮女性。”
“得,姐,您可别玷污了野蛮这一词儿,人家全智贤野蛮得多可爱啊,你这叫粗暴。”南扬毫不客气地回道,之后又对殷北望说:“大哥,你是怎么忍受我姐这种性格的,太佩服你了。”
称呼殷北望为大哥二十多年,已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了,南扬说顺嘴了,一时没改过来,当然也没反应过来,南溪和殷北望也没注意到。
殷北望看着南溪的双眼,满是纵容与无奈,对南扬说:“你姐在我面前不这样。”说话通常都是轻声细语,很温和的,只是有时候有点骄纵罢了。
听完自家老公对自己的维护,南溪得意的,鼻孔简直都要翘上天了:“这是你姐对你的偏爱,你要知足,懂不懂?”紧接着又给他的腰部一巴掌。
南扬捂住自己的腰,对南溪咬牙切齿道:“我还真是谢谢您了,不过,咱下次能换个地方打吗?”见南溪不解,异常严肃地解释道:“男人的腰不能乱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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