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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在她捂着胸口嗟叹时,牧容淡声问道:“你认识赢山王?”
“这个……”卫夕有些语塞,这该怎么说呢?
牧容一眼看破了她的迟疑,宽慰道:“你不用怕,有什么就说什么,切记必须是实话。”
她是想说实话,可是谁知道白鸟有没有见过赢山王?
卫夕作难的挠挠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近乎实话的答案:“大人,我上次受了烟毒侵害,有些事记不清了,现在也不知道认不认识赢山王。”
“是么?”牧容垂下巴睇她,面上带着他办案时特有的认真神情,“照你这么说,你也不能分辨赢山王所言真假?”
那锐利的眸光带着猜忌,卫夕看在眼中,心里有些难受。深知他疑心病犯了,她只得嗫嗫道:“嗯,分不清。”
牧容唔了声便没再说话,负手朝前走着,状似若有所思。卫夕不敢打扰他,跟在据他一步远的位置,纤纤十指绞在一起,恨不得生出一双透视眼来看看心爱之人到底在猜思些什么。
难不成是在怀疑她跟赢山王有奸-情?卫夕心脏一紧,愣了须臾,狠狠的摇摇头。不会不会!牧容那么睿智的男人,一定不会想这么狗血的事情!
“牧指挥使,请留步。”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两人齐齐停住了步子,循声看过去,一个身穿素面锦绣袍的年亲男子冲他们恭敬的拱手。
来人名叫方清,乃是赢山王的贴身随从。牧容眼熟他,只道:“有何要事?”
方清走上前,“回大人,我家王爷想请恩人到京城别院叙旧。”
……叙旧?
牧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惊讶的卫夕,沉声道:“恕本官不能应允,锦衣卫里各司其职,没人有功夫叙旧。”
方清淡淡一笑,“王爷深知锦衣卫事务繁忙,方才向皇上提及此事,得到皇上允准后这才派小的过来请恩人。”
见对方把皇上扛出来压他,牧容一万个不满,却也只能退步,神色一换笑盈盈道:“既然皇上应允,本官也无话可说。恰巧本官许久没有和赢山王对弈了,不妨也一道儿过去吧。”
换做旁人,断然不敢驳锦衣卫指挥使的面子,谁知方清却直接回绝了:“王爷只邀请了卫姑娘,牧指挥使还是改日再来对弈吧。”言罢,他感受到牧容眼中的狠戾,却视若无睹的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道:“王爷还有句话要交待牧指挥使。”
牧容搓了搓指腹“什么话?”
“朝野是非多,您还是要多多避嫌的好。越想保护一样东西,往往会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方清冲他笑笑,“牧指挥使是个聪明人,想必一定知道王爷的意思。”
牧容直直凝视他,面上不动声色,瞳中却是精光闪现。末了,他扬唇一笑,“多谢王爷。”
方清恭敬施礼,眼光转向卫夕,朝一侧比了比,“卫姑娘,请吧。”
“大人……”卫夕试探的看了眼牧容,踌躇着不肯往前。
“去吧。”牧容冲她点头示意,想了想,又低声道:“本官会派人去接你,晚上一起到聚福楼用膳。”
聚福楼有卫夕喜欢吃的点心,这么一说她的心情倒是好些了。她点头“嗯”了声,这才跟着方清离开。不过这单独的会面让她很忐忑,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多看一眼牧容她心里才多一分安定。
这恋恋不舍的目光让牧容心疼的很,他知道她胆小,便眉眼含笑的鼓励她,然而掩藏在背后的双手却紧紧扣在一起,颇有要把骨头挪碎的架势。
赢山王……
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出了宫门,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好在赢山王并不在马车上,卫夕紧张的心情好不容易舒缓了几分。既然这人出手相助,或许不是坏人,她只能这样说服着自己。
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这才到了赢山王在大华京城的御赐别院。
京西宽巷的尽头,别院幽静娴雅,四开的朱漆大门上连个牌匾都没有,然而里头却别有洞天——
现下还是料峭的初春,院里的奇花异草已经开始争相斗艳,看的卫夕目瞪口呆。没有温室大棚这些花儿还能开的这么娇艳,这不科学!但这别院没有往来的婢女,除了她和方清,静的有些可怕。
“卫姑娘,这边走。”方清朝右侧比了比,领着她穿过一个月洞门。
似乎是后院的方向,卫夕警惕的勘查着地形,不一会却惊讶的瞪圆了眼。
视线的末端有一个巨大的钢丝网,约莫一丈高,倒扣在地上,远看过去像个鸟笼子。里头郁郁葱葱,不断传出鸟兽的嘶鸣声,听起来有鹦鹉,还有孔雀,还有分辨不出的怪声。
这这这……
这他娘是古代版恐怖宠物店?!
赢山王究竟是个嘛玩意儿变的!
脑子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不息,卫夕“咕咚”一下咽了咽喉,攥起的手心溢出了汗。真不巧,今儿入宫觐见她没有带刀,万不得已……
她看向方清腰间。
万不得已,只能来个空手夺刀了!
许是察觉到了背后那股不怀好意的视线,方清微微回头,淡然道:“卫姑娘莫要担心,王爷不会加害你的。”
被看穿了心思,卫夕难堪的咧嘴干笑,“大哥说的是,我一个小人物,王爷才没那么无聊呢。哦呵呵呵呵——”
方清没再回话,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来到了那个“鸟笼”跟前。
近距离一看,这“鸟笼”还真大,钢丝网编制的密密麻麻,在这个年代大概已经属于顶级科技了。
“赞啊!”卫夕情不自禁的嗫嗫出声,跟着方清走进了“鸟笼”。
“鸟笼”里曲径通幽,七拐八拐后眼前豁然开朗。卫夕蓦然停住步子,眼神呆滞的看向前方——
赢山王慵懒的斜靠在漆金软榻上,乌黑的发丝顺着肩头倾泻而下,身穿一件牙白色圆领锦袍,金色滚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璀璨。几只漂亮的蓝孔雀神情傲慢,围绕在他身边,配着周围青葱的乔木,画面美的叹为观止。
“赞……”卫夕被迷得倒吸了一口气,眼前的男人要是把头发剪了颇有d伯爵即视感!
“你可来了。”赢山王徐徐起身,声音柔的好似穹窿上的云翳,一张俊朗的面容裹挟着和煦的笑,看一眼都觉得如临春日。
好半晌,卫夕才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小人卫夕,见过赢山王!”
“赶紧起来,地上凉,别硌着。”赢山王步伐急促的走上前,弯腰将她扶起来。
这个举动太过亲厚,越过了领导阶层对下级的待遇。再抬头一看,赢山王的眼神也是特别古怪,像疼惜,又像是爱怜,又像是宠溺……
搞鸡毛啊?
卫夕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向后退了一步,挣脱了他的钳制,“王爷,您找小人有何要事?”
赢山王没答话,视线像x光扫射似得将她打量了一便,随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竟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卫夕登时惊呆了。这这这这……这是走桃花运了?!
怀抱越箍越紧,她能嗅到赢山王发间的幽香。和牧容淡雅如兰的气息不同,他的味道甜的浓烈,好似九百九十朵玫瑰摆在她面前,让她面红心跳,也让她头昏脑涨。
不……不行!
不要来迷惑她!
她只爱指挥使大人!
思及此,卫夕晕晕乎乎的大吼一声:“妖精!还不拿开你的咸猪手!”
下一秒,她反手掰住赢山王的手腕,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他仍在了地上——
ko!
!
☆、第七十九章
这一记过肩摔将赢山王摔得七荤八素,骨头都快碎成渣了。
方清老远听到了他的哀嚎,一蹦老高的窜了进来,看清地上之人时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
“王爷!”
他疾呼一声,上前将赢山王扶了起来。
先前安静高雅的美男子登时不复存在,赢山王嘴里嘶嘶的抽着凉气,扶着腰道:“迦元你……下手太重了点吧?”
真不愧是锦衣卫,这一招一式拿捏得真稳妥!
一见自己热血上头竟然摔了尊贵的王爷,卫夕回过神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凝着龇牙咧嘴的赢山王,她咽了咽喉,不卑不亢拱手道:“请王爷自重,不要动手动脚的,否则卑职会很为难的。”
赢山王没接话,面上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挥手撤去方清,随后含情脉脉的凝望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许久,卫夕的反射弧这才接到讯息,狐疑地眨眨眼,“加……佳元?”
“迦元,这些年让你受苦了。”赢山王抿了下唇,西斜的日光将他的眼瞳映的湛亮。他凝着她,犹如望着一件至宝。
卫夕被盯得一阵哑然,脑仁儿迅速嘀咕着。这迦元的名号她从没听过,单瞧赢山王温柔的脸色来讲,这女的应该对他意义非凡。
半晌后,她嗫嗫道:“王爷,你认错人了吧?”
赢山王摇头一笑,“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人的容貌或许会变,可气度永不会变,我的眼神不会差。”怕她不信,他又拿出杀手锏,笃定道:“你背后的胎记已经证实了。”
“……胎记?”卫夕蹙了下眉头,好半天才想起来的确有那么一回事,当初在诏狱牧容还拿这个验过她的正身。
思及此,她意味深长的看向赢山王。自从穿了之后,她对“本王”“本官”“朕”的称呼早已习惯,赢山王突然改成了“我”,还真让她受宠若惊。白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又常年在外厮杀……她隐约察觉到什么不妥,下意识的捏紧了手心。
这赢山王是南魏的质子,莫非,要出什么狗血事?白鸟的身份难不成藏着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
该不会是南魏派来的……
双!面!间!谍!?
须臾间,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抖了三抖。这还了得?她没有以前的记忆,若真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捏着,岂不是受制于人?
不行!
还是先走微妙!
她心头一横,佯作镇定的垂首道:“多谢王爷招待,锦衣卫还有事要处理,卑职先行告退了。”
未等对方反应,她踅身就要离开,谁知赢山王又拉住了她的腕子。卫夕又羞又恼,回头蹙了下眉,“王爷这是做什么?”
赢山王眼角微垂,凝着她那双秋水脉脉的眼眸,沉吟道:“皇妹,这么多年……我总算找到你了。”
皇……皇妹?
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卫夕遽然瞪大了眼。莫非自己人品爆棚,天上掉下来一个王爷哥哥?!
她眼神木讷的问:“这……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她的惊讶赢山王早已预料,方清已经将她的底子摸的一干二净,在哪捡到的,什么时间加入了锦衣卫,暗杀了哪些人,受过什么伤,无一漏过。赢山王震惊之余还懊丧的掉了泪,他最疼爱的皇妹竟然从事常人无法想象的差事,这怎叫他心口窝子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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