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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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把脸埋在他的颈间,闷闷道:我要和劳斯在一起。
好。温晗昱不自觉柔软了声音,抱着已经哭成兔子眼的小家伙回到教室里。
这一个下午,小桃挂在温晗昱身上没下来过,只要温晗昱一松手他就开始哭。
到了放学时间,温晗昱牵着小桃送走了其余小朋友,小桃又一次留在了最后。温晗昱抱过小桃,问他:今天小桃叔叔能按时来接你吗?
小桃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大概是温晗昱白天不冷不淡的态度给小桃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孩子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对着温晗昱也不再撒娇卖萌,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只是背着手规规矩矩站面前,声音怯生生的。
温晗昱自责又心疼,把小桃搂紧怀里,跟他小声道歉:对不起,老师早上不该跟你生气,老师不是故意的,小桃原谅老师好不好?老师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温晗昱的态度让小桃放松了一些,心虚地问他:是因为小桃吗?
温晗昱微笑着摇摇头,眼神却是苦涩的:不是,小桃很乖,不是因为小桃。
那是谁惹劳斯不开心呀?劳斯告诉小桃,小桃去找他算账!小桃鼓了鼓肉嘟嘟的小脸,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温晗昱终于被这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轻轻戳了戳小肉脸颊说:不用麻烦小桃了,劳斯自己会解决。
那好吧。小桃收起凶巴巴的小模样,又叮嘱了一句,劳斯,谁欺负了你,你一定狠狠欺负回来哦!
好。温晗昱失笑。
小桃被温晗昱哄了一会儿就彻底忘记了上午的不快,搂着温晗昱亲亲热热地玩着手指游戏,小孩脆生生的清亮笑声再一次在教室里回荡了起来。
然而融洽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道声音破坏殆尽。
小桃。有人在门口轻声喊,正在做游戏的师生二人齐齐停了下来。
温晗昱没有回头,嘴边已经先绽开了一个涩然的苦笑。那道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曾无数次在绝望险境之中给予他希望与安心,然而此刻给予他的只有失望与痛苦。
小桃看到居然是爸爸来接自己惊喜不已,一声爸爸正要喊出声一转脸看到温晗昱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的脸又硬生生止住了,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正在小桃犹豫着要不要喊爸爸时,温晗昱已经把他放在了地上,牵起他的手走到教室门口。
温晗昱面色平静地看着印芮,语气疏离地打了声招呼:印先生,有事?
我印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指着小桃虚声道,我来接小桃。
小桃抱着温晗昱的腿,视线在两位爸爸之间紧张地来回转。
印芮顶着温晗昱的目光艰难说出了那句:小桃,是我的儿子。
虽然对于这个事实温晗昱已经猜到一二,但是当真正听印芮亲口说出心脏还是不可抑制的泛疼,被恋人背叛的悲痛与愤怒让他不受控制得红了眼眶,眼中逐渐弥漫起水意。然而下一秒,他又看见印芮轻轻拍了拍小桃的脑袋,指着自己说,叫人,这是你妈。
第18章
小二班的教室门口, 印芮指着身边的小桃说这是他的儿子时,温晗昱有那么一瞬感觉世界都崩塌了,看着两张酷似的脸, 眼眶蓦地变酸涩, 湿意眼眶迅速聚集。然而眼泪还来不及落下,只见他又拍了拍小桃,指着自己说:叫人, 这是你妈。
一滴泪即将落下,却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温晗昱微微张大了嘴,顶着泛红的双眼, 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父子俩,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印芮其实此刻心情也紧张不已,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拍了拍小桃, 又重复了一遍。
温晗昱震惊地倒吸一口气。
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 小桃已经欢天喜地地抱住了他的腿, 软绵绵地叫了声:妈妈~
一声奶声奶气的妈妈叫得温晗昱头皮都麻了,也唤回了一团乱麻的神智,神色慌张地推开了小桃,又往后猛退了两步,当场来了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声音有些大, 吸引了正在收拾教室的柳老师的注意,停下来担心问:温老师, 怎么了?
温晗昱连忙摇头,那模样像极了做了错事被逮住的小孩,心虚否认:没、没事。
哦, 柳老师不疑有他,又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印芮,暗暗感叹了一句父子俩一个赛一个好看就收回视线继续工作了。
印芮也终于注意到了教室里还有外人在场,并不适合谈事,于是他拍了拍温晗昱的背,轻声道:你先忙,小桃的事等你下班了再谈。
不过温晗昱此刻哪还顾得上工作,早在惊涛骇浪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了。他紧盯着印芮的脸,想要找出他是在说谎的蛛丝马迹,可是看了半天,只看到了满脸的真诚。温晗昱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因为印芮的神情十分认真,不似作伪,实在不像是在骗自己。可是,如果不是骗自己
他又低头,看了看正在高高兴兴蹭自己腿的小桃,回想起印芮的那些话,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两个大男人能生出小孩?这也太荒唐了!
此刻他宁愿印芮告诉自己小桃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这样自己还有理由能揍他一顿。
或许是目前的事情发展实在是太诡异太离奇也太荒唐,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接受范围,温晗昱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浑身没有力气,天旋地转得站不住脚,终于在小桃又一声亲亲热热的妈妈中,刺激过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印芮惊慌失措的呼唤声,以及小桃蹲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的手嚎啕大哭,滚烫的泪水啪嗒啪嗒砸在他的脸上,那伤心的小模样好不可怜。
等温晗昱意识回转已经是晚上了,半睡半醒间似乎还听见了小桃小声克制的哭泣声,脸颊上也传来两道柔软的触感,好像是小桃正在抚摸自己的脸。
温晗昱缓缓睁开眼,就见小桃顶着一双已经哭成核桃的眼睛正担心地看着自己,粉嫩嫩的小脸蛋上全是一道道已经干涸的泪痕。这可怜的小模样看得温晗昱心里泛疼,本能地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轻轻抹去挂在眼角的泪珠,沙哑着嗓子安慰:别哭,我没事。
小桃果真就不哭了,见他醒了立即破涕为笑,搂着温晗昱的脖子埋在他的肩颈蹭了蹭:妈妈。
温晗昱表情瞬间就僵了,双眼一闭脑袋一歪,又一次晕了过去。
啊啊啊!小桃大惊失色,跳下床光着脚跑出卧室,扒着二楼走廊的栏杆对正在一楼厨房烧晚饭的印芮大喊,爸爸!妈妈又晕倒了!
印芮放下锅铲走出厨房,直接瞬移到了二楼,抄起儿子疾步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温晗昱已经醒了。他其实没有晕过去,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小桃的那一声妈妈,这才自我逃避地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再次晕了过去,不过没晕多久就又被小桃的大嗓门给惊醒了,只是听清小桃说的话后他宁愿重新晕过去。
小昱,你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印芮把儿子往床尾随手一扔,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要摸温晗昱的额头。
温晗昱下意识往后一躲,印芮索性扣住他的后脑不让他动,用额头贴额头的方式给他测温:别动,让我看看,你发烧了。
发烧?温晗昱有些意外,但果真没再乱动,乖乖等印芮碰完了才用手背摸了摸额头,嘟哝了一句,确实有点烫。
何止是有点,印芮说,原本都烧到38℃了,后来让社区医生给你打了针退烧针,又捂着发了身汗这才降下来。
温晗昱低头看了眼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睡衣,并没有问是谁给自己换的衣服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平静道:大概是昨晚窗户没关的缘故。
印芮佯怒瞪了他一眼,教育道:怎么这么粗心,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
温晗昱挠了挠脸,仰头望天花板,心里还有些委屈,昨晚遇到那种情况,自己只剩下满腔难过了,哪还顾得上身体上的不适。一想起昨晚,心还是会时不时就抽痛一下,忍不住怨念得瞪了眼身边的罪魁祸首。
印芮自知理亏,摸了摸鼻梁,心虚得避开了眼神接触。
这时,小桃手脚并用从床尾爬了过来,隔着被子飞扑到温晗昱的怀里,心满意足地抱住脖子,又甜腻腻地喊了一嗓子:妈妈!
头皮又传来熟悉的发麻感觉,温晗昱手忙脚乱地把小桃塞到印芮怀里,结结巴巴大喊:别、别乱喊!我、我是男人,不是你妈!
小桃又一次被温晗昱吓着了,仰起脑袋无措地看他爸。
印芮摸摸儿子的脑袋,把人放地上,轻声哄道:你先下去吃饭,爸爸妈妈要谈点事。
小桃不肯走,眼巴巴望着温晗昱,小声问:妈妈会不会偷偷跑掉?
不会的,印芮无视身后温晗昱即将杀人的凶狠目光,安之若素地安慰儿子,爸爸妈妈谈完事就下来陪你。
那好吧。小桃捏了捏手指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小桃一走,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愈发沉重。印芮先喂温晗昱喝了点水才继续谈论在幼儿园被打断的正事。他抬头神情认真地跟温晗昱说:我没骗你,小桃真是你的孩子。
你别瞎说!温晗昱矢口否认,我从来没碰过女人!
印芮无奈叹气,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我的意思是,小桃是我和你的孩子。
温晗昱低着头久久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他才喃喃道:比起这个说法,我宁愿接受小桃是你和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又或者是我一时糊涂跟哪个女人犯下的错。
印芮突然抬起了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根本不可能让他生下来。我们的孩子只能有我们两个人的基因,我不允许有其他人染指。
温晗昱感觉到印芮是真真正正的生气了,不禁有些气虚:可是你让我怎么相信男人跟男人能生孩子,除非你能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
印芮想了想,妥协道:那好吧。
温晗昱没想到他还真拿得出来,有些好奇是什么证据,靠在床头安静等着印芮去拿过来。谁知印芮非但没离开的意思反而倾身过来开始解他的衣服扣子。
唉唉唉!温晗昱抓着自己的衣领拼命阻止,让你拿证据,你脱我衣服干嘛!
就是在拿证据啊。印芮挡开温晗昱的手继续解扣子。不多时,衣扣全部被解开。印芮的视线不自觉跟着那副心心念念的身体挪动,直到感觉到头顶一道犀利的目光才强行将视线从那白皙胸膛撕下来,缓缓下移,指了指平坦小腹处一道手指长的术后刀疤,抬起头对温晗昱说,这就是证据。
温晗昱怒掀被子,你不是说这是割阑尾的疤吗?!
呃印芮一时语塞,摸了摸鼻子,扭头看窗外。
印芮的态度让温晗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神细微一颤,隔着被子踹了一脚,催促道:说话啊!这明明是做阑尾手术的刀疤。
咳,那不是、担心你害怕嘛印芮声音越来越小。
什、什么意思?温晗昱神色紧张,正欲再问却又停住了,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低着头若有所思。
温晗昱想起了三年前,他还记得三年前的一天夜里他正在睡觉,肚子突然毫无征兆得疼了起来,疼得他在床上打滚直冒冷汗。印芮直接叫了救护车送他去医院。一送到医院他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醒来后肚子就不疼了,而肚子上多了一块用纱布抱着的伤口,印芮告诉他,自己得了急性阑尾炎,连夜做了手术。当时温晗昱身上的麻药还没有彻底过去,脑袋迷迷糊糊的他也没多问,而且他之前从来没得过阑尾炎,毫无经验,因根本没有怀疑印芮的话,这么多年一直只当做事阑尾炎,肚子上的疤也是当年割阑尾留下的。
现在再回想起来,温晗昱隐约记得自己当初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后,好像根本没有经历医生问诊这一环节就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自己得了阑尾炎这件事都是印芮在术后告诉自己的说辞,现在想来当初肚子疼到底是不是因为阑尾炎根本无从考证。更何况,给自己做手术的医生可是白藤啊!那家伙是谁?那家伙可是和印芮同流合污的啊!
想到这里,温晗昱连忙抓过印芮的衣领,指着自己肚子上的刀疤,怒声质问:这到底是不是割阑尾的疤!
印芮摇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手术!温晗昱提高音量,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印芮为难得脸色都变了,只用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含糊带过:就是一个小手术,对身体没危害。
那你又说这是关于小桃身世的证据!温晗昱说完一顿,脸色突然一白,抖着声音问,难、难道,我、我是双性人?!
不不不,印芮赶紧否认,你当然不是了,你里里外外都是男人,没人比我更清楚。
温晗昱已经彻底凌乱了:那小桃究竟是哪里来的?他真的是我的孩子?
印芮握住他的手,选择性地只回答了第二问题:小桃确实是你的孩子,如果不信我可以给你看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我和小桃的?温晗昱眼神呆滞,人已经彻底傻了。
印芮点点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温晗昱抖着手翻开了鉴定报告,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他也看不懂,只看懂了最后一句话。那句话的意思是根据各方面的数据给出的结果,证明自己和小桃确实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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