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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断了电, 顾朝晖、孙炳胜和呼格说话的时候, 只能点着一根蜡烛将就着。
透过烛火, 顾朝晖看向呼格吉勒图满是胡茬的脸, 对方脸上愁云密布, 他听到呼格说道, “虽然现在大水暂时退下去了, 但河道里的淤泥非常厚,把整个河床向上抬高了将近半米,几乎和原来的岸边是齐平的, 这要是再下起雨来,不用是大雨,就是一场超过两个小时的毛毛小雨, 也会让河水上涨, 马上淹到村里来。”
“你们村就没有修堤坝么?”
孙炳胜之前没来过他们村,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便脱口问了出来。
闻言, 呼格又是叹了口气, 道, “我们这里都是平缓的农田和草场, 方圆十多公里,都没有像样的石头山, 没有石头,用什么修堤坝?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孙炳胜没想到事情这么棘手, 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顾朝晖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赶紧问道,“我们来的时候,碰到一个邻村的大爷,我看他们村相距你们这里也就是不到五六公里路,但是他们村都是石头房子,和你们这里的土胚房不一样,路上铺得也是石头子儿,他们村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呼格解释道,“他们村后面有一座石头山,是我们这一片仅有的可以采石的地方,但他们村里看得严,外村的人不让动,我们以前盖房子想采石,还得去他们村里买。”
顾朝晖一听有石头,而且还离得很近,那就好办了,只要有东西就不怕,不就是买么,大不了把这个石头山都买下来,只要能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就行。
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呼格果然长出了一口气,道,“顾大哥多亏你来了,要不这事儿,就是政府来了也解决不了,毕竟山头在人家村里,人家不吐口,上面硬压也是没办法。”
可光是解决石头的问题还不行,呼格他们村是一马平川,再多的石头也不可能把整个河道都围起来,所以,关键还是要把这河水给疏通开来,一旦发了水,给它找个泄洪的口子才行。
顾朝晖跟呼格说起这个,对方马上道,“泄洪的口子倒是现成的,就是纵贯隔壁村中间的那条大沟,你们刚才来的路上应该也看到了。六十年代那会儿,也发过一次大洪水,政府就从那里挖了一条泄洪的渠道,顺着那条渠能一直通到离这里七里地之外的主流大河上,那条河是西拉沐伦河,它更深也更宽,除非是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否则轻易不会泛滥的,我之前问过我阿妈,她说从她记事开始,还没听说过那条大河发过淹死人的大洪水。”
听了呼格的话,顾朝晖也理清了思路。
他马上拿过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起来,而孙炳胜则继续和呼格了解起了村里的受灾情况。
听呼格说,现在村里有三户人家倒了房子,索性是没有死人,仅有的两个重伤员也在解x军到来的第二天就被送到了镇医院上。
现在村里的人都是些轻微伤,军医已经给处置过了,基本都没什么事儿了。
只是现在喝水和吃饭是个大问题,因为发了洪水,他们村的水井都被污染了,现在做饭,吃水,都要靠解x军带来的饮用水,可这水也马上要用干了。
其实他们本可以去邻村借水,但邻村的干净水源也不多,仅够自己村民用的,想节约出一部分给他们,也是十分有限。
至于吃饭就更是了,家家户户的谷仓基本都被淹了,已经磨好的麦子,小米都发了霉,不能吃了,幸好他们这里是农牧混杂区,除了种地,每户几乎都养了牛羊,还可以靠羊奶,牛奶支撑。
但是这种日子估计也过不了几天,因为草场被淹,现在村里百分之四十的草场都被淤泥糊住了,牛、羊根本无法吃草,而且牧民也不敢放它们进去,这时候特别容易出现沼泽地,要是牲畜陷进去就完了。
至于另外百分之六十的草场,虽然幸免于难,但也是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赶牲畜过去的话,要走上将近一天的时间,平常牧民们都是带好扎营的工具,赶上勒勒车过去,在远处的草场过上十天半个月再换地方,或者再回来。
但是现在村里受了灾,家家户户都忙着复建,出去放牧的事儿就搁置了,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眼见着牲畜的饲料就要吃完了,而这些草料本来是打算留一部分给它们做冬储料的,现在要是提前吃光,冬天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
说起这些事儿,呼格吉勒图是一脑门子的官司,毕竟他现在接替了之前那个村长的位置,成了村里的领头人,这些事儿,他不想办法解决也不行,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他才给顾朝晖拍了电报,本想着是能从顾朝晖那里借点钱,用于后面的修复家园,顺便给牛羊买点冬储料,等明、后年缓过来之后,他们再还钱。
可没想到的是,顾朝晖竟然亲自领着一个大车队过来了,这着实让呼格吉勒图意外,也更是惊喜。
之前他都不敢想修堤坝的事儿了,毕竟政府干部和部队在这里,可因为大型机械不凑手,他们也只能组织人工垒砌,忙活了四、五天,不到半米高的堤坝才修了不足三百米,实在是收效甚微。
可这种事,呼格着急也没用,因为他也听说了,这次如此大规模的强降雨,让他们这个长期干旱的内陆旗县措手不及,再往北,还有比他们受灾更重的地方,政府已经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在了那边,而他们这里目前看来,只是经济损失,人员没有重大伤亡,总是要好过一点,所以政府在碍于资源限制的情况下,打算在下次降雨来临之前,先把他们都疏散到隔壁几个村,等雨季过了,再回来重建家园。
这个事儿,之前已经有乡镇的干部找呼格说过了,让他给村民们做工作,劝大家先撤离。
可呼格首先就摇了头,他道,“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哪里都不去。”
这事儿不仅让干部焦头烂额,呼格自己也有点绝望,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没想到这时候,顾朝晖雪中送炭,领着他的人马和车辆百里救急。
这怎么能不让呼格感动呢?
和孙炳胜说起这些的时候,呼格吉勒图几度都要落泪,身高八尺的汉子,眼里闪着泪光,让孙炳胜都跟着心酸不已。
等他俩说得差不多了,顾朝晖的救灾计划也做出来了。
他笑着看向呼格吉勒图,说道,“呼格兄弟,这回你应该不用离开自己的家了。”
谁知,这句话音刚落,有两个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一个笑着道,“真不用撤离了?那可太好了。”
听这人说话字正腔圆,底气十足,应该是个军人,顾朝晖赶紧直起身望过去,果然是个带了连长军衔的解x军。
而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则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斯斯文文的,一看就像个干部,只是两人都裤腿高卷,满鞋是泥,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
见到是这两人,呼格赶紧从炕上跳下来,然后语调兴奋高亢的给双方介绍起来。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救灾的部队领导,陆连长,另一个是地方上的干部,靳主任。
两人刚才又去巡视了一遍堤坝,刚从堤坝上回来,就听说村里来了“新人”,便赶紧来呼格家看看。
简单介绍之后,陆连长也没多说废话,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顾朝晖对面,然后笑着道,“兄弟,你是好样的,为了朋友能两肋插刀,我最佩服你这样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你想帮着救灾,那咱们就整合整合力量和资源,看看这事儿怎么办好。”
靳主任也在旁边点头,说道,“顾经理,你说说看吧,你都带了什么东西过来,还有刚才你说不用离开村子了,难道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顾朝晖看出这两人也是务实干事的,而且没有要以权压人的意思,便把自己的救灾计划详细说了。
“我的想法是,先去跟隔壁村协调,把采石固坝的事情搞定。然后,我的工程机械队分成两队,一队负责给隔壁村的泄洪沟再加深,加固,方便下次泄洪的时候能更多引流;另一队负责搬运石材,加固堤坝,至少要把这两个村沿河一线的堤坝都修起来,才能保证下次发洪水的时候,河水能按照咱们的想法顺利流入泄洪渠。”
顾朝晖刚说完,陆连长就“啪”得狠拍了下桌子,然后大声道,“好!顾经理,咱俩想得是一模一样,我之前也是这个打算,只是苦于没有大型设备,这法子说起来简单,但办起来,可不是靠我这七、八个大头兵和这二三百的村民能干成的。”
闻言,顾朝晖笑了,他道,“陆连长,我这次带了两台大卡车,两台挖掘机,两台推土机和两台钩机,以及若干铁锹,铁镐头,你觉得够不够用?”
这回不仅是陆连长了,就连一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靳主任也不禁拍掌喊出声,“太好了!顾经理,你这就帮了大忙了,说实在的,咱们不缺人,主要就缺大设备,陆连长他们还有三辆军用卡车,我觉得这就差不多了。”
三人这边商量着,旁边的孙炳胜和呼格吉勒图一直在屏住呼吸听,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之后,他俩也高兴的攥紧彼此的手,都感觉到了微微的汗意。
既然统一了意见和思想,下一步的事儿就好说了。
军队自然有陆连长调动,村民靠靳主任和呼格吉勒图分配,车队则被顾朝晖一分为二,就等着明天一早起来,大家就能整装出发,开始干活了。
夜谈结束,送走陆连长和靳主任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但顾朝晖他们几个还了无睡意。
尤其是呼格吉勒图,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他现在心里充满了希望,感觉重建家园的日子就在眼前了,他用不标准的汉语不断重复的说着一句话,“太好了,顾大哥,幸好你们来了,幸好你们来了。”
一旁的孙炳胜看他朴实真挚的样子,很受感动,强行给他按回了枕头上,然后笑着劝道,“赶紧睡吧,别说了,再不睡,明天哪有力气干活啊,我听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还有雨呢,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后面几天,你再想睡安稳觉都不行了。”
呼格吉勒图是个老实人,听了孙炳胜的话,虽然皱眉头,可还是闭了嘴,然后躺在枕头上,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顾朝晖看大伙都消停了,他便吹熄了蜡烛,躺下之后,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而再睁开眼睛,天就已经亮了,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几乎感觉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他们起来之后,呼格吉勒图便利用顾朝晖的柴油发电机把村里的广播给接通了。
他在大喇叭里召集全村的人在场院上集合,要安排抗洪救灾和物资发放的事儿。
根据他们昨晚商量好的,陆连长留下五个士兵,负责给乡亲们平均分配物资,靳主任安排一个干部在旁边做好记录,防止有人多领多占。
而另一边,靳主任还安排了一张桌就摆在场院中间,离领物资的桌子不远,要求各家各户至少出一个青壮年,跟着大家上坝修堤,多出一个人力就能多得一份物资。
本来顾朝晖无偿给大家提供物资,已经让众人感动,很多人都打算自觉自发的帮忙,这时候一听说还有额外的物资可以领,就更是踊跃起来。
没用半个小时的功夫,报名的人就达到了两百个,也就是说,村里几乎除了老幼病残之外,包括带孩子的妇女,都要背着孩子上坝了。
人多力量大,顾朝晖看到大家愿意出力当然高兴。
不过现在人是有了,缺的就是石头了,这事儿陆连长和靳主任都没办法,因为之前他们已经多次去隔壁村做工作,但做地方老百姓的思想工作可不像是在部队,一声令下,无条件执行,老百姓是一百个人,一百个心眼,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自己村里的利益,大家想法都不一样。
即使现在是特殊时期,关键时期,可陆连长没得到上级指令,也不能贸然采取强制措施。
至于靳主任就更是没办法了,老百姓根本不拿他这旗县的干部当盘菜,人家说了,要是敢不经允许,动他们的山上哪怕一颗石子,他们就要告到中央去。
这谁受得了,所以这一文一武两个干部提到隔壁村都是头疼不已,不过看顾朝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根本没当回事儿,他俩很纳闷。
一行人开着车队,又带着士兵和村民来到了隔壁村,顾朝晖示意大伙在村口等他,待他谈妥之后,他们再进来。
看着顾朝晖独自前往的背影,陆连长不确定的问旁边的孙炳胜,“顾经理到底能不能行?那村长又奸又滑,早些年还当过造反派的头头,闹得十里八村都不得消停,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他这么单枪匹马的过去,真没事儿?”
闻言,孙炳胜略显神秘的一笑,他道,“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搞不定的人物,再说又奸又滑才好办啊,这种人都是把欲望摆在明面上,不是更好对付嘛。”
陆连长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
不过等过了约莫不到一个小时,顾朝晖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即使他明白这道理,但要想满足隔壁村长这个老货,靠自己这点人马,真是不行。
顾朝晖回来的时候,站在村子这边,对着大部队一挥手,喊道,“走!开整!”
陆连长第一个跑了出去,冲到顾朝晖跟前,盯着他问,“咋回事,顾经理,快说说,你怎么拿下那老货的?”
顾朝晖没说话,只是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陆连长仔细一看,然后惊讶喊道,“十万?就这破石头山,你给了他十万块钱?”
“对啊,不过咱可是承包了四十年呢,四十年里,这山上的石头咱可劲儿挖!等我回到市里,再找相关部门把手续办齐全了,现在只给了他一万块钱的定金,剩下的过后再说。”
陆连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有像宋江似的“及时雨”?为了朋友这钱花得是真不含糊啊。
虽然心里存疑,但现在也不是打听这种八卦的时候,还是抓紧干活要紧。
他们一大队人马进了村之后,一部分人先去采石场那边,把已经采好的现成石材给搬到车上,再运到堤坝上。
而另一队人,则去负责挖深,加固现有的泄洪渠。
那得了便宜的老村长站在村口看着一群士兵和老百姓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他歪着嘴笑着对身边的村会计说道,“哼,天下哪有免费的玩意儿?以为石头就不要钱啊,之前拿部队和政府压我,想让我白出东西,可能么?现在怎么着?到底让我憋出来一个冤大头,十万块钱,够咱们开十个采石场的了。”
那村会计在旁边谄媚附和道,“就是,就是,还得说老村长你英明,有远见,反正咱村的地头上,再往远去十多里地还有一个石头山,比这大,还比这好采,关键还离国道近,这钱咱们投到那边,能赚更多钱。”
闻言,老村长笑得更得意,说道,“你看,他们帮咱修着渠,还得感谢着咱们,说咱们仁义,这买卖,你说,是不是只有我老郭头能赚出来?”
“那是,那是,要说精明,还得老村长您啊!”村会计赶紧在旁边接话。
不过,那郭村长却敲着烟袋锅继续坏笑道,“跟你说吧,好戏还在后头呢?这姓顾的小子是个有钱的,不把他骨头榨干净,休想从我的地盘上离开!”
不管他们这边是怎么个情形,反正顾朝晖觉得自己没赔,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固堤修坝的事儿,能挽救村里人的生命和财产,这十万块钱他觉得花的太值得了。
人多力量大,又有大型机械的帮忙,很快,第一天的功夫,他们就把泄洪渠在村里穿过的部分挖深了一尺有余,同时又向前疏通了将近一里地。
因为这天还涉及到深挖,所以疏通的工作没做多少,相信从明天开始,把采石场的推土机也借来之后,两台同时作业,至少也能疏通两、三里路。
这样算下来,不用三天时间,他们就完全能疏通开泄洪渠了。
而至于另一边的修坝固堤工程,因为有工程兵的帮忙,进展的异常顺利,工程兵有专用的固堤设备和手法,只要碎石到位之后,再有挖掘机和钩机的帮忙,堤坝修固起来异常迅速,几乎是以每天一公里多的速度往前延伸。
这样修建的临时堤坝虽然有些粗糙,不过应付过今年夏天的雨季应该是够了,等过了雨季再行加固,时间就充裕多了。
他们在这边热火朝天的干活的时候,村里也组织了一支后勤小队,塔娜就是后勤队的小队长。
搞后勤的几乎都是村里的妇女,男人们在前面修坝通渠的时候,她们就在家里烧水,做饭,挤奶,喂牲畜,忙得也是不亦乐乎。
等到了吃饭的时间,她们就赶上牛车,马车,带上热饭和热奶茶,送到施工最前沿,保证劳累了半天的男人们都能吃上热乎饭。
顾朝来一直都在修坝的最前线,之前顾朝晖还有点私心,想让他去轻省一点的地方,跟着卡车司机来往于采石场,帮着指挥装车神马的。
但顾朝来自己主动说, “三哥,你不用担心我,你看遇到这种情况,谁也没往后缩,往后退,你更是比别人辛苦百倍,不仅出力,还得出钱,这时候我咋能拖了你的后腿呢,你放心吧,我自己多留神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听了老四这番话,再看他眼中坚毅的神采,顾朝晖觉得这趟村里没白来,不说别的,至少老四现在是真的脱胎换骨了。
顾朝来在坝上干活的时候,每到饭点,他就心慌慌,开始频繁的往通向村里那条路眺望。
一开始没人看得出来是咋回事儿,可时间一长,大家也都是明眼人,一个村里的村民,啥不知道啊,很快就有人传了,说是顾经理的弟弟看上了呼格村长的妹妹。
这事儿呼格吉勒图比顾朝晖先知道,不过他没好意思找顾朝晖求证,更不好直接去问顾朝来,他只能默默观察着,希望从蛛丝马迹里看出些端倪。
可观察了一天之后,他发现,顾朝来对塔娜有意思不假,但塔娜好像对顾朝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对待他就像是对待其他工地上的男人一样热情,周到,像兄妹一般。
看来这事儿不简单,弄不好是顾朝来一厢情愿,不过眼前是抗灾的关键时期,呼格即使发现了问题,也无暇多管,只能先把这事儿搁在了一边。
至于顾朝晖这两天,更是不住脚的各种忙,看完堤坝的情况,就去通渠现场查看,然后再去采石场看看石料的储备够不够,稍微有点空闲时间,还得思考一下帮着呼格他们重建家园,恢复生产的路子。
来回多地奔波,他靠两条腿恐怕是走不过来,而村里的大到汽车,小到手推车,全都上了工地,更别提那些能干活的牲口,每一个闲着的,他不得已,只好到邻村租了个脚力。
这个脚力不是别人,就是那天给他们引路的大爷。
大爷这次还是主动找到顾朝晖,他们第一天来村里通渠的时候,这大爷凑上来笑着对他说,“后生,你这是个守信用的!”
然后又看他们买了采石场,还联合那么多村民,士兵修筑堤坝,这老大爷更觉得顾朝晖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敬重。
因此当顾朝晖说想租他的驴车的时候,这大爷说,“租什么租,都是邻村的乡亲,我听说你为了救灾,都把石头山买了,我老头的毛驴车值几个钱,再说,这洪水要是治好了,我们村也跟着沾光啊。”
就这么着,这几天,都是这老大爷赶着驴车带着顾朝晖往来。
不给钱实在说不过去,顾朝晖最后就从物资里拨了一袋米一袋面给老大爷送了过去,这给老头高兴够呛。
等三天后,一切工程都如期完工的时候,老天爷也忽然一夜之间变了脸,前几天的晴空万里转眼不见,顾朝晖一早上起来,就见到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孙炳胜站在他身后说,“这天气预报还真不糊弄人。”
顾朝晖点点头,赶紧招呼呼格吉勒图,让他用大喇叭广播,召集村民先往北边一公里的山丘上撤离,万一堤坝不牢,人命才是第一位的。
而这时候,这几天一直给顾朝晖引路的大爷骑着毛驴颠颠哒哒的跑到了呼格家门前,还没等下驴背,他就冲屋门口的顾朝晖喊上了,“小顾,不好了,你快去我们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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