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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分数出来后,我陷入找学校找专业的苦海中,好几次想把志愿书甩下楼,不过高空坠物违法,这可不能干。
叶致丰自然希望我上的专业以后出来能干份体面的工作,别去搞什么法医、考古这类跟死人死物打交道的就行,其他的倒没多加干涉。
哥哥倒是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说是了解妹妹选专业的兴趣和方向,实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还是在本市读大学比较好,去外地离家远,会不习惯。
我嗤之以鼻,这个家现在有跟没有都差不多了,去外地又会怎么样呢?
况且徐姨等我上大学后就要辞职回家了,说是陪了我这么多年,看着我长大成人很满足了,现在也该回去陪伴自己家人了。
我只想日子不要过得那么快,这样徐姨能留在这个家久一点,我也不至于真的像个孤儿。
最后我实在是不堪填志愿的折磨,出去找了个专业人员分析,填好了志愿。
不久录取通知书到了,跟哥哥同一间大学,是策划类的专业。
夏日闷热,我极少出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整个大一,我也过得相安无事,平静地当着一个普通脆皮大学生。
大一暑假,哥哥回来了。
他开始正式着手接管叶致丰公司的大小事物和一些重要项目,他很忙,我只在他回来的那个白天见过他,其余时候都是夜晚,浓墨挥洒的夜,正是大学生冲浪最嗨的时刻。
他一回来,就能看见我房间门缝倾泻的光,在乌漆嘛黑的屋子中,尤为显眼。
我通常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心想完了,关灯也来不及了,果不其然,紧接着就是两道敲门声,“夜猫,还不睡?”
我佯装起来上厕所,趿着拖鞋过去开门,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他那一张疲惫的脸,身躯也没有白日里挺拔。
我缩着身子从他身侧滑过,他一把抓住我小臂:“大半夜的,想溜去哪?”
我强装镇定,以尽量平稳的语气回复:“厕所。”手指向厕所方向。
他将信半疑地瞟了我一眼,还是说了句:“早点睡,别玩那么晚。”
等我从厕所出来时,看见他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眉头微皱,看上去很累,像是难得坐下休息会儿,沙发前的茶几还剩半杯水。
厕所门口出来是走廊,右转几乎十米就到客厅沙发旁,我走到他旁边,俯身轻拍他肩膀:“哥,我好了,你去洗澡吧。”
他眼底黑眼圈浓重,猛然睁开眼,眼里遍布血丝,看着很恐怖,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出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脆弱感,很怕他突然猝死。
那盏吊灯散发出的微弱橙光,掩不住他眼底的困倦与疲惫,嗓音仿佛被沙砾摩挲过:“嗯。”
他倏然起身,我连忙往后退,小腿肚撞上了茶几,下一秒就要坐到那杯水上了。
这时,他右手猛地拉住我左臂往回带,我作势起身,朝着他扑过去,他左手扶上我的腰,似乎想把我稳住。
然后趋势太猛,一下子两个人都倒在了沙发上,正确来说,是我趴在他身上,牙齿还磕到他肩膀,好痛。
他全身紧绷,身体是坚硬的,散发着独属于他的冷峻与木香交杂的气息,西装外套阻隔了我们的肢体接触,却阻隔不了软硬碰撞微妙的感觉。
这种姿势略显暧昧,我赶紧撑着他肩膀起身,忽然胸口一凉,感觉一股风吹进我前胸,我的吊带睡裙朝着地心引力方向垂着。
他的眼色蓦然变得黑沉,像是只有在月光清辉照耀下暗流涌动的海面,漆黑与银光交相映对。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间赶紧用手捂住胸口,快步走回房间。
这一瞬间,尴尬、难堪、羞耻的念头涌上我的脑海,我心乱得有无数匹野马在平原上狂奔,他应该看到了,什么都看到了。
我不懂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慌乱,过去的回忆浮上心头,他的亲吻,他的逃离。
我不知道过去这三年,那份难言于口的异样的爱意还在不在,如果还在,那他该如何自洽?我又该如何自处?
要是不在,当这一幕画面映在眼前,他又该作何感想?
外面浴室响起了汩汩水流声,我的思绪很乱,乱得更是在水流声中激荡飞舞。
这水声响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界,我的思绪也飞到了天边,这一夜,又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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