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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方之后, 孩子们马上就开了学, 而两口子的工作也回归了正轨。
不过在正式开工前的两、三天的时间里, 顾朝晖还是妥善的安排好了刚到南方落户及工作的家人和朋友们的生活。
二哥两口子和孩子们不用说, 他们前些年就在顾朝晖的帮助下买了一套面积不小的电梯房, 三室两厅两卫的设计现在也够一家六口的居住需要, 而且这房子离顾朝晖家也不太远, 走路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不过因为之前一直出租,所以收回来自己住之前, 还得重新装修一下。
等待装修这段时间,顾老爹,孙大娘和老二一家就住在顾朝晖家的别墅里。
因为之前来探亲的时候就住过一次, 所以这次也是熟门熟路。
而孙炳胜爷俩个, 顾朝晖的意思是,不想让他俩出去租房住, 一来房租不便宜, 二来两个男人住, 做饭, 洗衣, 收拾屋子的活很多,估计他们也照顾不好自己, 倒不如住在公司的宿舍省心。
把这个想法跟孙炳胜沟通之后,他和孩子都没有意见。
于是, 孙炳胜就住在了厂里的宿舍, 而孙天宝则很快办好了入学手续,住在了学校宿舍。
孙炳胜去送儿子上学那天,也是很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跟着老师学技术,学知识。
孙天宝一改在家里时候的嬉皮笑脸,来了南方,看了大都市的繁华,又去顾朝晖家做了两次客之后,好像受到了一些正面的刺激,现在变得正经多了。
有次,他又去顾朝晖家做客回来的路上,还问过孙炳胜这样的话,“爸,你说顾叔叔以前和你一样是机械厂的工人?”
孙炳胜听了儿子的问话,心里一喜,知道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子终于有点要开窍了,便赶紧答道,“那可不,而且他是从临时工干起来的,后来因为技术好,就给他转正了,再后来他就来了南方,一开始也没开厂,是给别人打工,可他有心劲儿,也聪明,自己后来就当了老板。你说,这有技术多重要啊,他要是不懂技术,就算来南方早,可也不一定能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啊。”
孙天宝听了之后,一时无语。回到宿舍之后,他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上铺的木板,呆呆的发愣。
孙炳胜看儿子那副样子,还真是少见,本以为他来了南方,见了花花世界,还不得如脱缰的野马似的,套不住笼头,但没想到这小子来了这边倒老实了不少,这让他这个当爹的都没想到。
等到了开学这天,他去送儿子,他本想着早早起来,去食堂打好饭菜,叫儿子起床,但等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孙天宝已经早就起床了,还把饭菜提前打回来了吃完了,此时正对着镜子梳头。
孙炳胜看着他梳的溜光水滑的三七分头问道,“儿子,你这是要改头换面从新做人啊?”
听了老爸的问话,才十六岁的孙天宝把梳子扔在一旁,整了整自己的白衬衣领子,说,“爸,你擎好吧,我的目标是成为下一个顾朝晖!”
正在吃早饭的孙炳胜差点一口粥喷出来,不过看着儿子的眼神里稚嫩中不乏坚定,他也就没好意思出言打击这小子,心想,有个偶像做目标,总比盲目瞎混好,成为下一个顾朝晖他不敢想,自己儿子能赶上小顾的一个指甲盖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还别说,孙天宝当真是继承了他爸在机械加工方面的天赋,开学之后,数控技术学得相当不错,老师都夸他有天分,小赵就是他的实习指导老师,几次上机操作中,孙天宝都是最先完成作业的,这让小赵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有时候还会叫孙天宝在课余时间到工厂来找他,他额外再给这孩子开开小灶。
儿子学得棒,老子也不能落后。
孙炳胜虽然之前没怎么接触过数控技术,但是他有车床技术加工的功底在,所以学起建模之类的东西非常得心应手,对于他来说最难的可能就是电脑程序的编制,这方面,他真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学起来也慢,所以很是着急。
顾朝晖看出他心急,而且也考虑到孙炳胜岁数也大了,让他去职业技术学校跟着那群十多岁的孩子坐在课堂里学习,恐怕爱面子的孙炳胜要受不了。
因此为了照顾他,也是为了让孙炳胜更快的接受新知识,适应新岗位,顾朝晖给他当起了手把手的老师。
孙炳胜每天上半天的班,另外半天就是跟着顾朝晖一起学习数控机床技术,为此,顾朝晖还特意腾出来一台机器,专门给孙炳胜实习用。
看出老板对这位老技工的器重,车间里的人也就都跟着随风倒,对孙炳胜颇多照顾。
而孙炳胜自己既感觉到学习新知识的压力,同时也更有了动力,重返老本行,干自己的热爱的工作,这种热情和干劲是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比拟的。
他除了白天在车间实操,跟着顾朝晖学习之外,晚上回到宿舍,他更是和儿子比着赛的学习,很快,两人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看到朋友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适应南方的新生活,新工作,而且又恢复了当初在机械厂时候的活力,顾朝晖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呢。
有一次,厂里成功交付客户订单,大赚一笔之后,顾朝晖举办了庆功宴,孙炳胜和孙天宝都被叫来参加。
在一片喜庆气氛中,顾朝晖忍不住多喝了两杯,然后他揽住孙炳胜的脖子说道,“孙哥,你好好学,争取把新技术都尽快学到手,到时候我帮助你回家开厂,在老家那边办一个技术先进的数控加工厂,这样又能解决你和嫂子的两地分居问题,还能带动咱老家那边有技术的老职工。”
孙炳胜听了,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复,这事儿他之前不是没想过,但总感觉离自己太遥远了,说实在的,每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先给掐灭了,因为他总感觉自己不是当厂长的材料,尤其是身边就有顾朝晖这么个成功的典范比照着,他觉得自己更没有当领导的潜质。
对比顾朝晖,他现在觉得对方真的有点高不可攀了,原来在老家见面的时候,他感触还不那么大,但是这次来了南方,亲眼看了顾朝晖的工厂和学校之后,孙炳胜才深刻的体会到,顾朝晖干得事业有多大,真的不是自己能比拟的,所以他现在对顾朝晖的感情,除了朋友之外,更多了敬重。
然而这时候,顾朝晖竟然主动提出来帮他回家建厂,这话说到了孙炳胜的心坎里,可也让他惶恐。
他怕这是顾朝晖酒后的轻言,也怕自己根本撑不起来对方的厚望。
但是第二天,顾朝晖醒酒之后,给孙炳胜讲理论知识的时候,他又主动说起了这事儿,这次算是以半正式的方式提出来了。
顾朝晖道,“孙哥,你学数控技术进步真的很快,速度远超我的想象,之前我还想着,也许你得等个两、三年才能学出来,但现在看来,我觉得你最快一年,慢则两年也能学成了。而天宝也争气,我听学校的老师说,他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已经是同期生里的佼佼者了,下一步我还想让他参加全国技能大赛,如果能得奖,就有机会去德国做交换生了。”
一听儿子能去德国学习进修,孙炳胜比自己学成技术还高兴,他心想,这可真应了孙天宝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要做下一个顾朝晖,当年小顾不也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出国学习交流的机会嘛。
看着孙炳胜都忘了说话,光顾着傻笑,顾朝晖也没在意,继续说道,“这样,再等个一、两年,我的想法是,让你回家开个厂,由我投资,你当法人,咱们就把以前机械厂那些老技工重新召集起来,重整旗鼓,用新技术挽救大家的工作,你说呢,孙哥?”
闻言,孙炳胜甚至愣了,没想到昨天顾朝晖那番话并不是酒后的醉话,而是真的想通过开厂帮着大伙重新开始。
这让他心里特别感动,一想到原来厂里的那些老同事,老哥们都在老家过着艰苦的生活,如果真的能有这样一条路,那肯定能帮助他们每个人甚至每个家庭重获新生,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这件事已经不是帮他孙炳胜那么简单,而是被赋予了更重要的意义,因此孙炳胜更觉得自己学会技术的意义重大。
他刚要表态,顾朝晖又笑着说道,“不过孙哥,我还是打算让你学成之后先在南方干至少一年,赚点钱,有点底子再说,凭你现在的进步程度,再加以时日,肯定能迅速成为咱们厂的骨干,到那时候,我觉得你一年赚这个数不成问题。”
说着,他比了手势。
孙炳胜一看那手势,不敢置信的说,“八千?”
“哈哈,孙哥,要是只赚八千,我这么大老远给你弄到南方来也太不值得了,你学成之后一个月赚这个数还差不多。”
听了顾朝晖的话,孙炳胜惊掉了下巴。
然而对于眼前的孙炳胜来说,赚钱就是最大的动力源泉,只有赚到钱,才能给家里的孩子交学费,给母亲看病,给媳妇儿买漂亮衣裳。
所以,他学习的干劲更足,终于,在来南方的第三个月开始,他就已经能真正独立的上机操作,参与到实际生产中了。
这个月,他用辛勤的劳动收获了第一笔工资,拿到钱后,他马上跑向最近的邮局,给“水灵子”汇了款。
接到丈夫远隔千里寄送来的工资,“水灵子”看着那张汇款单,模糊了泪眼。
这天,她破天荒的跑去邮局给老公打了个长途电话。
孙炳胜听到车间办公室的人来叫他接电话的时候,还很纳闷,可当拿起话筒,听到“水灵子”叫得那声,“老公!”,他这些天的疲惫和紧张仿佛都卸了下去,只剩下傻傻的憨笑。
孙炳胜父子两个在南方适应良好,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让顾朝晖放下了一半的心。
另一半的心,他主要还是有点记挂着二哥两口子。
顾朝阳自从被老三任命成了厂里的后勤主任,他的工作虽然忙碌,但还算顺心顺意。
毕竟就像孙大娘说的,谁还不知道这是老板的二哥,能那么不开眼的去故意为难他啊。
而且顾朝阳这人性格随和,说话也软和,正适合干后勤工作,他自己呢,也不用特殊身份去故意挤兑别人,手下的几个人一开始摸不准他的脾气的时候,还都有点紧张,生怕出了错被他拿捏住,再到老板那里告一状。
但后来随着慢慢相处,大家都发现了,顾朝阳不是个刻薄的领导,但也很有原则。
员工的小错误他能容能忍,要是对方家里有个什么私事需要帮忙的,他还会主动上前,可要是涉及到原则问题,他也能拉得下面子教训。
有一次一个员工上班的时候去接孩子,顾朝阳没说什么,给了假。
那个女员工家里暂时没人给看孩子,丈夫又在外地打工,孩子到家也吃不上饭,确实有困难,看到她把放了学的孩子带到单位待一小会儿,顾朝阳也默许了。
可后来,他发现这女工用厂里的卡纸和胶带给孩子包书皮,这事儿,他却不能不发声了。
东西虽小,但毕竟是厂里的物资,老三当初让他来南方的时候说的清楚,就是为了让他看好自己家的门户,现在发现有人公物私用,他当然要制止了。
不过,他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等员工都下班之后,他把那女工单独留下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胶水和现成的书皮递了过去。
他笑着说,“小孙,我刚才路过文具店,看你家孩子没有书皮和文具,就顺便给你买了点,你自己带孩子不容易,缺啥少啥可以跟我说,大家都了解你的情况,这么多年的同事都能互相帮衬着,有事儿一定要直说,知道么?”
小孙被留下的时候,还有点莫名其妙,但看到顾朝阳递过来的东西,她的脸瞬间涨红。
再听了主任话里的弦外之音,小孙更是无地自容。
通过这件事儿,她也算是明白了,别看这领导软和有人情,可绝对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人。
这第一次明显是给自己留面子,要是自己再不改,那还真不好说了。
本以为一瓶胶水,两张卡纸能值什么,但却被顾朝阳用这样的软刀子给捅了,小孙羞得恨不得转身就跑,这事儿算是彻底让她长了记性。
后来天长日久的,这些原来多少都小来小去占过公司便宜的员工互相一交流,都知道了,原来顾朝阳给每个人都差不多“上过课”,这种手段看似软绵绵的,可实际效果却让人有苦难言,这些员工当真是再也不敢在顾朝阳面前耍小动作了。
其实顾朝阳能建立起自己的权威,能收服这群小喽啰,也是因为顾朝晖厂里的管理底子好,没有什么本质上不好的人,再说他们也想,若是不服从顾朝阳的管理,就算是直接惹恼了老板,那下岗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顾朝阳帮着老三管后勤还真是没遇到什么大挫折,很顺利得就适应了自己后勤主任的角色。
另一边的朱来娣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女人多的地方,事儿就多。
顾朝阳在机械加工厂干得顺利,也是因为那边大老爷们多,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乱事儿。
但朱来娣这边管理的却是林荫萌服装制造厂的后勤,厂里几乎全是女工,而且她管的还是宿舍,食堂和幼儿园,不仅是衣食住行,还得管着下一代,这任务就不是一般的艰巨了。
而且,她和林荫萌的关系还不像顾朝晖和顾朝阳是亲哥俩,她和林荫萌这妯娌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尴尬。
因此,就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想利用俩人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搞事情。
最关键的,就像朱来娣自己说的,她以前没有正式上过班,除了小卖铺,她也没有什么经营管理经验,初来乍到,还遇到了一群虎视眈眈的同事和下属,着实让她挠了一阵子头。
这事儿林荫萌当然也有察觉。
她发现,自从朱来娣走马上任以来,到自己这里来告状的人就变多了。
而且大多都是因为朱来娣。
虽然事情都不大,但架不住有心人故意撺掇事儿,把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故意夸大其词,甚至还要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就拿食堂来说,朱来娣刚到没几天,就有人跟林荫萌反应,说进的原料不如原来新鲜,但是进货费却涨了不少。
而在宿舍那边更是,说朱来娣来了一个星期,宿舍换了一遍灯泡,还添置了不少卫生用品,可原来的那些东西根本没坏啊。
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虽然没有说的那么直白,但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却容易让人多想。
不过林荫萌不是个平庸无能的管理者,相反,她非常善于洞察人心,而且就这些人的反应,其实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过她却没有忙着出手整治。
因为她也想借此机会看看众人的反应,找找公司管理层里的毒瘤。
这些年随着企业的发展壮大,尤其是她的自有服装品牌销售的越来越好之后,她把更多地精力投入到了设计和销售方面,对于企业内部的基础管理关注得少了。
关注的少了,问题就多了,尤其是经过十多年的时间,管理层的一些老人出现了倚老卖老,偷奸耍滑,欺下瞒上的情况。
林荫萌虽然也会收到一些这样的信息,但她却一直没有精力好好整顿,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经理人,帮助自己管好这一摊子事情,这样她才能放心的在前面的商场激战中披荆斩棘。
这个人,她物色了很久,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外聘的人员,对厂里的情况不了解,也不容易获得下面员工的信任和服从。
内部选拔的人员,林荫萌根本不想考虑,现在她对厂里的中层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满意。
而这次回老家,看到朱来娣,她忽然灵感突发,觉得二嫂没准是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她刚把朱来娣领到厂里的时候,众人全都惊讶的掉了下巴,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还有点老实巴交,一脸家庭妇女像的人会成为这个厂里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第二把交椅。
底下议论的声音自然不小,尤其是中层们,都表示不服,觉得朱来娣连自己的一个大脚趾头都不如。
而后来跟她接触过几次之后,也发现,朱来娣当真是个草包,除了和老板有些亲戚关系之外,她实在是一无是处。
也就更加不服从管理,各种找茬,挑衅,让朱来娣每天都是焦头烂额。
虽然其他人都瞧不起朱来娣,但林荫萌对这段时间朱来娣的表现却很是满意。
她不怕朱来娣刚来就闹笑话,出漏洞,她怕的是朱来娣畏手畏脚,不敢迈出第一步。
而朱来娣没有让她失望,她顶住各方面的压力,不仅趟出了第一步,而且一直没有叫苦叫屈,从来没有到找过林荫萌为自己做解释或者求老板给自己撑腰。
这样林荫萌更加对她另眼相看。
因为她深知,一个企业想革新,肯定要伤害一些人的利益,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必然是要起来反击的,而朱来娣就是他们最直接的目标,这个位置换成别人也是一样,也会受到这群老员工的群起而攻之。
但能顶住压力,不惧流言和阻力的把自己的改革措施贯彻下去,不仅需要智慧,更需要的是决心和勇气。
朱来娣也许管理经验不足,有时候会出一些让人贻笑大方的笑话,但她却是个能屈能伸,能忍能战的难得人才,她最不缺乏的就是那股子韧劲儿和不服输的精神,关键是,这些年妯娌两个相处下来,林荫萌非常信得过二嫂的人品,觉得她是个有骨气,有底线的人,绝不可能干出那种蝇营狗苟,与那些老油条同流合污的事情。
林荫萌当初也是看好了她这一点才想着请她来帮自己管理后院这一摊子事儿。
经过两三个星期的时间,那群老油条似的中层都轮番在林荫萌面前表演完了之后,她终于要出招了。
这天,林荫萌下班之后把朱来娣接上,俩人一起开车回家。
因为朱来娣他们家的房子还在装修,所以她仍然住在弟妹家里,两人有时候上下班能一起走,还是挺方便的。
但是之前她们俩同行的几次,朱来娣却从来没有主动跟林荫萌提起过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阻力和困难。
林荫萌也没主动问过。
不过这天,林荫萌刚把车发动,便和朱来娣聊起了厂里的事儿。
这一聊,林荫萌才发现了人跟人之间的差距。
那些老中层找自己反应情况,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对朱来娣的人身攻击。
但轮到朱来娣的时候,林荫萌发现无论是说到具体的人还是具体的事儿,朱来娣都不做主观评价,也不做主观猜测,她就是原原本本的复述这些事情,然后当林荫萌问她原因的时候,她也是很理性的进行着分析,并不时的对自己当时的应对措施作出反思,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哪里做得对,为什么会让底下的人对她反响不好,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她应该怎么将局面控制住,把问题从源头上斩断。
林荫萌一直在静静的听,微笑着点头,期间没有怎么插嘴。
等朱来娣说完了之后,也发觉自己有点口干舌燥,再加上弟妹一直没说话,她才感觉到了心里发虚。
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荫萌,你看,就像我当初跟你说得,我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来了快一个月了,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把现在厂里搅和的一锅粥,我真是太没用了,对不起你的信任。”
看嫂子终于流露出了一点失落和丧气的情绪,林荫萌赶紧抓住她的手说,“嫂子,你可别这么说,其实,我今天是想好好感谢你呢,要是没有你帮忙,我真的很难看到厂里现在还存在着这么多问题。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下定了决心,铲除一些隐患,而且我也该检讨,在你最需要我为你挺身而出,给你撑腰打气的时候,我没有及时出现。”
听了林荫萌的话,朱来娣格外感动,其实这段时间,她何尝不苦,不累,不委屈呢?
不过一来,她不是那种矫情娇气的人,遇到苦难就喜欢诉苦,二来,她也觉得不应该辜负林荫萌对自己的信任,遇到困难,她更想靠自己的努力解决,而且每解决掉一个麻烦,她都明显感觉到自己好像又学会了很多东西,这种每天都在成长的感觉也让她很受益。
但今天能听到弟妹的这番话,仍然是让她感动的转了眼圈,确实是,她不主动去找林荫萌,不代表她不想从老板那里获得援助和支持。
如今听到林荫萌也有自己的考虑和苦衷,她终于释怀了,也更加信任对方。
接着,林荫萌又说道,“嫂子,从明天开始,我要大刀阔斧的搞人事变动,你这一个来月,对食堂、宿舍和幼儿园的事儿都已经摸清楚了吧?”
朱来娣笑笑说,“不瞒你说,荫萌,我这个月没干别的,就是帮你摸清了家底和人头,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算是搞清楚了。”
一听对方和自己这么有默契,林荫萌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她高兴的拉住朱来娣的手说,“那就好,嫂子,只要你心里有数了,那我下一步把该辞退的人辞退,该免职的人免职,剩下的一大摊子,可能就得由你亲自接管了,你亲自管起来之后,我再给你几个听话的,有能力的,诚实的人,你自己也再物色两个服从你管理的人,然后咱们分权而治,就像我现在管理车间那样,定下考核指标,按照指标进行管理,不达标的就罚,达标的就奖励,这样赏罚分明就是给了你最大的助力,你也就不用怕了,怎么样?”
朱来娣将林荫萌的话在脑袋里又转了几圈,仔细的考虑了几回,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种种深意之后,她才展露笑脸,也把自己的手搭在林荫萌的手上,点头说道,“行,荫萌,我都听你的,你放心吧。”
有了朱来娣的配合,林荫萌第二天去厂里之后,马上让办公室连下了好几条人事变化通知。
她辞退了最能闹事的一个中层,不惜赔付对方多倍工资,也跟她毅然决然的解除了劳动合同。
而另外两个充当搅屎棍,两头吹风捣乱的中层,则被她给免去了中层职务,一个去食堂当了勤杂工,一个则去宿舍楼当起了清洁工。
而对于朱来娣,林荫萌则直接将被免去职务的几个人的权利都交到了她的手里,现在她真的成了后院的大管家了。
这一招亮出来之后,之前一直摇摆不定的底下人都安定了,老板已经亮明了态度,这是要力挺朱来娣了,那还有什么好观望的,赶紧一窝蜂的冲上去抱朱来娣的大腿了。
不过这些早在林荫萌和朱来娣的意料之中。
朱来娣依照林荫萌之前指示她的,从这些依附过来的人里,挑了两个还算老实,听话,又有点能力的,将自己手里的权利先分给了他们一点点,让她们先帮着自己管起了事儿。
而紧接着,林荫萌还将自己手边一个得力的助理派给了朱来娣,让她给朱来娣不时提个醒,补个台,但是却没给这人什么实质的职务,这更让底下的人看出来了,老板这是一心一意要扶持妯娌当大管家了,连得力助手都借给她了。
那几个本来还有些异样心思,寻思着趁这个空缺的机会,展示才华,在林荫萌面前露了脸,以后再把那“无能”的朱来娣踩下去的人也都收了心思。
不管咋说,人朱来娣是老板的亲戚,就算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妯娌,那也是比自己跟老板的关系要近,想越过人家去跟老板套近乎,首先就是个大错特错的想法,至于挑拨人家两个人的关系,那真是离卷铺盖走人不远了,前面那几个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朱来娣也终于在林荫萌的扶植之下逐渐树立了自己的权威。
她通过一段时间的考察,选拔了几个信得过的负责人,然后按照林荫萌说得,给他们制定了考核目标,奖惩分明。很快,没用半年的时间,服装加工厂的后院就变得清净了,也没有了杂音。
宿舍窗明几净,食堂饭菜可口,幼儿园生机勃勃,而且所有这些的改变,不仅没有花费更多的费用,反而成本缩减了将近三分之一,这样的成效,当真是林荫萌没想到的。
她现在才真的看出来朱来娣的好处。
自己这个妯娌不骄不躁,做事踏实,而且是一股劲儿不松懈,没有虎头蛇尾,更没有高开低走,你越跟她相处,越觉得她肚子里有东西,是个能吸收别人的优点化为己用,却又不招摇张扬的难得的人才。
有了这个体会之后,林荫萌有次和老公说起来,顾朝晖就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都要把二嫂给夸成一朵花了,我看她也挺好的,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吧,我倒是看她做事不显山不漏水,好像缺了那么点魄力和决断。”
闻言,林荫萌笑着道,“她不需要魄力和决断啊,她又不是老板,这两样我有就行了。但嫂子却有每个老板都喜欢的两样东西啊?”
“什么?”顾朝晖不禁好奇的问。
“忠诚和执行力啊!”
林荫萌说完,有些洋洋得意的看向老公。
经媳妇儿一说,顾朝晖也回想起来,通过种种事情不难发现,朱来娣确实是这么个人。
“哎呀,媳妇儿,你说的太对了,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嫉妒你了,你这是慧眼独具,发掘了这么个人才啊!”
林荫萌一听,也不忘打趣顾朝晖,“你也不亏啊,捞着了二哥这么个宝贝,特别有人情味儿,不声不响的,就帮你把后勤管理抓起来了,平稳过度,什么波折都没出,不是更好么,而且底下员工还因为二哥的亲切和蔼给你加了不少分,说你们顾家的兄弟都宽厚仁义,是难得的好老板呢?”
说完,林荫萌调皮的对顾朝晖眨了眨眼睛,引得丈夫哈哈笑着将她揽进了怀里。
笑过、闹过之后,两口子又正正经经的说了一会儿话,两人都一致认为将二哥和嫂子接到南方来实在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不仅解决了家里的问题,还帮助他们解决了厂里的问题。
然后林荫萌就提出来,“朝晖,你说咱俩到了年底,给二哥和二嫂包多少红包合适?”
说道这里,顾朝晖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事儿我是这么想的,荫萌,头两年,我打算每年给二哥五万块钱,第三年开始,每年给他加一万,前提是公司规模不扩大的情况下,如果公司规模不断扩大,工资和红包再增加。等到了第十年,如果我们兄弟还是像现在这样感情深厚,公司里的事儿也能像现在这样运行平稳,我就像把咱家的股份分给二哥一部分,你说行不行?”
林荫萌听了顾朝晖这个“十年之约”,感觉很合理,毕竟现在公司的股份不能跟他们最开始接手工厂时候同日而语了,当初答应给陈永富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现在陈永富一年到头在家里舒舒服服躺着就能净得近三、四十万的分红,所以现在顾朝晖轻易不会再送公司的股份,也是觉得公司以后会发展的越来越大,升值潜力很大,这个承诺很重,不能轻许,即使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一样。
其实他不怕别的,就怕他们兄弟像很多家族企业那样,起初一派祥和,但过了三年五载就起了异心,最后因为兄弟两个都有公司的股份,导致管理层意见不合,最后公司发展受阻,落得个分崩离析的结果。
这事儿不用说,林荫萌也知道顾朝晖的顾虑所在,她静静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说的有道理,老公,那这样,你这边慎重一点,我这边就宽松一点,今年我给嫂子也包个五万的红包,不过我打算明年让她把幼儿园承包了,我看她其实对幼儿教育挺感兴趣的,正好岳姨前阵子还跟我说了现在国家对民办幼儿教育有扶持政策,我也想了,现在制衣厂越来越大,我如果把这些事儿都揽在怀里实在顾不过来,倒不如把一些该舍弃的舍弃掉,专心做成衣设计和销售,明年我还打算跟萨曼莎联系一下,去国外看看女装市场呢。”
“你这个主意好啊,荫萌,要是二嫂对幼儿园又兴趣,岳姨还能帮她争取政策,那她和二哥要是承包下来幼儿园,这就算是自己当上老板了,可比咱们给的这个红包给力啊。”
顾朝晖为媳妇儿的好主意高兴不已,否则他之前还觉得是不是光给红包有点太单薄了。
正好有了林荫萌的这个点子做补充,不仅给二哥家引来了活水,也解决了两口子面临的人情难题。
来到南方不到一年的功夫,顾朝晖从老家领过来的亲人和朋友都找到了自己在这里的定位和归宿,过上充实而有奔头的生活,这让两口子特别高兴,觉得自己当初的苦心没有白费。
而紧接着,让顾朝晖没想到的是,机缘巧合之下,他的事业又将迎来一次新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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