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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桂瑶却还有些不服气拿着两条抹额比对。
“母亲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她给婶婶做的护膝送过去还得了夸奖,我送去的时候,婶婶就说我费心了,可真是偏心,待会儿你可不许说出来哪个是你做的,我要让祖母来看看。”薛桂瑶笑着说。
姜荺娘道:“你若怕我开口,便添个封口费也是好的,直接这么威胁我,我是不情愿的。”
薛桂瑶想要与她闹腾,这时冯嬷嬷出来,道:“老太太身上似乎有些发热,起不来床了,我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好端端怎么发热了?”程氏问道。
薛桂瑶道:“三婶婶那边有个司空先生,他医术极好,我这就去请他。”
“有你什么事情……”程氏呵斥住她,嫌她这个时候添乱。
姜荺娘道:“他不在府中,据说三舅母胎稳了之后,他便去了外地收集药材,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
薛桂瑶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待冯嬷嬷请来薛府常用的一个大夫看过后,那大夫只说老太太是受了风寒,便开了药方,让人抓药喂老太太喝下。
老太太喝了之后,果真有了几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见姜荺娘几人都在。
“往后都别赶早来请安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起床也费劲得很,真怕哪日就起不来了。”
“您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程氏见老太太脸色苍白,实则心里也觉得老太太身体愈发不如从前了。
老太太与她们说了几句话便觉得累了,只挥了挥手,叫冯嬷嬷送客。
姜荺娘有心想要凑到她身边去说话,可见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便只好担忧地离开了她屋去。
“母亲年纪大了,你们都仔细着伺候点,尤其是夜里,门窗一定要关好。”程氏与冯嬷嬷交代道。
冯嬷嬷应下了,待将人送走了,她才重新进了屋去。
老太太则仍旧保持着坐倚着的姿势,只是脑袋歪着,没什么动静。
冯嬷嬷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推她老人家,薛老太太才转醒过来,道:“怎么,她们走了?”
“您究竟要不要紧,这几日身体怎么这么奇怪?”冯嬷嬷亦是担忧得很。
薛老太太摆了摆手,道:“我早说了,如今我也是个半截入土的人了,多活一日都是挣来的,就算立马去了,那也没什么亏的了,只是阿芙丫头的亲事还是要尽早安顿好才是……”
“知道了,您先休息吧,待您休息足了,咱们再来商量这事情。”
另一头,为了令自己尽快在三房站稳脚跟,沈妍月便不得不殷勤地替丈夫去安置那两个姨娘。
结果当天晚上薛秉墨才回来再她这里用完了膳食,外头便来了丫鬟,说王姨娘身子有些不适,想要见薛秉墨。
沈妍月哽咽道:“夫君,她原来虽是个丫鬟,但与你情谊深厚,只是你能不能去与她说说,叫她好歹等咱们新婚满三个月之后再把你从我身边叫开。”
她垂眸泣泪,委屈得不行。
薛秉墨心疼地将来人训斥了一顿,才把娇妻揽回房间去了。
“你放心吧,她们是姨娘,却也是你手下的人,若有什么事情,你去处置,我自然是信你的。”
沈妍月这才收住了泪,往他怀里靠去。
“我一个娇弱女子能怎么做,只想守着你过日子罢了,又不是专程来欺负人的。”
薛秉墨心软不已,觉得自己一定要护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妻子才是。
等到第二日,沈妍月等到薛秉墨出门去后,便特意去王姨娘那里。
“那王姨娘大白天的就关着门,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奴婢觉得奇怪,但也没敢声张出去么。”
沈妍月沉着脸走到门口,丫鬟在窗纱上戳了个洞,沈妍月朝里看去,却发现那王姨娘却正端着一碗药吹凉。
她才瞧了一眼,屋里的人便发现了外面的动静,忙斥问是何人。
那丫鬟将门打开,沈妍月不躲不闪,径直往屋里走去。
那王姨娘见她人来,心虚地将药碗打翻了。
沈妍月却沾着桌上洒出的药汁便闻出来这竟是堕胎药。
“你竟有了身孕?”
沈妍月脸色阴沉得很。
那王姨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吓得转身便往外跑去了。
原来是那王姨娘昨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也不敢胡乱做主,便想鼓着勇气告诉薛秉墨。
岂料薛秉墨将她的人骂回来了,吓得她也没了什么想法,便想暗自将这孩子打掉,省得被主子捉到错处。
沈妍月带着几个仆妇一路追着她,待找到她时,却见她哭哭啼啼给一个女子磕头,似在求助。
沈妍月疑心她是不是把这事情告诉了旁人,心下一个咯噔,随即便上前去,却瞧见在王姨娘身边的人竟然是姜荺娘。
“给我把她抓回去。”沈妍月命令身后的两个仆妇行事。
那王姨娘却一个劲的往姜荺娘身后躲去。
“姐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咱们之前的帐可都还没有算清楚呢。”沈妍月低声警告着姜荺娘。
姜荺娘想起方才那女子与自己说过的话,心里也多了几分了然。
“这是你房里的事情,我本就不该插手,但往后若是有人问我什么,我却未必会装聋作哑,届时你能问心无愧才是。”
沈妍月见她还反过来告诫自己,便收敛了笑,而那仆妇也把那姨娘硬扯了回去。
那姨娘哭得满脸泪痕,瞧着甚是可怜,姜荺娘却也只能暗叹口气。
那姨娘说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说那沈妍月因为她不小心怀上了孩子,便想要了她的命。
姜荺娘不好过问,但她偏偏苦苦哀求,姜荺娘便只好多了句嘴,叫沈妍月明白她但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件事情必然是瞒不住的,借此希望对方行事能有所收敛。
今日姜荺娘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但白日里薛桂瑶仍是念着司空越的归期,来到姜荺娘那里软磨硬泡愣是将姜荺娘拉到此地。
沈妍月一行人才离开,薛桂瑶便从那药庐里出来,远远地也看到些动静,便问姜荺娘发生了何事。
姜荺娘将事情转述与她听,她道:“我那秉墨哥哥行事可真不靠谱,竟叫个姨娘先怀了孩子,只怕那沈妍月要气坏了。”
“我说的那些话,只怕她又要觉得我想插手管她房里事情了。”姜荺娘说道。
“你最多是吓唬她而已,哪里插得了手,况且若是她当真容不得那孩子一碗去子药下去不都解决了,还能要了那姨娘的命不成?想来也都是后宅里的常事了……”
姜荺娘想也是如此。
沈妍月回去之后确实有想过要了这贱婢的性命。
只是想到自己才嫁进来就手染鲜血只怕难以手收场,便叫人灌了十几碗堕胎药下去,她看那王姨娘痛苦挣扎的样子,这才出了口气。
“姑娘……已经、已经灌了二十碗下去了,若还要灌,还得去再熬一罐药来才行。”
那二十碗药基本都没有凉透就硬灌下去,王姨娘喉咙被烫得说不出话来,脸上被人捏得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都被磕出了血来。
而她下腹更是见了红,腹痛难忍地躺在地上打滚。
沈妍月见她身上灰尘药渍和着血渍汗迹都混在一起,狼狈之极,便也就作罢了,道:“看住了她,明日一早便发卖出去,别叫少爷给知道了。”
丫鬟连忙应下来。
待得半夜三更,与王姨娘一起伺候薛秉墨的另一个柳姨娘悄摸进了屋来,将地上的王姨娘扶起来。
王姨娘吓得浑身发抖,柳姨娘见状便与她道:“难道妹妹就甘心这样被羞辱吗?”
王姨娘淌着眼泪,说不出话来,柳姨娘便低声道:“如今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少爷回来以后,又怎么看还会继续留你?恐怕那恶妇趁着才入门的委屈劲儿还能倒打一耙,你甘心吗?”
王姨娘便哭得更加厉害了。
柳姨娘面露痛色道:“我听人说她竟灌了你二十碗堕胎药,你往后怎么可能还怀得上呢,我若是你倒不如一根绳子吊死,把这事情闹大后,少爷必然会怜惜你们多年的情谊,也会怜惜你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能放过那毒妇。”
王姨娘怔住了。
柳姨娘说完这话便叹了口气,随即在天亮之前离开了。
等到第二日,丫鬟推开门来,便瞧见了吊在横梁上的王姨娘,吓得尖叫出声。
待沈妍月知道了这事情顿时慌得六神无主,忙叫人将尸体拖出府去,又与丫鬟商量,将知情人的嘴巴堵住,而后又对外宣称是将王姨娘发卖出去了。
躲在暗处的柳姨娘却冷笑表示,你不仁我不义,连王姨娘那样安分的这少奶奶都容不下,她还比王姨娘更得宠一点,只怕未必是这少奶奶的对手,倒不如叫这事情闹大。
她回了屋后,便叫来个在庄氏院子里伺候的丫鬟,给了对方一笔银子,让对方想办法把这闲话传到庄氏的耳朵里去。
待天黑薛秉墨回来后听说王姨娘被发卖了,难免便想到前几日王姨娘晚上有急事找他这一茬,猜想是不是沈妍月犯妒了,有些不高兴地问了她几句。
沈妍月却委屈地卷起袖子来,露出了一截烫伤,“我原以为那王姨娘是有急事寻你,便想去问问她是不是缺什么了,可是她说话极是难听,说她陪了你有十年了,有这十年在,不管她做了什么,你就永远都会护着她,我听不得这些话想要离开,她却故意拿热茶撞到了我。”
“竟有此事?”薛秉墨迟疑了。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土性,我想着我有你撑腰,有什么不敢的,便将她发卖出去了,只是没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你竟真会护着她……
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将她给你找回来,只是我一个少奶奶被一个姨娘欺负也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拿了休书回家去……”
薛秉墨惊疑不定,听她连休书都说出口了,便愈发信了她的话,道:“我并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你也知道,那些下人对着主子都是谄媚的样子,我怎知道她私下里会借我的威势来欺负你呢,你既然已经发卖了就发卖了吧。”
他说完这话,想到王姨娘的样子,又低声道:“只是她到底跟过我一场,你明日叫人把她追回来,将她许个殷实人家过日子去吧。”
沈妍月心中冷笑,他倒是善良的很,可惜对方早就见阎王去了。
为了安抚薛秉墨,沈妍月晚上在床榻上为了撩拨他的兴致更是不遗余力。
到第二日,她只当这一切雨过天晴了,这时庄氏又叫人请她过去一趟。
沈妍月换了身素淡衣裳,才到了庄氏跟前,却见庄氏一张冷脸。
“母亲,这是怎么了?”
庄氏不理会她,只对身边人吩咐了一声,“抬上来。”
很快,一个担架便被人抬到了院子里来。
沈妍月心底一咯噔,待绿水揭开那白布,底下果真是满身伤痕的王姨娘。
“母亲……”
沈妍月要跪下,却被庄氏叫人给扶住了。
庄氏道:“你这种恶毒的女子不必跪我,只要想好回去怎么与你丈夫交代就行了。”
沈妍月一颗心顿时掉进了凉水里,险些就眩晕过去。
然而薛秉墨回来见过了王姨娘的尸体之后,得知王姨娘生前的遭遇,心里凉得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是他那个娇美可人的妻子做出来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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