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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几秒。
邬北进卧室后,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两腿自然敞开。
手机搁到床头,刚要假寐休憩小会儿,屏幕亮起微信图标, 群里有人@他。
来自于男寝“有福同享,有难退群”——
张大炮:@邬北, 哥哥,想你了。
邬北:皮痒?
张大炮:吴俊和阿德都舍不得你。
邬北:阿德是谁。
张大炮:就是那个除了上课就整天躺在床上不见天日的年纪第二。
吴俊:当然年纪第一还是北哥。
邬北:有事说事。
张大炮发语音:上次在club你说学校对面那房子要搬进来一个女租客, 这不赶巧了,你要回去住了,新一批的桃色新闻岂不是嘎嘎飘?职场熟女还是风韵大娘, 和兄弟透露透露。
邬北:你这话挂网上要被骂, 懂?
张大炮:随便找个罗汉男寝群截图往网上一发,有几个不被骂啊。
吴俊:唉干脆就直说吧,张大炮把这事说漏嘴了,你的仰慕者非要过来问, 我们都烦。
张大炮:所以你要不赶紧再找个?
邬北:……
邬北点右上角三个点准备退群, 张大炮语音电话直接轰过来。
果然平时还是对这小子太宽容了。邬北从旁边屉子里摸出烟盒, 顶住一根咬住, 耸眼接起电话:“张政南。”
大炮的本名。
对面静了两秒说:“你好凶。”
他皱眉:“别他妈gay我。”
“就是吧, 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邬北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男的这么麻烦, 下床到阳台,手机夹在耳廓和肩膀中间, 拢掌,打火机擦燃的幽蓝火焰在俊脸上闪跃:“论坛那事一视同仁,走不了后门,校方定的。”
说着,白雾从口唇徐徐倾泻。
张大炮声音蔫吧:“吴俊的不也没封。”
“那性质能一样么?”
“我在下面评论‘打起来打起来’,吴俊发了个‘大家别在帖子里开战’,性质差别很大?”
“……”
他觉得张大炮能安然活大是个奇迹。
“而且今年还有秋招,我想进的那大厂offer难拿,万一查到我绩效分不够,把我拒了多难看对不对。”
“做人不能两头都要,要一头就要失一头,”邬北笑,“没进大厂是命理。”
张大炮被拐弯抹角骂得一噎,识趣说好吧,久久没有回音。
直到虚掩的房门被轻轻叩动:“你在里面吗?”
邬北略微转眸。
听是女声,对面顿时来劲:“操,这声音……年轻妹子?不会年纪比你还小吧。”
邬北说可不,刚从幼稚园毕业的小,伸手摁掉这通骚扰电话。
白烟往阳台外飘,指尖只剩了一截烟屁股。
男生双颊凹陷地猛嗦最后一口,反手在桌上器皿摁灭,长腿径直走过去开门。
林觅站在门外半米:“那个,我刚在卫生间看到了你的彩票,上面写着有时限,想问你要不要去兑换一下。”
邬北双手插兜:“我忘了。”
她掠起眼睫看他,眼神里写满无语。
邬北看笑了:“你有这工夫专门跑来提醒我,不自己拿去换?”
林觅声若蚊呐:“合着不就是默认了。”
就这么犟着不想和他恋爱,邬北微低头,目光和女孩放在一个水平线上:“你讨厌我?”
“还行。”她说辞保守。
屋子采光好,她皮肤在光照下比羊脂玉还白,颈部隐隐显出细细的青色筋脉,像古书中描绘的软玉温香。
邬北盯了会儿,不动声色地轻吸口气。
他斜起唇角,语气吊儿郎当:“真不要?”
明知结果是什么,却仍要让人心房动荡,坏透了的心眼。
男生身量高,弓身时背光罩下的身影带着强势的侵略感,一股怪诞的感觉在走廊中徘徊。
锁骨上热息缠绕,淡淡的烟草味将她包裹。
林觅目光短暂游离在他薄唇上几秒,不自然撇开,整个身体往侧偏了偏。
“你没有信守承诺。”
邬北身子懒懒散散仰回去,眸子意味深长落低看某处,无赖笑:“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家不守承诺。”
林觅顺他目光一愣,不知何时起,她半只脚赫然闯入了房间领域线,明里宣告什么似的。
牙齿磨了下口腔软肉,嘴硬:“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声,换不换是你的事,走了。”
脚跟后退,转向。
领子的拉扯感硬生生逼停了林觅的步子,还没来得作反应,温热的指触像弦拨动她的后颈皮肤。
日光斜射,走廊木质地板上,两个人的影子缠绕交迭。
在这短暂的几秒,她的思绪蓦然变成无信号的花白画面,有些说不清楚的事物掺杂进空气,抽丝剥茧地虚化发酵,扩散开来。
林觅感到罪恶。
邬北松手,一边胳膊懒懒搭在门边瞧她,唇边无波无澜,仿佛洞察了女孩的全部想法。
“你今天几点下课?”
林觅绷唇一秒,转回身:“五点半。”
然后听男生让她下课去省彩票中心,第一反应是拒绝。
“没你我那天不会中奖,”邬北盯她眼,“你是见证人,请吃个饭不过分吧。”
这话有让人难以找理婉拒的魔力,就像他说的,她中途口渴才顺道去了一家联合小卖部彩票店买水喝,没这出,运气再好也使不出来。
林觅沉沉呼了一口气,重新抬起的清黑双眸蕴着坚决:“我可以去,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表明,那晚也许我说得不够干脆,我们没可能,无论是不是我而间接导致你中了五百万,那都是你的所有物。”
男生难得诧异,反应过来笑得肩膀轻抖,眼底的炙盛情绪像要把人给彻底吞噬。
“林觅,你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
-
论坛风波过去,那节课的目光明显友善。
林觅专业里的几个朋友课后交集不算多,但专业相关上很积极与她互动答疑,听见恶谣后也没有改变态度质疑她的人品。
下午的选修课好友陶皓明也在,看见女孩,他两只手举在头顶挥舞:“宝,我给你占了座,快来快来!”
林觅习惯他高调的作风,顺着进来的人流过去坐他旁边。
“谢了。”
陶皓明把手机撂下,满眼关心问她:“没事吧?”
林觅把课本拿到桌上:“过得去吧,最近抗压能力激增,没有什么能够压垮我。”
陶皓明被她这心态逗笑,刚准备聊些别的时,这节课教授踩着高跟鞋进来,鼻侧嘴廓皮肤紧致,有一些医美的痕迹。
主持审美课程的老师自然是审美代表词,她优雅抱起手臂:“同学们把手机按照编号顺序放在黑板前的兜布里,下课后再取,谢谢配合。”
林觅听见身旁嘟囔:“搞不懂一个选修课为什么天天要交手机。”
抱怨完还是自觉走过去上交了。
教授讲到站姿,找了个本身气质优佳的男生上去,从肩背弧线到两腿间隔一一纠正,调整成心目中完美的主持形象。
陶皓明暗自哂笑,凑过来低语:“这个帅哥要分两段看,脖子以下是完美主持人,脖子以上是脸色发紫的死猪肉,我看他已经有团气卡嗓子眼了。”
描述过于生动形象,林觅听后看了眼教授边上表情憋屈的男同学,低头克制嘴角颤抖。
随后又听他道:“我感觉哈,要经济院邬北头发留长点,站到前边绝对是个一段式正面案例。”
林觅笑意凝在唇边。
轻轻托住下巴:“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主持人。”
“好啦好啦,”陶皓明从谣言里大概也能得出两人关系微妙的结论,“加个括弧,仅代表我的个人审美,直男里面他那款最绝,但是我不会对任何直男抱有期待值。”
林觅问为什么。
陶皓明说:“感觉脑子里都有毛病,大病和小病的区别。”
林觅勾了勾唇角,自动把那人划分进前者行列。
陶皓明听了半小时教授讲的,困倦感呼之于表,他跟没了骨架似的匍匐桌上,脸对着林觅:“宝,那几个在帖子里带节奏的人你后来抓到没呀?”
林觅从黑板上回神:“我没专门查,账号不是都被禁了吗,揪不揪出来应该没什么关系。”
“啧,你这样想不行,正常人一般都会大局观分析,少那几个带节奏的你也不至于被骂得这么厉害。”
林觅微抿唇:“只知道是文学系的。”
“你以后遇见他们专业的还是观察一下,当然我不是说专业不好,泞大的文学系放在全国都是很屌的,该提防的是躲在里面装无辜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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