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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震的第一反应是一把拽过小宝, “哪儿不对?”同时拉着贺楚后退两步, 远离纸箱。

“重量不对。”殷小宝翻出手机点开购物网站, “订单上写的是两公斤, 卖家是不是把地址写错了?”

“快递单是打印不是手写的, 而且那家店经营的是零食, 一箱零食不可能这么重, 不会发错的。”贺楚说着,抬头看向殷震。殷局长不期然想到小宝之前被坑时小郑说的那番话,“你俩再往后退点, 我拆开看看。”

“不行。”小宝拦住,“给拆弹专家打电话。”门卫倒抽一口凉气,眨眼睛跑到门外。殷震扶额, “电视剧看多了, 儿砸。这是快递,你有可能今天来拿也有可能明天过来, 具体什么时候取快递你自个都不清楚, 人家放个定时炸/弹?时间一到把咱们小区给炸了, 偏巧我还没事, 他们却被全世界通/缉?有这么傻么。”

“爸的意思我傻?”殷小宝斜眼看他。

殷震给他一记爆栗, “抠字眼有意思么。有没有刀?”

“哦,有有有。”门卫的嘴巴动了动想阻止, 转而一想,不轨之徒找上殷局正常, 但是就像殷震所说, 放个危险品在市中心给市民造成恐慌?实在没必要。琢磨清楚,不怕了,“给你,局长。”

殷震拿着美工刀一刀划开胶带,百米外的高楼上趴在望远镜前的男人不禁绷紧身体,接着就看到殷震脱掉外套裹在双手上,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信封。

“什么玩意?”小宝伸手去抓,殷震转身躲开,呵斥道:“不要命了是不是?!”

殷小宝心脏紧缩,“我,我……”见他爸满脸怒气,“我一时没想到,信纸上可能有毒。”

“你想不到的多着呢。”殷震隔着布料拆开信封,打头便是:“殷局长,别来无恙……”不禁皱眉。小宝心里很想知道,却不敢再往跟前凑,勾着头问:“爸,信上写的什么?”

“给我找个塑料袋和打火机。”殷震不答,收起信纸,转向门卫。

门卫慌忙把塑料袋里的鸡爪倒在桌子上,一时也顾不得桌面脏不脏,连同打火机递给殷震,“殷局要把这个箱子烧了我,我搬出去?”

“先搬出来。”殷震点着手里的信,连同正在燃烧的打火机一起丢到塑料袋里,趁着火势没起来,把塑料袋扔到五米开外的地方。

“卧槽!这位局长大大太小心了。”望远镜后面的男子吐糟一句,“同志们,观察仔细。”

原来在他身后还有三台笔记本,笔记本前面分别是两男一女,加上他总共四人,唯一一位女子疑惑:“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

“你问我我问谁,我正在执行任务,突然接到消息来蹲殷震,搞得我还以为那位又整出大事,有人要杀他。”其中一名男子咽下口中的方便面,再次盯着画面中的人,猛地睁大眼,“他打开箱子了,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妈呀,金砖?!”三男一女异口同声。殷小宝两步跑到他爸身边,“金砖?爸,这,这是公然向你行/贿?”

“不对,不对,殷震的表情不对。”望远镜男眉头紧锁,“殷震眼中没有高兴,没有害怕,没有不舍,也没用恐惧,只有疑惑不解,同志们,告诉我,我没看错。”

“爸,怎么回事?”殷小宝也发现他爸脸色不正常,“金砖有问题?”

殷震嗤笑一声,“没问题。”话音落下,扑通一声,远近的几人定睛一看,刚刚还在殷震手里的金砖去和燃烧殆尽的信纸作伴,再仔细瞧,哪有什么金砖,只剩下零碎的石块。

“这是什么?”贺楚脚边就有一块,便弯腰捡起来,“真的砖头?”

殷震没有回答,而是陆续把箱子里的金砖拿出来狠狠砸在地上,片刻过后,干干净净的大门口多出一堆真砖头,“咦,这个又好像是玻璃?”小宝蹲在砖堆旁边,观察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玩意?”

“砖头外面罩着一层玻璃,玻璃上镀锌铜合金,也叫仿金,乍一看和镀金颜色差不多。”殷震说着,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可疑人员,“大概是想拿这玩意试探我,却忘了同等体积的砖头和金子重量差太多,真以为我没见过真正的金砖。”

“局长见过?”门卫被他那砸“金子”的气势吓呆住,听他一解释,打心眼里崇拜,不愧是局长。

殷震一顿,“见过一次。”才怪。他在清朝那段时间,甭说金砖,金山银山也见过,浑不在意的耸耸肩,“把那些东西扫路口上,环卫工人经过的时候告诉他们别拉走,放足一周再清理。”

“是,局长。”门卫等他走后,立马把朝里面的摄像头对着门外,他倒要看看哪个不要脸的,居然拿假砖头忽悠他们家局座。

对面高楼上的四人盯着殷震一家三口和大壮的背影,“他拿起砖头的时候就知道是假的?”

“看情况是这样。”女子把镜头倒退,“殷震拆开裹着金砖的白纸看到金砖那一刻挑了挑眉,很随意的拿起来,注意这里,殷震的手动两下,大概是掂砖头的重量,这两下就确定他心中的猜测,接着便是——砸砖。”

“所以,上面叫我们过来盯着殷震表演砸金砖?”一直待在望远镜后面的男子皱了皱眉,想不通干脆不想,“把文件发给上面,收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恐怕回不去了。”女子指着手边的手机,“上面传来消息,保护殷震,没有命令不得擅自离开申城。”

“草,殷震身边已经有四人。”其中一男子正畅想假期去哪儿浪,听到这话顿时炸了。女子笑幸灾乐祸道:“上面要你保护殷小宝,就是那位妖孽少年,而我去医院,要不咱俩换换。”

“别想。殷震的儿子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跟着他指不定每天都有热闹看。”

殷小宝回到家中,听他爸说信上的内容是连威胁带诱惑,还声称“金砖”是薄礼,一脸讥笑,“那些人是真瞧不上咱们啊。再敢来找小爷,爷让他们有去无回。”

“别担心我,我当年也是练过的。”贺楚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从明天,不,从今晚开始,殷震,你教我擒拿术,我活动活动筋骨。”

“爸,咱俩好好练练。”殷小宝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殷震扫一眼妻儿,“练什么?练好跟他们拼命?”不等两人开口,“你俩别单独行动,也别给他们制造意外的机会,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敢硬来。”

和平年代,政局稳定,任何组织或个人在华国领土上作过底线,就得做好死的准备。如今华国民众都知道殷震去帝早晚的事,这个节骨眼上要他的命,和打领导的脸有什么区别。

隐藏在暗处的人便是清楚这点,他们敢从殷小宝着手,意图毁掉殷震多年来的好名声,却不敢派人刺/杀殷震。除了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会被牵扯出来,还有一点便是,殷震毕竟还在申城这一亩三分地窝着。

当然,小宝被坑也不是当初那伙毒/枭干的,他们反而巴不得殷震升官。因为殷震管的事越多,越没时间整日里盯着他们不放,县官不如现管正是这意思。

至于这次又是谁,恐怕只有他们自个清楚。殷小宝却不甘被动,“爸,我去拿围棋。”

“他,干嘛去?”殷震扭过脸,小宝已跑到楼上。贺楚抬眼看了看,“大概想借棋暗嘲、警告戏耍你的人,或者激怒他们。”

知子莫若母,小宝拉着他爸坐在院里的石墩上,捻起黑子就对他妈说:“我和我爸下一半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们拍照。”

“知道。”贺楚去厨房给他们榨两杯果汁,又打电话给快递公司,报出订单号便问:“这个件什么时候能送到?”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的快递员送件过程中遇到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明天再派人给你送过去,成吗?”电话那端响起抱歉的声音。

贺楚心里咯噔一下,“可以,可以。那个快递员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摩托车车胎突然爆了,车子不稳,他摔倒崴到脚。”

“那就好。”贺楚松一口气,之后也没告诉殷震。见父子俩玩的互不相让,贺楚给小郑打电话,递给他个菜单,“以后你去买菜。”

“哟,贺姐终于想明白啦。”小郑不止一次建议贺楚别去菜市场,别到处逛,贺楚不搭理他,突然变卦,郑老三好奇,“没出什么事吧?”

“我们下午都没出小区,能有什么事,快去吧。”贺楚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的。等小郑出去,贺楚对着她家俩男人拍个二十秒的小视频po微博上:“偷得浮生半日闲。”

“咦~哟,局长大大终于更博了。”

“不对,是贺医生。哎,小宝和殷局在玩五子棋呀。”

“ls眼睛呢?明明是围棋棋盘。”

“小宝还会下围棋,敢问他还有什么不会?”

“我有个局长爸爸,也什么都会。”

“难道没人发现小宝被他爸逼得溃不成军?”

“发现了,殷局的侧面好帅,哎妈呀,贺医生上辈子绝对拯救了银河系。”

贺医生翻着评论乐不可支。然而三天后接到申城围棋协会的电话,贺医生笑不出来,听着电话那端对殷小宝大加赞赏,很不想打断他,“在你之前,全国书、画协会也曾对小宝发出邀请,但是我们家小宝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学习。”

“小宝那么聪明,少学一会儿也能考上地读大学。”

我去,说得叫什么话么。贺楚冲着手机翻个白眼,“谢谢,但是小宝不愿意,我和殷震也不能强迫孩子。”

“小宝不同意?”对方显然不信贺楚。

贺楚暗暗冷笑一声,嘴上十分有礼貌,“我给你小宝的电话,你联系他。”随后爆出小宝的电话号码。然而贺楚这边刚挂上电话,小宝的手机就发出震动。

怎么那么巧,老师就站在小宝旁边,听到震动声,又见小宝偷偷往抽屉里看,冲他呶呶嘴,小宝很不情愿的拿起来,一见号码不认识,没等对方开口,“我不买保险,不买股票,没钱买房,不见!”

“噗…..”老师笑喷,小宝的前后左右桌纷纷伸出大拇指,“有你的。”

电话那端的人一脸懵逼,再打回去,俨然被拉进黑名单。想哭想笑更想骂人,该死的骚扰电话,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殷小宝回到家就问他爸,“你们局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整顿骚/扰和诈骗电话这一块?”

“有人向你推销什么东西?”殷震问。小宝摇头,“我没给他机会。可是,今天打我手机时刚好被老师碰到,别提多烦了。”

“什么时候?”贺楚洗菜的手一顿。在客厅里的小宝可看不见,“下午三四点钟,妈妈也接到过?”

“……经常。”贺楚说谎话的技术比小宝高杆,“以后再碰到那种电话直接掐断,现如今骗钱、推销的手段五花八门,让你防不胜防,不要仗着自个聪明,小心阴沟里翻船。”

“我知道。”少年说:“那帮骗子,骗得到我的人也甭想骗到我的钱。对了,妈妈,我们这周六有社会实践。”

“去养老院还是什么手拉手赠书活动?我们房间里有一堆,需要的话尽管去挑。”贺楚非常支持儿子。

小宝乐了,“你和我爸看的那些书有的我都看不懂,拿去送谁?送厕所里啊。”话音一落,迎面飞来一不明物体。

小宝反应迅速,弯腰躲过,扭脸一看,“遥控器?爸,你要谋杀亲子啊。”

殷震抬眼看他一眼,“杀了你我们再生一个。”

“别,万一又是他可怎么办。”贺楚看起来很担心,然而她说出来的话让小宝想吐血,他又不是属猫的。

殷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挤兑的时候,原来围观殷震砸砖的三男一女住到家属院对面,查清楚一家三口的规律,周日早上天刚亮就起床锻炼,顺便观察周围地形和买早餐。

殷小宝他们班今儿去某敬老院做义工。可是这帮孩子哪会儿做什么家务,分得清盐和糖,用开水壶烧水的时候别把手伸插座里就不错了。

班主任也没指望他们干活,陪老人聊聊天,帮他们遛遛狗,给猫洗洗澡就行了。小宝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刚到敬老院就收到一副五子棋?是的,五子棋,给他棋盒的同学说:“去陪那个大爷下棋。小宝,你会下围棋,玩五子棋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所以?”小宝抬抬下巴,“一句话说完。”

对方嘿嘿笑着,颇为不好意思,“听说那位是个臭棋篓子,输不起,别人故意输给他,他又觉得人家侮辱他的智商,所以,你要不动声色的输给他。”

“滚蛋!”小宝瞪他一眼就走,对方吓一跳,见他不是往外走,“口是心非殷小宝。”

殷小宝坐下来,总感觉有人看他,等他抬头又没人盯着他,什么情况?小宝疑惑,难道他的感觉又一次出错?可是从他早上出小区,就觉得有人打量他,当时小郑送他跟同学汇合,小宝问小郑,小郑张嘴就说:“你想多了。”

事实上,郑老三回到警局就向他上司反映,“要不要派个人保护小宝?”

“不用,小宝能保护好自个。”殷震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对方想要他儿子的命,他把小宝关在家里对方也能找到机会,如果没有危及到性命,到头来被整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殷小宝心里存着事,不需要故意,第一局他就顺顺利利的输给对面的大爷,“你们这里面住的全是老人么?”小宝突然问。

对方正忙着分黑白,“啊,对啊。”

“义工呢?”小宝看似无意地问。

“都是些中年人。”对方抬起头,见少年满脸好奇,笑呵呵道:“他们听说你们今儿过来都回去了,你们可得把他们的工作做完才能走。”

“那简单。”小宝直视对方,但是余光却注意着两侧,见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子又往他们这边瞅,小宝觉得那人的目标就是他,“我在家经常帮我爸妈做事。”

“哟,你会做什么?”对方只知道面前的孩子叫小宝,还不知道他姓殷,说起话来倒是毫无顾忌。

小宝道:“洗衣服,拖地,洗碗刷锅,我偶尔也干。”绝口不提扫地的是机器人,洗碗的是自动洗碗机,“大爷,我帮你收拾房间吧。”不等人家开口,小宝就扶着对方站起来。果然,他一起身,盯着他瞅的男人又装作很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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