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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安意料之中,他不是周是临。没兄长那么好的涵养,他这些年多少浸淫点生意人的诟病,也确实有点看人下菜碟,不过他也一贯人敬他,他便敬人,眼下,半个月的舟车劳顿下来,回来还为这糟心事绊住回不了家,他实在有些脾气了。
“章太太,”唤人的称呼也徒然生分了点,“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原本打算开开心心过了家庭聚会,为我这不争气的侄儿,今晚全家人都不顺心了。”
“我是个买卖人,如果言语唐突了,也请您见谅,外面也更深露重起来,实在不便再闲聊什么,……,您说个数,我们照办就是了。”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显然摸准了周是安的脾气,也不想再客套什么,心一横,张嘴便是五十万,否则便要闹得学校尽知,他们拢共就这么一个清白闺女。
周是安蔑笑一声,以为对方狮子张口会有多大呢!
他没即刻应章母的话,只突然拽起文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自然,这话对着章家父母来说,等于对牛弹琴了。
章家女儿却是听懂了,眉眼里的苦楚在顷刻间。
周是安正色朝他们,“可以,不过这五十万我是弥补给婷婷个人的,我会叫律师出具一份财产赠与证明,受赠人必须满十八岁才能启用这笔资金。或者,”周是安再次看向章婷婷,“将来你有意向去国外读书,产生的一切费用由我们周家承担。”
“这ab两个,你们可以选择一个。”
章母听得刚要辩驳什么,周是安站起身来,施施然一声冷笑,“章太太莫要再和我谈第三个选择,说来可笑,我们周家的孩子也不见得多矜贵,即便闹得人尽皆知,也是他该受的,混账东西!”
周是安最后一声骂,周是临夫妇都没出声,别无他法,只能由着老二这样判了。
章婷婷最后自己选择了国外读书这一项,周是安与她立字据的时候,轻声夸她,是个通透聪慧的孩子。
可惜生在了这样卖女养儿的家庭。
章婷婷临走前答应翌日去做药流,章家一行人离开周家时,周晨曦一直盯着章婷婷看,无奈,后者始终没有回应他。
送走了外人,周是安叫周晨曦继续跪着,跪一晚,好好赎一赎明日要杀子的罪过。
这些年周是安是纵着周晨曦,当自己半个儿子一样地纵着容着。
顺带着连兄长嫂子一块训了,“动不动就皮带抽、巴掌甩的,怎样,养出个多循规蹈矩的儿子来。”
“周晨曦,你还靠你爹妈养着,出个事就知道抱着我腿哭,你说你配谈恋爱嘛?”
“打今儿起,别去招惹人家姑娘了,在你没学会往后想几步的时候,听我的话,安分点。”
“你起码的体面都不能给人家,谈哪门子恋爱?”
周是安叹一口疲乏的气,说要回去了,实在太累。
临走前,郑重与父母再见,“爸,生日快乐。依你的要求,你七十岁之前,给你带回来了儿媳妇,可惜了,还是个鸡飞蛋打。”
第54章 第十九章、陌上花开(
周是安的住处,他一路打车回来,进了屋,才想起来言晏晚上还未曾吃东西。
他瘫在沙发上,问她要吃什么。
然后二人就俱是沉默。
像天干物燥的秋里,微风里有火种的红,须臾,便细细地着了起来。
言晏由周是安牵引着分腿坐到他膝上,她是羞臊的,必须找点话来说,“我觉得你没资格说你的侄子,你也是十八岁……”
周是安只告诉过她一些大概,没准确到年龄,他反过来诘问她,“这事你后来还盘算过?”
“你第一次和女人……有往后想几步嘛?”
“你和你的初恋谈感情的时候,不也是吃穿用度着你父母的嘛?”
言晏铁了心要拆他的台。
周是安微微红着眼望她近在眼前的一张脸,单手控着她的腰,等着她的下文,“嗯?还有呢?”
“所以你没资格教训别人。”
周是安脸上难得有些挂不住,神情淡漠得很,“你比我爹妈还讨厌,喜欢揭人短!”
言晏咬唇不语。
“好像瘦了。”周是安仔细端详着言晏,眼里在看,手上在摸,不知他是在说哪里瘦了。
最暧昧难熬的距离,周是安不动声色地撩拨着她,想叫她主动一次半次,无奈这人浑身都是反骨头,等得他口干舌燥的,她始终端着架子。
他一只手按在她的脑后,逼着她凑近他时,不免苛责她,“别像个木头,人家十六岁的小孩子都比你不小气。”
周是安一时放浪形骸,自觉说错了话,言晏也从他肩头抬首,愤愤望他一眼,“所以,你丝毫不觉得你侄儿哪里错了?”
“当我醉话。”周是安说着,近她耳际要来吻她。
“你没有喝酒!”言晏欲从他膝上下来,周是安扣住不允。
“好了,一时想入非非说的句不过脑子的话罢了。”他摆正态度。
言晏硬是掰开他扣在她腰上的手,从他膝上坐开了,“随你怎么想吧,当我矫情也好,小气也罢、我只想谈我乐意自在的感情,即便是做|爱也要寻一个我全心全意自在的moment,你可以嫌我没趣,这方面我确实输给你周某人平日里喜闻乐见的女人,我是喜欢你,可是不是卖笑的,可能天性如此,诚如你说,木头!”
小小女子生气了!
“只是玩笑话。”周是安坐直身子,他苦笑自己,都这个节骨眼上,他自己给自己绊住了。
“与你一副分分钟老房子着火比起来,我确实木了点罢!”
咳咳,老房子着火。
周是安笑而不语地听着言晏的比喻。
二人就这么不尴不尬、不言不语地盯望了半分钟不到,言晏包里的手机响了,在周是安手边,他替她拿出来,叫她过来接电话,言晏也是身形不动的样子。
“是你妈。”周是安提醒她。
言晏几步走过来,伸手够周是安手里的手机,后者等她指间碰到他掌心,伸手一扽,将她拉入怀里,也不管那还在频频作响的东西。
“都说了是玩笑话,怎就气性这么大,让我瞧瞧心眼到底有多小。”周是安匆匆结束一句调笑,抱一怀不乐意的情绪,耐力地吻她的眉心,眼睛,鼻梁,再到唇上,几乎是撬开言晏死活不从的牙关,先是掠夺的气力,再就拿温柔的舌来逗弄着言晏的,要她回应。
一点一点的舔舐,吮吸,叫言晏得以换气的间隙也没有,言晏生气就咬他,他便还报回来,二人不知道厮闹了多久,言晏最终败下阵来,没得换气,自然气性也全作废了。
“原来你不是木,你是狠。言晏好狠的心,眼真真看着一厦的火,恁是甩膀子不管呢!”周是安再在言晏耳边说几句没羞没臊的话,言晏没耐力听般地要啐他。
……
言晏说,周是安和她想象中的独处不一样,他越对她亲昵轻佻,她越没主意,只怕有些情意正如那些快感一样,过眼之后,早就蒸腾得没了影子。
周是安骂她傻话,也怪罪自己没能给到她安全感。
“你认为情人间的独处是什么样子的?国事家事针砭时弊?”
不过是,情投意合的帷帐里的秘事。昏了心智的激情过后,再将各自的长处短处抖咯出来,各自较计,各自愿意捡起彼此的长处,那么就再一步惺惺相惜;否则,便是携着你的芝麻大点的短处也能豁出个天大的口子,然就,转身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这万花筒般的转身里把日子过成诗的鲜少;过成柴米油盐酱醋茶,已然是大幸了。
话至此,还要回到那起初的帷帐里,平平淡淡的日子,倘若已经是对的人的一场险胜,那么寻一个情感上契合的人显得尤为重要。
过不成诗,过成一朵花也不错。
岁月流淌,有人伴着,闲敲棋子落灯花,也能心向往之。
被周是安丢在地上的手机再一次没眼力劲地破了温情缱绻的意境。
言晏大力推开周是安,去接老妈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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