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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娣坐下道:“这十一个发了水的县,就这青城县救灾及时,从进城还没见过几个死人呢,别的县可都是尸横遍野,惨着呢。”
郑丰捧了茶上来道:“大公子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您来的前两天,还往外一车一车的拉人呢,足足拉了两天两宿,不管活的死的,衙门下了令,只一躺下就拖到城外埋了,城外桃林边上儿挖了两个万人坑,刚埋上土,您是没瞧见当时的情景,那些亲人还不敢哭,只要哭,一起推下去活埋,这活人死人一起埋了,足有半县的人,哪还来的尸体呢。”
凤娣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县官糊涂了不成,这是救灾还是杀人呢。”
青城县庆福堂的大掌柜郑丰是个妥帖的人,他若都这般说,肯定是实情,甚至,比他说的还惨,郑丰看了凤娣一眼欲言又止。
凤娣道:“有话就说,这当口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郑丰道:“大公子跟小王爷虽是微服出巡,下头的官却早得了信儿,自打得了信儿,就开始往城外埋人了。”
凤娣皱眉道:“你是说因为知道朝廷来人,县官才这么干的,是为了营造一个灾后井然有序的假象,以期能借机升官发财。”
郑丰道:“这历来是官场的规矩,当官的赶上穷县,就盼着闹灾,一闹灾十有八九都能升官。”
凤娣道:“这些人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难道就不想想这官是用百姓的命买来了,数万条命背在身上,他们晚上能睡得着吗,再说,他不过一个七品县官,上头还有府衙呢,再上头还有巡抚,难道这些人都坑瀣一气,便无视朝廷国法,良心呢?”
郑丰略沉吟道:“青城县的县太爷后头根儿硬,便巡抚大人也要礼让三分,且……”说着看了凤娣一眼道:“是个熟人。”
凤娣一愣:“熟人?你说这个混蛋我认识?”
郑丰点点头:“是常志。”
凤娣愕然,狗宝道:“你胡说的吧,怎么可能,你说的常志可是原先咱们庆福堂出去的那个?”
郑丰苦笑一声道:“虽我是后头提上来的,原先却是冀州府城南铺子里的伙计,当时常志是掌柜的,哪能认错。”
狗宝还是摇头道:“不能,不能,常志我是知道的,他爹娘都死在瘟疫上,他侥幸得活,当初从庆福堂走的时候,还跟我说,要当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怎么能变成这样,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凤娣道:“你去了有什么用,再说,庆福堂,四通当,青城县都有铺子,他若真怕,哪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再说,如今他是太子爷门下的奴才,想来是仗着这点儿,才敢如此。”
狗宝道:“我还是不信常志是这种人。”
凤娣道:“常志比一般人机灵,更有手腕,即便如此,以他的出身,想短短两年就外放成了一方父母官,也着实不易。”
言下之意就是若没有非常的手段绝无可能,郑丰跟狗宝道:“其实我也不信,你毕竟来的晚,我跟他可是共事了一年呢。”
正说着,忽的外头伙计进来道:“常大人来了,要见掌柜的,说有事商谈。”
郑丰看向凤娣,凤娣道:“你让他进来,躲到里头去,倒要听听他跟你说什么?”
凤娣坐在里屋炕上,狗宝把帘子放了下来,听见脚步声,彼此寒暄过,接着是常志的声音:“郑丰,咱们也不是外人,今儿我来是给你送一条发财的道。”
郑丰道:“常大人拿我打趣呢,哪有发财的道。”
常志道:“庆福堂的规矩你我都知道,每月的工钱是一样的,虽能养妻活儿,若想过的好,就得指望月底年底的分红银子,这青城县可是个穷县,不说比江南京城,就是定州府登州府也比不上,更何况,今年黄河又决了口子,可以想见,今年腊月二十三青城县的铺子要垫底了,这垫底的,可是一文分红都没有,虽说有喜面,那才几个钱啊,够干什么使的。”
郑丰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伙计,如今熬上掌柜的,这工钱也尽够使的了,咱平民老百姓,也不想着穿金戴银,能吃饱穿暖没病没灾就行,我娘那儿一个劲儿嘱咐我好好干呢,不能辜负了东家的信任。”
常志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你干上一辈子,能有几个银子,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家那两个小子,你就不想想,他们长大了,还想让他们跟你一样,当一辈子伙计不成,若银子多了,就能给他们请先生念书,念了书将来若能考个功名,可是光宗耀祖,这才是正路,再说,这件事做起来神不知鬼不觉,便大公子再精明,这么多铺子呢,也管不到青城县头上。”
郑丰目光闪了闪道:“那你说说怎么个发财的法子?”
常志道:“大公子仁厚,若不闹灾荒,也就过年过节的舍粥舍药,若赶上灾荒瘟疫,庆福堂哪回不是往外送药,那年杭州城瘟疫,足送了十万银子的药出去,这还是成本价,若照着铺子里的价,你自己算吧,如今黄河决了口子,这水退下去就闹起了瘟疫,这十一个县里庆福堂都归着你管,想来不日,大公子便会发话让给百姓送药,十一个县里的药,我这里估算着怎么也得有几十万银子,你这里截下一半来,谁能知道?”
郑丰定定看着他:“你要这些药做什么?”
常志道:“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朝廷的赈灾银子拨了下来,赈灾缺的除了米粮,不就是药吗,粮食朝廷一并送了来,至于这药,若从你这里出来,岂不便宜。”
郑丰道:“你是说让我截下来一半,卖给朝廷。”
常志道:“这一进一出,至少这个数。”说着伸出十个指头来:“老郑,我说的可不是十两是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你我三七分,我还得打点上头呢,你落下三万银子,便以后不在庆福堂干了,卖上千倾良田做个逍遥的田舍翁也够了,我可跟你说,这样的事儿可遇不可求,错过这回,这辈子都不见得再有这样的发财机会了。”
郑丰道:“那你让我想想成不,再说,大公子哪儿还没发话呢。”
常志道:“你放心,余家当初还没如今的买卖大呢,大公子都没拿银子当回事,更何况如今,她贵为小王妃,银子算什么啊。”
凤娣暗暗咬牙,合着就因为自己的善心,却被当成了肥羊,本来刚才郑丰说的时候,凤娣还有些不信,正如狗宝说的,常志虽有钻营之心,他自己怎么留的命难道忘了,当年冀州府那场瘟疫,他爹娘怎么死的,难道也忘了不成,即便有贪心,怎么也该有些底线,可凤娣却忘了,这人的贪心能啃噬掉所有良知,常志利欲熏心,一心想着往上钻营,哪还记得当初呢,恐怕,在庆福堂当伙计的事儿,在他看来也是莫大的耻辱呢,若不是为了银子,恐他不会来庆福堂寻郑丰。
至于他要银子做什么,凤娣也知道,官场上混的人,必须有两样,银子跟背景,常志知道自己这个背景靠不上,所以只能使银子,这银子从哪儿来,他一个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银子还不如他当初在庆福堂当掌柜的时候多呢,可在庆福堂是管吃管住的,当官却要花钱,吃住不算什么,年节的孝敬,官越小,上司越多,银子也就使的越多,只要想往上爬,不用银子铺路,门都没有,所以,常志急需银子,更会变着法儿的贪银子。
这次水灾是百姓没顶的灾难,却是他搂钱的大好时机,一个贪字刻进了骨子里,哪还有什么良心呢。
郑丰道:“你不说小王爷要来赈灾吗,这事儿若是给小王爷知道……”
常志道:“小王爷哪有空管庆福堂的事儿呢,你放心,我自有法子做的天衣无缝。”
郑丰道:“那万一大公子来了……”
常志道摇摇头:“大公子嫁进王府,如今庆福堂的事,大都交给了交给了刘瑞牛黄马方三个,青城县闹了这么大的灾,小王爷哪里舍得让大公子涉险呢,有当年杭州城那回的例子,小王爷自是不会让大公子跟来的。”
不得不说,常志真是很了解少卿,两人出京前,因为这个还闹了几天呢,就像常志说的,那年杭州城的事儿,让少卿心有余悸,生怕自己有个闪失,自己说要跟来,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最后是自己说,他不让来,自己也会来,才没辙了。
即便如此,来了,就让自己在青城县里待着,既然他都退了一步,凤娣也不好太过分,就像凤嫣说的,女人适当示弱,有助于夫妻和美,况且,凤娣知道,少卿也是为了自己,却不想这常志到趁机钻了空子。
看来自己还得想招儿,建立起行之有效的监督机制,如今庆福堂有一百九二家铺子,伙计,掌柜,账房,这是多少人啊,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也不能个个都盯着,他们在下头搞点儿花招儿贪点银子倒不怕,凤娣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只不过若趁机祸害老百姓,庆福堂的行医济世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再多几个常志这样的官,若今天青城县的掌柜不是郑丰,也是个贪心的,不用说,今儿这事儿一准成了,本来是为了救灾的药,却给这些人谋了前程,然后去祸害更多的老百姓,岂不是造孽吗。
常志走了之后,凤娣从里屋出来,狗宝气的脸色都变了,跺着脚道:“这个不争气的常志,才几年啊,怎么就变得如此狼心狗肺起来。”
郑丰看向凤娣道:“常志自来便机灵,善钻营,当初在延寿堂的时候是没机会,只能当个小伙计,后来进了庆福堂,得大公子器重,又借着小王爷攀上太子,他早已不是过去的常志了,他不仅贪,在青城县还纳了四个小妾,都是人送的,美女,银子,前程,有了这三样儿,常志哪还记得当初呢。”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凤娣道:“是我的不是了,当初就不应该提拔他,如今也能少一个贪官污吏。”
郑丰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凤娣挥挥手道:“我知道,我是自责罢了,既然是我种下的因,还是我来料理了吧。”
狗宝道:“大公子想如何?”
凤娣道:“郑丰明儿你去衙门里应下他,药我让刘瑞调过来,三天后到,分成两份,一份在庆福堂往外送,另一份你给常志,我让他赚这笔银子。”
郑丰道:“公子您这是……”
凤娣道:“常志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若不是怕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过去,也不会冒险找上你,他行事自来缜密,如今又加上了狠绝,轻易不会让人抓住小辫子,他把那些人都活埋了,就是要堵住老百姓的嘴,即便少卿,若百姓不敢言,便明知他罪不容诛,也办不了他,有了这批药,倒正好成了证据,我要亲手除了这一害。”
“还有,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拿七成银子绝无可能。”
狗宝道:“大公子是说……”
凤娣道:“郑丰你使两个机灵脸生的伙计,一个在城门,一个在衙门口,从明天开始给我盯紧了,若看见有大车进出,速速报给我知道。”
师爷快步走进来:“大人,您让预备下的东西今晚上就拉进来了,放哪儿?”
常志道:“放到库房了,等庆福堂的药一到,掉个个再送出去。”
师爷道:“还是大人高明,这一出一进,少说也是十几万银子,这往后咱就不愁了。”
常志道:“你交代底下的人机灵些,别给人瞧出来。”
师爷道:“瞧出来又能如何,郑丰不是说了吗,庆福堂这回来的可都是散药,这散药说穿了还不都是树皮草根儿,包成包,都一样,吃不死人就行,便吃死了,如今正闹瘟疫,又是庆福堂出来的药,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大人头上,大人这一招可谓一石两鸟,妙的很呢,妙的很。”
常志道:“旁人自然瞧不出,我只怕大公子哪儿,虽猜着小王爷不让大公子涉险,可大公子的性子,若非要来,恐小王爷也拦不住,若她来了,只怕要坏事。”
师爷道:“一个女流之辈,有甚可怕的?”
常志:“你不知她的厉害,算了,你去亲自盯着,等庆福堂的药一来,速速拉出城,把那些药给老百姓发下去,只一落到老百姓手里,就跟咱们无干系了。”
凤娣转过身看着郑丰:“你说那些车上的货都卸进了县衙的库房里?”
郑丰点点头:“我让四个伙计轮着班盯着,昨儿晚上三更时候进得城,直接拉到了衙门的库房里,一麻袋一麻袋的,里头都是小包,城门的伙计捡了一包,大公子您看,这是什么药?小的认了半天都没认出来。”
凤娣打开一看,不禁冷笑道:“什么药,书皮草根儿切碎了掺上一些便宜的草药,这东西吃下去要是能治病,就见鬼了,吃不死人就得念佛。”
郑丰道:“大公子是说,常志要用这些替代咱们的药。”
凤娣道:“不如此哪来的银子,区区几万银子能满足他的胃口吗。”
狗宝道:“常志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这样的损招亏他想得出来。”
凤娣道:“明儿一早让城外树林子里那些药车进来吧。”
郑丰道:“大公子既知他要换药,这样一来老百姓岂不遭殃,大公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狗宝道:“老郑你这脑袋真是榆木疙瘩,怎么就不开窍呢,你傻啊,等常志把咱的好药拉出城,不等他发给老百姓,就给他堵在老窝里,到时候人赃俱获,他想耍赖都不能。”
郑丰欲言又止,凤娣叹口气道:“你明儿见他的时候,略点他一句,若他不把这些好药送出去,就算他还有点儿良心,或许有救,若他不听,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郑丰把让人把药搬进库房里,自己进来见常志,常志把银票递给他,郑丰揣在怀里,跟他道:“这些药你打算怎么着?”
常志目光一闪道:“还能怎么着,明儿一早就发到老百姓手里,该救灾还是救灾,只不过中间拐个弯罢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郑丰道:“咱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知道这闹灾有多苦,多难,所以……”
常志颇有些不耐烦,脸一沉,站起来道:“我这儿还有些政务,就不留你了,送客。”郑丰给他截住话头赶了出来,不禁摇摇头。
“爷,今儿奴家在爱金玉堂相看了一套赤金的头面,奴家戴着好看呢……”说着身子一个劲儿往常志怀里钻。
常志给她钻的心头火起,一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爷如今有的是银子,一套赤金的头面算什么,明儿爷让人跟你去,买两套回来,只一样,今儿得伺候爷爽利了方罢……”说着两人滚在一起。
正热闹着,忽听外头师爷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小王爷到了。”常志一惊:“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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