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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冷笑:“你以为我不敢吗?要不是官家看着我第一个砍下你的头颅。”
他的刀剑慢慢划过昭平脖颈,像是在寻找最好下手的位置。
昭平脑里迅速盘算着关于姜意的传言。
官家手里诸多将领,其中游飞尘最匪,凌正德最稳,姜意却最毒,
任何人一旦落在他手里只能乞求自己能够速死少受些折磨。
昭平宾住呼吸。
她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所以,金枝就是太子之女么?就是我的外甥女不是吗?”
姜意不说话。
门开了“帝姬,水来了。”
寒光一闪,昭平的贴身心腹已经倒到了地上,
她苦苦□□起来,半拉子胳膊已经不见。
姜意慢条斯理擦剑。
昭平恼羞成怒:“你不怕我向官家告状么?”
“帝姬以为,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姜意将最后一丝鲜血擦尽,而后将帕子毫不留情扔到了地上,“自然是领了官家的旨意。”
“毒蛇,果然是毒蛇!”
昭平又怕又气,脸上一片铁青。
姜意凑近昭平耳边,冷冷道:“帝姬给了我一点启发,下回将帝姬扔进蛇坑如何?”
万千条毒蛇缠绕的蛇坑,嘶嘶吐着血红的印信。
昭平打了个寒战。
姜意便道:“官家可以仁慈饶你性命,但你若是以金娘子做筏子掀风作浪,只怕明日便只能在蛇坑里了。”
云遮住了月亮,等月亮再从云里钻出来时姜意已经悄无声息消失了。
昭平跌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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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被怕着了?”散席后朔绛并未让金枝就此回去。
他留金枝回福宁宫休憩片刻。
又亲手端来一碗银耳桂圆汤:“桂圆压惊,多喝点补补气血再回去。”
金枝舀起勺子喝了几口便心烦意乱起来,又将勺子放了回去。
朔绛敏锐捕捉到了她的不安,他安抚她:“莫怕,这事总会想法子平复。”
金枝脸上多了一丝担心:“可是真的假不了,我真的是福王之女,若真被昭平宣扬出去……”
哀帝临去世前曾下诏将福王定为继位,但福王不知所踪,她这个福王之女自然会成为最大的靶子。
“我自小当然好奇我爹是谁,原先还当他是个做官的读书人,以他为楷模为夫郎呢,可是自打听我娘说过之后我便索然无味:难道我还需要这么一个爹么?”
朔绛安抚她:“要紧的是你如何想。”
金枝很是坚定:“我生来他没有见过我一面,我出生既不跟他的姓,没花过他一个铜子,不与他有任何关葛,自然是不怕的。”
朔绛笑:“你想好了便是。”
虽然朔绛勒令宫娥们不许多话,可还是有人将酒席的是那事情传了出去。
京中风言风语都说金枝是那福王女儿,原来唤做金枝便是金枝玉叶的意思,是天家之女。
原先官员们只当金枝是民间女子是以无人反对,还有人称赞官家贤能,娶妻并不为着门第联姻。
可是如今是福王女儿的流言出来,自然人人哗然。
很快便有官员出来上谏,请求彻查这位金娘子的底细。
还有人说金娘子既然是福王之女,那便要抓捕起来,以免有心人大做文章。
这一派以戴青犹为坚定。
就连金枝自己出门都在民间听到了不少关于自己的流言。
茶楼间说什么的都有“都说那位金娘子是哀帝之后,难道这江山最后要落到哀帝头上?”
“就是,跟着官家打江山的那些人何其冤屈?转了个弯人家是一家人?”
“听说官家当众斥责了戴青。”
“啊戴青,那可是当年的侯府嫡系,一直忠心耿耿跟着官家的老臣。”
金枝戴着帏帽,听得胆战心惊。
她便忙着进宫去寻朔绛。
见到他第一句话便是:“旁人便也罢了,这位戴青背后站着的是陪你打下江山的那一批人,他们自有自己的苦衷,你可莫要毁了根基。”
这些人大都与哀帝有不共戴天之仇,金枝若生下皇子,那这位皇子和金枝会不会背靠哀帝的势力对他们算账?他们有自己打算。
到时候江山不稳,又将如何?
她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自己后位不保,而是先来关心他的江山根基么?
朔绛安慰她:“不会的,我与戴青本是演戏,为的就是让这些打算的人消停些。”
是啊,他们一看官家连自己的老臣都能训斥,便知这件事再无转圜余地,也就不会提了。
朔绛摸了摸金枝的头顶:“你放心我会处置好此事,
你只要安心备嫁便是,只要你不想做福王之女那便无人敢说你是福王之女。”
“可有这一层冤屈,以后的孩儿……”
金枝咬唇,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她不担心自己,可若是涉及今后的孩子可以想见他将面临多少坎坷。
原来她已经考虑过要与自己诞育个孩子么?
单是想到这一层朔绛就无法控制出心里的悸动。
朔绛努力压制下去,从案几上取出一个盒子给她:“我拟下了一份圣旨,你好好收好。”
金枝好奇打开盒子,是一份圣旨。
她打开了圣旨。
朔绛用皇帝宝册拟了一份圣旨,指明将皇位传给金枝的孩子。
金枝微微颤抖:“官家……”
朔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松:“你不用担心今后的事情,你以后可以挑选儿子,看哪个合你心意你便选哪个当皇帝。”
他是为了不叫自己愧疚才特意这么轻描淡写的。
金枝垂下眼睫,饶是一贯大咧咧的她收到这样的心意都不知所措。
朔绛安慰她:“等将你娶回来这些事自然而然便可平息。”
这事情却急不得,因着册封皇后的礼仪并不简单。
不像民间许多衣服可以现买,皇后专用礼服都要特意缝制,
即使昼夜赶工还是有许多该有的流程精简不得。
金枝偶然因着流程繁复流露出不耐之色时,朔绛反而过来安慰她:“我们日子还长着呢,不急着这一时。”
金枝便准备备嫁。
可是日子并不平静。
夜里家人便听见院里“砰”一声。
起身查看,却见院里被人扔了一筐烂菜叶,汁液横流,臭气熏天。
苏三娘追出去看个究竟,却只听见一声“哀帝杂种”的叱骂。
随后只看见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苏三娘追到巷子口去臭骂他。
玉叶忙拿起扫把收拾停当,金枝咬唇。
哀帝作恶多端,曾为了延年益寿取小儿心肝,汴京城里自然树敌颇多。
苏三娘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她踏进了院门还换上轻快的语气:“是个喝多了酒的小孩,等我下回跑快些抓回来教训。”
第二天朔绛就得知了此事,他要派一对护卫来保护金枝。
却被金枝拦住:“他们没错,我也一样恨哀帝。”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般堵着百姓的嘴不让他们反抗反倒是给朔绛招致祸端。
她不想一贯英明神武的朔绛因为她而有了污点。
金枝执意如此要求,朔绛便只好作罢,心里只好盘算这能将金枝早日娶进宫来。
等金枝回到家里时,苏三娘已经指挥着凌正德在院里砌围墙了。
金枝心里有些酸涩。
她挽起袖子就要去帮忙,忽得门扉打开。
有个小孩探进头来,拿着一张纸条:“白大人找你。”
金枝接过纸条,上面写着
“有事情要谈,关于婚事,大相国寺。”落款是白修远。
要商谈什么呢?
莫非是见她身世暴露后想与她重提婚事?
金枝便出了门坐上了牛车往大相国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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