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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做厨师, 也要成为一名高学历厨师。薛妙参加了恢复招生后的第一届高考,读物理。生活要丰富多彩,除了厨艺,她想发展个第二兴趣, 研究宇宙的无限奥秘,找找自己的穿越之谜。
课业虽繁重,因为有寒暑假, 还是有很多时间来忙别的事情。管控放松, 置业要趁早, 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买房子。
廖蔺求婚的那条小街, 进深一百米左右, 算上民国小楼一共有大大小小十二栋建筑,进深小,也不临街, 是经过置换靠挂在街道的产业,房子破旧,价钱便宜, 小两口的财产足可以支付。
薛妙给这条小街取名福安街, 福寿安康。除了一栋自用,其它准备租给老字号饭馆恢复经营,以后她就是包租婆,是拥有一条美食街的人。
自家财产和山洞里收取的毒脏两人分割得很清楚, 这笔巨款分了好多用途。
知青的消息网还在, 薛妙和曾在支边期间受到当地百姓照顾的两个侨眷知青合作, 由侨眷知青出面,出一部分资金,她再出另一部分资金,在支边的边境地区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只有走出去,经济才能搞起来。
他们起步早,当地农民参加修路工程队多多少少跟着攒下了一笔钱,等到包产到户的政策慢一步传到当地的时候,好些人都有底气搞承包,是跟风种橡胶树,还是种果树?大家有些犯难,后来听说县城成立了果蔬公司,低价供应果苗,签订协议收购熟果,还给技术培训,好多人都倾向种水果。
这些都有薛妙的影子在,人的精力有限,供销社的刘江脑子灵活是个好的合作者,又游说郝连长辞去公职跟着一起干,当地的果蔬初加工和深加工慢慢越做越大,当然这都是后话。
廖蔺在后面支持着薛妙的一举一动,他神通广大把一部分外汇通过匿名的海外账户,以爱国华侨的名义捐赠了一部分款项给研究橡胶草的科研部门,甚至在边境之外也找到合作方,在国境之南推广玉米种植,玉米是高效的经济作物,让玉米跟毒物抢地盘。
剩下的他们暂时没动,想留作公益,以后用来保护雨林,保护珍稀物种,还有给参与禁毒人员的家庭的帮扶。
四年的大学时光,忙碌又充实,廖蔺也回军校学习了一年,一学习完就被派去参与了那场七零年代末打响的边境战争,让薛妙跟着提心吊胆了一整年,好在人最后平安回来了。
尘埃落定,该是两人爱情开花结果的时候了。八三年廖家迎来了一个男性猪宝宝。大名爸爸给起的,叫廖一,姓复杂,名就简单着来,小名叫一一,长长久久,返璞归真。
爱给人起外号的妈妈更爱叫他斜杠,小孩子有个诨名好养活,一歪了不就是斜杠吗?斜杠是一种人生态度,爱好广泛,敢于尝试,追求多样丰富的人生。
小斜杠皮肤雪白像妈妈,长相没有隔代交叉遗传像奶奶,而是像足了不孝顺的爸爸,是一个小小的美男子,长长的眼线,长长的睫毛,小嘴睡觉时也在翘着,是个爱笑的宝宝,得到了全家人的爱。
他最爱漂亮会做好吃的妈妈,发展出来的第一爱好当然是吃了,各种辅食来者不拒,胡萝卜虾肉丸好吃,蓝莓山药泥吃光,香蕉牛奶舔得一点都不剩,鱼鱼面吃不够,最爱各种动物形状的磨牙小饼干,营养吸收得好,长得结实,过了周岁生日开始到处蹿,一不留神就钻没影了,是个小皮猴。
薛妙毕业那年生的他,孩子的成长不能错过,福德居她准备过两年再开,一家三口现在随军,住在郊区的部队大院里。对了还有一只鸟,大象打破了虎皮鹦鹉的最高存活记录,经廖蔺学生物学的堂妹廖薇化验分析,大象应该是只杂血,另一半有长寿鹦鹉的基因,离寿终正寝还早着。
小家的生活每天都充满了欢乐,小斜杠胖胖的小肉手,拇指和食指并拢,正认真地握着根铅笔,在纸上划,小嘴抿着,小眉头皱皱,在纸上划出一条线,妈妈在身后鼓掌,“我们斜杠又有新称号了,是世界上最早会写自己名字的宝宝。”娃吹说的就是薛妙这样的。
胖娃娃鼓起小脸再接再厉,握笔的小手往左下一划,娃吹妈激动坏了,“我们斜杠不光会写自己的大名,还会写自己的小名。”
斜杠被表扬,扔下笔,搂住妈妈的脖子,笑嘻嘻地献香吻,晚上爸爸一回到家,斜杠亲自拿着自己的墨宝献给爸爸,“一、一。”
正跟妈妈争宠的爸爸下狠劲表扬,愣是从那一堆曲里拐弯的铅笔道道里,发掘出他儿子的书法天赋,“儿子,爸爸觉得你写得不比王羲之差。”
娃吹气氛太浮夸,聪明鸟大象背过身撅起肥屁股没眼看。
事实证明小娃娃不能夸,我们斜杠已经不满足于在纸上练字,有名的书法家都是要把书法作品呈现在墙上的,很快卧室里三面墙就有了胖娃的墨迹。
小娃娃干完坏事,在自己小床上摊手摊脚,小肚子鼓鼓睡得香,娃吹爸妈躺在床上美滋滋地欣赏,娃吹妈:“我儿子又打破了一项纪录,是世界上横向签名最长的小孩。”可不是吗,横线不间断地画了三面墙。
娃吹爸:“这个必须拿笔记记。”家族记成长日记的传统不能丢。
胖娃在娃吹爸妈的鼓励下,热衷签名,太爷爷家和爷爷家也都留下了他的墨迹。爸爸受不了了,铅笔道道虽然好处理,但是想彻底处理干净很麻烦,要不咱们不写字了,识图吧?
小斜杠是个聪明娃娃,妈妈教的都认识,小猫小鸡小鸭子,狮子老虎和大象,学习大象有点卡壳,为什么家里的大象和图片书上的大象长得不一样呢?世界真奇妙。
动物里小娃最喜欢狮子,斜杠已经会组织语言,小手指着狮子,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妈妈,“养狮子。”
薛妙:“……”儿子你真能,狮子都敢养。
狮子当然养不成,斜杠可以养狮子狗,起名叫廖二。
养了狮子狗的斜杠,出现在福寿街上,出场场面相当霸气,人家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我们斜杠是胖娃提前少年狂,左牵狮子狗,右擎鹦鹉鸟。
胖娃、胖狗、胖鸟,福寿街三霸,我妈妈要开饭店,我以后要常住这里,可以考虑给自己换个新身份,街霸。
当街霸的想法很好,只是人长得太可爱,不小心就成了街宠,转一圈下来,小脸被摸红了,收获一圈好吃的。薛妙教育娃娃,大人给的东西不能要,推辞不过要说谢谢,斜杠懵懂地点头,过后执行得很好,关键他实在不缺吃的,他妈妈做的东西太好吃。
周末,一家人又来到福德居,薛妙和廖蔺忙着安装厨房炉灶,斜杠跟隔壁来串门的陈家人走了,陈家是做爆肚的,不是造成薛妙穿越的秦守仁那个二把刀吝啬鬼,人家是家传的老手艺。
斜杠不吵不闹,和小狗并排蹲在院里,看陈爷爷收拾羊肚,肚来自口外大肥羊的胃,羊胃的肚领最厚实,陈家做生意实在,只选剥了皮的肚领来爆,处理的干干净净,三种做法,盐爆、油爆、和汤爆。盐爆撒香菜葱花,不油腻,油爆勾芡,黏糊,汤爆是后世流行的吃法,得蘸着卤吃。脆脆生生,就着巴掌大的椒盐芝麻饼,是燕京人最爱的一口。
斜杠太小,不爱好吃爆肚,陈爷爷的接班人陈姑姑正在厨房熬糖稀,她会做一种撒芝麻的牛皮糖,挑起一长条用糖衣裹着给小胖娃甜嘴。
小娃娃都无法拒绝糖果的诱惑,斜杠犹豫了一下,伸小手接过,扬起小肉脸道谢:“谢谢,姑姑。”把陈家人爱得不行,陈姑姑要不是怕孩子吃多了糖不好,想把一锅糖稀都端过去。
有了好东西要跟爸爸、妈妈分享,斜杠牵着他的小狗,急着回家找爸妈,陈爷爷在门口看着他往家走,这时走过来一对看起来挺时髦的背小包、烫卷发的母女,说是找薛妙,老陈指着小娃娃的背影,“那家就是。”
大人步子大,斜杠刚迈进院门,那母女也跟着进来,眼神在娃娃脸上打量了好大一会,年长的露出个笑容,“我是你外婆,这是你大姨。”
外婆?大姨?是什么?不过……看这两人脑袋,再低头看看他的狗脑袋,斜杠转身蹬蹬蹬往屋里跑,奶音清脆:“妈妈,外面有两个高高的狮子狗。”
奶音一起,狗开始汪汪汪,檐下挂的大象也跟着汪汪汪,欢迎仪式特别隆重。
薛妙和廖蔺一同出来,挑起眉梢,当是谁呢,是这俩人。懒得客套,“我记得我们上次已经说清楚了,以后不必往来,这才多久你们就主动找上门,得健忘症了吗?”不怪她没好气,几年前知青回城时,没让廖蔺出面,薛妙单独回去见过这一家人,实在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这个妈叫齐凤梅,长得白净清秀,性格却强势,属蚊子的,专挑好欺负的吸血。那个爸是个唯唯诺喏,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对面看廖蔺看得眼都直了的叫薛娇,虚荣肤浅,剩下那三兄弟不说也罢。
回去之后,薛妙提出等两个老的到需要赡养的年龄,她跟其他子女一样,每年给赡养费,生病另算,她放弃继承权,跟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此,就当没生过她,同意签协议,不同意也这么处理。
齐凤梅怎么会轻易答应,数小女儿最好欺负,不扒层皮怎么甘心?最后闹到了薛家所在的街道。街道也只能调解,薛妙强势不松口,薛家人缘不行,街道干部走访了邻居,了解薛妙所说都是真实的,没感情只尽赡养义务,没什么不对,最后作见证,逼着齐凤梅签了份协议。跟薛家的关系算有了分书面的了结证明。
原主的小叔对原主还不错,薛妙跟这个小叔没断过联系,这两人今天找过来估计是从小叔嘴里套出了地址。
齐凤梅径直往屋里走,“外面怪晒的,咱们进屋说话吧。”进屋后四下打量,这屋子比他们家的麻雀窝可气派多了,连桌椅都是好料子,开这么个饭店得不少钱吧,齐凤梅心里因为看走了眼而后悔,没想到最看不上的小女儿,现在过得最好。
廖蔺给了薛娇一个冰冷的眼神都没阻止她的热情,“妹夫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叫薛娇,在沪市棉纺厂当工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廖蔺一直没在薛家人面前出现,薛小叔不是多嘴的人,薛娇不知道廖蔺的身份很正常。照理,按薛娇这个年龄早该结婚了,见到妹夫怎么这么的……,真是没眼看。
廖蔺今天来干活没穿制服,捡起桌子上没收起来的一束铁丝,粗粗地一捆,廖蔺眼睛不眨地把铁丝掰弯,冷冷地开口:“你说呢?”
倚着爸爸站的胖娃娃,有样学样,模仿爸爸的动作,虎着小脸,胖手掐住牛皮糖的两端,也把手里的牛皮糖掰弯。
父子俩恐吓人的表情一样一样的。
薛娇:“……”
薛妙被父子俩逗死了,还得憋着笑应付齐凤梅,冷脸保持得很辛苦,“有事快说。”
“有三件事情,你小弟弟考上了燕京的贸易大学,我和你姐姐这次一起来送她,你在身边,怎么也是亲姐姐,平时请你多照顾照顾。”
“他怎么不亲自过来?”今天周日,没正式开学,想让人照顾还摆谱,该他的。
“他开学要准备的事情多,没时间。”齐凤英见薛妙没好脸色,把来意一次性说完:“你哥厂里还有几间老公房,半买半分配,你过得最好,给拿一千块钱,算是你哥借你的,回头攒够了让他还你。你二弟弟想去南方倒点家电,手里缺钱……”
“你还真好意思张嘴。”薛妙被气笑了,来趟帝都,还想薅点毛回去,“上次我说得很清楚,街道当见证,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咱们没关系,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齐凤英不高兴,“血缘关系在那,你未免太冷血了。”
薛娇斜眼:“我家都出了一份,你也得出。”
这俩女的打开了话匣子,说话叽叽喳喳跟唱歌似的,胖娃凭发型定物种,攀上薛娇的椅子后背,侧着耳朵听,想知道为什么她们说话跟廖二不一样。
薛妙被吵烦了,示意廖蔺把胖娃从椅子上揪下来,抱出院子。
薛妙回身拎了把砍骨刀,“要钱可以,把腿留下来。”
“开什么玩笑?”薛娇瑟缩了一下。
“哼。”薛妙一声轻哼,深得廖蔺真传,让人从心里发麻,眼神比刀锋还锐利,“亲人没了感情维系,比邻居都不如,别逼我把最后那点联系斩断。惹急了我,让你儿子大学念不安生,我说到做到。”
齐凤英被捏住软肋,小儿子的前程容不得一点闪失,何况看薛妙找的男人不是好惹的。知道今天捞不着好,拽起薛娇就往外走,“我要去街道告你去,好好宣传下你的人品,让你生意做不下去。”
“出了街,左拐第三排,第一栋房子就是街道办,赶紧去。”薛妙主动把门打开,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街道的人理你才怪。
两人连招呼都没打,气哼哼地直接出了门。廖蔺觉得他没使上力,对媳妇道:“用不用我出面?”
“杀鸡岂能用牛刀,何况还是几只苍蝇?《民法通则》都出了,还有《婚姻继承法》呢,再闹法庭上见,这家人市侩,胆小,没那胆,不敢再来。”
薛妙从廖蔺怀里接过儿子,见他小手黏黏脏脏的,“你的糖呢?”
胖娃娃摊开小手,大眼睛眨了眨,“没了?”
那么大块糖呢,刚刚还给掰弯了,想起斜杠爬椅子来着,不会沾那俩女的羊毛卷上了吧?
一家人赶紧出门往街口望,两口子噗嗤笑出声,街道一早发了除四害宣传标语,今天有些风,墙上没粘牢的标语,粘薛娇的羊毛卷上了。
胖娃娃看图能力强,小脏手一指,“蟑螂!”
“对,就是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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