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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染拒绝了所有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再度带着超出友谊的感情接近。

——除了姜荻。

姜荻比她自己更清楚这是为什么。

虽然有他识趣的原因,但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陈染完全没有把他看成一个男人。即使他们曾经肉体纠缠。

在她心里,他不是情人,不算朋友。

是一种更特别、更微妙的存在。

他为此感到愉快。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shu w x.c om

陈染在学校办完部分手续,背着资料跑回来,在租住的公寓楼下看到了跟一只猫坐在一起的姜荻。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只有天是瑰丽的玫红色。

两双绿眼睛盯着她,有四五分相似。

“晚上好。”高个子的绿眼睛口吐人言。

背包在往下滑,陈染又往上背了一下:“这里有什么景点可以玩吗?”

赶过来旅游的?

“喵。”旁边的绿眼猫甩了甩尾巴,走了。

毛茸茸的棕黑色大尾巴,让人很想试试手感。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留下的那个绿眼睛提醒道:“那是别人的猫,有项圈。”

别看了。

陈染转回脸看了他一眼,嘲笑道:“那你的项圈呢?上面有没有你爷爷的电话号码?”

姜荻走过来,从她肩头拿下背包:“把你的新电话号码告诉我,就可以写在项圈上。”

看这样子,他要跟她回公寓。

“好吧。”

到楼下刷脸开了门,跟一楼板着脸的管理员打了个招呼,坐电梯上五楼。

摄像头到处都是,虽然是合租公寓的规格,厨房公用,但这一整套房只有陈染一个人入住。

陈染脱了外套,一回头,诧异道:“你在笑什么呢?”

“很安全。”姜荻意有所指,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安全得有点过火。”

“花了很多钱的。”陈染叹气。

得把周临止给她的钱都造进去了。

“值得。”姜荻说道。

两个月前周临止突然在美国买了一栋楼。听说不是度假的豪宅,也没多少商业价值,走的是他自己的私人账户,没几个人知道。

应该就是这里了。

不出意外的话,楼底下那个管理员应该是持枪的安保。

该怎么说……年纪大的人就是想得周到。

姜荻毫无顾忌地坐在了崭新的床垫上,告诉她:“你看看抽屉,说不定能找到一把手枪。”

“……”陈染不理会他,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只收拾了一半,装衣服的压缩袋都没放气,扁扁地瘫在那里,重得像石头。

“我去洗个澡。”她费劲把毛巾拽出来。

太累了,饭都不想吃,她只想洗洗躺在床上。

等陈染擦着湿头发回来的时候,煎蛋的香味从厨房传来。

门大开着——她还在洗澡呢!

陈染惊得立刻套上衣服,跑到厨房里,惊愕道:“你干什么!”

姜荻上半身赤裸,站在厨房里装盘:“我没找到围裙,所以裤子没脱……”

“裸体围裙”这一茬,他刚好还记得。

他向斜上方看,瞥了一眼亮着红灯正在运行的摄像头,勾着嘴角笑。

周临止什么时候能看见这段监控影像?

现在六点多,国内正是起床的时间,他应该已经醒了。是不是现在正在远程观察?

没关系,周临止那种人,就算看着他们做爱,也不会说一句话。

他会愚蠢地催眠他自己:一切都结束了。跟他没关系。

陈染也看见摄像头了,公共区域的厨房有监控本来无所谓,但是姜荻在这里卖弄他的肉体——

“你是不是想跟楼下的管理员发生点什么?”

挑逗看监控的陌生人?

“……”姜荻不说话了。

他倒不担心被陌生人看见,但是……挑逗周临止?

恶心。

他扫兴地把吃的端起来,从微波炉里拿了热好的牛奶,回到她房间里去。

陈染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往下滴着水,胸口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以后该注意一些。

她整理了一下领口,回到房间里去,反锁好门。

“吃吧。”姜荻说。

他先进来一步,已经把盘子摆在书桌上,自己在她床上躺好了。

陈染的胃部咯咯作响。

她看到食物,才恍然大悟,其实她已经饿了很久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环境变化,只担心生活如死水一样一成不变。

但是……累。

她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挣扎着摔到床上,面朝下趴着。

湿发滴落的水珠有沐浴露的香,新开封无人用过的床垫散发塑胶气味,姜荻身上幽暗浅淡的熏香近在咫尺。

深深呼吸,身体越来越累,精神反而越来越亢奋清醒。

时差影响,她睡不着。

手背上一热。

她勉强抬起头,发现姜荻垂着头贴近她的手背,舔舐滴落在上面的水。

“唉。”她叹了一口气。

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绿眼睛,他张开手臂,抱住她的身体。

陈染侧着头,脸贴在床上看他,一动不动。

姜荻的皮肤和以前一样苍白,由于年龄增长,他胸腔厚了一些,胸口和手臂的肌肉也更明显,他渐渐向一个完全成熟的男人转变,有些熟悉,但在熟悉中,又夹杂了令人困惑的不同。

大概是好久没看到他的身体,才会隐约觉得危险。

“明明……陆粲京一下子就放倒你。”她笑道。

姜荻抬起眼,睫毛一闪,绿色的眼睛映着窗口照进来的昏暗天光,宝石一样通透绚丽。

他没有反驳,更贴近她,轻而易举地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翻过来,面对着他侧躺。

他用侧脸贴上她的脸,柔软潮湿地摩挲,时不时偷偷用唇边磨蹭一下。

他没空讨论陆粲京,只顾着倾诉:“我好想你。”

陈染想了想:“我倒是没空想起你。”

太忙了。

姜荻笑起来,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把她牢牢锁住:“没关系。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累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她毫无波动地问:“什么东西?”

“你看。”他摊开手。

在他的手心里,有一枚雕刻着龙纹的环形玉,直径大约和小指的长度相仿,质地细腻,洁白无瑕。

从古拙的雕工来看……不会是古董吧,墓葬品。

陈染谨慎地想。

“现代工艺品。”姜荻道,“我做给你的。”

“哦。”陈染松了口气。

“你看花纹,双头龙。”他指点,“和那枚汉代玉玦上的一样。”

从老头的保险柜里,姜荻拿出了那枚“害”了他独子的汉代玉玦。

姜荻因这枚玉玦而出生,也与这东西一起,置于匣中,阴藏二十年。

可惜陈染不是小偷,他只好自己“偷”出来。

同当年姜老头弃家私奔的独子一样,姜荻向着陈染“私奔”而去。

但“玦”通“诀”,是为诀别,晦气。

姜荻不可能与陈染分离。

绝人以玦,反绝以环。他要送她这枚玉环。

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他的诞生,是世界送她的礼物。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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